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方大夫帶著十二分的滿意下了山,而魏若語卻是被木老留在了山上。
木老給魏若語把過脈,神情微微有些不好,待李農將方大夫送出房門,木老才緩緩開口。
「不是吩咐你好好吃藥麼?這是怎麼回事?」
木老很不悅,從方才脈象上顯示,魏若語的身體雖然有了一些改善,但最近似乎又有回復的跡象。
魏若語一直听從木老吩咐,每日喝藥從不間斷,哪怕是出了魏府,住進了方大夫家中,也沒有少喝一次。
只是最近魏府發生了太多事情,憂思過重,自然對身體不會有好處。
魏若語眼神一黯,輕聲道。
「最近家中發生了大事……」
木老听著魏若語一番述說,眼中光芒一閃。
「那你此次上山找我,是有事求我相助?」
魏若語沒有隱瞞,不知為何,她心中對這木老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點了點頭,魏若語忽的抬起頭,一雙眼楮閃亮的如同黑夜中的寒星。
「是的,老先生,您能否幫助若語去京城?」
木老卻是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你那祖母也真是異想天開,竟然要你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上京?你可知道此處距離京城有多遠?路上有多危險?」
魏若語笑了笑,卻是並不在意︰「祖母也是無法,現在魏家都已經被官差押解上京,若我再遲些,怕是來不及了……」
「你現在急著去又有何意義?若你父親罪名已定,就算找誰也不會幫魏家請命,你當京城皇宮里坐著的那位是那麼輕易讓人說服的麼?」
木老一甩衣袖,走向內室,魏若語一急,忙上前拉住了他。
「老先生,我知道這樣的請求很過分,我手中也沒有您想要的東西……我也不求其他,只希望能夠安全的到達京城而已,畢竟我只是一個小姑娘,一個人上路實在是危險太高……」
木老轉過頭︰「你也知道危險大?你知不知道你的病原本我還有很大把握治好,可如果你這一路上京,勢必耽誤治療,病情只會拖重!」
魏若語倒是沒有想到這方面,只是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魏若寧、魏若瑩等人的臉龐,或許對于魏家的其他人她都沒有多少感情,但是對這兩姐妹,還有雖然利用自己,但還有這一份真心的老太太……
注意到魏若語那堅定地眼神,木老不知為何回憶起了某些事情,胸口不由一痛。
長長嘆息一聲,木老低聲開口道。
「隨你吧……李農,進來!」
在門外候著的李農听到叫喚聲,隨即推門而入,見到二人情形,不由感到一絲疑惑。
「先待幾日,等我將你病穩定之後,再由李農送你上京。我有位師弟正在京城,你可去尋他。」
木老說完這幾句話,仿佛看不見魏若語和李農二人臉上驚訝神情,徑直走進了內室之中。
……
七天後,魏若語帶著木老的信件和其他物品上了路。
下山後魏若語租了輛馬車,由李農陪伴著朝京城方向駛去。
湖濱鎮距離京城極遠,二人做了幾天馬車之後,來到了一座海邊城,轉成水路,乘船趕往京城。
而這一路花了近兩個多月的時間,到了京城時,天氣轉暖,料峭春風已經消散,周圍所見風景也都變得郁郁蔥蔥。
七月天,有七月流火的說法,可以說是整一年中最熱的時節。
京郊外,一輛小馬車出現在小道遠處,伴隨著「噠噠噠」的馬蹄聲和車輪轉動聲音,漸漸走進。
車轅上坐著一名三四十歲的中年漢子,膚色偏黑,相貌憨厚,似是個老實的莊稼漢。
烈日當空,那匹馬有些打蔫兒,步子並不快,可這中年漢子卻看不出一絲的疲憊。
馬車在城門口停住,中年漢子下了車,朝那些守衛躬身,臉上帶著諂媚之色。
隨即從馬車上跳下來幾人,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兩個十來歲的小丫頭。
接過路引查看,又從那漢子手中接過幾個小銀錠,那守衛稍顯滿意,才讓一行人進了城。
在一處客棧前停了馬車,那婦人和其中一名小丫頭朝中年漢子道了謝,隨後帶著自己的行李進了客棧留宿。
而另一名小丫頭卻並未進去,而是抬起頭,打量著繁華京都。
「小姐,總算是到了京城了,你看我們先去哪兒?」
中年漢子低聲問道。
那小丫頭卻是無奈笑道︰「李叔,我說了很多遍了,不用叫我小姐。」
那李叔便是李農,而這小丫頭,自然就是魏若語了。
原本下了船之後,她們準備租輛馬車繼續前進,卻是遇到了剛才那對母女,同樣也是上京尋親,便約了一同上路,有個伴,魏若語也不會惹人懷疑。
魏若語深吸了口氣,挎起自己的小包袱,輕聲道。
「先去找先生說的師弟吧!」
說話間,她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衣襟,衣服內藏著老先生讓她帶著的一封書信。
李農隨即點了點頭,安頓好馬車,向客棧里的活計打听起消息來。
魏若語將眼前的京城和自己印象中那座大城相對比,卻沒有發現什麼共同之處,不由的微微嘆息。
老太太讓她到京城後先去找老太爺的那位舊友,只是魏若語心中多了個心眼,並未按照老太太所言而行動。
在大堂內等了片刻,李農問到了答案很快回到魏若語身邊,說道。
「小姐,找到那位林老爺住的地方了。」
客棧的活計見他們尋人,似乎也頗為熱情,湊過來說道。
「兩位初來京城,怕是對京中的道路不甚熟悉,不如讓小的給二位帶個路吧?」
魏若語四下看了看,見著客棧的生意並不算好,大堂內也有些冷清,心中了然,笑著說道。
「那就麻煩小哥了,這幾個錢你先拿著。」
說著,魏若語從衣袖內拿出一串銅錢遞給那活計。
活計看著二人的穿著打扮,就知道不是什麼有錢的主,接過銅錢數了下,發現有五十幾個,還算可以,臉上便堆出了笑容來。
「好 !姑娘且等著,小的向掌櫃的交代聲。」
向這種小客棧,除了吃飯和住店之外,還會接一些引路和消息的生意,那掌櫃的撥了幾個錢到自己手中,這才放了活計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