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識的第二個冬天的寒假,為了安慰藍奕明年正式跨入「全封閉式」的高三苦海,梁嘯和藍田在藍奕的死纏爛打之下,答應帶她去一趟游樂園。
那次他們去的那個游樂園很小規模,沒有雲霄飛車也沒有很多刺激的項目,不過踫踫車和旋轉木馬是必備的,他們三個,就像今天一樣玩踫踫車玩得不亦樂乎,大小孩似的盡情玩鬧,連千年冰川不化的藍田的臉,也露出了笑容,融冰化雪。
那次最倒霉的事情是,藍奕非得要玩完了所有好玩的游樂項目才去坐旋轉木馬,可等到她興沖沖地拉著兩個大男生去到旋轉木馬那兒的時候,卻見原先在那兒的游客都三三兩兩的散了,旁邊也拉起了一條圍欄,放上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機械故障,正在維修中……
藍奕當場一聲哀嚎,拉著梁嘯的袖子直抹眼淚。
「你說我的運氣咋就這麼背呢?好不容易來一趟游樂園,最向往的旋轉木馬還突然間就故障了……這不是專門和我過不去麼?你看人家,今天特意穿這樣,冒著寒冷,不就是想來坐旋轉木馬拍照麼?人家長這麼大,還沒在上面拍過照呢……」
藍奕那次穿了一件雪白的蓬蓬裙,委屈地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幸好沒往自己雪白的裙子上擦,統統招呼在梁嘯身上.了……
後來,經過他們好說歹說加上藍田和梁嘯的「美男計」。終于哄得售票大媽讓藍奕進去坐下不會旋轉的旋轉木馬過過癮……
梁嘯最終也沒能幸免,被藍奕抓著坐上了她旁邊那只木馬,雖然他一直叫嚷著「白痴至極」,但還是被藍奕自娛自樂的精神逗笑了。最後和她勾著小拇指,由親愛的攝像師藍田同志拍下了珍貴的一瞬間。
那張照片,就是跨年夜那夜梁嘯送給藍奕的生日相框中的其中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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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往事。梁嘯和藍奕都咯咯樂起來。
梁嘯喝光了瓶子里的最後一滴飲料,邊擰瓶蓋邊說︰「你們女孩子就是天真幼稚。不管長多大,都喜歡旋轉木馬。要我說那東西真是最小孩玩的了!」
藍奕不贊同地白了他一眼,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接口道︰「那怎麼叫幼稚了?我們那叫做善良好吧?」
「怎麼和又善良扯上關系了?」
「怎麼沒關系?我們喜歡旋轉木馬,是因為我們相信童話啊,喜歡童話的人普遍都是善良的。每個女孩都曾經有過一個夢想,那就是……」
「就是有一天,她的王子可以騎著白馬或踏著七彩祥雲來找她。然後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梁嘯搶她的台詞。
「你挺了解女孩的心思嘛!」藍奕表揚他。
「可是你們要知道,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
「那還有什麼?」
「唐僧……而且踏著七彩祥雲,不是至尊寶,而是孫猴子……」
「……好啊你!討厭!」藍奕好笑地擰了他一下,「你不打擊我會死啊?會死啊?!」
「會,我會悶死的!絕對的!」梁嘯特嚴肅地說。
「那把我打擊死了你不是更慘了,以後就沒有人可以被你欺負了,你不照樣得悶死麼?」
「呃。說的也是,所以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你別得意,我要纏你很久很久的,直到你欺負不動為止。」
「真的嗎?」
「當然,除非你不願意。」
梁嘯心里暖暖的。默默地點點頭。
藍奕和他背靠背,看不見他的動作,以為他在遲疑什麼,心里不由一陣失望。但她沒有表露出來,也沒有再追問。
「對了,你休息好了沒,我們繼續去玩嗎?」梁嘯開口問。
「可以啦,不過,我發現我們今天的約會,還是挺花錢的。」藍奕嘟嘴。
她那天想到來這地方約會的時候,怎麼就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呢?她果然還是生活條件太優越吧?唉,人家大學都勤工儉學的,只有她還在混吃等死。
梁嘯轉過來拍拍她的頭,笑說︰「也還好啦,不過我這個月的零用錢哦只能讓你玩一部分的項目,等到我將來賺錢,再帶你來把全部好玩的玩一遍好不好?」
他的笑容與動作都帶著滿滿的寵溺,讓藍奕看了忘卻所有的煩惱。
「你的意思是,將來要養我麼?」
梁嘯听了她的問話,笑容更甚,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語氣里溫柔得可以淌出水來︰「我養你啊,養你這麼一個小身板,我想我應該還養得起吧?」
藍奕的小臉紅撲撲的,大眼楮閃著淚光,忽然就想流眼淚。
梁嘯見狀,以為他又說錯話了,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藍奕笑了出來,但眼楮里還是噙著淚光,拼命搖搖頭說︰「不是啦,人家只是……有點感動……」
人心真的很奇怪,有時候別人的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就可以莫名其妙地觸動你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梁嘯听了她的話,覺得既感動又好笑。這個丫頭還真是容易滿足,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感動到哭了,真是傻,真是傻!
「你個傻瓜,我該拿你怎麼辦啊?」梁嘯說著,一把摟緊她。
「如果我不傻一點,你怎麼保護我?」藍奕吸吸酸溜溜的鼻子說。
——如果我不傻,怎麼會對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果我不傻,怎麼會一看到你就覺得這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原諒的?如果我不傻,怎麼會把自己變成一個大傻瓜去愛著你?如果我不傻,你還會陪在我身邊麼?
「你傻就為了讓我保護你啊?那我多累啊,要賺錢養你,要干家務活,還要給你當保鏢哦!」梁嘯故意逗她,裝作要倒了的樣子。
藍奕樂得咯咯直笑,「你不一定養得起我哦,我……可是很能吃的,你就不怕被我吃窮啊?」
「呃,大不了我的那份也給你,你看我這麼強壯,正好減肥了。」
「那可不行,你除了要干活養我,還要干很多的家務活,要當我貼身保鏢,你可不能倒下……」
「……」
這時候一對情侶從他們前面牽著手甜甜蜜蜜的走過。
「唔,保鏢……」藍奕看到情侶過去後,咬著手指,支支吾吾地叫了梁嘯一聲。
「怎麼啦公主殿下?」.梁嘯看她的樣子就覺得她又要出什麼ど蛾子了。
「嘿呀我就覺得咱們這不像約會,老是少了什麼似的,原來就是沒有那個啦。」
「沒有哪個?」
「那個……」藍奕伸出手,指指剛剛走過去的情侶中那個女生所拿的一串粉紅色氣球。
梁嘯頓時失笑,她一臉支支吾吾難為情的樣子,原來是因為想要那個?
「你個傻丫頭,你想要氣球就直說嘛。我去買給你……」梁嘯說著就要起身去買氣球。
「哎呀,我說著玩的!」藍奕一把摁住他,連忙解釋,「你還當真啦?氣球有什麼好玩的,我還沒那麼幼稚呢!」
「不幼稚,一點都不幼稚。女生拿一串氣球逛樂園,多可愛啊!」梁嘯知道她其實是挺想要的。
「拿著氣球太麻煩啦……哈哈,我們走咯,朝著下一個目標前進!」藍奕拉著梁嘯的手站起來。
梁嘯也拍拍褲子站起來,「好吧,我們接下去玩什麼啊公主殿下?」
「本公主殿下決定了,玩那個!」
藍奕雙眼放光地指指邊上一塊華麗地宣傳廣告牌,上面畫著一座巨型摩天輪。
梁嘯這次真的要倒了,坐摩天輪,開什麼國際玩笑?他以前那麼多年來過那麼多次游樂園,從來沒有被迫玩過這些在「天上」的,這次已經冒著生命危險玩了一回雲霄飛車,現在又要坐摩天輪?他的小命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嗎?
他顫顫巍巍地表示抗議︰「公主……公主殿下,咱……咱們就別費勁去玩這個了吧?你看這兒,好玩的這麼多,也不差……這個吧?」
「誰說的?你沒听過一句名言麼︰‘不登長城非好漢,不坐摩天輪非君子!’」
「請問這是哪位名人的名言啊?」梁嘯無語問蒼天。
藍奕不打算回答他,繼續扯他的手︰「哎呀好啦,你雲霄飛車都坐過了,還怕摩天輪麼?如果你挑戰一次自己的極限成功了,那其實不算成功,得挑戰第二次、第三次成功了,才算真正的成功!」
梁嘯痛苦地捂頭,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我不想成功可以嗎?」
「不可以!」藍奕堅決否定他。
梁嘯仍不死心,還想負隅頑抗︰「可是,你看啊這摩天輪,人家一般是要在晚上上去坐的。特別是約會的情侶,你想想,兩個人坐在慢慢轉動著的摩天輪里,透過窗戶眺看大半個上海的夜景,波光粼粼的黃浦江、燈火璀璨的東方明珠塔,嘖嘖嘖,多美啊,多浪漫啊!」
「呃,好像有點道理……」藍奕扶下巴做思考狀。
「不是好像有點道理,是絕對的真理!」梁嘯如釋重負地打了一個響指。雖然這樣說是‘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晚上仍然得去。但他管不了那麼許多,能拖一秒是一秒,也許晚上游樂園突然停電了呢或者是摩天輪忽然故障需要維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