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賤人,血口噴人!」柳如眉哪里是那麼容易服軟的,忙跪下聲淚俱下的說,「夫人明查,我根本就不認識此人,定是她為了減輕自己的罪過,誣陷與我,又或是受人指使,,,夫人,我現在整日在軒里安胎,哪里會去做這些事!」
「那兔子毛,,,,」那丫頭還想說,卻冷不防被宋清月一腳踹到了地上,背過氣去,宋清月也跪了下來,「娘,定是這丫頭胡謅,如眉不會的,她一直都在軒里養胎,我都陪著她的,怎會有時間做這個。」
「哼!」宋夫人冷哼著站了起來,「無風不起浪,好好的居然就有人到處亂傳謠言,定是有人借機生事,我也沒那功夫再去細查了,把這些丫頭婆子統統打一頓賣了,至于柳如眉,在堂前撒野,也不是個守規矩的,今晚到祖宗牌位那里去跪一晚,讓列祖列宗好好教教你規矩。」
然後她嚴肅的掃了一遍在場的人︰「幾個總管都在,我便一並說了,以後若還有下人到處傳這沒影的事,我不但要罰這個下人,連帶她上頭的管事也跑不掉,我們宋家的清譽可不能壞在這些個刁奴嘴巴上。」
宋清月抱著瑟瑟發抖的柳如眉想哀求兩句,但見宋夫人在盛怒之中,只得嘆了口氣,沒敢說話。
倒是在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蕭越忽然說道︰「蕭越有一事相求,雖然下人有錯,但我也有不注意的地方,而且我也離家太久了,這幾天便想告辭了!」
「是我們宋府照顧不周!」宋夫人忙笑道,「會試將近,清月還要向你請教學問呢!」
蕭越淡淡的一笑︰「宋府待我極好,至于請教學問,我前幾天正好遇到一位先生,學問極高,想來定能讓宋兄日進千里。」
宋夫人見蕭越都打算好了,便沒有說什麼,又客套了幾句便請蕭越明天引薦那位先生,又吩咐了方媽媽幾句,便讓眾人下去了。
到了第二天,何婉婷剛伸了個懶腰準備起來,便被夏荷的一路驚呼嚇到了。
那夏荷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大叫道︰「小姐,,,小姐,,,那個柳,,,,如眉,,,孩子,,,,」
「她孩子怎麼了?」何婉婷忽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沒了,到半夜她就喊肚子痛,抬到房里便不行了,是個男胎!」
「沒了?就是跪也不會,,,,,」何婉婷猛的一驚,「天啊,難道是,,,,,」她想來想去只有這種可能,頓時感到背後發冷,好一招借刀殺人,這下她和柳如眉之間的恩怨算是不死不休了。
「哼,就是沒了,也是她活該,哪里有我們小姐這麼善良的正妻,她不知感恩,還到處挑火,這些惹火燒身了,還連累了自己的孩子,可不是自作自受嘛!」
「哎,我們之間本就是個死結,就是沒這事她也不會放過我!」何婉婷嘆了口氣,「同為女人,這又是何必呢?」
「同為女人,也有好的!」夏荷笑道,「就像那個任夫人,可不就是利索人?我剛才去看,鋪子,伙計都找齊了,連掌櫃的,也請來了一個壓得住的,瞧這架勢,任夫人是要大干一場了,若是女人都如小姐和任夫人一樣自立自強,就沒這麼多齷蹉事了。」
「也罷,就是沒這事,我們也做不了好姐妹!」何婉婷想通了,也不懊惱,「你今天跑一趟,吩咐劉根將第一批的辣椒送過去,既然合伙,我們也要積極些。」
「哪里需要小姐吩咐,我早讓劉根送過去了,還送了些上好的白崧和蓮花白。」
「你辦事總是這麼妥當!」何婉婷微笑的點點頭,「不過還是多去看看,免得說我們不上心。」
「我這就去!」夏荷答應了一聲,正準備出去,卻見冬梅捂著嘴笑著進來了,「這簫公子真是奇怪,自己走就走了,還推薦了一個怪人來教二公子。」
「怪人?」屋里兩個人驚了一下。
「可不是怪人?不但是個癱子,而且還帶著一只猴兒!」
「癱子,猴?」何婉婷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那個癱子可是一個四十左右,頭發花白的清俊男子?」
「小姐如何知曉?」這回倒是冬梅驚了。
「我曾听說有一位飽讀詩書之人,便是這個模樣,若真請到他,對二公子的學業定是有幫助的!冬梅你再去看看,打听一下那人的姓名!」何婉婷腦子轉得飛快,她一邊打發走了夏荷,冬梅,一邊心里暗暗揣測,這位男子倒地是不是簫越信里所說的那個人。
到了中午時分,宋夫人派人來請何婉婷,說是新的先生已經請好了,設宴送送蕭越,也順便為新先生接風。
何婉婷讓秋實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打扮得甚為素雅的出了門,搖搖擺擺的到了宴客廳,其他人也差不多到了,宋夫人滿面春風的招待著眾人坐下,便高興的指著一個神色淡漠的男子說︰「這位邵先生是越兒推薦來的,剛才老爺考了一下他的學問,果然是個滿月復經綸的,清月,你以後可要跟著先生好生學習,爭取通過會試。」
可能是長子沒了的原因,宋清月有些無精打采,听了這話隨口答應了一聲便縮到一邊不說話了。蕭越倒是精神矍鑠,敬了在座各位的酒,說了些祝福的話,宋夫人也極力敷衍著,所以這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只有何婉婷吃得滿肚子火,心里暗自揣度︰「蕭越到底什麼意思,居然把邵德芳弄進來。」
那位邵先生自然便是邵德芳,之間他優雅自如的邊吃飯邊與宋老爺,宋夫人敷衍著,倒也游刃有余,一點都沒有在何婉婷面前那種冷漠和傲氣,何婉婷暗自松了口氣︰「算了,算了,邵德芳就邵德芳吧,至少沒人無聊到編排她和一個癱子。」
吃過飯,宋夫人便讓眾人散去了,卻將何婉婷單獨留了下來︰「柳姨娘的孩子末了,你可知道。」
「隱約听到了一些,還不知真假,怎會跪跪就末了!」何婉婷臉帶悲傷,「這可是相公的長子,真是可惜。」
「糊涂!」宋夫人瞪了她一眼,「怎可讓庶子生于嫡子的前面!這次是你運氣,下次可不一定了,你還是早些與清月圓房為好。」
「我,,,,只是,,,,,」何婉婷一時有些慌亂,在宋夫人眼里倒成了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證據,也算是歪打正著。
「也罷,我既然答應了你成全你的一片孝心,也不想反悔,這樣吧,我給個媽媽給你,讓她現在就幫你調養著,等你一出孝,便可順利的懷上了,倒也耽擱不了什麼!」宋夫人拍了拍手,進來一個表情嚴肅的媽媽,而這媽媽倒讓何婉婷抽了口冷氣,居然是上次幫她潛入何家別院的魏媽媽。
「這位媽媽是我專門從外面請來的,調得一手好羹湯!讓她伺候你的飲食,我也放心些。」
「婆婆如此為我著想,真是讓婉婷感激萬分,我一定好好調養身子,早日為宋家開枝散葉!」何婉婷忙表態,讓宋夫人非常的滿意。
又請來好先生,又澄清了家里的丑聞,女兒的婚事也有了進展,宋夫人不禁有些得意︰「你明天同我去一下任家,把借院子的事敲定了,也好早日請我嫂嫂賞菊吃蟹!」
「是!」何婉婷答應著,便帶著魏媽媽退下了。
到了紫竹軒,那魏媽媽倒自來熟的四下打量了起來,幾個丫頭都有些莫名,何婉婷倒也鎮定,打發幾個丫頭去給魏媽媽收拾房子,等房里只有兩人時,那魏媽媽才哼笑了一聲︰「小丫頭,我們又見面了!只是你怎麼越混越差了,竟然讓自家婆婆命人給你下絕子之藥!」
「咦?」何婉婷心里猛然一驚,「媽媽此話怎樣?」
「哼,你運氣,遇到了我,我與秋老板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那時我死了丈夫,丟了女兒,正落魄,是她一直幫助我,這回也算我報恩吧!」她拉著何婉婷坐下,「宋夫人派人來請我,讓我幫忙調理你的身體是假,讓我用食物相克的法子,絕了你的月事,讓你生不了孩子,她一來想置身事外,二來也不知道我們認識,便找了我,只是我若如此了,秋老板豈不要恨死我,便來提醒你。」
「她這是為何?」何婉婷心里一陣慌亂,不過她馬上鎮定了下來︰「既然如此,我們便讓她如願以償!」她忙站了起來,一下子跪了下去,「媽媽肯如實相告,我心知既是為了秋姨,也是憐惜我孤女受欺,我在這里給媽媽磕頭了,謝謝媽媽救我!」
說罷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磕了幾個響頭。
那魏媽媽呵呵一笑︰「這幾個頭我也算受得起,你果然如秋老板所說,是個值得幫的,我幫你也是因為想著若是我的女兒在,也差不多你這麼大,若是有人要害她,也不知有人幫一把嗎,我也是為我女兒積德!」
「媽媽如此大仁大義,定然會找到自己的女兒的!」何婉婷忙安慰她道,只是沒想到這話居然很快便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