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送到】
魏若語回到筱竹閣,紅梅、綠柳還有綠雪早已在院門口等候多時。
見著魏若語從小轎上下來,綠柳第一時間沖了上去,眼眶一濕,喚道。
「小姐……」
魏若語轉過頭,看到這熟悉的院落,心中卻是沒有多少喜悅。
「我沒事,先進屋吧!」
那些隨行而來的丫鬟們一個個都退了下去,卻是有一位媽媽留了下來。
「奴婢奉老太太意思前來,老太太很是擔心小姐,還請十小姐待會兒歇息過去隨奴婢去往萬福居。」
那媽媽說明了來意,魏若語自然頷首點頭應下。
隨後她便由綠柳和紅梅兩個丫鬟扶著進了屋,院內的丫鬟們早就已經準備妥當,魏若語剛坐定,綠雪就端著熱水進門,而紅梅也進了內室取衣裳。
約小半個時辰之後,魏若語已然煥然一新,身上穿著是九成新的對襟菱錦窄袖上衣,並一條撒花煙羅裙,外面還套了件粉紫色的天香緞褙子,頭上梳著雙平髻,戴著兩朵紫色珍珠發釵,除此之外,渾身上下再無其他裝飾。
紅梅本還想給魏若語挑兩只鎏金發簪和手鐲,卻被魏若語否決了。
「如此便好。」
魏若語從鏡子中打量了一番自己,比以前是要瘦了一些,臉色卻是要好了不少,一雙眼楮也是明亮無比,看來老先生的治療果然很有效。
綠柳端了些吃食過來,魏若語挑了幾塊素淡的糕點吃下,並沒有再喝以前的藥茶,只是喝了杯白水。
走之前,老先生說了很多的注意事項,魏若語也問了不少問題,這藥茶雖然對尋常人身體有不少好處,但是魏若語要改吃老先生的藥方,這藥茶中不知有沒有藥性相沖的藥材,最好還是不喝為好。
魏若語收拾妥當之後,只坐了一會兒,很快就起身。
「紅梅,隨我去萬福居,別讓老太太久等了。」
魏若語吩咐道,紅梅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將自己整理了一番,跟隨魏若語出門。
而在她們出門之際,綠柳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失望。
那位媽媽還在等著,並沒有提早離去,魏若語走出主屋,見到那媽媽站在院中,朝對方微微頷首,開口道。
「走吧,去萬福居。」
說著,一手扶著紅梅的手臂,整個人筆直挺立,頭顱微微抬起,神情是平淡中帶著一絲凜然,讓人有一種不敢直視之感。
那媽媽心中一驚,這十小姐何時變得如此模樣?
這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逝,可疑問卻一直停留在她心中。
踏著熟悉的游廊,魏若語很快便來到了萬福居。
萬福居內,此時卻是已經集聚了不少人,大房的眾人都在,二老爺還未歸來,不過二太太卻是已在;而三房的三太太自然也在此列,倒是四小姐魏若晴因為婚期已近,已經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在院中備嫁。
除了三位太太之外,兩位少女乃女乃也都在,甚至是還在禁足的九小姐魏若巧,也出現在此。
倒是幾位少爺,卻是只有大少爺跟著大老爺坐在下首。
魏若語扶著紅梅的手臂進了正廳,正好看到這麼一幅畫面。
所有人的目光同一時間落在她身上,有打量、有驚疑、有疑惑、有憤恨,各種意味交錯糾結,魏若語卻是始終如一,面不改色。
緩緩走到眾人中間,魏若語推開紅梅的手臂,雙手交疊,跪倒在地。
「給老太太請安,孫女不孝,這些時日讓老太太和諸位長輩掛心了。」
魏若語目光清澈,聲音清冽,讓在場眾人心中不由一驚。
老太太眼中有著寬慰,急忙說道。
「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
魏若語由紅梅攙扶著站起身來,頭微微垂下,似是恭謹,可背脊卻是挺得筆直。
這在場的所有人,真正對她有些許關心的,恐怕就只有上頭坐著的老太太了。
「多謝老太太關心,若語無事,這些天我和寧妹妹被一家獵戶所救,一直在他家中居住,並沒有受什麼罪。」
魏若語淡淡說道,仿佛這對于她來說是件無關緊要之事。
魏若寧在大太太身旁坐著,見魏若語如此說,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魏若語身旁,也朝著老太太拜了拜。
「老太太,這些天多虧了姐姐。若是沒有姐姐,寧兒就算沒有被那些壞人抓去,也病死了。寧兒的命是姐姐救的。」
魏若寧拉著魏若語的手,兩只小手緊緊交疊,她眼中的真摯出自真心,讓魏若語心中一暖,臉上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來。
這些日子她對魏若寧的真心,總算也是有了回報。
老太太心中很是喜悅和寬慰,向二人招了招手。
「你們兩個都是好的,來,過祖母這里。」
魏若語還在猶豫,魏若寧就已經拉著她向老太太跑去,一左一右簇擁著老太太。
老太太仔細的端量了二人一番,見二人雖然瘦了些,但神情都還不錯,這才放心下來。
「十妹妹和十一妹妹也真是幸運,幸好是被獵戶所救,否則的話,若是落在什麼不明不白人手中,恐怕吃苦是小,若是毀了名聲,可就壞了整個魏家了。」
此時,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頓時令老太太皺了皺眉。
順著聲音看去,見是魏若巧正撇過目光,挑著眉說道。
魏若語神情不動,魏若寧還未反應過來,而大太太卻是心中一怒,正欲開口,身旁的大少女乃女乃,也就是大少爺魏立業的妻子王祥雲拉了拉她的衣袖。
而另一旁的魏立業接到妻子的眼色,隨即站起身來說道。
「九妹妹說的也是,那家獵戶我已經派人打听清楚了,只是一介老翁和其僕人,在山中已居住二十多年,從未下過山,附近的農戶、獵戶都是風評極好。孫兒心想,他家既然救了兩位妹妹,改日還需親自登門道謝才是。」
老太太聞言,眉頭一舒,笑著說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下方的魏若巧一臉的不甘心,怎麼都掩飾不住,魏若語見狀,心中不由暗自嘲諷。
這魏若巧竟是在這種時候說出如此蠢話來,倒不知是她本就蠢笨,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視線微微一偏,便看到嫡母三太太正坐在魏若巧前方位子上,眼瞼微垂,靜靜的飲茶。
魏若語心中一跳,隨即听到一向寡言少語的二太太突然開口道。
「老太太,現下是否該討論如何處置她們二人了?」
處置?
魏若語眼楮一眯,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來,而;另一旁的魏若寧更是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魏若語靜觀其變,而大太太卻是坐不住了。
「二弟妹,你這是何意?兩個孩子才剛受了這麼大的罪,回府不曾歇息片刻,你竟然就嚷嚷著要處置她們?」
大太太原本較為豐腴,不過如今因為兩個女兒失蹤一事瘦了不少,氣色並不好,說話也是十分尖銳。
「大嫂別生氣,我也是按照魏家的規矩說話而已。我魏家乃是傳承百年的世家望族,一言一行皆關乎家族名聲,兩個佷女失蹤了十幾天,還不知是被什麼人擄去的……」
二太太頓了頓,故意打量了大太太一眼,帶著淡淡的嘲弄。
「如此兩位佷女的閨譽已損,怎能如從前一般?」
此話一出,整個正廳頓時變得極其安靜下來,大太太雙目如同噴火一般,看向二太太毫不掩飾怒意,二太太卻是絲毫不懼,原本看著有些刻薄的臉龐,此時變得更加嚴厲。
而三太太,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依舊靜坐一旁,看著好戲。
氣氛有些僵硬,其余眾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擔憂的看著大太太和二太太。
而此時,魏若語那清冽的聲音確實突然響起,傳入所有人耳中。
「不知二伯母所言,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