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沒錯,」隆一靠著輪椅椅背,慢悠悠地說道,「可是薇兒,你要知道感情是把雙刃劍,當你拿著它撬開別人情感上的缺口時,不知不覺中在力的反作用下,你心里的缺口也在一點點被掀開,誰的缺口大,誰的傷害就大,薇兒,我怕到了最後……「
見隆一欲言又止地停下了話茬,慕薇雅的眼神不自然地閃了閃,她當然知道他的擔心,沒有一個人可以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管你是一個自制力多好的人,也不管你有多冷靜,感情上的事,你總是沒辦法隨心所欲(血色之殤031秘密內容)。
盯著自己的腳尖,慕薇雅想,她無法掌控的事情太多,以後的事輪不到她現在操心,下地獄也好,萬劫不復也好,她都會帶著鐘離宇正一起去。報仇是她的使命,也是她逃不了的宿命,為了報仇,她什麼都不在乎。
接過和尚遞過來的玉墜,慕薇雅小心翼翼地揣進褲兜,推著隆一走出了寺廟。
……
海邊別墅。
兩人帶回外賣,湊合著吃了一頓,隆一到樓上查看慕薇雅從保險公司帶回來的客戶資料,尋找著突破口。慕薇雅則留在樓下客廳,看著一個大木箱發呆。
木箱通體黑色,實木制造,看上去很沉重,也很神秘,外層除了一層黑色的油漆,什麼裝飾也沒有,一點兒也不打眼。慕薇雅掀開沉重的蓋子,看著里面黑壓壓的東西猙獰地微笑著(血色之殤031章節)。
這是她新進購的各種武器,最新出產的槍支、多功能的匕首、種類繁多的監視器,從手感到機能無一不是最頂端的科技,有的甚至還沒上市。雖然她不知道隆一的那個「朋友」怎麼這麼有本事,每次賣給他們的武器都是最精良、最先進的,但有一點她很肯定,這些槍支和器材即使某一天暴露了,也沒人查得到來源,這讓她異常放心,用起來也分外舒坦。
隨手拿了一把阻擊槍掂了掂,她琢磨著晚點的時候到樓頂的平台上去試試效果。
滿意地放下手里的槍,她到廚房將熬好的藥倒進碗里,慢悠悠地朝樓上走去。
「怎麼,又要灌我喝藥了。」坐在電腦前的隆一腦袋也沒抬起來,聲音揶揄地說道。
「這是好東西。」慕薇雅不滿地撇嘴,一副「你別這麼不知好歹」的模樣白了他幾眼。
走到電腦旁,她將碗放在一邊,瞄了一眼電腦屏幕,上面一堆密密麻麻的亂碼,像是中了木馬病毒。
「有什麼發現沒?」
「哪有那麼快,這筆錢他們還沒洗干淨呢,怎麼會再轉新帳。對了,樓下那幾把槍試過沒有,還喜歡嗎?」。
「模上去很有手感,」慕薇雅興奮地眨了眨眼,「等會我拿到樓上去試。」
「哪有一提到槍就這麼興奮的?」隆一好笑地搖頭,順手端起桌上的碗將里面漆黑的藥一仰而盡,眉毛都沒皺一下。
慕薇雅拿起桌邊的精裝書,里面放著她從會計部拿回來的黑色盒子,將盒子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把玩了幾下,她突然問道,「這玩意兒的用途還沒弄明白嗎?」。
「不急,」隆一睨了一眼她手里的黑盒,破鑼一般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魚餌還在水里,等著魚兒上鉤呢,很多秘密都會慢慢浮出水面(血色之殤031秘密內容)。」
「算了,我到樓上去了。」
慕薇雅撇下隆一,從一樓的木箱里選了兩把看上去很拉轟的遠距離阻擊槍到了天台,卻沒急著試槍,而是盤腿坐在地上,看著漆黑的夜空。冬季的夜晚總是來得很快,黑得很深。
她喜歡這樣的夜晚,仿佛可以把自己也藏匿在這片黑暗當中,這是最好的掩護色,不需要過多的遮掩。
收回酸疼的脖子,她的視線落在了手腕的手鏈上。
澤爾有個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直到現在都還束縛著鐘離宇正,使他無法完全控制澤爾,即使他除掉了所有忠于她父親的親信,即使他控制了澤爾所有的經濟命脈,但他終是無法正常運作澤爾,所以他才會攪盡腦汁搜刮黑錢。
慕薇雅轉了轉手腕,手鏈上心形掛墜里紅色的液體在黑暗中蒙上了一層幽暗的朦朧,不怎麼刺眼,卻讓人無法挪開視線。是的,澤爾的秘密和這條手鏈里藏著的東西有關。
父親當年經營澤爾的時候,在d國的中央銀行設置了自動轉帳的設備,這個系統每個月會自動將澤爾集團下面每個公司里的利潤轉走80%,全部匯集到父親在海外的秘密帳戶,剩下的20%利潤則維持著公司的正常運作,比如︰支付員工工資、福利,開展新的業務等等。這個自動轉帳系統鐘離宇正無法終止,所以即使父親過世,他也得不到這80%的利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每個月從自己的眼皮底下轉走。
慕薇雅抿嘴輕笑,知道這件事,卻不能阻止,那老東西一定很憤怒吧,眼睜睜地看著每個月數額龐大的金錢從手里流失,那得多痛苦啊。
父親當年花了大血本制造出這個資金運作線,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停止,似乎父親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未雨綢繆地做出了這個精密的系統(血色之殤031章節)。系統控制了每個分公司的帳目系統,直接聯系著總公司的銀行帳戶,所以鐘離宇正坐上父親的位置十六年了,他仍舊無法完全控制澤爾。他可以關閉總公司的帳戶,可如果這樣的話,他連那剩下的20%也得不到了。
與其費盡心思終止系統運轉,到不如打開父親的秘密帳戶,那打開帳戶的鑰匙之一,就是那批血鑽。
藏著血鑽的保險櫃在迦南島的行宮里,父親死後,那老東西就迫不及待地將它從行宮里翻出了的,連同保險櫃一起轉移到了他在海外的帳戶,可是,打開保險櫃的鑰匙卻在她的手里。
慕薇雅看著手腕上的手鏈陰森森地笑了,這一環扣一環的聯系看上去很復雜,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復雜和煩瑣,才將鐘離宇正那老東西困了十六年。這十六年,他恐怕沒有一天睡得安穩,為了要維持澤爾的正常運作,他只得通過搜刮黑錢來填補每個月遺留下來的溝壑,這是筆龐大的數目,會耗費他無盡的時間。
而父親的那個秘密帳戶,十六年來每天都吸取著澤爾的血液,澤爾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存在了三十年,那帳戶里的錢也膨脹成了一筆天文數字,任何人拿到這筆錢都會得到控制整個澤爾,甚至整個d國的經濟實力。
所以鐘離宇正才會一邊繼續守著澤爾,一邊這麼瘋狂地尋找這把鑰匙,控制d國,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吧。
慕薇雅冷哼一聲,那老東西知道這把鑰匙的存在,卻不知道它存在的形式和地方,這十六年來,他一定花了不少的心思和成本。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逼這老東西動用他的後備金,這樣她就可以找到他藏匿保險櫃的地方,打開保險櫃,拿到血鑽她就可以打開父親留給她的帳戶。到時,她會血洗迦南島,祭祀父親!
歪著腦袋靠在天抬的牆角,慕薇雅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
德善堂,鐘離瑞辦公室(血色之殤031章節)。
即使慕薇雅非常不情願,但還是窩在了鐘離瑞的辦公室,為了方便她辦公,鐘離瑞在自己書桌旁放了一張電腦桌,把慕薇雅的電腦、帳本,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放在了上面,這樣,兩人坐成了九十度的角,胳膊挨著胳膊,尷尬中透著些許曖昧。
鐘離瑞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感覺,而慕薇雅別扭地坐了大半天之後,也逐漸熟悉了這種尷尬,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帳本上,反正這是她這個月最後一天上白班,從明天開始她將成為在黑夜里忙碌的苦命加班族,不過能躲開這家伙的糾纏,她也無所謂。
眼珠轉到眼角,她偷偷瞅了鐘離瑞一眼,見他背靠在椅子後背上,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摩挲著下巴,仔細看著電腦里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想了想,她偷偷地起身,悄悄地朝樓下走去。
直到房間門被輕輕關上,鐘離瑞才抿嘴微笑,垂著的眼簾好看地上翹,似乎也跟著松了一口氣。眼神瞄到慕薇雅放在桌上文件里的黃、色文件夾,他順手抽了出來,打開看著里面的內容,雙眼一凜,這是……
慕薇雅剛一邁進會計部就感覺里面的氣氛不對,當初她剛進會計部的時候,雖然大家都不怎麼熱情,但氣氛不錯,好歹維持著正常的同事關系。她想,或許這種冷漠的氣氛與會計部是個特別敏感的部門有關,畢竟這里藏了太多的秘密,過于好奇和熱情都會害死自己。于是大家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做完工作就走人,沒有過多的牽扯,更不會做下來閑聊。
她不知道其他部門的氣氛是不是也這麼蕭索,可她很喜歡這種看似孤獨的工作環境,她本來就不是喜歡與人接觸的人,越是孤寂的環境越讓她得心應手,也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後來因為桑天的關系,眾人見著她的時候,氣氛里多了一絲輕蔑和鄙夷,再後來她成了鐘離瑞名正言順的女人之後,大家見到她時,氣氛就成了現在這樣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