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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7)未央雨之西塘晚宴

在爸爸關上門離開後,梁嘯雖然還是滿心疑惑,但也顧不上多想就繼續整理他那令人頭疼的資料去了,一直到凌晨4點,他才扔了筆,一把在床上躺倒,頭一沾上枕頭,就呼呼大睡過去。

雖然忙到這麼晚,但這是很難得的空閑的一天——對于梁嘯來說。

這段時間他是真的忙,其中很大一部分事情,是幫助學校的一位歷史教授整理學校圖書管的書籍,要重新分類和登記。上大的圖書館很大,全國聞名。所以工作量很大,但他還是很享受的,和書籍在一起,許多煩惱都沒了。

他常常忽略了藍奕,但藍奕對此卻沒有表現過不滿。他不知道她是大度,還是和他一樣,想保持倆人之間的這種微妙的距離。只是他覺得心里有點怪怪的感覺,像含著一顆不甜又不酸的棗,吞不下又吐不出。

接下去一段時間的天氣,就跟他嘴里的棗一樣。

怪了吧唧的。

剛剛還萬里無雲的天空,轉眼間就下起了傾盆大雨。但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灰蒙蒙的天空,雲朵一塊比一塊黑,老是疊啊疊啊,看起來像有一整個天的雨積蓄著。大家帶了各種雨具,可太陽一出來那些雲立馬就消失無蹤了。

十一國慶節,也在這樣的天氣中悄悄來臨。

要說中國人一年中有什麼盼頭,這五一勞動節、十一國慶節和傳統節日春節,可說是人們最盼望的三個節日了。學生、白領這些足假一周的自是不必說,如工人、小販這些最多只一兩天假日放的,也是期盼著的,也不知是已成習慣。還是因為節假日的氛圍好。

藍奕往年倒也沒多期盼節假日的到來的,因為節假日對她來說,除了睡懶覺可以睡得快活一點,也沒多大的區別。當然,除了高三那一年。對中國學子來說,高三那一年是不活在正常世界之內的……

可是今年的國慶節,藍奕倒是多了幾分小小的期待。當然不是為了和藍天雲的宴會,而是梁嘯將他們倆人的長途旅行。改成了一天正式的約會。

唔,雖然不是單獨旅行,但約會也不錯啦,藍奕還是很知足的。

國慶節第一天,她和葒茗在床上一起睡到下午2點鐘……

國慶節第二天,如果不是藍天雲一個突然的電話,她壓根兒已經忘記了她答應過藍天雲的事情。當藍天雲來到家里的時候。藍奕正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磨磨蹭蹭地洗漱。

藍天雲頭疼不已,「我的小祖宗,我們不是早說好了今天這個點兒要啟程嗎?我一下飛機就給你打電話,結果我都從機場到家了,你才爬起來?」

藍奕不高興地說︰「好嘛。你嫌我慢那你就一個人去好了,我才不要和你去參加那什麼宴會呢!」她心想把老爸氣走了才好,這樣她現在去找梁嘯一起去旅行也許還來得及哦!

她想得倒挺美,不過藍天雲可不如她的願。

「行吧,誰讓是我求著你呢?你慢慢弄,反正大不了車開得快一些就是了,今晚8點前能到目的地就行。」

藍奕听後一聲哀嚎,終究還是逃不月兌要去赴宴的命運!葒茗則在一旁收拾她自己的幾件衣服塞進一個包包里。她國慶節也是有安排的,要回杭州去看她自己的老媽呢。

「你個忘恩負義的,你倒好了,一個人開溜,放我一人去遭罪。」藍奕對此憤憤不平。

「你是去參加大趴體耶。怎麼就遭罪了?要是可以咱們換換,你去陪我老媽。我穿得漂漂亮亮的和叔叔去吃大餐。」葒茗打趣她。

「可以啊可以啊,我求之不得!」藍奕對葒茗說。卻又瞪了一眼藍天雲。

藍天雲裝傻充愣,當做沒看見,轉而對葒茗說︰「茗兒,還是我讓公司的車送你去吧?」

葒茗搖頭︰「說了不用了叔叔,我坐大巴車用不了多長時間。」

「就是,要不是非得去這什麼宴會,我真想和你一起去看看阿姨,多少年沒見了都。」藍奕嘆息。

其實何止是藍奕多年沒見葒茗媽媽,藍天雲也是一樣的。但是,自從再次見到葒茗到現在,藍天雲都沒有表示過要和葒茗媽媽見面的意思,不過電話倒是早早就要去了,至于他們倆聯沒聯系上,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藍天雲從沒在她們面前提過。

葒茗媽媽和藍天雲也算是老朋友了,對于藍天雲這樣態度,藍奕和葒茗也不是沒有疑惑,但從「藍天雲對待葒茗很好,偶爾提起葒茗媽媽時候也是泰然處之,並無有奇怪之處」來看,他們倆應該不會是有什麼宿怨未清啊?

久而久之,藍奕和葒茗也就不在意,不想去猜測了。

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那麼大人也是一樣。

出發之前,藍奕又想到一個借口。她抱起在他們之間轉來轉去的絨絨,同情地說道︰「哎呀呀,如果我們都走了,那絨絨怎麼辦?它多可憐呀,要餓死的!」

絨絨似乎也知道他們要傾巢出動,沒人要留下來陪它似的,吐著舌頭,瞪著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藍奕,又看看葒茗,最後還看著藍天雲。

藍奕對于它的配合很是欣賞,又添油加醋說︰「可憐的絨絨,他們都是壞人呀,而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葒茗可同情地模模絨絨的頭,「唉,如果不是坐大巴太麻煩,我一定把你帶回杭州養幾天!」

可惜藍天雲不為所動,他無視絨絨熱切期盼的目光,也無視藍奕鄙視的目光,瀟灑地扭身走下樓,「快點,我在樓下等你們!」

「絨絨,人類真狠心!」藍奕瞪著藍天雲的背影,恨恨地給絨絨灌輸不好的思想……

磨磨蹭蹭了好一陣兒,最後藍奕和藍天雲將葒茗送到了車站,又把絨絨送到了一家專門寄養寵物的店,然後父女倆才啟程前往他們今晚的目的地——西塘古鎮。

西塘是江南六大古鎮之一,雖說地理位置是在浙江省的嘉善縣,但其實只是在上海西南方向與上海零距離接壤,距上海市中心僅僅80公里。

從上海市區自駕車前往西塘古鎮,大約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當藍奕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西塘時,她怒了。

她怒的是,明明從上海往返西塘最多只用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就算加上宴會耽擱了幾個小時,那那天晚上駕車回家也是綽綽有余的!可是藍天雲不僅提前三個小時就出發,而且好像還預備今天不回去了,這不是害她和某人的一個單獨旅游的機會,白白失去了嗎?

可是沒辦法,她已經上了「賊船」,死活都不由她自己擺布了……

一路上,藍奕還忘不了和藍天雲「控訴」,藍天雲因為是「欠債」的,只得無奈由著她唾沫星子橫飛。

「老爸,你們那商界怎麼淨整這些無聊加變態的宴會呀?」

「……」

「難道不是變態嗎?你說你聚會可以,干嘛非得帶上家屬?你帶上家屬也行吧,干嘛還非得帶上女兒?兒子不行嗎?」

「……你覺得我兒子,你那冷酷無情的哥哥,會去嗎?」

「呃,你不問他你怎麼知道?」藍奕站著說話不腰疼。

「……」

「老爸,那什麼,那個宴會對你來說這那麼重要呀?我可不可以不去嘛?」藍奕還想做最後掙扎。

「那是相當重要,所以你不能不去。」藍天雲斬釘截鐵,不給她機會。

藍奕希望完全破滅,頭倚靠在車窗玻璃上,頹喪地看著窗外飛快掠過的樹木。

「你也別想地太無趣了,這次去的一些伯伯,也都帶著兒子或女兒,你們的年齡相當,說不定能玩在一起,交朋友也說不定呀。」藍天雲瞅見她一副像是大難臨頭的樣子,不由好笑。

「省省吧,我還不知道那些人的兒子女兒?我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藍奕連忙擺手。

雖然說她的爸爸不一定比那些人的爸爸地位身份要低,她也不是多勤勞節儉的灰姑娘,但她絕對跟那些所謂的同齡人不一樣,他們身上有的,她一樣也沒有,他們身上沒有的,也許她有。總之她就是看不慣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公子,他們也一定不會認為她是屬于有錢人家的小孩……

藍天雲聞言只是溫爾的笑笑。

他的小奕確實不是和他們是一個「世界」的,對于這一點,藍天雲一直覺得很欣慰。她的小奕,雖然從小被他寵著慣著驕縱著,盡管身上難免有一些「享樂主義」,也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但她不崇洋,不媚外,不奢侈,不輕浮。相反的,她善良,友愛,真誠,愛憎分明。在她的身上真的看不到一絲有錢人家孩子的自大氣息,雖然偶爾刁蠻任性,但卻從來不會想傷害別人。

這就是他的小奕,一個從小就失去了媽媽的孩子,一個小時候有自閉癥的孩子。也許,他的小奕真的是不屬于這個星球孩子呢——她是星星的孩子。

幸好,藍天雲的耳根子在車子漸漸接近西塘的時候,終于清靜了下來。哦不,也不能說是清靜下來,因為藍奕沒有靜下來,只是將滔滔不絕的抱怨,轉化成了滔滔不絕的贊美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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