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有些失常的總會有些讓他失常的原因,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原因也可以算是一個原因。
琉希失去了姣珠,想找回她自己孤身一人又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和吳九一族的人抗衡。回到了他和姣珠一起住的小屋後,他就變得有些奇怪了。沒有姣珠,這屋子空蕩蕩地就像個讓人筆挺躺下的棺材,空曠的讓人覺得可怕讓人想毀掉,于是他就會產生火燒房子的舉動;可是當那小屋化成灰燼後,他又會想,姣珠會不會回來呢?萬一回來沒有地方住怎麼辦?她要是看見修葺一新的小屋應該會高興吧?于是他就會開始重建這個小屋。
反反復復中,起初四周的人還會叫罵兩聲,連他家對門那個之前插話的婦人都曾沖過來扇過他兩耳光,怪他燒房子的灰塵到處亂飛,把她新晾的衣服都弄髒了,害得她還得重新再洗一遍……可是久而久之大家就發現這個琉希是個傻子腦子有毛病,所以打他他不知悔改,罵他他仿若未聞,于是乎大家都明白要計較就和明白人計較,跟個傻子講道理完全就是lang費唇舌!
于是,他對家鄰居的婦人知道隨時觀察情況,在他燒房子燒出灰之前先把自己晾曬的衣服收了。所謂先見之明,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玉兒撤走自己法力之後,琉希還是像著了魔一樣不斷地重復著那句「姣珠不會嫁給他的」。
「行了行了!」玉兒听著他那句話都听煩了,「姣珠是嫁給你的,成了吧!」
「姣珠怎麼會嫁給我呢?我那麼沒用,都沒能保護她……」琉希這會兒又自怨自艾起來了,活像是犯上了戲癮,一時間停不下來了。
玉兒只覺得自己額頭輕快地跳動起來,終于忍不住雙手揪起他的衣襟怒斥道︰「你個神經病,你夠了啊!」
仿佛是多重人格突然轉換,琉希看清眼前的人的時候,突然就沉默了下來,眼中盡是疑惑︰「你干嘛?」
「我干嘛?我還想問你干嘛呢!」玉兒哼哧兩聲就丟開了他,心里只覺得這家伙忒討厭了些,裝神經病也不用裝得這麼專業吧?
「我……難道剛才……」琉希似是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玉兒,試探著問道,「你都知道了?」
「你說呢?」玉兒歪著頭看向他,但隨即就把他的僥幸心理打碎了,「姣珠到底跟你什麼關系啊?」
「你……」琉希瞪著她,隨即失去了底氣,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好。可他既是恨自己神智混亂口無遮攔,又恨這女的好奇心太強,什麼都想問出來。而多時堆積而成的抑郁煩悶,似乎也想找一個可以傾訴的地方,可他就是有些不明白了,「你到底想問這些干什麼?」
「半個月前,我們的兩個朋友不小心攪和到吳九娶親的那件事情里去了,現在好像被關押了起來。你似乎也牽扯其中,關系還挺密切的,不如告訴我為什麼吧?或許我們去救人的時候,還可以順道幫一下你。」
「你有那麼好心?」琉希懷疑地看著她的眼楮,心中有些搖擺不定了。
「嗯對,可能我就有那麼好心。怎麼樣,告訴我吧。沒準我們真能幫上你的忙呢?」
也不知道是玉兒說話態度誠懇,還是琉希抑郁久了急需傾訴。在玉兒的再三鼓動下,琉希松了口,慢慢將那一切都說了出來。
其實他很早就想娶姣珠了,他們之間的認識很簡單卻也有幾分不太自然。姣珠渾身是傷地出現在他面前,只說了一句「救我」便徹底昏厥了。他真的救了她,從此身邊就多了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名叫「姣珠」的女人。
琉希喜歡上了她,卻礙于未曾表明又不知她心中所想便一直擱置未提。他們一起住在荒牧這邊緣地帶的小屋里,一起生活一同談笑,漸漸也生出幾分讓人歡欣的默契,讓琉希又歡又喜。
姣珠被帶走的那天,他也在場。他們本是到荒牧內部點的地方買些東西,想找個地方落落腳而已。卻不料吳九也在那里,手里拿著個小晶片放在眼前,看著姣珠的眼神都透出了詭異,嘴里不斷重復地便是那一句調戲意味明顯的「美人啊」。也就是開始的時候他還算只是欣賞欣賞,未料後來竟然有了搶奪的心思。
當時他也想救姣珠,也想搶回她,可是他是個不擅長武斗的人,只是一拳頭就足以將他撂倒在地。牙齒磕破了嘴皮,當他嘗到自己血液的滋味的時候,眼中模糊得只能看清隱約的身影。
「你不是會放火嗎?」玉兒听他說到這里的時候覺得奇怪,便插了一句,「怎麼就不知道放火救人啊?」
「我本來就不太擅長控火,若是不小心傷了中間的姣珠可如何是好?」被問及此處,琉希也有些怨恨自己技藝不精巧,無法達到指哪兒打哪兒的精準地步。
頓時,玉兒就產生了奇怪的聯想︰「不會你每天燒房子就是為了練習控火吧?」
「其實也算有點裨益吧——不,不是你想的那樣!」誰會沒事就拿自己家的房子來練習控火啊?那只是他情感的宣泄好不好?可是他並不想仔細解釋自己的內心世界,狡辯幾句後就又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姣珠被帶走後,他在原地昏迷幾天等到傷勢都恢復後才起身。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吳九當天就辦了婚宴,將那個搶來的姑娘娶了。
這個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靂,他想要的姑娘被別人娶了!跑去吳九家的大門鬧騰了很久,卻是被幾個拳頭打趴下了。
最後還是吳九出面,直接將他扔回了這間小屋,種下法咒限制了他的行動,又給了他一封姣珠的親筆信。
姣珠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寫過字,可是他一拿到那信封就知道那真的是姣珠寫的,興沖沖地打開卻也只有干癟癟的幾個字「安好勿念,亦望君安好」。于是他就這樣被困在了這里,姣珠希望他好他便不能輕生,可他從來不相信姣珠真的是安好無虞的。
「咦——你被咒術困在這里了?」玉兒左右看了看,著實沒看出來這里到底有什麼樣的咒術威力,看來這咒術對她是沒有多大的作用的,「如果你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去找吳九的話,我就把你拉出來。」
雖然玉兒不懂這咒術到底有多厲害,但心里卻覺得這咒術的威力應該是敵不過她身上的仙人之術的,要想將琉希拉出來應該還是挺簡單的。
為什麼要帶上琉希?不就是為了給吳九添亂嘛!如果能有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作用,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誰讓吳九給他們添堵呢?扣留了白蒲他們不說,還把他們丟進水牢里,估計那只白狐狸要是不幸溺水而亡,蘇簫盛會有幾分難過的。
蘇簫盛會難過的話,她怎麼也要幫他扳回一局啊!——怎麼說地就好像白蒲已經掛了一樣?呸呸,不吉利。
玉兒等著琉希回答的時候,內心如此豐富。要是琉希一直不說話的話,估計她也能一個人在腦海里繼續豐富著自己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