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秀清見顧鴻儒攜著外甥閃身進了書房,心里一陣氣悶,瞪了眼駱雋暉,恨恨的站起身來,沖著顧雅楠道︰「雅楠,跟我來下!」
話剛說完,也不管女兒是否已經跟上,自顧自的就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客廳里是一陣令人壓抑的沉寂,孔貝婷和楊靜飛兩人對望了一眼,留給對方一個無奈的眼神。
空曠的空間里只有電視機里灰太狼那怪腔怪調的聲音不時地傳來,配上顧華朔那童真的笑聲,讓人感覺不再那麼窒息沉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書房里和臥房里的幾人卻絲毫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生性好動的顧愷旻首先沉不住氣,不時的抬手看著腕表,朝著廚房嚷道︰「玲姐!玲姐!」
保姆阿玲手上還粘著白白的面粉,迅速地從廚房跑了出來,立在客廳門口處,探了半個腦袋進來,望著廳里的人,見其他人均靜默著,唯站著的顧家二少顧愷旻面色不善。
剛剛廳里面的爭執聲她在廚房也隱約听到了一點,只知道溫市長今天的火氣貌似不小,那麼大的嗓門。雖說平日里的溫市長不苟言笑,永遠是那麼的高不可攀,讓人只能對她遠遠的仰視。
但是,再怎麼難以近人,平時也只是不溫不火的,像今天這樣的大嗓門倒是很少見。
眼見外面已經安靜了好一會了,現在這二少爺又突然地扯大嗓門叫自己,不知到底所為何事,或者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到了他?
于是小聲的開口問道︰「二少爺,你叫我?」
顧愷旻見阿玲一臉惶恐地望著自己,有點莫名,下一秒馬上反應了過來,許是今晚母親鬧得這一出波及了每一個人使大家都變成了驚弓之鳥,于是稍稍放低了聲音,問道︰「怎麼回事,玲姐?今天的廚房怎麼這麼慢?現在都幾點了?」
見顧愷旻問的是這事,阿玲松了一口氣,道︰「是這樣,二少爺,溫市長吩咐了今年顧教授的生日本來打算到酒店定幾桌的,但是顧教授不肯,說是不用那麼鋪張,在家里小辦就好。但溫市長說也不能委屈了,所以我今天特意叫廚房多加了幾個菜。現在差不多都好了,就差最後一個蛋糕完工就可以開飯了。」
听到這里,楊靜飛忍不住插嘴問道︰「怎麼,蛋糕也要自己做嗎?干嘛不去外面買?那樣多省事!」
「事是省了,可是保不齊其他的問題就來了。外面的東西能吃麼?也不知道干不干淨,別到時候吃出問題來!」還不待玲姐回答,婆婆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驀地插了進來。
玲姐見狀,忙也轉身退回了廚房。
客廳里,溫秀清面容清冷的從臥室里出來,顧雅楠也跟隨其後,只是面色並不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大家又是互望了一眼,卻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不再出聲。誰知下一秒,楊靜飛忽地開口說道︰「媽,您說的對極了,沒想到您也是這麼認為,我還一直不敢跟您說。現在外面的食品市場是太亂了,這吃的東西是最根本的民生保障,可是眼下有幾家大至企業小至作坊敢拍胸脯保證說他們的東西絕對安全的?連這最基本的都沒法保障,還讓人怎麼生活?媽,您真該放手好好抓一抓這事了,再說••••••」
話未說完,手臂被人掐了一把,抬眼卻看見正在自己面前緩緩坐下的婆婆雙眼凌厲地瞪著自己,剩下的那些還來不及說出口的話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口,上下不得。
楊靜飛臉漲得通紅,悄悄抬眼望向自己的丈夫顧愷旻,見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里透著無法言喻的擔憂,不由得心下更是忐忑。
而溫秀清卻是一臉的淡然,並不說話,只是拿起遙控器按到了某一個頻道,才道︰「靜飛,最近你們幼兒園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楊靜飛有點愣神,沒想到一向不許別人對她的工作說三道四的婆婆對自己的那一篇長篇大論並不責怪,反而關切的問自己的工作情況,心里有點惶惶,只道這算不算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兆?
「哦,我那邊的情況還好,一切都很不錯的,師資力量還有教育經費等各方面的支出比起去年同期已經不知好了多少,這些,還真得感謝媽的關照!」
听著楊靜飛的話,溫秀清的眉頭越皺越攏,幾乎可以夾住一只蒼蠅︰「靜飛,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作為一個幼兒園的園長,講話的技巧是很關鍵的。有時候就因為你的話稍微有點不利索,後面就滿盤皆輸,給那些有心之人留下一個打擊自己的絕佳借口,懂嗎?」。
楊靜飛看著婆婆那不停在張合的口里說著這些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只覺得後背冷汗滲滲,就連手心也是濡濕的,濕濕的,粘粘的,還冒著熱氣。
囁嚅著說道︰「知道了,謝謝媽的提點!」
這時阿玲來到客廳,看了看大家,最後望著溫秀清︰「溫市長,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開飯了。」
溫秀清「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抬手看著手上的腕表,一邊往餐廳走去一邊吩咐阿玲︰「阿玲,你去書房叫老爺和小譽出來吃飯。」
阿玲「哦」了一聲,轉身朝著書房而去。
顧愷旻呼了一聲,道︰「總算可以吃了,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說完,招呼著眾多人等,不忘拉起自己的老婆楊靜飛,手搭著她的肩膀,率先跟在溫秀清後面向餐廳走去。
眾人見狀,也都紛紛起身尾隨其後。
大家才剛剛坐好,身後的餐廳玻璃門被一下子推開,發出「砰砰」的聲響,駱譽熙小巧的身子擠了進來,身後緊跟著的顧鴻儒的聲音也飄了進來︰「小譽,慢點慢點,這麼急做什麼?小心磕著,毛毛躁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