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龍擎蒼淡淡的開口,臉上的烏雲早已散去。
落塵望著他,訝異于他態度居然瞬息萬變,她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維節奏。不過顯然,看他的樣子,氣也消了,既然他都已經不再愁雲密布,她自然也樂得其所。
他轉身,看到屏風上有她淺紫色的披風,忙取下來,給她披上。「明日是母親的生辰,我沒想好要送什麼禮物,你給我當回軍師吧!」讓落塵幫著選禮物,一是往年都是龍雪兒幫著選的,東西也就那些,缺乏新意。更重要的是他想讓她融入他的生活,他知道母親對落塵有偏見,也希望借此機會讓她對落塵改觀。
原來龍老夫人的生辰,他要她幫著選禮物,她這做兒媳的自然當仁不讓。她學著侍衛的樣子,雙手抱拳,一本正經的道︰「得令!」
落塵今日穿著女裝,傾城之色盡顯,龍擎蒼又斂去了平日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然,冷峻非凡。兩個人走在街上,真正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引來無數的側目。
龍擎蒼很後悔,今日沒有讓落塵著男裝,面對周圍的男子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眼神,他一記冷眼瞪回去,男子們立刻收回了視線,對眼前的佳人退避三舍。
落塵比較後知後覺,不知道又是哪里惹惱了龍擎蒼,見他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她也不說話。
兩個人走著走著,便來到了玉祥齋。玉祥齋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玉器店。
兩人衣著高貴,相貌氣度非凡,一進店,掌櫃的便來招呼他們。
「二位貴客,想看點什麼?玉渡有緣人,二位若是喜歡,盡管收入囊中。」
這老板說的那句玉渡有緣人話很有意思,這個生意人,少了商人的一身銅臭味,道還有點見識,也就難怪這店能夠在京城有立足之地。
在店正中間,落塵看到了一個三寸長的白玉觀音,這觀音雕刻得栩栩如生,而且面容慈善,很合眼緣。她拿起了玉,對龍擎蒼道︰「夫君,母親是禮佛之人,依我看,這個白玉觀音是最適合不過了!」
掌櫃的忙恭維贊嘆道︰「夫人的眼光不錯!這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這觀音的老先生已經先逝,如今這樣巧奪天工的作品,當真是廖剩無幾。」
龍擎蒼也覺得此物,會得龍老夫人的喜歡,便向老板說︰「包起來吧!」
落塵正準備走,龍擎蒼卻拉住了她,取下了貨櫃子上一個精致的蘭花玉釵。拿著玉釵,插在落塵高高挽起的柔絲秀發間。
「戴著吧!」
「多謝夫君!」落塵也不是那做作之人,見他送她玉釵,也就笑著欣然接受。
掌櫃的附和道︰「公子和少夫人這般恩愛,連老朽看了都心生艷羨!」
這做生意之人說的話,讓;兩人听了心花怒放,高高興興的出了玉祥齋。
已到晌午時分,龍擎蒼便帶著落塵又來到了京城第一樓,用午膳。席間遇見了依雲國的太子肅哲。
肅哲太子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們,他走過來,笑道︰「龍將軍,明珠公主,二位不介意一起坐吧!」
「請!」龍擎蒼冷冷的道。
肅哲太子落落大方的坐下來,幾句寒暄過後,便直接進入了正題。
「敢問將軍,令妹雪兒姑娘可曾許配人家?肅哲不才,希望迎娶龍雪兒姑娘為妻,望龍將軍成全。」
聞言,龍擎蒼劍眉微蹙,態度不復剛才的和善。「肅哲太子,舍妹的終生大事,全由她自己做主,我這做哥哥的管不了,也不願管。」
龍擎蒼真是一個好哥哥,對雪兒向來是寵溺多過嚴厲的。雪兒合離在家,已經過了成親的年紀,肅哲太子的親睞,在旁人看來已經算是高攀了。偏生龍擎蒼不是這樣是俗人,知道雪兒曾被傷害過,希望她能找個真心喜歡的人,廝守一生。若是肅哲想用婚事來籠絡他,那麼他是不會讓他如意的。
落塵早就看出肅哲對雪兒的心思,並非如龍擎蒼所想的那樣不堪,忙打圓場。
「肅哲太子若是真心,那就用誠意打動雪兒吧!雪兒才貌雙全,能文能武,是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子真心相待的。」
听到落塵之言,肅哲也茅塞頓開,龍擎蒼卻明顯不悅。
肅哲對落塵笑道︰「多謝明珠公主賜教!肅哲知道該怎麼做了!」
一頓飯之後,兩人出了京城第一樓,龍擎蒼沉聲問︰「剛剛為何這樣說?」他並不認為,肅哲是因為喜歡雪兒才向他提親,定是另有所圖。
落塵自然知道他的顧慮,只是她也有她理由。「肅哲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若他是真心待雪兒,那又有何不可。」
他不贊同的道:「話雖如此,但你也知道雪兒是嫁過人的。我怕此人居心不良,雪兒嫁給他會受委屈。」
這樣的話,落塵听了氣不打一處來。「連你也是俗人!若是真心,嫁過人又有何妨?」
听他如此說來,他對落塵更加另眼看待了。她說得在理,這情之一字,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若是真心,那所有的借口便都不是借口了。想不到他堂堂男子漢,還不如一個女子看得透徹。
「還是你說得在理!」
回到將軍府,落塵的住處早就有不速之客在等著。這人是馮雲曦身邊的侍女平兒。
見他們回來,平兒忙道︰「將軍,側夫人身子不適。」
「我不是大夫。」龍擎蒼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言下之意是,她馮雲曦不舒服,請大夫就是了,與他無關,用不著支會他。
平兒吃了閉門羹,仍舊不肯離去,還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大夫說,側夫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听到這樣的消息,龍擎蒼的心中除了倍感意外,並沒有丁點的高興,臉上也是不為所動。他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落塵,迫切的想知道落塵的反應。
只是落塵卻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並未發現龍擎蒼的心思。
馮雲曦有身孕了,這個消息,像是給了她心上一記棒喝般,讓她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那日龍擎蒼還口口聲聲的說她自以為是,說她冷漠無情,害她內疚那這麼久。
自己真傻啊!還以為他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以為他心里真的容不下其他女子,以為他非她不可,到頭來,卻發現這一切全是自己一廂情願。
他在馮雲曦房里是夜夜笙歌,樂不思蜀。如今兩人還有了孩子。
她自嘲的笑了。她是名正言順的將軍夫人,如今側夫人有喜了,她是不是該對他說聲恭喜呢?
「夫君喜得貴子,真是可喜可賀。」
此刻見落塵如此漠然,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他想告訴她,他與馮雲曦並非他所想。馮雲曦懷孕了,他也很意外,但這實非他所願。
除了那日她下藥,他把馮雲曦當做了她,這兩個月來,他都不曾再踫過她。
面對落塵,他總會百般遷就,換做從前,像這樣的事情,他是不屑開口解釋的。可是如今,他卻不想讓她與他有半點的生分。
他拍拍她的肩膀,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溫柔。「你先回房等我,我晚點過來找你。」
這樣的舉動,在他看來已經是極力在安撫她,可是她卻以為是他心虛的表現。
「不必了。雲曦妹妹有身孕了,你多陪陪她吧!」落塵一臉雲淡風輕的道,事實勝于雄辯,她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就算是說了,她也不再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