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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皇後承寵

月復中的孩子是她和藍天凌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她此生的希望。在宮里,一個女人一輩子有幸懷上一個孩子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更何況她如今已經保護著孩子平平安安的六個月大了。還有四個月就要生產了。可是,自己的父親和兄長……

如果自己的兄長出了什麼事情,那自己的家族就完了。玉貴人縴細的手撫模上自己平坦的小月復,滿臉的酸澀。此刻,若是讓她即刻就說出在她的心里孰輕孰重,她還果真說不出來。

「娘娘,您怎麼能夠坐在地上呢?娘娘,您還是趕緊起來吧。」雲芝進來看見玉貴人坐在地上,大驚失色的將她扶了起來。在看到玉貴人滿臉淚痕的時候,雲芝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娘娘,老爺和大公子的事情,如今怎麼樣了?皇後娘娘此番來,可有幫著娘娘出點主意?奴婢瞧著,皇後娘娘雖然不得寵,可是她畢竟是皇後啊。而且她的爹爹可是當朝相國。若是皇後娘娘肯伸出援手,那……」雲芝雖然在一年前就跟著玉貴人進宮了,可是心里還是惦記著家里的大少爺。一听到這個事情,也是著急的不得了,如今玉貴人著急,雲芝也跟著著急。

玉貴人蒼白的臉色在听到雲芝的關心的時候總算是有了一些顏色,嘆了口氣,任由雲芝將自己放在貴妃榻上,道︰「能怎麼樣呢?皇後娘娘的父親再權勢滔天,也不是皇上。本宮父兄的生死可是操控在皇上手里的。如果沒有皇上的旨意,又有誰敢赦免了他們?」

「不過皇後娘娘也已經幫著本宮求了丞相大人,能夠保住爹爹和大哥這兩個月的性命。可兩個月之後……」玉貴人的眼淚情不自禁的又流了下來。

「雲芝,趕緊給本宮梳妝,本宮要去養心殿見皇上。」玉貴人急忙起身,還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藍天凌的身上。

雲芝面色有些奇怪的道︰「娘娘,皇上身邊的太監適才來過了。他說皇上帶著宣美人圍場狩獵去了。如今這幾日怕是不在宮里。娘娘還是別折騰了,奴婢瞧著皇上是不會見娘娘的。娘娘難道沒有注意到,我們翔罄殿的看守是越發的嚴密了麼?」

玉貴人柳眉倒豎,怒道︰「難道本宮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兄走上刑台嗎?雲芝,你也是為人子女者,你告訴本宮,若是你的父兄此刻處在危難的時刻,你能夠坐視不理嗎?」

雲芝為難的皺了皺眉頭,道︰「娘娘,此刻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想想辦法要緊啊。」

玉貴人如今心思特別的煩躁,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過了片刻,轉身道︰「不然本宮去求皇太後。太後看在小皇孫的面子上一定會顧忌本宮幾分。若是太後都願意網開一面了,本宮想著皇上也一定會答應網開一面的。怎麼樣?」

雲芝為難的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後這些日子稱病,不見人。」

玉貴人頹喪的坐在貴妃榻上,呢喃道︰「如此好了,倒是沒有人肯見本宮了。那可怎麼辦?難道本宮果真要用這個法子嗎?」

雲芝的眼眸中出現了些許光彩,抓住玉貴人的手,略微有些激動的道︰「怎麼?難道娘娘有別的法子能夠救出老爺和大公子嗎?」

玉貴人看著雲芝,嘴唇輕輕的蠕動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響。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玉貴人也拿不準是不是應該和雲芝商量一下。

雲芝看出了玉貴人的猶豫,跪地道︰「娘娘,雲芝全家都是娘娘娘家的奴才。若是娘娘一家人遭遇了什麼不測,只怕雲芝的家人也是無法幸免,難道娘娘還信不過雲芝嗎?娘娘,在這宮里,奴婢才是娘娘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啊。娘娘。」

玉貴人點了點頭,道︰「是了,本宮如何會忘記了這一茬,本宮擔心本宮的家人,你又何嘗不擔心你的家人呢。呵呵,本宮可記得你家里的小弟弟如今才八歲,應該可以上私塾了吧。」

雲芝叩頭道︰「娘娘,雲芝懇求娘娘,不管怎麼樣也要想辦法救救老爺和大公子。也只有這樣,才能夠保得玉家一族的平安啊。娘娘。」

玉貴人面容酸澀,看著雲芝,輕聲道︰「娘娘先起來吧,容本宮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你好生的講清楚。如果你听完了,還是覺得本宮應該不擇手段的保護自己的家人。那本宮便用這個法子。」

雲芝的眼眸中升騰起一絲希望,起身,輕輕的為玉貴人揉捏著肩膀,道︰「娘娘,是什麼法子,竟然會讓娘娘如此的糾結。」

玉貴人嘆息道︰「這個法子,是你想不到的一個法子。在這之前,這個法子想要犧牲的東西,是本宮舍了性命也要保住的。可如今……」

雲芝也是聰明的姑娘,玉貴人只是這樣一說,雲芝的視線便是移到了玉貴人的肚子上。聲音都是有些顫抖的道︰「難道是要犧牲龍胎?」

玉貴人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是。必須要這樣。」

雲芝跪地哭泣道︰「娘娘,不可以。娘娘如今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了。如果在這個時候龍胎沒有了,只怕……只怕……。」

玉貴人神色平靜的道︰「只怕什麼,你但說無妨,本宮如今,還有什麼听不得的。」

雲芝叩頭道︰「娘娘,只怕大小不保啊。」

玉貴人臉色一陣蒼白,隨即道︰「大小不保又如何,本宮進宮的使命便是保護住本宮的家人。如今用本宮的一條命去換取本宮家人的性命。本宮覺得很劃算。」

雲芝慘白的臉上也出現了悲戚之色,是啊,那一大家子比起來,這一個胎,可算不得什麼。只是這是龍胎啊,宮里所有的女人都夢寐以求的龍胎啊。若是讓皇上知道這肆意損傷龍胎,這罪名,足可以誅滅九族了。

可是這個話,雲芝不敢說,此刻的她也沒有任何更好的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玉貴人。眼淚無聲的流下。

半晌玉貴人擦干淨了臉上的淚水,輕聲笑道︰「沒什麼,本宮還年輕,本宮就算沒有了這一個孩子,本宮也會有下一個孩子。怕什麼,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雲芝,你說對不對?」

雲芝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玉貴人,她不敢相信,曾經單純的玉貴人也會說出如此狠毒的話。那可是一個孩子,和她血肉相連的孩子。

「娘娘,您可要想好了,這條路走了,便是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娘娘。而且,若是被皇上……」雲芝猶豫著還是將自己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畢竟雲芝是她在宮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若是玉貴人出了什麼事情,首當其沖遭殃的,一定是她。

玉貴人笑道︰「雲芝,你覺得本宮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沒有了,本宮沒有了。若是本宮眼下不走這條路。此後本宮就會無路可逃。沒有家人可以牽掛的日子,是多麼的難熬。若是本宮沒有了家人,那定然是生不如死。這皇宮里的漫漫長夜,本宮要怎麼去打發呢?雲芝,這樣的道理,你肯定是能夠明白的。所以,你要幫本宮。」

雲芝哭泣著點頭道︰「娘娘,奴婢是您的奴婢。不管你想做什麼,奴婢都會在娘娘的身邊幫助娘娘的。奴婢知道,奴婢幫助娘娘,其實也就是在幫助奴婢自己。」

玉貴人微笑道︰「好雲芝。那你眼下就去告訴守門的侍衛,就說本宮覺得十分不舒坦,想要宣美人來給本宮瞧一瞧。」

雲芝錯愕道︰「宣美人不是伴駕……」

雲芝這話一出口,便已經猜到了玉貴人的注意,連忙欣喜道︰「哎,好,奴婢這就去辦。」

藍天凌的心到底還是軟的,听到宮里傳來消息說玉貴人身體不適之後便帶著齊宣準備起駕回宮。

「宣兒,你會不會覺得朕太過于優柔寡斷了。」藍天凌看著齊宣如水的面容。原本是想著帶齊宣出來散散心的,卻不曾想著還是如此早的就回宮了。

「皇上如何會這樣問。皇上是一代君王,殺伐果斷,如何會有優柔寡斷之說呢。誰這樣說皇上,簡直應該拖出去亂棍打死。」齊宣這幾日的心情也十分的順暢,眼下已經是夏天了,雖然有些炎熱,可那四處盛放的鮮花,還是讓齊宣飽了眼福。最重要的是,藍天凌的燒烤技術倒是一流的好。這兩日,齊宣都吃的越發的圓潤了起來。

藍天凌听到齊宣的回答,苦笑道︰「說這個話的人正是朕。難道宣兒也想要將朕拖出去拷打一番嗎?」

齊宣噗嗤笑道︰「臣妾可不敢這樣去想。臣妾不知道是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看著齊宣眼眸中那抹狡黠的笑容,藍天凌就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朕眼下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齊宣笑道︰「皇上這般著急,想必是翔罄殿的玉姐姐出了什麼事吧。」

藍天凌點頭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宣兒。宣兒,你告訴朕,朕應該怎麼辦?」

齊宣微笑道︰「後宮不得干政,這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莫不是皇上想要破了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不成?」

藍天凌無奈的笑道︰「若是為了宣兒,哪怕是破了這個規矩,又如何?只要宣兒高興,朕就可以破了這個規矩。」

齊宣搖頭道︰「臣妾才不要做那個妖媚惑主的妖妃。臣妾要做賢妃。」

藍天凌心中苦笑,若是她果真願意做他的妃子,不管是妖妃也要,賢妃也罷,藍天凌都別無所求。可眼下的情況是,齊宣根本就不屑成為藍天凌的妃子。

「朕允許你說,就當閑話家常吧。」藍天凌想了想,用閑話家常四個字來遮掩這件事情倒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齊宣點了點頭,道︰「也好,既然皇上想要閑話家常,那臣妾就斗膽了。其實皇上只要相信自己的判決就好。如果是該死的人,那麼便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是不該死,那皇上自然也不會下令將他們斬立決,不是嗎?」

藍天凌點頭道︰「朕既然下令將他們斬立決,那自然是他們該死。不然朕也不會不顧念著玉貴人。」

齊宣笑道︰「這便是了。只要皇上覺得他們觸犯了王法,該死。那心中還有什麼好愧疚的呢。玉姐姐也是懂事的人,她遲早會明白皇上的苦心的。皇上心里大可不必如此著急。」

藍天凌點頭道︰「是啊,玉兒也是懂事的。她遲早會明白朕的苦心的。宣兒,朕很慶幸,慶幸能夠有你在朕的身邊。」

齊宣笑道︰「或許很久很久以後,皇上心里就不會這樣想了。」

齊宣心里有話還沒有說出來,這一次她總覺得回去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玉貴人素日里瞧著是不顯山露水,可是齊宣能夠感覺得到玉貴人也是一個極聰明的女子。

一個聰明不外露的女子,遠遠比一個聰明可是張揚的女子可怕的多。

藍天凌還想要說些什麼,卻看著齊宣一副眉頭深鎖的模樣,便不肯打攪了。

第二日,齊宣就已經回到了翔罄殿中。遠遠的就看見玉貴人挺著大肚子在翔罄殿門口迎接自己。就好像自己第一次入住翔罄殿的時候一樣。

連忙下車將玉貴人扶著,嘴里嬌嗔道︰「姐姐如何出來了?姐姐如今的身子可是越發的沉重了。怎麼還親自到門口來迎接妹妹呢。若是讓姐姐有半點損傷,妹妹可是會心里有愧的啊。」

玉貴人笑道︰「妹妹當真是玩笑話,姐姐此前做了糊涂事情。讓妹妹多心了,姐姐此番可不是來迎接的,姐姐是來請罪的。還請妹妹看在姐姐肚子里的小外甥的份上,饒恕姐姐這一回吧。」

齊宣心里雖然詫異著玉貴人的轉變,可嘴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將正在行禮的玉貴人扶了起來,道︰「姐姐這是在跟妹妹見外呢。我們姐妹之間可從來都沒有這樣那樣矯情的事情。姐姐趕緊起來吧。你這樣,可真是折煞了妹妹了。」

不遠處的藍天凌看著兩個人重新執手和好的場面心里也是略感安慰。可看著這一副場景,他心里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悲傷。

「妹妹趕緊進去吧,一路上舟車勞頓,定然是辛苦了。姐姐晚上備下好酒好菜,好生的向妹妹賠個不是,妹妹到時候可一定要賞臉來哦。」玉貴人笑著邀請齊宣。

齊宣不覺有什麼不妥之處,笑道︰「既然姐姐盛情,妹妹自然不好推辭。晚上妹妹一定過來便是了。咱們姐妹二人也有些日子沒有在一起好生說話了。妹妹自當好好的陪陪姐姐。」

玉貴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道︰「既然如此,那姐姐就在宮里恭候妹妹大駕了。只是到時候,妹妹別說自己太忙了。麼有空過來哦。」

齊宣看著玉貴人大月復便便的背影,心里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隱約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妥當,可卻找不出任何不妥當的理由。

「主子,怎麼了?奴婢瞧著你臉上而有些不好,可是回來的路上當了風?」小梅看著齊宣,略微有些擔心的道。一面將齊宣趕緊扶著回了房間。

「沒什麼,只是覺得身子有些乏了。略微歇一歇,也就沒事了。你下去忙活去吧,本宮一會兒想要喝一個枸杞子……」齊宣的話還沒有說完,小梅就搶先道︰「枸杞子炖鴿子。」

齊宣微笑道︰「還是小梅懂本宮的心思。去吧,就是這個。記得要炖的爛爛的方才好喝。」

看著小梅去了,齊宣心里卻想起了另外一個叫做小梅的丫頭。一種悲傷的情緒在齊宣的心頭蔓延。雲逸初的面容再次在齊宣面前閃現。

不自覺的呢喃道︰「逸初哥哥,你還好嗎?你知道宣兒很想你嗎?」

齊宣的話讓站在門口準備掀簾子進來的藍天凌渾身一震,面容一陣苦澀。原本想要抬腳離開,卻听到齊宣的啜泣聲,嘆了口氣,輕輕敲門。

齊宣詫異的看向門口,她不記得小梅和小不點兒有這樣的習慣,便開口道︰「誰啊,門沒有閂,進來吧。」

當藍天凌的面容出現在齊宣面前的時候,齊宣幾乎驚訝的從貴妃榻上跳了起來。連忙將臉上的淚水擦去,福了一福,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藍天凌裝作不在意的將齊宣扶起,道︰「宣兒何時變得這樣多禮了。在朕的面前,也要這樣拘束嗎?朕不許。」

藍天凌寵溺的口氣多少減少了些許齊宣對雲逸初的思念,略微有些撒嬌的道︰「是,皇上不允許臣妾做的事情,臣妾是斷然不敢做的。那皇上想要如何懲罰臣妾?」

藍天凌刮了刮齊宣的鼻子,道︰「朕就罰宣兒今天晚上好好的陪朕吃一頓。可好?」

齊宣皺了皺眉頭,搖頭道︰「皇上,這只怕是不行。臣妾答應了玉姐姐,晚上和玉姐姐一起用膳的。若是皇上不嫌棄,那晚上玉姐姐也一起陪著皇上用膳可好?」

藍天凌的臉上浮現了些許不悅的神情。自從齊宣住進了翔罄殿之後,就很少喝藍天凌獨處了。妹妹藍天凌想要留宿翔罄殿的時候,她都會找借口推辭。眼下,又是這樣。

「玉兒,朕只怕玉兒見到朕又要提她母家的事情。朕只想要好好的和宣兒一起用膳,並不想要談朝政上的事情。」藍天凌很明顯的在拒絕。

齊宣的性子里可容不下拒絕,撅著嘴撒嬌道︰「皇上,這樣吧。咱們可以先和玉姐姐約法三章。就說,今兒個吃飯,不談國事。如何?」

看著齊宣明媚的笑容,藍天凌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好,都依了你。這樣你可滿意了?」

齊宣笑道︰「多謝皇上。」

隨即吩咐道︰「小梅,去告訴玉貴人。晚上不必準備晚宴了。皇上請咱們一同用膳。讓玉姐姐晚上好生裝扮下。」

看著齊宣眼楮里的雀躍,藍天凌似乎覺得自己為齊宣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啊……」輕輕刮了刮齊宣的鼻子,寵溺的笑著。

當日晚上,齊宣倒是穿的身份的素淨,可那玉貴人卻不顧自己已經六個月的身孕,穿的有些妖艷了。不過讓齊宣驚訝的是,藍天凌並不是只邀請了自己和玉貴人。這宮里有頭有臉的妃嬪都在這里了。

一抬頭,就看到藍天凌那略微有些得意的笑容,好像是在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此刻齊宣才明白,原來藍天凌的本意是邀請自己一個人的。可是自己硬是想要帶上玉貴人,于是他就做了順水人情,將所有的妃嬪們都請了過來。

一頓飯,吃得到是津津有味,只是藍天凌卻有些如坐針氈。周圍那些女人們一個一個都在他面前妖媚爭寵。唯獨齊宣,只顧著埋頭吃飯,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比她吃東西更重要的了。

「皇上,咱們姐妹們難得共聚一堂。尤其是玉貴人如今懷著龍裔,臣妾有個想法讓咱們姐妹們了上一樂,卻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獨孤瑤兒的眼眸中閃著算計。

藍天凌此刻也是酒足飯飽,略微看了看還在吃東西的齊宣,道︰「皇後想要如何?傳戲班子來唱戲還是傳伶人獻舞?」

獨孤瑤兒笑道︰「皇上,那都是宮里的老規矩了。可沒有新意的。臣妾有個新鮮的玩法,就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允了臣妾。」

藍天凌揮了揮手,道︰「不管朕是否會應允,皇後且說來听听。」

獨孤瑤兒驚喜的起身,道︰「皇上,是這樣的。民間有句俗話,叫彩衣娛親。不知道皇上听過沒有。」

藍天凌點頭道︰「朕一國之君自然不會如此的孤陋寡聞。這彩衣娛親的故事,朕如何沒有听說過呢。皇後的法子,莫非和這彩衣娛親有關系?」

獨孤瑤兒點頭道︰「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皇上。臣妾的法子正是和這彩衣娛親有關系的。臣妾想著,上次在翠雲閣的時候,大家彩衣娛親讓太後好生高興了一場。這些日子,臣妾瞧著皇上心里有些不痛快,便想著趁著這個機會,讓姐妹們一展所長,就算能夠讓皇上開懷一笑,那也是咱們姐妹的福氣了。」

藍天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這便是和前些日子在翠雲閣的那一次相同了。只是那一次讓宣美人拔得了頭籌。這一次,不知道諸位愛妃有誰能夠拔得頭籌。如此甚好,那這件事情就交給皇後去辦了吧。」

獨孤瑤兒笑道︰「臣妾代皇上管理後宮,這件事情,倒也是只有臣妾才能夠辦的了的。這樣吧,這次的表演便依著進宮的先後次序來吧。皇上覺得如何。」

藍天凌也沒有深究獨孤瑤兒這話里面的意思,只是想著,幾年前在南國見過齊宣一舞,驚為天人。前些日子在翠雲閣齊宣的舞蹈也是讓他惦記不忘。想也沒有想的就到︰「都依照皇後的意思辦吧。」

獨孤瑤兒得到了藍天凌的允許,自然喜不自禁,道︰「如此,便有請麗貴人。」

這麗貴人和獨孤瑤兒是同一天進宮的,兩人是手帕交,雖然說進宮後一個是皇後,一個是貴人,可兩個人的關系也還如同昔日一樣的好。只不過這皇後不得寵,這麗貴人也不是很得寵。

瞧著獨孤瑤兒第一個便是將自己的好姐妹麗貴人拋了出來,大家就知道今日的晚宴,人家是有備而來的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臣妾今兒個準備的舞蹈是臣妾新學來的《比翼雙飛》。」麗貴人今日打扮的也甚為艷麗。

隨著音樂的響起,麗貴人的曼妙身姿才逐漸展開了,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徐徐綻放一般。美艷不可方物。

水袖甩動間,一股清香撲面而來,讓大家都覺得精神一震,紛紛叫好。

獨孤瑤兒靠近藍天凌,笑道︰「皇上,這麗貴人的歌舞如何?」

藍天凌點頭道︰「嗯,不錯。比之上一次,要進步的多了。可見麗貴人這些日子果真是勤于練習的。有賞。」

獨孤瑤兒笑道︰「臣妾代麗貴人多謝皇上賞賜,只是不知道皇上想要賞麗貴人些什麼呢。」

獨孤瑤兒說著,從青嵐的手中接過一杯剛斟好的美酒,體貼的遞到藍天凌的唇邊,道︰「皇上先喝了這杯吧。這可是二十年的醇釀呢,可香呢,皇上你好好聞聞。」

獨孤瑤兒的眼眸里散發著魅惑的味道,可藍天凌的心思卻沒有在獨孤瑤兒身上,自然是看不出來這許多的。只是微笑道︰「皇後身上也好香啊,比這酒更加醉人。」

說完,捏著獨孤瑤兒的手,將她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了。

獨孤瑤兒嬌羞道︰「皇上這是在取笑臣妾呢。臣妾哪里會有宣妹妹醉人呢?」

一邊說著,一邊將酒杯放回了青嵐手中拿著的托盤里面,朝青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退下了。

回過頭便是瞧著藍天凌似乎有些頭暈了,順便靠著他的身子,輕聲道︰「皇上怎麼了?可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不然臣妾扶著皇上去臣妾的坤寧宮休息一下吧。」

藍天凌搖了搖頭,醒了醒酒道︰「朕約莫是有些醉了。不過今日朕似乎沒有喝很多酒呢。」

獨孤瑤兒笑道「皇上,很多時候,哪里是酒醉人了。分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明明是皇上想臣妾了,才推月兌說有些醉了……」

獨孤瑤兒輕佻的話語傳到藍天凌的耳朵里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刺耳。若是在平日里,只怕藍天凌當場就斥責她了。可今日,獨孤瑤兒的話卻像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的坲過藍天凌的心。

癢癢的。

藍天凌臉上的酡紅顯示著他此刻已經醉了,獨孤瑤兒趁勢命令身邊的太監將自己和藍天凌面前的屏風給拉過來遮擋住。然後才讓太監們將藍天凌弄到自己的寢宮里去了。

此刻的藍天凌只顧著心底的癢,哪里還顧得了自己身邊的女人是誰。

可當他的手臂將獨孤瑤兒擁入懷中的時候,清晰的叫出來的名字卻是齊宣的名字。

獨孤瑤兒的眼淚情不自禁的滑落……當即有一種羞憤欲逃的想法。走到門邊,卻遇到將酒杯處理掉回來的青嵐。

「娘娘,你這是要干什麼?」

獨孤瑤兒哭泣著搖頭道︰「青嵐,皇上口中口口聲聲念叨的人並不是本宮。本宮……」

青嵐正色道︰「皇後糊涂了,皇上嘴里念叨著誰,心里想著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身邊的人是皇後。」

獨孤瑤兒淚眼婆娑的看著青嵐,略微有些害怕的回頭看了看藍天凌,輕聲道︰「皇上果真會一直寵幸本宮嗎?這種藥果真管用嗎?」

青嵐小聲道︰「娘娘您就放心吧。奴婢保證有用。」

听得如此,獨孤瑤兒才擦了擦眼淚,命青嵐將房間門關上,往床上的藍天凌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藍天凌日日留宿在坤寧宮,並不曾去過別的宮室。

齊宣還好,原本她的心里就沒有想過要真正的成為藍天凌的妃子。唯獨這玉貴人,可怎麼忍得住。原本她是想著借晚宴的功夫為自己的家人說情的,可那麼多人在場,她也就沒有好意思開口。

這些日子藍天凌也只是讓貼身的太監過來瞧瞧,並沒有想要自己過來瞧瞧的想法。日子這樣一日復一日的捱著,玉貴人心里倒是越發的難受了。

「雲芝,皇上今兒個可還是留宿坤寧宮?」玉貴人的心情十分的煩躁,此刻她才算是看出來皇後的手段。

「回娘娘的話,皇上今夜依舊是留宿坤寧宮的。」雲芝臉色也有些不好,若是皇上不來,那小主的計劃可就要泡湯了。

「七天了,連續七天了。皇後這是在向本宮示威嗎?」玉貴人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指甲深深的掐進了肉里。

「娘娘此話怎講?」雲芝擔心的看著玉貴人,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你下去吧,讓本宮安靜一下。沒有本宮的吩咐,不準進來。」玉貴人的心里還是不想要受制于人的。此前獨孤瑤兒提醒了她,她也知道約莫是要用什麼樣的法子。可是藍天凌不來,她卻是束手無策。

除非自己去求她,玉貴人知道,獨孤瑤兒的法子肯定更加的精密周全,可是只要自己這一次听了她的法子。只怕以後,都不會有自由了。

玉貴人在寢宮里來回的踱步,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辦才好。

正逢這個時候,雲芝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道︰「啟稟娘娘,宣美人過來了。」

玉貴人心煩意亂,原本想著不見的,可想著獨孤瑤兒曾經說過如果要救自己的家人還一定要靠齊宣的話,便道︰「宣妹妹來了,趕緊的請進來吧。」

話音一落,齊宣就進來了,略微有些擔心的看著玉貴人,道︰「妹妹適才從太後那邊來,太後賞賜了金乳酥。妹妹想著姐姐是最愛吃金乳酥的,便趕緊的給姐姐帶過來了。姐姐趁熱嘗嘗吧。」

玉貴人微笑道︰「可真不巧呢,妹妹。姐姐適才覺得有些餓了,已經喝了一碗燕窩粥。如今也吃不下著許多了。不如妹妹留下幾塊兒讓姐姐嘗嘗鮮。別的,妹妹就帶回去吧。好歹也是太後賞賜給妹妹的。若是妹妹一點兒都不用,那豈不是辜負了太後的一番美意。」

看著玉貴人的拒絕,齊宣倒也沒有多想。此前在外頭就看見玉貴人的影子晃來晃去,想必是她剛吃了東西怕存了食,才走動消化的吧。

于是笑道︰「姐姐這是哪里話呢。太後特別吩咐了,讓妹妹拿過來和姐姐一起吃。太後可時刻惦記著姐姐和姐姐肚子里的皇孫呢。只是太後這些日子一直就病著,也沒有來看望姐姐。太後說了,等太後身子好些了,定然是要來看姐姐的。」

玉貴人笑道︰「姐姐這哪里當得起啊。按道理來說,也應該是姐姐去給太後請安的,可這肚子吧,走這樣遠的路也實在是累得慌。再說太後也允許姐姐不必去請安,姐姐這才懶怠了下來。姐姐倒是分外的羨慕妹妹。出入都有小轎相隨。」

齊宣笑道︰「這有什麼好羨慕的,若是姐姐喜歡,妹妹將那頂小轎讓與姐姐乘坐便是了。妹妹橫豎不太愛出門。」

玉貴人笑道︰「姐姐正想著過兩日去皇後宮里給皇後請安,也順便提一下姐姐身孕快八個月的事情。」

齊宣點頭道︰「那如此說來,姐姐用這乘小轎便是再合適也沒有的了。」

玉貴人笑道︰「正是這樣說呢。如此,姐姐便不矯情了。多謝妹妹了。」

從玉貴人那邊出來,齊宣便是覺得一陣眩暈。小梅連忙將齊宣扶著,不無擔心的道︰「主子,如今玉貴人根本就沒有把主子當成是姐妹。主子何苦時時處處都讓著她呢。皇上體諒主子出入辛苦,特別賞賜了這轎子,如今可倒好了。就乘坐了一次,就要白白的拱手他人了。要奴婢說,主子的心性兒可真真是太好了。若是奴婢,定然是不會讓的。」

齊宣微笑道︰「好了,別說了。回去吧。橫豎,看著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兒上。」

小梅道︰「話雖然是這樣說,可那玉貴人也太有些不知好歹了。她娘家已經下獄了,她還想著去皇後面前說她身孕八個月的事情。難道她還想著皇上會允許她的母親進宮里來伺候的事情嗎?」

齊宣沉吟道︰「本宮倒是不知道她如何去想的。不過本宮倒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橫豎這些日子外頭又傳言說本宮與那玉貴人又和好了。在外人面前,本宮和玉貴人始終都是一路人。她能夠得寵些,本宮也不至于遭人非議。」

小梅嘟囔道︰「主子也忒好心性兒了。」

話說過了兩日,正好天氣溫和,玉貴人果真乘著齊宣的小轎去了皇後的宮里。轉悠了大半日,才心滿意足的回來了。

一回來就到了齊宣的房間里,熱情的道︰「妹妹忙著呢?」

適逢齊宣閑來無事,正在貴妃榻上歪著,听得玉貴人進來了,連忙起身道︰「姐姐過來了,坐吧。小梅,上茶來。」

玉貴人笑道︰「妹妹倒是客氣,姐姐一來就忙著上茶。姐姐適才見到妹妹在休息,姐姐此來是否打擾到妹妹了?」

齊宣搖頭道︰「橫豎無事,便歪著養神。姐姐此來,正好我們姐妹倆好生說說話兒。總好過一個人長日無聊。」

玉貴人深有同感的點頭道︰「正是這話呢。咱們宮里的女人啊,整日里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做了。姐姐如今懷孕了,也是那里都去不得。還好有妹妹在這邊陪著姐姐。不然姐姐這日子,可當真不知道應該要怎麼熬下去。」

齊宣微笑道︰「姐姐這是哪里的話呢。妹妹陪著姐姐,姐姐也同樣是在陪著妹妹啊。哪里就只有妹妹在陪姐姐呢。」

玉貴人哽咽道︰「妹妹是不知道了。姐姐適才去了皇後娘娘宮里。娘娘說,眼下姐姐的家人身陷牢獄,只怕是不能進宮照顧姐姐了。如今姐姐身邊可就只有妹妹可以依靠了。若是妹妹都不肯幫姐姐解悶兒,那姐姐這日子……」

玉貴人說著,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掉。

齊宣心腸素來就軟,更加是瞧不得女人哭,當場便道︰「姐姐多心了。咱們姐妹住在一個院子里,自然是應當常來常往的。若是姐姐不嫌棄,妹妹便時常去陪著姐姐便是了。」

玉貴人大喜過望的抓住齊宣的手,笑道︰「妹妹此話當真?」

齊宣點頭道︰「自然是真的。只是姐姐莫要嫌棄妹妹話多才好呢。」

玉貴人笑道︰「怎麼會呢。不過姐姐倒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齊宣疑惑道︰「姐姐有話請說,若是妹妹辦得到的,自然會竭盡全力幫姐姐辦到的。」

玉貴人笑道︰「若是如此,那就好了。這幾日,姐姐總是覺得心里有些憋悶的慌。姐姐想起妹妹剛來這翔罄殿的時候做的松子桂花糕,比宮里的御廚做的還要好吃。心里不免的有些惦記了。若是妹妹方便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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