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回頭,便見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後面跟著一輛馬車,馬上那人做行商打扮,笑容滿臉的說︰「這位小娘子可是身體不適?不若到我的車上來休息片刻吧。」
兩人對看了一眼,何婉婷倒是無所謂,她趴著正舒服,可是郭淵卻有些吃不消,便慌忙答應了下來,將何婉婷放到了車上,一上車,何婉婷便看到一個柔弱的女子正含笑看著她,不由得放松了下來︰「打擾了。」
「何必如此客氣,本是天涯淪落人!」那女子笑著丟過一個靠墊,「我們要去前面的鎮上走親戚,正好順路罷了。」
何婉婷又道了謝,便靠在車廂上揉起自己的腳來,那女子見狀忙關切的問︰「可是受傷了?我這里有種藥油,治這種筋骨之傷最是靈驗了。」說罷便掏出了一小瓶藥油,遞了過來。
「真是太麻煩你們了,又偏了你們的車又偏了你們的藥!」何婉婷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過來,聞了聞,感覺還不錯,正想往腳上倒,忽然車子一抖,那藥便撒在了旁邊,一下子去了小半瓶,讓何婉婷肉痛不已。何婉婷悄悄看了看那女子,見她正掀起窗簾看著外面的情況,忙把藥蓋上,裝模作樣的說︰「這藥真是靈驗,剛敷上去便有感覺了。」
「對你有用便好。」那女子接過藥瓶,掂量了一下,便笑著收了起來,又與何婉婷攀談起來。
雖對這女子有好感,但何婉婷也不敢暴露自己和郭淵的身份,便信口雌黃的在那里胡謅,將自己和郭淵說成是一對去走親戚的兄妹。
「兄妹?倒不像,倒像是兩口子!」那位夫人打趣的說,把何婉婷鬧了個大紅臉,「我們真是兄妹,哪里是什麼,,。,,,」
「好了好了,我隨官人也是見多識廣了。認人之力還是有些的!」那女子擺了擺手,止住了何婉婷的話頭,又關切的問,「可是家里反對,跑出來了,若沒地方去,便隨我們去我親戚家吧,他家開了好大一個酒坊,正缺人手!」
「夫人愛惜。奴家甚是感激,只是我們真的不需要!」何婉婷羞答答的拿出自己的發簪,「我們還有些盤纏的。」
「沒想到你還身懷巨款!」那夫人看著鎏金的彩鳳眼楮都眯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冒出了一句,然後便有些尷尬的笑了,「可笑我還為你們著急,真是多此一舉了。」
「哪里是多此一舉。我知道你們是熱心人。」
兩人又聊了幾句,馬車便停了下來,郭淵走過來掀開了後門的布簾︰「到了魯大哥的親戚家了,不若在這里住一宿吧。」
「你倒不客氣!」何婉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那夫人一眼,便搭著郭淵的手下了車子。
魯大哥的朋友的酒莊果然大,半畝左右的院子里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壇子,濃郁的酒氣彌散在周圍,郭淵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陶醉的說︰「真是個好去處。若能在這里終老也不錯。」
「正好,他們這里缺人,你若有意,去同魯大哥說說便是。」何婉婷白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到一邊坐了下來。
魯大哥正同他的朋友寒暄,還不時指指何婉婷他們,看來是在做介紹,何婉婷乘機壓低聲音說︰「你是怎麼介紹我的?我可是說我們是兄妹!」
「我們倒是心有靈犀!」郭淵對著何婉婷擠了擠眼,笑道,「不過我說的是表兄妹。」
「隨便吧。晚上真要在這里歇?」何婉婷四下打量了一下,略為不快的說,「這些個酒壇子怎麼這麼大,都可以裝個人進去了。」
「可能是釀酒用的吧。」郭淵有些無所謂的笑了笑,便過去同魯大哥和他的朋友範醉範老板攀談了起來。
魯娘子將何婉婷無聊,便過來扶她進去,何婉婷便隨著她進了里屋,里屋並不大,想來這里不是常住的地方,魯娘子忙將屋里唯一的凳子擦了擦,放到了何婉婷的面前︰「這地方簡陋,你將就一下。」
「大嫂真是熱心腸!我們得你們收留,哪里還敢嫌棄~」何婉婷眼中帶笑,可還是心里哀嘆,這里比小田莊都不如啊。也不知那個賣酒的商人生意如何?看來不是很好啊!
正尋思著,三個男人便大笑著進來了,頗有些一見如故的味道,郭淵笑著拍拍範老板的肩膀︰「好,說定了,等以後我辦完事情了,便來你這里為你賣命。」
「那感情好,我們兄弟便可一起奮斗,如那劉關張一般闖出一番事業來!」
「好,好,好,一言為定。」
魯嫂子哭笑不得的瞟了那三個一眼,給了何婉婷一個男人就是這樣的眼神。何婉婷忙回她一個苦笑。
到了晚上,那三人便整治了一桌子下酒菜,就著酒莊的酒大喝了起來,何婉婷早早的便到里屋去睡了,而魯嫂子則留在外面照顧三個男人。
從門縫里看了看外面的一片杯盤狼藉,何婉婷松了一口氣,輕輕撬開了窗子,嗖的一下跳了出去︰「哼,想我去見你那個爹,做夢吧!」說罷便悄悄的往外面溜,月光的照耀下,院子格外的幽靜,映照得白天的那些大缸有些嚇人,如同一個二個張大了嘴的妖怪,要把你一口吞進去。何婉婷深吸了一口氣,一邊快速的往門口挪動,一邊暗自祈禱,只是老天又一次對她的祈禱充耳不聞,剛走到院子中間,便听到後面有人出來的聲音,何婉婷心里一驚,四下看了看,慌不擇路的鑽到了兩個大缸中間的縫隙處,好在她身材還算嬌小,沒有卡在中間。
才藏好,便听到有人到了院子了,他哼著小曲,一把撞開了茅廁的門,不一會兒便傳來放水的聲音,何婉婷暗自呸了一聲,心里暗嘆晦氣,正想挪動一子,忽然听到大缸里傳出一絲申吟。
她嚇了一跳,忙將耳朵貼在大缸上。不一會兒,便听到了第二聲申吟,她暗自心驚,在那人出了茅廁進了屋後,便悄悄的站了起來。想挪開大酒缸上的壓著的木板,沒想到木板非常的厚重,她怎麼樣也挪不開,只得泄氣的垂下手,正想另闢蹊徑,忽然听到屋里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魯娘子的嬌笑便傳了出來︰「這家伙真是能喝,想來身子不錯,將他賣到鹽場定然能得一個好價錢。」
「連院子里的幾個。我們又可以過一個肥年了。」範老板有些自得的笑道,「還有屋里那個小娘子,也不錯,若是賣到窯子里,,,,。」
「反正看樣子也不是黃花閨女了,要不今晚,,,,,,,」魯大哥笑得有些猥瑣。只是話音未落便被魯娘子狠狠的敲了一下,「你敢,若你敢背著老娘偷腥,看老娘不廢了你!」
「我沒背著你!」魯大哥看了一眼在一邊譏笑著看著他的範老板,有些底氣不足的說,「我沒背著你,我是當著你,,,。,,」
「呸,當著我更不行!」魯娘子哼了一聲,「還有,那小娘子身上的首飾可得歸我。」
「行,行,我親自去搜!」魯大哥言罷便要進屋,卻被魯娘子揪住了,那魯娘子向範老板一努嘴,範老板便美滋滋的進屋了,可一進屋他便傻眼了,「這,,,這,,,人呢?」
「人不見了?」魯娘子一驚,沖進來四下看了看,「莫不是剛才听到我們說話了?都是你,磨磨蹭蹭的。」她狠狠瞪了一眼範老板,「別慌,她涂了我們特制的藥油,那氣味非常獨特,讓驢蛋蛋去追。」
「還是嫂子法子多!」範老板嬉笑了一聲,「走,驢蛋蛋,去追小娘子。」言罷,便從後院牽出一只大狗,解了繩子,將那藥油給它聞了聞,那驢蛋蛋打了個噴嚏,便精神抖擻的向外沖去,範老板也興奮的跟了過去。
「趁著他們去追人了,我們把這個傻大個抬去裝起來吧,明天鹽場那邊就要來買’酒‘了!」魯娘子意味深長的說。
「說起來還是娘子有辦法,若不是你想出這一本萬利的主意,我們的日子哪里能越過越好?」魯大哥便去拖人,便討好的說。
「哼,再聰明也抵不過你好賭啊!」魯娘子有些悲哀的模了模自己的肚子,「這些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是不是報應!」
「你別多想了,我們只是賣幾個人,那些個當官的,動不動就害死幾十個人,怎不見他們有報應?就說這鹽場,每年不知要死多少!怎不見開鹽場的有報應?」
「可我這肚子,,,,,,」
「行了,行了,過來幫忙!」魯大哥不耐煩的催促道,魯娘子只得哀嘆一聲,踱了過來。
喝醉了救的郭淵格外的沉重,兩個人費盡力氣,才將他挪到了院子里,卻見那範老板垂頭喪氣的牽著驢蛋蛋走了過來︰「就在你們的車子那里轉悠,可是翻遍了找不到人。」
「咦?這就怪了,我的藥油從未失誤過!」魯娘子正想過去看看,卻听到郭淵哼叫了一聲,扭了扭身子,像是要醒了。
「快把他先綁好裝起來,那小娘子腿腳不好,跑不遠。」魯娘子一聲令下,三人便忙碌了起來。
在大缸縫隙里的何婉婷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把郭淵裝進了一個大缸,然後又往里面倒酒,第一反應便是糟人肉,要知道,她以前最喜歡吃糟酒泡出來的雞爪了,但是看到此情此景,胃里不禁翻騰了起來︰「怎麼這些人有如此變態的愛好!」還未等她感慨完,卻見那蹲坐著的驢蛋蛋忽然向這邊看了過來,它疑惑了一下,便站了起來,向這邊跑了過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