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唇角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道︰「臣妾謹遵太後教誨,定然會和妹妹和睦相處的。」
太後眼楮微眯,點頭道︰「如此最好了,哀家此前還擔心貴妃進宮皇後心里會有些不高興,如今哀家倒是瞧著,再也沒有比皇後更加乖巧懂事的女子了。後宮交給你,哀家很放心。只是有一件,後宮的頭等大事,便是為皇家繁衍子嗣。如今皇上年紀也不小了,後宮妃嬪也不在少數,大家可都要齊心協力才好啊。」
皇後听到這里,又不免的小性兒發作了,委委屈屈的道︰「為皇室開枝散葉,原本就是臣妾等的責任,只是這件事情對于臣妾來說著實有些困難了。」
太後疑惑道︰「皇後此話怎講?難道皇上每個月圓之夜沒有去坤寧宮陪著你嗎?」
皇後嬌羞點頭道︰「話是這樣說沒錯的,可是皇上很多時候都推辭說自己政務繁忙,十分勞累,並不臨幸臣妾。而臣妾也不願意讓皇上太過于辛勞,所以…這才…太後請恕罪。」
皇後說著就跪伏在了地上,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太後嘆了口氣,道︰「皇後趕緊起來吧,這事也不能怪你。皇上政務繁忙無心顧及房事也是有的。哀家日後也會和欣貴人說,鼓勵皇上多去別的妃嬪那邊。後宮要雨露均沾,才能一團和睦。這個道理,皇上要懂得,皇後更要懂得。」
皇後心里一喜,不管怎麼樣,能夠殺一殺欣貴人的威風也算是好的。她也只顧著欣喜,倒是沒有把太後說的什麼雨露均沾的事情放在心上。
反正她今兒個來這里便是想要哭訴一番,卻沒有想到歪打正著的連帶太後見罪了欣貴人。她心里對于貴妃的氣便是小了許多,又陪著太後說了說話,瞧著太後有些乏了,才喜滋滋的退了出來。
一出門,她身邊的宮女蔓草便是笑道︰「奴婢瞧著娘娘眼下心情極好,可是有了什麼喜事不成?」
皇後得意洋洋的道︰「本宮今兒個來倒是好生的出了一口氣。那欣貴人素日里在本宮面前洋洋自得,如今本宮可要瞧著太後好生給她一個下馬威。」
蔓草奇怪道︰「娘娘不是因為貴妃…」
皇後轉身,怒氣沖沖的看著蔓草,略微有些孩子氣的道︰「是啊,本宮是因為貴妃才來慈寧宮的,是不錯。可是本宮眼下改變主意了,不想要針對貴妃了。這貴妃橫豎也是我的妹妹,隨便她是外頭那個野女人生的野種,在外人眼里,她也是我丞相府的二小姐。眼下還是皇上的貴妃了,本宮便不得不和顏悅色的對待她。如此,方才能夠顯得本宮賢德。你想啊,原本就是姐妹,然後進宮伺候皇上,也還是姐妹,就算傳出去,那也是一段佳話啊。」
蔓草低著頭想著,這話可不像是自家皇後能夠說出來的話,可抬頭看見她那促狹的笑容的時候,蔓草才有些明白了,皇後那是在裝賢德呢。
不過既然皇後願意花費心思去假裝賢德,那自己也就不方便去拆穿了。橫豎這宮里是皇後的天下,雖然太後有時候也會管一管後宮的事情,可是說起來,大部分的事情還是皇後娘娘說了算的。
就算皇上格外寵幸的欣貴人見了皇後也得規規矩矩的,就算言辭上有些冒犯也不過是偶爾為之,算不得過分。
「娘娘,眼下御花園里的荷花開的正好,听說皇上還特別讓人在荷花池中養了錦鯉。眼下日頭正好,喂魚是最好不過的了。娘娘要不要去喂魚?」知道皇後心情有些郁悶,蔓草就變著法子的討她的歡心。
皇後抬頭看了看天,有抬頭看了看御花園的方向,沉思了半晌,道︰「也好,橫豎眼下回宮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去喂魚也好的。左右也還算是清爽涼快,有魚兒相伴。也好過回宮就冷冷清清的一個人。」
蔓草諂媚的笑道︰「娘娘這是哪里話,橫豎還有奴婢陪著娘娘呢。」
皇後看著蔓草的笑容,沒來由的覺得心煩,道︰「有你陪著如何,沒有你陪著又如何,難道有你在身邊陪著,本宮就不用惦記著皇上了嗎?」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蔓草也只能吐了吐舌頭,自認倒霉。
走到荷花池邊,剛喂了一會兒魚,便听得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道︰「喲,臣妾遠遠兒的看見這邊有一個容貌十分出色的女子。臣妾還打量著是今兒個新進宮的貴妃呢,卻不曾想著是皇後娘娘。臣妾給皇後娘娘道喜了,皇後娘娘大喜啊。」
皇後一轉身,就看見欣貴人帶著宮女站在荷花池邊。
欣貴人的皮膚原本就十分的好,如今穿著粉色的衣服,越發的顯得唇紅齒白,嬌女敕異常。
讓欣貴人意外的是,這一次皇後可沒有像往常一樣的生氣,反而是微笑轉身,道︰「欣貴人好雅興啊,竟然有時間來這荷花池看魚。本宮還以為欣貴人今兒個晚上要躲在被窩里哭來著。卻不曾想著還能夠笑的如此燦爛。」
欣貴人屈膝道︰「皇後此話說得可不對,今兒個皇上新納美人,臣妾可是替皇上高興著呢。此後咱們後宮可又多了一個姐妹了。而且听說這貴妃還是皇後的親妹妹呢。」
欣貴人說著,假裝失言,掩嘴道︰「哎呀,瞧瞧臣妾這張嘴啊。明知道那只是丞相的私生女,卻誤以為是皇後的親妹妹。臣妾真是該打。不過皇後大人有大量,是不會怪罪臣妾的是嗎?」
听到「私生女」這三個字,皇後簡直是咬碎了一嘴銀牙,略微有些咬牙切齒的道︰「欣貴人口中的私生女可已經是皇上的貴妃了,就算欣貴人見到了也要恭恭敬敬的行禮。若是讓皇上知道欣貴人如此口無遮攔,犯上不尊,只怕會不高興。」
欣貴人聞言笑的更開心了,從袖子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串瑪瑙珠子,在手中擺弄著,道︰「可不是嘛,臣妾這張嘴啊,也實在是愛惹禍。今兒個皇上身邊的福公公來了,說是怕臣妾使小性兒,嘮叨,特地將這串瑪瑙珠子賞給了臣妾。說是讓臣妾看著珠子就像看著皇上一樣,可別再多嘮叨了。」
皇後的眼楮都瞪大了,欣貴人手中拿著的瑪瑙珠子她也是認識的。那可皇上最喜歡的一串瑪瑙了,皇後也曾經幾次明里暗里的想要,可皇上都沒有給,卻在今日給了欣貴人。
原本恍惚是想要在欣貴人面前說一下太後今兒個說的事情的,卻不曾想著被欣貴人搶白了一通。
蔓草瞧著自家主子受氣,連忙上來解圍道︰「娘娘,皇上曾經吩咐過娘娘,說娘娘身子骨素來就弱,不宜在太陽下站這樣久,娘娘還是早些回宮里歇著吧。」
還不等皇後說話,欣貴人便得意的指著自己身邊的宮女撐著的傘道︰「正是這個話呢,皇上也說臣妾身子骨不好,可是又愛出來溜達。所以才特別賞賜了這柄小傘,說是有了這小傘啊,臣妾就不會怕太陽曬了。」
皇後接二連三的踫了釘子,干脆不說話了,將手中拿著的魚食缸子一股腦兒的傾倒在了荷花池中,轉身離去了。
欣貴人的眼楮里卻透露出一絲惡毒的眼光,也轉身道︰「雙兒,回宮。」
雙兒半晌欣貴人的陪嫁宮女,此刻卻有些疑惑的道︰「娘娘此前不是想要喂魚嗎?怎的還沒有喂魚就回去了呢?」
欣貴人冷笑道︰「還喂什麼魚,你沒有瞧見皇後將一缸子魚食都倒在荷花池中了麼?眼下哪里還有魚會出來吃食?」
雙兒瞧著自家主子有些不高興,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多了,連忙低著頭,跟著回去了。
躺在永華宮中的齊宣並不知道,她剛剛來宮里,還沒有露面,這宮里便已經掀起了一場風暴。而風暴的中心,正是她的永華宮。
這一次,她能否如同在翠雲閣那樣幸運的闖過去,就不得而知了。
「娘娘,娘娘…」蘇巧看著沉睡的齊宣有些犯難了,無奈之下,只能輕輕的推了推她。
齊宣睜開眼楮,皺了皺眉道︰「怎麼了?」在她的記憶里,這蘇巧雖然有些大大咧咧可是卻不至于如此的無禮。
蘇巧屈膝到︰「娘娘恕罪,並非是奴婢大膽打擾娘娘安睡。皇上就要過來了,奴婢不得不打擾娘娘。」
齊宣心里一驚,可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道︰「皇上約莫什麼時候過來?」
蘇巧抵著頭,不敢看齊宣的臉色,道︰「皇上身邊的福公公剛才來過了,說是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就會駕臨永華宮。還說皇上會來永華宮陪娘娘用晚膳,請娘娘早些準備好。」
齊宣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本宮這就起身。先準備香湯給本宮沐浴吧。」
蘇巧連忙答道︰「香湯倒是一直都準備著的,娘娘只需要選好自己穿的衣服就好。奴婢眼下就去選幾套衣服讓娘娘挑選?」
齊宣搖了搖頭道︰「沒那麼麻煩,你去撿一套顏色素雅一點的過來就好。」
蘇巧皺了皺眉頭,道︰「娘娘,好歹今日也是娘娘大婚的日子。娘娘還是要穿的喜慶一點才好。橫豎,圖個喜慶,這樣皇上瞧著也歡喜一點兒。」
齊宣略微想了想,最後還是妥協道︰「如此,那你就去挑一件款式簡單一點的吧。太繁復的款式,我不是很喜歡。」
齊宣有些歉然的看著蘇巧,她也知道蘇巧都是為了她好,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提出自己的要求。
蘇巧雖然沒有在齊宣身邊伺候很久的時間,可是對于齊宣的決定,她是從來都不會反對的。所以也只是點了點頭,就轉身吩咐小宮女去準備齊宣沐浴用的東西了。
齊宣一面起來,一面問道︰「皇上一會兒回來用膳,是御膳房做了送過來,還是在宮里的小廚房里準備?」
蘇巧道︰「福公公過來的時候,奴婢就已經吩咐小廚房準備皇上喜歡吃的膳食了。晚上御膳房也會按照份例送些過來,不過奴婢覺得還是咱們小廚房準備起來更加的讓皇上覺得貼心。」
齊宣听了覺得一陣惡寒,感情這蘇巧是在幫著她討好夜無歡。想著蘇巧或許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齊宣也只是微笑著,並不言語。
在蘇巧看來,齊宣這是默許了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之前和齊宣的相處中,蘇巧知道齊宣並非是一個很有架子的人,如今也才敢不經過齊宣的允許就私自安排下了這一切。
等齊宣沐浴完畢回到寢宮的時候,就發現寢宮里的氣氛有些詭異的安靜。
那些小宮女小太監們都垂手侍立,就連呼吸也是被壓抑著。
蘇巧輕聲在齊宣耳邊道︰「娘娘,看樣子,皇上提前過來了。」
齊宣略微有些詫異的回頭,看了看蘇巧,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說一個時辰之後嗎?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蘇巧笑著輕聲道︰「想必是皇上心里惦記娘娘了也說不定,娘娘還是趕緊進去吧。」
蘇巧那一臉曖昧的笑容讓齊宣心里狠狠的抽了一抽。在此前夜無歡的信中,齊宣也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想必這夜無歡和雲逸初也是認識的,否則也不會知道薏米百合粥是齊宣最喜歡喝的粥了。
所以對于夜無歡這個人,齊宣還是蠻放心的。也不知道是那封信給了她這樣的信心,還是想到他有可能和雲逸初認識讓她這樣的放心。
齊宣看了看蘇巧,略微有些疑惑的道︰「怎麼?你不和本宮一起進去嗎?」
在齊宣的印象中,蘇巧屬于自己的貼身宮女,不管自己在哪里,她都是應該跟在自己身邊的。
蘇巧搖了搖頭,苦笑道︰「奴婢也想要跟著娘娘進去,好生伺候娘娘。可是皇上並不會喜歡和娘娘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有人伺候著,奴婢又何必去惹得皇上不高興呢?」
齊宣略微錯愕了下,想著夜無歡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癖。不過想歸想,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下。
果然,走到寢宮里面,就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站在寢宮門口,正猶豫著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書哦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听見一聲溫潤如水的男聲道︰「愛妃,既然已經到了門口,為何還不進來?」
齊宣的心跳在這一瞬間就好像漏掉了一拍似的,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人的聲音能夠比雲逸初的聲音還要好听。抬起頭,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張溫和的笑臉。那燦爛的笑容讓齊宣有一瞬間的眩暈。
齊宣也算是見過不少美男子的人了,可這夜無歡給她的感覺簡直就像是一個哥哥那樣的親切。怔了怔,才勉強半蹲著行了禮,道︰「臣妾……柳絮如,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本齊宣差一點就說錯了自己的名字,不過幸好話到嘴邊連忙改了過來。
夜無歡上前一步,虛扶了齊宣一把,笑道︰「愛妃不必多禮。愛妃身子骨素來就弱,如今大病初愈,更是要好生將養著。以後只有你我二人的時候,愛妃就免了這些虛禮吧。」
齊宣側著頭想了想,想必這夜無歡也是果真不在乎這些虛禮的人,不然他也不會把那些太監和宮女們都趕到外面去了。
見著齊宣點了點頭,夜無歡才微笑的指著一旁的貴妃榻,道︰「愛妃做一回兒吧,朕知道愛妃有許多話想要問朕。如今朕已經在愛妃眼前了,愛妃想要問什麼,盡管問吧。」
齊宣抬起頭,看了看夜無歡的臉,確定在他的眼眸中看到真誠了之後,才略微有些忐忑的坐到了一旁的貴妃榻上。卻也離著夜無歡的身子遠遠的,就好像夜無歡是洪水猛獸一般。
夜無歡失笑,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些寵溺和探尋的笑容,道︰「怎麼?難道朕看起來面目可憎?愛妃今日坐的離朕這般的遠?」
夜無歡說著,手便伸了過來,看那模樣,倒是有些像要即將齊宣攬在懷里的樣子。
齊宣連忙起身,恭敬道︰「皇上說笑了,臣妾並不敢做此想法。只是臣妾想著,臣妾剛入宮,許多規矩都不懂。還是……還是謹慎一些,免得失了禮數。」
夜無歡唇角出現了些許玩味的笑容,不依不饒的道︰「朕的柳貴妃果然是與眾不同的。這後宮之中,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對朕如此說。在朕去到她們宮里的時候,她們總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黏在朕的身邊。可柳貴妃如此,莫非是柳貴妃已經有了意中人了?」
夜無歡的聲音陡然抬高了一些,眸子中也隱隱有些發怒的跡象。
齊宣心里一驚,連忙起身跪地道︰「皇上恕罪,臣妾不敢。」
夜無歡嘆息了一聲,道︰「柳貴妃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朕從來都不會強人所難。若是柳貴妃沒有想要做朕的妃子。朕也不會勉強。只是有一件事情,還請柳貴妃千萬要放在心上。不管柳貴妃心里是如何想的。在人前,始終還是要和朕保持著一副恩愛非常的模樣。」
齊宣心里舒了一口氣,看樣子,夜無歡也沒有打算為難她。可既然不打算為難她,那又何必在人前人後兩種模樣呢。
齊宣是個直性子的人,心里如此想著額,也就口無遮攔的問了。
夜無歡皺了皺眉頭,道︰「愛妃,在這深宮中,有了朕的寵愛,你才有所依仗。否則,哪怕你是貴妃,你一樣逃不過被人家欺負的結局。不知道貴妃能不能懂得朕的意思?」
齊宣嘆了口氣,道︰「皇上深謀遠慮,實在不是臣妾所能夠企及的。只是臣妾想要知道的是,皇上為何要對臣妾如此的照顧。」
夜無歡起身,並沒有直接回答齊宣的話,只是淡淡的道︰「愛妃,時辰差不多了。晚膳約莫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還是趕緊去用膳吧。今兒個忙了一天了,想必愛妃也已經有些餓了。」
齊宣是一根筋的直性子,知道夜無歡對她的態度之後在夜無歡面前不免的就有些放肆了。疾行了兩步擋在夜無歡的前面,一雙剪水雙瞳緊緊的盯著夜無歡,道︰「皇上,臣妾想要知道答案。」
夜無歡搖了搖頭,眼眸中閃動著一些齊宣看不懂的光彩,半晌,才道︰「愛妃,很多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而且朕也覺得,那些事情,由朕來告訴你,對你很不公平。你只需要知道,朕會好生照顧你,便足夠了。」
夜無歡走了兩步,回過頭看見齊宣依舊停在原地不動,便停了下來,輕聲道︰「愛妃,走吧。」
齊宣默默的點了點頭,道︰「嗯,好。」
夜無歡等齊宣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不由分說的牽起了齊宣的小手。齊宣輕輕的掙扎了一下,卻被夜無歡握的更緊。隨即投來的那抹警示的目光讓齊宣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
看著夜無歡也只是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齊宣也就什麼都沒有說,一副乖乖的模樣跟著夜無歡走出了寢宮。
果然在見到門口那些小宮女小太監們的臉色的時候,夜無歡的心情格外的舒暢,就連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也越發的明朗了起來。
這個時候,齊宣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夜無歡故意的。
在宮里,並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夠打造成為鐵桶一般。這永華宮中也定然會有別的宮室的耳目,夜無歡這樣做,也無非就是在宣告他對齊宣的寵愛。
在藍天凌的宮里遭遇了那些事情的齊宣眼下也顧不得矯情和驕矜,也紅著臉默許了夜無歡的舉動。
感覺到自己握在手里的那只小手變得柔軟了起來,夜無歡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的柔和了。甚至還側著頭對著齊宣會心一笑。
齊宣的臉刷的就紅了起來。
這看在別的人眼里,那齊宣分明就是在害羞。
一頓飯吃的齊宣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夜無歡不僅親自給齊宣布菜,還時而不時的對齊宣噓寒問暖。這讓周圍的那些宮人們再一次的吃了一驚。
他們知道這柳貴妃受寵,卻沒有想到這柳貴妃能夠受寵到這種程度。
已經有不少人在心里暗暗的計劃著,應該如何將這個消息傳回自己的主子的耳朵里。
藍天凌根本就沒有刻意的去阻攔這種消息的傳播,甚至還在這其中推波助瀾。
似乎覺得此前對齊宣的寵愛還不夠似的,用完膳的當口,夜無歡竟然是將齊宣抱回寢宮的。
如此,那些宮人們更加的肯定皇上對柳貴妃的寵愛非同一般。
後來有人听說,永壽宮的欣貴人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場就砸了夜無歡賞賜的玉如意。坤寧宮的皇後雖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喜歡,可這個晚上,坤寧宮的氣壓也是低的可怕。
齊宣不知道的是,夜無歡對她這樣是無忌憚的寵愛,對于她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
按照宮里的規矩,新晉的妃嬪在第二日都是要去給太後和皇後請安的。
太後那邊兒倒是一大早就派了人過來,說太後身子不爽,免了柳貴妃的請安。讓柳貴妃不必去慈寧宮了,直接去皇後的坤寧宮中。
讓齊宣意外的是,太後宮里的嬤嬤前腳剛走,這坤寧宮中的宮女就來了。來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是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蔓草。
蘇巧和蔓草原本就是認識的,連忙迎上去,笑道︰「蔓草姐姐,你可是稀客啊?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給吹到這永華宮中來了。」
蔓草不冷不熱的道︰「蘇巧,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聲姐姐。按理說,你以前是在皇上的御書房伺候的。闔宮上下誰見了你蘇巧不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蘇巧姐姐啊。可如今蘇巧姐姐竟然自降身份,到了這永華宮中。可見永華宮中這位,才是皇上心尖兒上的寶貝。念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兒上,我提醒你一句。太後可是最注重尊卑嫡庶的了。蘇巧姐姐可千萬別舍本逐末才好呢。」
蘇巧依舊大大方方的笑道︰「蔓草姐姐這話,蘇巧可是听不懂了。蘇巧是皇家的奴婢,自然是皇上安排給蘇巧什麼差事,蘇巧就得去做什麼差事。也並非是每個人都有蔓草姐姐那樣的好福氣。跟了一個好主子。不過這宮里的妃子,都是皇上的妃子。按道理來說都是尊貴的人。蘇巧不懂得蔓草姐姐嘴里的尊卑從何而來。在蘇巧的眼楮里,所有的主子都是尊貴的。難道在蔓草姐姐的眼楮里,是有些不同的嗎?太後整治後宮一向嚴謹,對于那些藐視主子的下人們尤其的不待見。蘇巧也要提醒一下蔓草姐姐,姐姐今兒個說的話,出了姐姐的嘴,進了蘇巧的耳朵,蘇巧就當什麼也沒有听見。姐姐最好也是當做什麼都沒有說過。姐姐是聰明人,自然是明白蘇巧的意思。」
蔓草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原本是想要來殺一殺蘇巧的威風的,卻不曾想著反而被蘇巧將了一軍。
可蔓草也明白,不管是往日的蘇巧還是如今的蘇巧,都不是蔓草所能夠抗衡的。眼下吃了虧,也只能夠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此,我還要多謝蘇巧了?」
蘇巧溫柔笑道︰「蔓草姐姐這是哪里話呢?蘇巧哪里當得起蔓草姐姐這一聲謝謝呢?你我都是姐妹,日後蘇巧還有不少的事情要仰仗蔓草姐姐呢。」
蘇巧一面說著,一面親親熱熱的挽著蔓草的胳膊,笑道︰「姐姐今兒個怎麼來的這樣的早?莫非是皇後有什麼事情想要提點一下我們家貴妃?」
蔓草冷哼了一聲,道︰「皇後娘娘說了,不管貴妃以前是什麼身份,眼下她都已經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皇上的貴妃了。所以還請貴妃時時刻刻都要以丞相府的利益為重。在這宮里,貴妃能夠依靠的人,也就是皇後娘娘了。娘娘讓我轉告貴妃,要當心欣貴人。」
蘇巧了然的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多謝蔓草姐姐了。」
蔓草鼻孔朝天的冷笑,道︰「我可不敢承你的情。昨兒個就連皇後娘娘你親自來,都被你擋了回去。我哪里還敢奢望你心里能夠記得我的好?」
蘇巧了然的從袖管中掏出一個荷包,硬塞到蔓草的袖管中,笑道︰「蔓草姐姐這話可就見外了。你我都是奴婢,自然是要奉命行事的。以後還請蔓草姐姐多多在皇後面前為我美言幾句。」
蔓草捏了捏蘇巧硬塞到自己袖管中的荷包,滿意的笑了笑,道︰「話我已經帶到了,我就先回去了。听說前些日子皇上賞了欣貴人兩匹進貢的緞子。欣貴人已經命令織造局裁了兩身衣裳。」
蘇巧連忙陪笑道︰「蔓草姐姐可曾知道那兩匹緞子是什麼顏色的?」
蔓草皺了皺眉頭,道︰「好像是粉紅色的吧。我也只是听說,並沒有親眼見到。」
蘇巧點了點頭,道︰「多謝蔓草姐姐提醒了。皇後那邊兒可是一刻也離不開蔓草姐姐的。蔓草姐姐還是趕緊的回去吧。我們娘娘裝扮好了就會前去坤寧宮給皇後娘娘請安。」
蔓草的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蘇巧已經忙著去為齊宣打點一會人去坤寧宮要穿的衣服了,自然是沒有注意到的。
按照道理來說,齊宣是貴妃,她只要不和皇後的衣服穿得顏色一樣,都沒有人敢說她什麼。可這欣貴人到底是不同的,姑且不論皇上對她有多麼寵愛。就沖著她那睚眥必報的心理,蔓草就不想要齊宣一入宮就遭遇這種強勁的敵人。
和欣貴人的踫撞,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了。況且這欣貴人喜歡粉紅色,這已經是宮里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一走進去,蘇巧就看見一個宮女拿著一套粉紅色的衣服給齊宣換上。
蘇巧連忙道︰「金枝,你先下去吧。娘娘這邊有我伺候。」
那宮女連忙將手中的衣服遞給蘇巧,沖著齊宣行了禮就下去了。
「怎麼了?剛才皇後宮里的人來說了些什麼?」昨兒個蘇巧將皇後阻攔在永華宮門口的事情,齊宣並不知情,眼下也不過當做是皇後有什麼話要交代,所以才讓蔓草專門來走一趟。
蘇巧笑道︰「沒什麼,只不過是皇後以為娘娘不知道太後今兒個免了請安,特別讓蔓草姐姐來通知娘娘一聲。娘娘不必憂心。」
蘇巧一面說,一面為齊宣穿上衣服。齊宣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如此打扮,倒是也不會顯得太過于張揚。」
蘇巧從旁邊倒了一杯水遞給齊宣,道︰「娘娘請用茶,這一路去坤寧宮算不得遠,可也還是有些距離。娘娘還是先用些茶水吧。」
齊宣點了點頭,微笑著伸手去接。卻不料不知道怎麼的蘇巧的手抖了抖,一盞茶就正好潑在了齊宣的衣裙上。
「奴婢失手了,還請娘娘恕罪。」蘇巧連忙跪在地上,懇請齊宣的原諒。
齊宣看著被茶水潑濕的衣裙,皺了皺眉頭,道︰「罷了,本宮不怪你。起來吧。眼下還是趕緊的換一身衣服為好。雖然今兒個太後免了請安,可是也要去皇後宮里請安的。不能太遲了,趕緊起來吧。」
蘇巧連忙謝了恩,爬起來給齊宣找衣服去了。
一打開衣櫃,蘇巧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織造局給齊宣送來的衣服不是粉紅色就是淡黃色,再不然就是淡青色。
讓蘇巧感到不高興的是,那欣貴人也正是喜歡這些顏色的。所以說,不管齊宣穿什麼顏色,都會讓欣貴人心生氣惱。
正猶豫,外頭金枝就捧進來一套衣服。說是太後賞賜給貴妃的。
蘇巧拿過來揭開蓋著衣服的綢緞一看,倒是一件暗紅色的衣服。雖然看起來是有些老氣,可齊宣的身份畢竟是貴妃。穿這樣的衣服,也算不得什麼,畢竟位份在那里。
想了想,便從袖管中掏出一錠約莫一兩重的銀子,遞給金枝,道︰「金枝,好生賞賜來送衣服的那人。」
金枝略微有些為難,並不去接那銀子,道︰「蘇巧姐姐,那人送了衣服過來就走了。說是太後宮里的差事太忙了。改日再來永華宮中領賞。」
蘇巧點了點頭,將那錠銀子塞到金枝手里,道︰「那這銀子就賞給你了,你出去吧。皇上昨兒個說會賞賜給娘娘一乘小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送過來。眼瞧著就要出門去了,你去問問福公公。」
金枝收了銀子,自然就高高興興的去了。這邊蘇巧連忙給齊宣裝扮不提。
等齊宣收拾好了想要出門的時候,福壽正好帶著一乘小轎過來了。
齊宣也不推辭,徑直上了小轎子,往坤寧宮中去了。
走到坤寧宮門口,就听見欣貴人得意的聲音道︰「皇後娘娘當真是好眼光,臣妾今兒個這身衣裳可是太後說賞賜的呢。臣妾瞧著這上面的刺繡可是名貴的蘇繡呢。听來賞衣服的嬤嬤說,整個宮里,可就是臣妾這一份兒呢。可見太後果真是心疼臣妾的。」
皇後卻也不生氣,微微點了點頭,笑道︰「妹妹蕙質蘭心,溫柔可人,別說是太後了,就連本宮也是心疼的不得了。那皇上,自然就是不必再提了。」
听到這兩句話,蘇巧的臉在一瞬間就變得慘白慘白的。果然,抬眼看去,就看見欣貴人穿著和齊宣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坐在那邊。
齊宣是貴妃,她的出現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自然,眼下更加吸引人的卻不是齊宣,而是齊宣身上的那件衣服。
不少妃嬪也認出來了那件衣服和欣貴人的衣服是一樣的,也就不免的竊竊私語了起來。
欣貴人雖然知道是齊宣來了,卻吝嗇的沒有將一個眼神兒給齊宣。所以她自然是不知道前一刻她口中洋洋自得的「僅此一件」,已經出現了第二件了。
齊宣在看到欣貴人的衣服的時候,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可如今已經進來了,再回去換衣服也是來不及了。也只能夠硬著頭皮走上去,屈膝道︰「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微笑著看著齊宣,十分和善的道︰「妹妹你這是做什麼。論家,我們的姐妹。雖然妹妹淪落在外受了許多的苦,可是姐姐心里還是惦記著妹妹的。論國,我們都是皇上的妃子。並且除了姐姐,也就妹妹你的位份最尊貴了。這闔宮上下,誰不敬著妹妹三分了。妹妹對姐姐行這樣的大禮,姐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姐姐畢竟是皇後,也只能生受了。」
皇後故意把話說了一大堆,最後還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故作驚訝的道︰「哎呀,妹妹,你怎麼還拘著禮啊?蘇巧你也真是的,還不趕緊的把你們家貴妃扶起來。」
齊宣連忙謝了恩典,蘇巧也趕緊的將齊宣扶了起來。
「賜坐吧。妹妹也別拘禮了。這里都是姐妹們,你先坐下,然後姐姐再好生為你介紹一下這宮中的各位姐妹。」皇後一臉笑意盈人的看著齊宣。
蘇巧環顧了一下周圍,也就在欣貴人的上首有一張椅子,想必那就是給齊宣準備的位置了。雖然蘇巧並不想要齊宣和欣貴人坐在一起,可也不得不扶著齊宣走了過去。
欣貴人的臉色此刻已經紫漲的如同豬肝一樣了,周圍那些人那種探尋的目光,讓她簡直有想要將齊宣掐死的沖動。剛才她還信誓旦旦的說這衣服是太後賞賜的,獨一份兒。
言猶在耳,這齊宣也穿了一件一模一樣的。欣貴人向來是在宮里驕橫跋扈慣了的,如今卻不得不將這口氣咽了下去。
偏生皇後還不想要放過她,頭一個就對齊宣道︰「妹妹,坐在你下首的這位。咦?」
皇後故作驚訝的仔細打量了一下兩個人穿的衣服,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道︰「哎呀,姐姐就說妹妹和欣貴人是極有緣分呢的。不光兩個人都深得皇上的寵幸,就連太後對兩位妹妹也是恩寵優渥。這樣的一件蘇繡的衣裳,闔宮上下都沒有別人有,就你們倆才有的。」
皇後說著,掩嘴嬌笑,看上去似乎十分的歡喜。那些妃嬪們心里早就對兩個人的衣服有些想法了,如今看著皇後都打開了這個話匣子,大家也都忍不住了,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欣貴人臉色鐵青的起身,僵硬的對皇後行了禮,道︰「娘娘明鑒,臣妾有些不舒坦,想要早些回宮歇著去了。」
皇後驚訝道︰「妹妹這是為何,今兒個貴妃頭一次見諸位姐妹,難道妹妹就想臨陣月兌逃嗎?」
欣貴人使勁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道︰「臣妾今兒個實在是有些不舒服,皇後娘娘見諒。」
欣貴人話一說完,也不等著皇後有什麼反應,便帶著自己的宮女佛袖去了。
原本皇後就是想要借著齊宣來打擊一下欣貴人的,如今欣貴人被氣走了,皇後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消遣了的。大家略微坐了坐,也就散了。
只是這欣貴人心里倒是把齊宣詛咒了千萬遍。
齊宣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不止一次進宮的她自然是知道這宮里的妃嬪們最忌諱的便是穿衣服撞顏色了。可如今她不僅是撞了顏色,就連衣服的款式和繡花都一起撞了。
從欣貴人那鐵青的臉色上,齊宣已經知道,她和欣貴人之間只怕是無法善了了。
皇後倒是再三的挽留齊宣,希望齊宣能夠在坤寧宮陪著她多多說說話。齊宣卻有些心煩意亂的想要回宮去換掉這一身的衣裳。
蘇巧也趁機道︰「皇後娘娘明鑒,皇上今兒個早朝的時候說了,會去永華宮陪貴妃用午膳。所以眼下貴妃應該要回宮準備午膳了。」
皇後的臉色變了變,最後還是停在了一臉的笑意上,道︰「既然是如此,那姐姐就不留妹妹了。只是姐姐一個人在這宮里孤苦無依。如今好容易妹妹來了,這後宮之中,妹妹可是姐姐最親近的人了。妹妹有空可要多來姐姐的坤寧宮中走動走動啊。」
齊宣勉強的行了禮,微笑道︰「臣妾自然願意來陪伴皇後娘娘,只要皇後娘娘不嫌棄臣妾笨嘴拙舌的就好。」
兩個人又彼此客套了一陣,皇後才有些戀戀不舍的讓齊宣回去了。
齊宣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蘇巧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回到永華宮,蘇巧就筆直的跪在了齊宣面前。
齊宣大驚,連忙吩咐小宮女將蘇巧拉起來,道︰「蘇巧,你這是做什麼。本宮沒有怪你的意思。」
蘇巧搖了搖頭,道︰「娘娘不怪罪奴婢,這是娘娘仁德。可奴婢是娘娘的貼身宮女,竟然讓娘娘穿了和別人一樣的衣服。這是奴婢的失職,奴婢懇請娘娘責罰奴婢。如若不然,奴婢心里始終覺得虧欠了娘娘。」
齊宣嘆了口氣,道︰「本宮知道不能怪你,你隨本宮在丞相府呆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想必對宮里的這些也已經不太熟悉了。今兒個的事情,就當是買個教訓吧。只是本宮想不明白,太後為何會賞賜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給本宮和欣貴人。」
蘇巧抬起頭,看著齊宣,道︰「娘娘可否也和奴婢一樣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齊宣點頭道︰「你先起來吧。若是本宮當真懲罰了你。日後還有誰會如同你這般盡心竭力的為本宮打算呢。」
蘇巧叩頭謝恩,然後起身,扶著齊宣到一昂坐著,給她倒了一杯茶壓驚。
齊宣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杯中的茶水。
蘇巧明白齊宣心里在想些什麼,連忙道︰「娘娘容稟,此前蔓草來的時候和奴婢說,前幾日皇上賞賜了欣貴人一匹粉紅色的緞子。欣貴人已經命令織造局裁成衣裳了……」
齊宣瞬間了然了,擺了擺手,阻攔了蘇巧,道︰「蘇巧,本宮並沒與懷疑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對本宮解釋這麼多。既然是蔓草來提醒你的,你覺得這件事情會不會和皇後有些關系?」
蘇巧略微沉吟了下,然後搖了搖頭,道︰「這一點,奴婢不敢肯定。這欣貴人喜歡粉紅色,這是宮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齊宣揉了揉額頭,嘆息道︰「罷了,也不去管這許多事情。本宮向來就不喜歡出門,如此,避著那欣貴人也就罷了。橫豎本宮是貴妃,而她,只是貴人。」
蘇巧笑道︰「若是娘娘心里果真是這樣想的,那奴婢心里也就放心多了。」
齊宣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宮里果然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呆的地方。哪怕你再小心,再謹慎,也會一不小心就著了別人的道。
蘇巧看著齊宣臉色依舊有些不好,連忙笑道︰「娘娘,這衣服不管是不是太後賞賜的。日後可都不要再穿了。奴婢給娘娘另外換一身兒衣服吧。」
齊宣點了點頭,這不過才是進宮的第一仗,齊宣就顯得有些狼狽了。
看著蘇巧拿過來一件粉綠色的衣裳,齊宣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喜歡。
蘇巧略微有些為難的道︰「奴婢估模著娘娘不會喜歡這種顏色的衣服,奴婢一會兒就讓織造局重新給娘娘裁衣裳。」
齊宣點了點頭,道︰「昨兒個皇上賞賜了不少的衣料,想必也都是宮里別人沒有的樣子。你就挑幾匹先去裁了吧。」
蘇巧想著出了今兒個這樣的事情,那欣貴人不知道回宮會哭得什麼樣子,鬧成什麼樣子。也就試探著道︰「娘娘,那欣貴人那邊。該當如何處置呢?」
齊宣側著頭,看著蘇巧,道︰「你覺得本宮應該如何處置才算得上的妥當呢?今兒個想必欣貴人也是委曲的緊了。若是本宮對她不理不睬,那皇上知道了,也會覺得本宮小家子氣。若是本宮先去給她講和,那闔宮上下的人只怕都以為本宮怕了欣貴人。這事情,本宮當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了。」
蘇巧沉默不語,這件事情,的確有些棘手。
齊宣嘆了口氣,道︰「本宮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若是這衣裳不是太後賞賜的,只怕本宮也學著欣貴人鬧一鬧也是無妨的。只是這是太後賞賜的,若是本宮也跟著欣貴人鬧起來。鬧騰到太後跟前兒,我也會有不是。昨兒個太後還好好的,今兒個就身子不爽了。很顯然的,太後並不是特別的喜歡本宮。本宮可當真是有些為難了。」
齊宣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處理這件事情。
蘇巧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順其自然吧。橫豎那欣貴人就算是鬧騰,也不會用這件衣服來做文章。下午,各宮妃嬪便要來永華宮給娘娘請安。娘娘先躺一下吧。」
齊宣搖了搖頭,道︰「皇上中午不是要過來用午膳嗎?本宮眼下躺下了,只怕又要給皇上瞧見本宮這慵懶的模樣了。還是先撐著吧,下午的事情,本宮可以稱病或者別的,推搪過去也就是了。」
蘇巧略微有些為難道︰「奴婢只怕皇上今兒個不會過來用午膳了。欣貴人那邊只怕早就已經去請了皇上了。」
齊宣一怔,想著今兒個在坤寧宮發生的事情,便才想著這後宮中,最受夜無歡寵愛的女人,只怕是欣貴人。如今瞧著蘇巧也這樣說,便是**不離十了。
反正她和夜無歡也不過是裝裝樣子,走走過場,他會不會過來,會過來呆多久,這對于齊宣來說,都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
反而有了夜無歡在這里,齊宣還會覺得有些不自在。因此听著蘇巧這樣說,齊宣反而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既如此,那本宮就先去歇著了。你去揀幾匹料子讓織造局幫本宮趕制新衣,這邊就讓金枝她們伺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