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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梅難有竹馬伴(1)

其實,兩個人要是打算平靜地分手,只要一個人離開另一個人不做挽留就可以算是圓滿了。

陶七葉不知道那時候自己和陳烙是怎麼走到這樣的地步的,原本以為在那細碎的童年留下鋪墊後,他們是可以走得更遠的,可是,誰也不知道當初稚女敕的試探竟然讓他們越走越遠,直至再無可能。

似乎從小學四年級開始的,陳烙從外地轉校來到陶七葉的班上,第一次交流就不太和睦。

陳烙的位置被安排在陶七葉前面,陶七葉那時候還不懂什麼叫做裝淑女,兩腿在桌子下面伸得長,剛好就在陳烙的凳子下面。陳烙雙腳一收,不偏不倚,將小姑娘的腳踩了個正著,驚異間便回頭去看這兩腳越過界的「後桌」。

「看什麼看,是你踩到我了!」陶七葉狠狠咬字在那一個「你」上,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陳烙擰了眉頭,口氣有些不善︰「你超界了!」

上課期間兩人也不好吼出聲來,只能壓抑地用語調來表達自己此時不快的心情。

「那你也不該踩我!」

「是你先過界的!」

那時候,陳烙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對女性應有的氣度和包容,只覺得這女生特蠻橫,好像自己做錯了事兒還有理了。

小孩心性使然,你都不講理了,我還要對你客氣?

可惜兩人之間矛盾還沒來得及升華,就被講課的老師眼尖地發現了。女老師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兒,考慮到新生可能還不夠懂規矩,神色自然卻又有幾分刻意地將陶七葉抽起來回答問題。

一場小矛盾無疾而終,卻換來了兩個人之間的針鋒相對。

今天你在我抽屜里放螞蚱,明天就故意從旁經過打翻你的水杯……陳烙和陶七葉之間的較勁漸漸被班上的同學察覺,頓時有了湊熱鬧看好戲的熱情,沒事兒還添油加醋出點損主意,以求讓這矛盾鬧騰得更加歡騰。

不過大家始終很有默契地回避老師的監察,那個時候誰要是跟老師告狀都會被視為奸細一般的存在,更加附帶著膽小鬼以及不要臉等等貌似關聯性不太強烈的標簽。

原本兩個人之間應該是放學之後就能有一段安寧的時間,可當他們發現對方老是一出校門就跟自己走同一條路回家,便開始猜想︰這家伙不會是想跟蹤到我家里來吧?狐疑對視之後又「哼」地一聲甩頭表示不屑。

為了避免自己家被發現,兩人都拐彎抹角地穿街過巷,好像身藏什麼驚天的大秘密。然而事實上,直到很久以後,他們都不明白,這個家庭住址隱瞞起來的意義到底在哪里,當時就是覺得不想讓他知道,好像一旦被發現就會被窺視什麼重要的機密一樣。

由于選擇的路徑不同,他們在之後能踫上的機會就漸漸少了,而路程上用的時間也就不同,所以回家的時間點也有了先後的差異……

為什麼他們回家的時間互相具有一定的參考性?

陶七葉被自家老娘叫去對門借醬油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答案。

開門的是陳烙。

新來的鄰居一家,就是他們家。

兩人一見面都有些傻眼。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里?」陳烙問話的時候,眼神真好瞟過陶七葉腳上的拖鞋,心里沒來由地有一點點迷糊。

陶七葉雖說最近是不太想跟這對著干的家伙說上什麼話,但所謂廚房里的「母命難為」,小年紀敢和同學斗氣卻也不敢違逆拿起棒子就會抽人的媽媽,硬著頭皮就說︰「我媽媽說,剛好家里醬油用完忘記買了,讓我過來借點。」

言下之意,來敲你們家的門可不是我樂意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雖說那時候她還不太會委婉表達,但本能地撇清關系卻是駕輕就熟。小孩子要是犯了錯不都會這招自保嘛,自然也就是一項天生的技能了。

陳烙這時候似乎是看出來了陶七葉不太明顯的拘謹,即使嘴里不情不願地嘀咕著︰「借了會還嗎?」可還是稍微顯出了一絲溫和,轉身撂下句「等一下」,就去了自家廚房。

醬油是借到了,可醬油也成了導火線,已發了兩戶人家更加頻繁地交流。

陶媽媽似乎是覺得這家的人挺和善,而且人家的孩子又跟自己家孩子同班,心念一動就有啥沒有就到對面借,有啥富余就送過去,禮尚往來再在孩子教育之上多聊上幾句,彼此間就越來越熟悉。

當兩家人一起約出去旅游的時候,陳烙和陶七葉一並瞪著眼楮看著對面的死對頭老緩不過神來。綠皮火車 噠 噠地響著,好像能伴著他們一直瞪下去……

于是乎,理所應當一般,兩家孩子的耳朵中漸漸出現了雷同的語句——你看看人家對門那誰誰,人家學習挺不錯的,你再看看你,你怎麼就不能好好學學呢?還是鄰居呢!

這題那誰誰做對沒有啊?人家作對了,你做錯了,怎麼就不能去問問,學習學習呢?

……

于是在家長的燻陶下,兩人是越來越看不順眼,越來越想把對方拉下自家家長眼中的光輝舞台。

頑劣的心情在教室里明爭暗斗地變本加厲。陶七葉偷偷趁陳烙站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挪開他的凳子,摔了他一個痛快;陳烙悄悄買了膠水把陶七葉的作業本黏了個結實,讓她不得不花那為數不多的零用錢重買個作業本重新做作業……

可是誰都是有那麼點硬骨頭的氣勢,誰也不把這狀況告訴大人,也沒打算過。

當他們發現自己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對方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設想了很多種方法的惡整沒有了用武之地,無法明白的寂寞感漸漸滋生。似乎,也許是錯覺,好像有了那麼一點怪異的想念。

陳烙的爺爺病了,一家人在暑假的時候去了美國。

陶媽媽知道的時候有些驚訝對面鄰居的不顯山不露水,卻也沒有跟陶七葉提及過,所以陶七葉並不知道,陳烙並不是只有這對面的一個家的,他還有一個家,在美國。

再見到陳烙的時候,已經是新學期了。

陶七葉並不知道陳烙的爺爺去世了,也不知道陳烙在美國和國內的學校里選擇了國內。原本小孩子都是喜歡新鮮的,但陳烙卻不覺得美國的學校新鮮,雖然女乃女乃用那每日比國內學校短很多的在校時間誘惑他,甚至倚老賣老地傾訴自己對老伴逝去的難過對孫子的想念,還是沒有留住這「不顧家」的臭孫子。

陳烙安靜了很多,似乎比以前懂事了點。

陶七葉雖然總喜歡招惹他,可再怎麼笨也發覺得了這其中的不同。當她欺負完陳烙後,竟然得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微笑後,頓時覺得毛骨悚然,總覺得這家伙眼里滿滿的都是陰謀,可是等了很久,陰謀都沒有來,反倒是升學來了。

小孩眼中的偏執有時總是一廂情願的,陶七葉千防萬防都沒料到陳烙會在又一次成為同班同學的時候,大大方方請她吃糖。

受寵若驚?不可能!她倒是覺得滿腦子都是那剛笨吞下的糖,幻想著自己中毒,後悔自己不應該在那挑釁的目光下一口吞下去。

幻想著幻想著,肚子居然真的痛了起來。

不僅陶七葉嚇了一跳,連坐在她斜後方的陳烙都嚇了一跳,忙跑來詢問。

「你還好吧?」

「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你亂說什麼呀?喂,你沒事兒吧?」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我沒有!」

「你有!」

……

冷汗簌簌地往下掉,陶七葉也不知道自己為啥就對這家伙怨氣極大,總覺得這家伙過來就是為了幸災樂禍。

好在旁邊機靈的同學奔出去把班主任叫了過來,不然這兩人這現狀怕是會忘記去找醫生檢查。

沒一會兒班主任就聯系了120和陶七葉的家長,偏偏陶七葉肚子痛得死去活來就是不肯放過她所認為的「罪魁禍首」,滿心以為自己要是獨自痛死了,拉著這個壞蛋也能讓他跟著一塊一命嗚呼。

幼稚是幼稚,但那時候能找點小報復心理自我安慰已經算是不錯了。

這沒辦法,她抓得緊,這大夏天的老師又不能讓一個小孩子月兌了t恤,露個上半身吧?只好當作這兩人關系好,一並送去了醫院。

當然,陶七葉肚子痛跟陳烙以及他的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她自己昨天趁著父母加班不在家冷熱交替地隨意吃了許多東西,吃壞了肚子。

陳烙一抓到能扯掉衣服月兌離魔抓的機會就立即閃到一邊,朦朦朧朧中也在一旁呆站了好一會兒,似乎是關心,也沒想過回學校。最後是陶爸爸將他送回了家。

也是那個時候,陶爸爸和陶媽媽心里起了一絲漣漪,隱約覺得這對門家的小子似乎還不錯,對自家丫頭還算是關照,恍惚之間竟然多了一絲奇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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