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郁悶了許久的齊宣總算是笑了,蘇巧才略微有些放心的道︰「可不是呢,前兩日二小姐去向她請安的時候,她那張臉可不是拉的比馬臉還要長啊。」
齊宣嗔怪道︰「你這丫頭,素日里瞧著你還算是規矩懂事的。卻不曾想著,原來竟是一個毒舌婦。」
有了蘇巧在一旁插科打諢,齊宣也覺得日子仿佛沒有那麼難熬了。
「二小姐,夫人說眼下有些不舒服,讓二小姐不必過去辭行了。眼下二小姐只需要去辭過老爺就可以了。」臨到要出門的時候,柳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過來了,如是說道。
齊宣倒是沒有什麼,只是蘇巧恨的牙齒癢癢,正想說些什麼,齊宣卻輕輕摁住了她的手,搖頭道︰「好了,蘇巧。今兒大喜的日子,就別計較這如此多了,還是趕緊去和父親大人辭行吧。一會人若是誤了吉時,只怕皇上要不高興的。」
一旁的嬤嬤連忙點頭道︰「貴妃說的是,還是趕著吉時要緊。」
一面被蘇巧和嬤嬤牽引著走到大廳,就瞧見滿屋子的賓客。這是齊宣在東國第一次見到如此多人。也是丞相那所謂的私生女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曝光。
當大家看見齊宣那張妝容精致的臉的時候,都齊齊的吸了一口涼氣,這才是真正的傾國傾城。此前大家都覺得皇後娘娘才有那種母儀天下的氣質,如今瞧著丞相這個私生女的氣質竟然也是哈不落下風。
眼下這些賓客們總算是知道了,為何今兒個丞相夫人會缺席了。
齊宣不理會周圍那些人奇怪的眼神,徑直走到丞相面前,端過蘇巧遞過來的茶水,下跪道︰「女兒給父親大人辭行。女兒此去,還望父親大人保重身體。」
雖然這個女兒是撿來的便宜女兒,可當著那麼多文武大臣的面,丞相還是不得不擠出了幾滴眼淚,略微有些感動的道︰「哎,好。我兒此去定然平安順遂。定要好生輔佐皇後娘娘,好生伺候皇上。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齊宣叩拜道︰「女兒謹遵父親大人教誨,不敢有違。」
言畢,丞相拿過一旁的嬤嬤準備好的喜帕親自蓋在了齊宣的頭上。齊宣方才再拜了三拜,算是謝過父母生養之恩。
任由蘇巧和嬤嬤扶著踏上了進宮的道路,一路上齊宣都听到車轎外頭鼎沸的人聲。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這東國的皇宮里,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麼。
一路上的繁文縟節讓齊宣有些頭暈腦脹,等齊宣坐在涂制了椒房的永華宮中,齊宣還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夢。
「娘娘,皇上吩咐了。說是晚上會來永華宮陪著娘娘用膳。娘娘是眼下沐浴換裝,還是等著皇上來掀過了蓋頭再…」蘇巧也換上了宮里宮女穿戴的衣服站在齊宣的面前,等著齊宣拿主意。
齊宣自己掀開了蓋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這鳳冠霞帔穿在身上怪沉的,還是眼下就沐浴吧。」
蘇巧笑道︰「那奴婢先給娘娘卸妝。」
齊宣心里想著,自己一大早起來梳妝,還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就又卸了妝。早知道就不要那麼麻煩,直接蓋頭一蒙,也就罷了。
齊宣沐浴過後,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永華宮的陳設,雖然算不上是奢侈,可比起普通的宮殿來說自然也十分的華麗了。
「娘娘,舟車勞頓,用些點心,便略微歪一歪吧。橫豎娘娘的身子眼下也沒有痊愈,就算有些失禮,想必皇上也不會怪罪娘娘的。」蘇巧的任務便是照顧齊宣的身子,別的禮儀方面的事情她可是管不著,只要齊宣的身子健健康康,也就算她功德圓滿了。
齊宣略微想了想,也是,今兒個自己才進宮,也沒有什麼事情做。橫豎歪一歪,也就歪一歪。
想著便用了些粥,吃了幾塊點心,便去歇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卻听見蘇巧大聲道︰「皇後娘娘請留步,皇上吩咐過,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能夠進永華宮半步。」
緊接著就听到一聲跋扈的女聲道︰「哼,當真是笑話。本宮身為後宮之主,前來探視一個新晉的妃嬪難道還不能進門了?更何況,這可是本宮的妹妹。做姐姐的來看看妹妹,有什麼不合理的嗎?難道在蘇姑娘眼里,本宮也是皇上口中的任何人?」
蘇巧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啟稟皇後娘娘,在蘇巧的理解里,除了皇上之外的人,都是任何人。若是皇後娘娘執意要進去,還請皇後娘娘請了皇上的手諭。奴婢見到手諭自然是會請娘娘進去的。」
「你,反了不成。這後宮之中,還有本宮進不去的宮殿嗎?」皇後的聲音越發的高昂,很明顯,皇後十分的生氣。
齊宣身邊的那名嬤嬤卻是不緊不慢的道︰「皇後娘娘,這不符合規矩。歷來有嬪妃進宮,都是嬪妃們先去給娘娘請安。斷然沒有娘娘先來看嬪妃的道理。蘇姑娘也並非不想要皇後娘娘進去,實在是這先例一開,大家都會覺得是娘娘怕了貴妃,才會提前來示好。如此,有損娘娘威儀。還請娘娘三思。」
那皇後瞧著這嬤嬤都開口說話了,連忙堆笑道︰「鄭嬤嬤這是哪里話呢,本宮和貴妃原本就是姐妹。妹妹流落在外這麼些年,我做姐姐的都一點表示沒有。如今好容易苦盡甘來了,我自然是很想要和我這位妹妹好生親近親近。一時間就忘記了禮儀規矩,多謝嬤嬤提醒了。如此,還是讓貴妃明兒個早些來坤寧宮請安吧。」
鄭嬤嬤笑道︰「娘娘的話,奴婢會一五一十的轉告給皇上。只是這貴妃明兒個究竟什麼時候能起,這還要看皇上的意思…娘娘也是知道的,貴妃這些年在外面受了很多苦。皇上說了要好生的補償貴妃。所以,奴婢會提醒皇上讓貴妃去坤寧宮給皇後請安的。」
鄭嬤嬤是皇上的女乃娘,在宮里說話可是相當有分量的。夜無歡將鄭嬤嬤派來服侍齊宣,心里也是想過很多的。
果然,听到鄭嬤嬤如此不客氣的話,皇後雖然是恨的牙根兒癢癢,可也不得不堆笑道︰「嬤嬤說的是,本宮倒是魯莽了。本宮宮里還有些事情,那就不打擾貴妃休息了。本宮改日再來看貴妃。」
听得這里,齊宣的心也輕輕的放了下去,雖然知道和皇後遲早會見面。可齊宣也沒有想到會這樣早的就好她相見。
能拖一時,算一時吧。想著眼下只怕也沒有人會來打擾自己了,齊宣也顧不上這許多了,閉上了眼楮。
這說來也奇怪,在丞相府中的時候,齊宣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如今在這宮里,倒是很快就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齊宣不知道的是,皇後在永華宮踫了個大釘子的事情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的傳遍了整個皇宮。一時間,大家都對這新進宮的貴妃充滿了好奇。
素日里皇後仗勢著自己娘家的權勢和皇後的身份在宮里為所欲為。就連皇上最寵愛的欣貴人也不得不對她禮讓三分,如今倒是好了,她看被自己的妹妹給擺了一道。
養心殿中的夜無歡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笑的十分的無奈。原本他也就是想著借著齊宣挫一挫皇後的銳氣,卻沒有想到皇後這樣的沉不住氣。齊宣才剛進宮,她就迫不及待的去了。
這新進宮的妃嬪在沒有見過皇上之前,是不被允許見任何人的。想必這皇後也是太過于心急了,才會鬧出了這樣大的一場笑話。
「皇上,這…」皇上身邊的太監福壽苦著臉,想著皇上應該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夜無歡抬頭道︰「怎麼?難道你覺得這件事很難處理了嗎?福壽笑道︰「奴才自然是知道皇上想要挫一挫皇後的銳氣,然後給欣貴人一些空間。可是,奴才想不明白,如此一來皇上想要保護貴妃的心思豈不是就白費了?」
夜無歡嘆息道︰「任何一個新進宮的妃嬪,若是沒有一些本事都會被欺負。這已經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了。再說,貴妃傾城之貌,原本就容易招人妒忌。朕如此張揚高調的給了皇後一個下馬威。這樣闔宮上下的妃嬪們才知道收斂。就算會暗地里下絆子,也會顧忌著朕。倘若朕不這樣做,只怕貴妃在宮里的日子越發的難過。」
福壽點頭道︰「皇上深謀遠慮,奴才自愧不如。那皇上今兒個還是按照慣例去永華宮?」
夜無歡點頭道︰「貴妃剛入宮,朕自然是要去永華宮的。不止是要去,而且還要經常去。」
福壽為難道︰「那欣貴人那邊?」
夜無歡愣了愣神,隨即將自己手中拿著的一串瑪瑙珠子交給福壽道︰「你去將這個賞給欣貴人,就說朕惦記著她。讓她這些日子好生休息,朕得空了就會去瞧她的。讓她不許小家子氣的吃醋,朕可不喜歡愛搬弄是非的女人。」
福壽苦著臉躬身道︰「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