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謝琳瑤瞪大了眼瞧著眼前的女子,兀自不信,為何每每都在她自以為勝券在握時,永遠都被這個女子輕描淡寫的反駁回去。【文字首發】
她心念電轉,突然扭頭看向始終跪著不抬頭的秋浣,「你,秋浣,你……」話猶未了,便听到外頭突然響起比剛才更大聲的一聲炮響,把在場所有人都驚了驚。
謝琳瑤不由抬頭喝問︰「怎麼回事?!」
那領頭著的校尉軍官也有些意外,只道︰「不知道,貴人休擾,末將去瞧瞧!」
正要拔腳而去,便听外頭由遠及近氣喘吁吁連滾帶爬跌過來一個士兵,面上猶自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道︰「報,不好了,宮城外頭突然來了一批人馬,黑壓壓的把城門都給圍住了,西直門和北通門皆已經被打開,有大隊人馬闖進來了!」
那軍官一驚,道︰「是何人?不可能,京畿九門都已經被飛龍衛軍把守住,哪里來的兵馬?」
那兵士猶自喘氣,來不及答話,軍官一把揪住了大聲喝問︰「你說清楚,外頭誰的兵馬!」
兵士被勒得只吐舌,好不容易喘氣過來才道︰「長官,小的也不知道,只瞧著那些人穿的也都是禁衛司的服色,倒像是前些日子剛從京城里開拔出去的征北的軍隊!」
那軍官一愣,將那士兵一把退出去︰「給我再去探清楚!」
那士兵忙不迭屁滾尿流的跑了下去,一時間院子里更加寂靜,只是同剛才的殺氣騰騰不同,多了幾分不安的躁動。
這時候誰也不敢亂動或亂說,只覺得頭頂那些森冷的刀箭隨時都有落下來的可能,尤其是他們的主人臉上,也多了幾分陰雲的時候。
謝琳瑤此刻的眼神隱含著吞噬人般的恨意,惡狠狠的盯著地上一動不動的秋浣,謝琳瑯卻仿佛不經意的挪動了幾下步子,阻擋住了她的視線,謝琳瑤視覺一斷,不由瞪住了謝琳瑯,瞥見她面上的平淡不見波瀾,謝琳瑤的神情凝滯了下,堆疊出幾分復雜來,漸漸歸于一種深沉,仿佛一抹黑色的,看不見旋流的深淵。
且不說這邊二人在那里打眼皮子官司,也不知多久過去,卻只見外頭突然一陣由遠及近的喊殺聲,頓時令不少人面面相覷緊張了起來,就是那些外圍著的官兵也有些動搖,就見那滾出去了的士兵又狼狽著滾了進來,來不及抹汗,吞吞吐吐道︰「報,報,大人,外頭是神武和神策軍的兵馬殺過來了!」
「什麼!不可能,神武神策不是都被帶出去征北了麼,有多少人?!」那軍官一把揪住士兵衣領道。
「不,小的不知道啊,黑壓壓一片,已經把城門都包圍住了,我們的人根本殺不出去,怕是有好幾萬,大人,咱們已經被包圍了!」
「這怎麼可能,北胡的軍隊如今應該已經壓到翼州一帶,征討大將軍不可能不去救援,他們哪里來的兵馬回防!」那軍官瞪圓了眼,極是不信,口中喃喃,只是這些,那士兵可回答不上來,這些事,原本就不是一個小小的兵士能知道的。
卻在不經意間被這位軍官泄露了軍機,在場即便原本不知道的,也琢磨出些味道來,只怕這幾日兩位皇子爭得你死我活,卻是不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听那口吻,想必是不知誰出了主意利用北胡出兵為契機,調走了大半京畿禁衛軍馬,便是想趁著這一日來兵變,只不過這場兵變到了這時候,應該已經出現了意外。
開拔往北方去的軍隊又折返回來了,也就是說,如今這場兵變恐怕是失敗了。
不說旁人,衛國公衛冉這時候不由冷笑了聲,對著那神色大變的軍官道︰「我看爾等再囂張到何時。」
那軍官不由勃然,正要發怒,卻听謝琳瑤冷聲道︰「李將軍且慢!」她按住就要發作的那位李姓軍官,視線掃了眼堂中眾人,語調冷靜︰「這會子發怒何有用場,將軍何如將力氣用在刀刃上,這會子殺出去必然是不可能,外頭有幾萬兵力,可是內廷還是我們的人,如今左右羽林衛還在我等手中,尚有一萬兵力,宮里頭一切都還在我們掌握之中,如今要緊按著原本計劃,將這里頭幾位人物都一同帶進宮里去,只要這些人都還在我們掌控中,再加上宮里的人,到時候四門緊閉,我們死守,勝負猶未可知。」
那軍官一愣,立刻反應過來︰「對,貴人說的對,來人,將這些人給我統統壓進宮去,往宮里撤!」
就听得一陣盔甲霍霍的聲音,士兵像惡煞一般圍攏了過來,橫刀列戟,要將這一堂的人都往門口驅趕。
一時間頓時混亂了起來,稍有些慢下來的人便被一陣推搡喝罵︰「快些老東西,媽的小心刀子不長眼!」
謝琳瑯一把扶住差點被推搡撞著的老太君,她剛剛一時氣盛,還沒能恢復過來,雖然意志依舊強勢,到底身子骨卻不是很好,一旁的衛冉眼瞧著一個小小的士兵居然敢對國公太夫人動粗,便破口大罵,「混賬東西你敢!」
那些個士兵這會子可沒有平日見著權貴的客氣,也不管是那個舉起手里的長梃就要砸過來,謝琳瑯忙上前一把擋住︰「官爺慢來,你若是傷了這位,回頭只怕你吃罪不起!」
那士兵一愣,也不知是被什麼晃花了眼一般,只覺面前這位富貴無比平日只能遠遠的看著的貴婦人如此近距離的站在面前,卻令人有一種不敢仰視的味道。
正猶豫著不敢下手,卻听一聲冷笑︰「不過是階下之囚,蠻橫什麼,還不將人帶走!」就見謝琳瑤遠遠站在高處,身後立著幾個彪然衛兵,很是不耐的揮了揮手︰「沒用的廢物,跟一個老婆子磨嘰什麼,若是遲了,小心你的腦袋!」
那士兵這才醒神了過來,不由分說就一把扯過衛老太君,謝琳瑯一皺眉,忙伸手扶住老人家,一邊道︰「謝琳瑤,你休要欺人太甚,定國夫人可是先皇御封的,你……」
「孩子,老身不要緊,休同這等子人理論,老身倒要用這副身板親眼看看,這些竊國之賊的下場!」衛老太君猛將拐杖駐在地上穩住了腿腳,瞪了眼拿刀過來推搡自己的士兵︰「催什麼,老身自己會走!」
謝琳瑤神情發冷,卻只是漠然道︰「老祖宗,有道是識時務為俊杰,委屈您這一會,日後少不得回頭登門謝罪!」
衛老太君只做不理,背對著她隨著人流往前,卻道︰「老身當不起你的謝罪,你還是去謝天下的罪孽吧。」身後眾人見她動身,幾個老人同幾位頭面人物先隨著挪動步子,也不做反抗,只是默然跟隨,倒也算是配合。
謝琳瑯本想上前去攙扶老太君,卻听謝琳瑤道︰「姐姐,你還是同妹妹我行一處的好,外頭亂的很,好歹妹妹這,還算安全些。」
她扭身,卻見謝琳瑤又指著地上跪著不動的秋浣道︰「把她給我帶上。」語氣森冷,神情也有些陰沉。便見上來兩個凶神惡煞般的兵士,左右挾持住秋浣便走。
就听有女子尖銳的驚呼︰「不,我不去,放開我,你們敢踫我,都給我滾開,我乃堂堂國公府夫人,安國候嫡女,誰許你們踫我!」
嘩啦啦就見姜月華猛推開來拖她的士兵,朝著謝琳瑤撲將過來︰「謝琳瑤,你不是說只要我出面狀告謝家女,你便會保我兒嫡子之位,保我的正夫人地位,如今你這是要做什麼,我不去,我不去宮里做人質,你放了我!」
還沒撲到她面前,便有士兵一把摁住她,雖然說這些日子姜月華吃了些苦,可是到底養尊處優的皮膚細女敕,哪被人這般粗暴對待過,不由呼痛,大聲叫道︰「謝琳瑤,你不守信用,我們說好了的,你不能把我也抓了,放開我!」
謝琳瑤嗤一聲冷笑︰「你我公平交易,我可沒逼你,你乖乖跟著少那麼聒噪,若是成了事,你還會是國公夫人,急什麼呢!」
就听衛冉怒道︰「此等婦人,我衛冉瞎了狗眼,便是日後如何,她也永不會再是國公夫人,國公府再要不得這等同亂臣賊子合謀的妖婦!你這等子無知蠢婦養的兒,也不是我衛家的種,我若能活,定然將他趕出門去!」
姜月華尖叫一聲,突然掙扎的更加猛烈︰「不,不可以,老爺你不能休了我,不能不要霈兒,謝琳瑤你答應我的,答應我的!」
她也不知哪里來的力量掙扎著就要起來,眼見她就要掙月兌,壓制她的士兵便是不耐煩起來,猛一刀子劈過來,只听一聲慘叫,咕嚕嚕身子倒地滾向一旁,也不知是死是活。
謝琳瑤卻是不耐煩再磨蹭︰「等什麼,還不快走!」便見所有人在士兵推搡下半是被逼半是隨意的跟著被趕著走出了大理寺外,又在這一支近百人的隊伍驅趕下從大理寺外西直門外的夾道進了宮城。
身後十幾丈高的紅漆金鉚釘大門徐徐掩映, 當一聲巨響,將城門內外斷開,從大理寺外還能听得到遠處喊殺聲一片,旌旗招展,仿佛殺的甚是激烈,只那一道大門轟然巨響之後,便將那喧囂隔斷于外,也將一片金燦燦的陽光生生阻隔在了城門之外。
巨大的宮牆像是一只只靜踞的猛獸,夾牆間狹長的道路遠遠的延伸不知何處,巨大高聳的牆壁將走道完全遮掩在了陰影之中,只能感覺得到陰影下一股子不知何處而來的陰冷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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