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葒茗又羞又惱,掄起小粉拳在他的胸膛上砸了幾下。
「哎呀,輕點!肋骨都快斷了。」梁嘯裝模作樣地捂著被砸的地方。
「斷了才好呢,說不定就斷出夏娃來了!」葒茗好笑地反駁他。
肋骨?夏娃?亞當?
這幾個詞,一瞬間漫過梁嘯的心頭,帶著刺癢的疼痛。
不可否認,那個人在他心里從來都不是不真實的,她留下的痕跡很深很深,深到他都不曾知曉。只是那些痕跡都像蒙了塵,只有風偶爾吹起的時候,才會露出一點稜角,撩撥到他的心弦。
梁嘯努力地擺擺頭,想將這一抹苦澀揮去,畢竟在葒茗面前,絕對不能讓她看到半點端倪。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涼薄的人,也是一個意志不堅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涼薄與懦弱,也許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現在無論怎樣做,傷害都無可避免了。
「怎麼了?」葒茗自然是細心地發現了他的沉默。
「沒。」梁嘯匆匆地推搪過去,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我在想,我們該找什麼時機說我們的事。」
「呃……」葒茗沒有掙月兌,只是順著他的手垂了下去,「我想,還是過了今天再說吧。今天……畢竟是個美好的日子,我不想因為我們……」
「我知道。」
葒茗的話再一次被梁嘯打斷,這次她只是覺得被握在手心里的手被用力捏了一下。
葒茗帶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細聲說︰「謝謝你。嘯。」
看著梁嘯听完這句話又佯裝發怒的表情,葒茗「撲哧」一聲笑了。
這一笑,再次傾倒了梁嘯的心。
葒茗今天穿了一件墨綠色的吊帶及膝連衣裙,細細的肩帶。將她的誘人的鎖骨和香肩暴露得淋灕盡致。裙子到腰部的部分陡然收緊,正好將她縴細的腰身盈盈一握。腰部以下的裙面是兩束粉色的芙蓉圖案,含苞欲放。
正如她此刻的表情一般,不施粉黛卻依然精細清澈的臉龐,眉目如黛。鼻尖微挺。小巧的下巴有一種古典的氣質,嬌艷的唇線因為一抹笑容的綻開而帶著一點傲氣。
她就這樣立在梁嘯面前,背後是綠色的樹蔭,仿佛也因為她這一笑。而有清風拂過。
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春風桃李花開夜,秋雨梧桐葉落時。
梁嘯不禁想起了白居易的《長恨歌》,就這樣看得呆了。
雖然葒茗的美從來不是傾國傾城。但卻是一次次地傾了梁嘯的心。
「怎麼了?」葒茗再一次被他熾熱的眼眸看得透不過氣來,不禁心跳加速,雙頰快速地泛上了兩抹潮紅。
這在梁嘯眼里,更是猶如盛滿了雲霞一般美麗,一時間竟然覺得心癢難耐,喉頭發緊。他快速地摟住葒茗,輕輕捧起她的下巴。
「這……」葒茗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掙扎。
只是梁嘯的手臂很緊,她沒用力的話是完全動彈不了的。在意識到梁嘯的意圖後,她也幾乎放棄了掙扎,在感覺梁嘯的臉湊近來後,葒茗不自覺地閉上眼楮。
原以為他的吻會熾烈地落到唇上,沒想到等了一會兒還絲毫沒有觸覺。
葒茗疑惑地睜開眼楮一條縫,發現近在咫尺的眼楮正用一種濃烈的挑逗看著她。
「你……」葒茗尷尬地推他,又羞又惱,「太壞了!」
「哈哈。」梁嘯並沒有放開懷中嬌羞地如一朵含羞花般的佳人,只是大笑了出來,得意的笑容溢滿了他的眼角眉梢。
「你還敢笑?」葒茗瞪了他一眼,但看起來卻並不像瞪,而是更像……媚眼。
「好,不笑。」梁嘯使勁忍住笑意,然後再看著她的臉。
「別看了,我臉上又沒有花!」葒茗實在受不了了。
「花豈可與你媲美?」梁嘯卻突然文縐縐地來了一句,然後俯下唇,在她淺淺的梨窩上,深深一吻。
梁嘯嘴唇的溫度赫很高,落在葒茗的臉上,讓全身皮膚的毛孔都炸起了小小的漩渦!
葒茗的臉騰一下又燙了起來。
天啊,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像個小姑娘一樣動不動就臉紅呢?
看著她如小女人辦的模樣,梁嘯又忍不住笑得肆無忌憚。
這一次,葒茗是真的使勁兒掙月兌開他的懷了,她佯怒地說︰「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你這麼不正經對得起它嗎?早知道不跟你過來了,過分!」
梁嘯依舊嬉皮笑臉「不正經」地看著她,但聲音卻是溫柔如水的︰「誰讓你這麼美呢?」
「你……真肉麻!」葒茗不滿地瞪他一眼,但眼楮里明顯是帶著笑意的。
哪個女人不喜歡甜言蜜語呢?
「好,我不逗你了。」梁嘯收起嬉皮笑臉,再度走到她身邊,「重嗎?我幫你提吧。」
他是指她手中提著的那一袋飲料。
「不用,我沒那麼嬌弱,提得動。」葒茗躲開他的幫助,「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你想干什麼?」
梁嘯翻個白眼給她,「你們女孩家心思真多,以為這世界都是壞人嗎?哥哥可是個好哥哥……」
葒茗被他故作流氓的語氣逗笑了,低頭撐開袋子,取出一瓶水遞給他,「給,口渴了吧?」
梁嘯笑著搖搖頭,「回去再喝吧。」
葒茗想了一下,點點頭,把水瓶重新放回袋子里。看著他淺笑安然的樣子,她不禁眯起眼,再度打量眼前這個男生。
一身學士服的他,確實顯得英姿勃發。他站在太陽下,就像是要把所有的光亮都吸進提拔的身體里一樣,然後聚攏在那雙鳳眼里,反射出來。
如果說藍田一直是冰雪,那麼他就是代表陽光。
蓬勃的陽光。
是啊,是他將她冰雪皚皚的心房,重新注入了陽光,她渴望著這一抹陽光,她貪婪著這一絲溫暖,那樣自私地,不顧一切地。
葒茗不知道她對他這一點感覺,竟然同另一個人是如此相似。
「其實,你今天……真的很帥。」葒茗結結巴巴,還是說出了心底的話,不過她並不覺得矯情,因為這是真的。
「啊?」梁嘯對這句如此簡單明了的話,卻顯然轉不過彎來。
「笨蛋!」葒茗看到他的反應,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戀愛中的人,智商總是會下降不止一個檔次。
「呃…….哈哈,我一時沒明白過來。」梁嘯尷尬地撓頭,「敢情你在夸我?」
「唉,真是的,早知道我就不恭維了。」葒茗輕笑,「原來自戀帝也有面對贊美接招接得很虛心的時候啊?」
「不是,是因為……」梁嘯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低回婉轉起來,「是因為,這是你第一次夸我。」
「呃……」听了這話,葒茗也怔了一下,她第一次夸他嗎?心里在思索著,但好像為了駁回面子似的,葒茗也只能爭辯說,「我夸過你很多次吧?唔,就算表面上沒夸,但心里……也夸過很多了呀……」
這話說到後面漸漸沒有了底氣,尾音都是模糊的。
這樣說,不是就代表了她心里一直是對他有好感的?
果然,梁嘯抓住了這話的重點內容,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後心里暖暖的。
「咳咳……」
梁嘯舉起手握拳頂在嘴邊,夸張地發出兩聲清嗓子的聲音,然後戲笑著看向葒茗。
「我……我是說……」葒茗覺得自己有點上了賊船卻還百口莫辯的意思。
「其實,你可以不用解釋的。」梁嘯看他憋得小臉通紅的樣子忍不住笑,「你只要……」
「只要什麼?」葒茗听他拖長的音節感到有點不妙。
「只要……」果然,梁嘯一邊欲言又止一邊笑得很無邪,伸出手在自己的臉上指了指。
葒茗意會過來的時候,馬上叫苦︰「你這是.……得寸進尺!況且,這里是學校!」
「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我剛剛‘禮’去了,你現在不用還回來嗎?而且,這里根本一個人都沒有,除了我們兩個。」梁嘯理直氣壯不以為意。
現在才發現,原來男生想要不講理起來,可半分不輸給女生啊!
「怎麼樣?還是嫌這里沒人怕‘禮’來了後回不去啊?」梁嘯繼續逗著葒茗,眼神里除了戲謔還有寵溺。
葒茗氣得都鼓起了嘴,但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男人一旦深陷情網,有時候行為舉止與智商都與小屁孩處在同一水平線。
「哎算了,真是幼稚鬼。」葒茗搖搖頭無奈地輕笑。
梁嘯見狀輕輕傾斜了身體,葒茗走上前兩步,踮起腳尖,仰頭在他的鼻尖輕輕一吻。
蜻蜓點水般的柔情。
在梁嘯心間漾起了不大不小的水波。
嘴唇離開梁嘯鼻尖的那一剎那,分明還是碧波萬頃的。
但在下一個瞬間,盈盈的笑意以一百邁的速度凍結在了葒茗臉上,恣意的瞳孔里,也在移形換影間充斥了巨大的驚慌。
「啪——」
塑料袋子落地的聲音,帶著幾瓶鐵罐飲料的踫撞聲,滾了一地。
葒茗整看著梁嘯肩膀斜後方的幾個人,整個人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