次日,我在昏昏沉沉中恍惚听到有人對我說,在家好好照顧自己和強兒。臉上有些癢,翻了個身,繼續睡下去,昨夜的確是累了。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極近日曬三竿,猛的爬起來,右手撫額,到現在頭還有些昏沉,撩開紅帳,我對著外面吩咐道︰「阿秋!」
「王妃,您醒了!」阿秋走進房間,看了我一眼,笑得令我匪夷所思。
「恩,王爺何時起身的?」這個時候床邊空空如也,如今又是烈日高照,看來劉秀應該走了許久了。
「王妃,王爺晨時就出發了。」阿秋看著我,又特意補充了一句,「王爺說,王妃昨夜累了,叫奴不要吵醒了王妃!」
這個劉秀!我的威儀都讓他給丟沒了!紅著臉撐起身子緩緩下床,雙腳剛著地,雙腿就如同棉花一樣,好在阿秋這個丫頭眼疾手快才沒讓我差點倒在地上!
旁邊的阿秋已經笑憋了,似乎覺得難得我出一次丑很值得慶幸。
「阿秋,張叔家的兒子張二是個不錯的對象,王妃我可以為你做這個主兒的!」眯著眼,我微微警告道。
「小姐,您饒了我吧!誰不知道張二一臉的麻子?阿秋保證以後再也不取笑小姐了!」阿秋討好的攙著我的手臂,滿臉的諂媚。
「算你識相!」走到銅鏡面前,堪堪坐下,對上鏡中人,我的臉幾乎要燒焦了。
因著還是穿著中衣,脖頸處青青紫紫的全部敞露在外面,雙唇紅腫得完全不像話,雙眸迷離,青絲凌亂的黏在面頰上,還有微微汗漬,儼然一幅嬌弱承歡的模樣。
「去,取圍脖過來!」我的雙手還抓在幾案上,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克制住自己即將噴發的怒火,一字一字的從牙關咬出來。
「王妃,現在可是夏至,您真的確定戴上不會中暑?」阿秋疑惑的問我。
「我不想說第二遍!」
很識趣的,阿秋趕緊去取了一件孺裙,合著圍脖與南海珍珠,弄了半個時辰才把那些不能見人的痕跡掩蓋住,雖然是起晚了床,但母親那邊依然是要去的,還有強兒那里一樣,我可不想別人見到我這副模樣!
最後剩下面容上的了,皺起秀眉,「阿秋,取面紗過來!」
就這般,在所有人穿著一件輕薄紗裙中,我把自己從頭到腳的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通兒,你怎麼穿得這麼多?」母親一見我的打扮就嚇了一跳,「是不是病了?阿碧趕快去請大夫來!」
母親朝著身後的大丫鬟就開始吩咐了,急忙拉住母親的手,趕緊解釋,不然還不是要讓多人看笑話,「娘,昨個兒吃了些水煮魚,長了些紅疹,大夫已經開過藥,明天就沒事了!」
「怎麼這麼不注意?真是不讓人省心!」母親朝著我埋怨道,她又想了一會兒,「我看你把強兒接過來吧!母親幫你帶著,省得你把紅疹過繼給他了!」
看著母親一驚一乍的模樣,我有些哭笑不得。也罷,「好,女兒等會兒讓阿秋把強兒帶過來!」
我們母女在聊得起勁的時候,小弟郭況就這麼竄了進來。
「咦?阿姐,你沒事附什麼面紗啊?」郭況一見著我劈頭就問。
「你阿姐最近過敏,所以才帶上面紗的,況兒,今日怎麼得閑啊?」母親對著況兒說道,郭況平時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簡直就是王府里的螞蚱,四處亂跳!
「我來找阿姐啊,我就知道阿姐一定在這兒!嘿嘿。」郭況走到我面前,伸開修長的手臂就搭在我的肩上,一臉的獻媚。
「況兒,趕快拿開的呢手!你阿姐已經為人婦為人母了,你以後再不可如此妄為了!」母親見著郭況的動作,嚇得趕緊走到我們面前,一把扯過郭況伏在我肩上的魔爪。
「娘!我和阿姐都是您生的,情同手足!阿姐不會計較的。」況兒說是這麼說,但到底還是收斂了他放蕩不羈的性子。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又有什麼麻煩了?」不客氣的開口,郭況每次闖禍,都要往我這邊躲的,我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瞧你,說得這麼難听?我有那麼不堪嗎?」。臉上全是不滿意,小弟郭況一听這話瞬間翻起了白眼嘟囔道。
「那你想怎樣?」
「阿姐,听說姐夫把耿純將軍留在真定了,是吧!」郭況湊了過來,滿臉都是打商量的笑。
「這事沒得商量,你想都不要想!」不用听他說什麼,不就是想要做耿純收下的參將嘛!男兒要做的事,我向來不會多管,何況郭況從小嬌生慣養,我也覺得他並不適合去軍營。
「阿姐,你難道要你弟弟我一輩子當一個吃老本的紈褲子弟?」郭況不樂意的把眉頭皺得老高,他已經氣不過了。
「況兒,不是阿姐說你,去軍營不是兒戲,你從小就沒吃過苦,阿姐是為了你好!」我好言相勸道。
「那為何蕭王就可以帶兵打仗?」郭況今日似乎一定要說服我一般,不管我怎麼說,他都堅持到底。
「男兒出頭不是只有一身蠻力就夠了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蕭王即算是行軍打仗,但他也極愛翻讀竹簡,你如今連太學的東西都沒學好,就想著領兵,實在是紙上談兵!」或許是我說得太過了,看這郭況的臉色,一點一點的灰暗,我于心不忍,還是給了他一個機會說道︰「明日我便考你,若你全部通過,我就讓你去耿純麾下報道,如何?」
「你說的?」郭況璀璨的眼眸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生怕我會改主意,他一把攬住母親的肩,說道︰「娘,您可是要作證啊!阿姐不能賴賬!」
「你先過了再說!」看著郭況一臉胸有乾坤的模樣,我不禁還有一絲好奇,一直以來況兒在所有人面前都是紈褲子弟的模樣,真才實學也沒見他有多少,或許明日可以試試。
過了一個晚上,我臉上也已經恢復了原狀,只是脖子處還是有些不能見人,早早的梳洗一番,況兒早就在外等候了。
「恩,還算守時!」笑著點了點頭,郭況看來是熱衷從軍了。
「阿姐,你出題吧!」開門見山,郭況的滿眼都是自信。
我不禁好笑,似乎我們兩姐弟還從沒有討教過學術之類,我永遠藏拙,而郭況也是不顯山不露水,今日就好好切磋一下吧!
清清嗓子,我便出題道︰「為何權謀之術?」
這是所有身居高位者應掌握的,因為我們風光之時,是絕對的光宗耀祖,為世人所仰慕,一旦落寞,首先要遭受非人遭遇的便是我們,我們從懂事之時就要明白如何保全家族榮耀,這也是必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