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藍奕抬起頭用懇切的眼神望著藍田,「這都是我的原因,不能怪人家。」
梁嘯也按了按藍田的肩膀,說︰「冷靜一點,現在小奕的傷要緊。」
小個子司機拼命地點點頭,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姿勢了。其實他大可不必心虛,不必道歉,甚至可以罵他們幾句,他有足夠的理由。
事實上,他從車里沖下來的那一刻是打算那樣的,但是當他看到了那片血紅色後,腦子立刻就蒙了。
藍田也冷靜了下來,慢慢松開了手。恢復了他一貫的語調,冷冷地︰「送我們去醫院!」
「什麼?」司機一時沒反應過來,瞥了一眼藍奕,才連忙點頭說,「哦哦,對,去醫院去醫院!坐我的車去!」
「哥哥……我不要去,我不用去的。」藍奕一听要去醫院,就一邊急切地說著,一邊逞強地站立起來。
天知道她有多討厭和害怕那個叫醫院的地方。她覺得那里整個就是一個白色的「地獄」,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白色病服,白色的「白衣天使」。還有一股惡心的消毒水的味道,那里的所有面孔,都是那樣麻木的,充斥著苦痛的靈魂……
在她擁有的記憶中,去過兩次。一次是「威逼」葒茗去體檢,另外一次,則是讓她對那個地方產生恐懼感的根源。
「小心一點!」旁邊的梁嘯扶住了站得搖搖晃晃的藍奕,「你看你這樣還逞強!」
「必須去!」藍田帶著一點命令的口氣。
「哥哥……」藍奕為了擺月兌這個命令,咬著牙掙月兌了梁嘯手,走了幾步,「你看,我沒逞強吧!」
梁嘯更過去拉住她的手,無奈地搖著頭對藍田說︰「算了,她不想去就別勉強她。只是傷口的血還在流啊,得先止血。」
藍田轉過頭問小個子︰「有可以止血的東西嗎?」
「止血?啊,有,有!」小個子跑回車上,快速地從車里取來了一包止血棉。
藍田取出來,全部覆在藍奕的傷口上,鮮紅的血一下子浸透了藥棉。像白雪皚皚的雪地上開出了一朵艷麗的紅花。
「不行,不夠止血。」藍田說著,又看看遠處,「我記得前面的路口有一個藥店,你們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去買。」
說完就頭也沒回的沖了出去。藍奕在後面張大了嘴想喊他回來,可直到他跑得老遠了也沒喊出聲來。
剩下他們三個站在那里了。
「叭……叭叭……」
「叭叭……叭叭……」
馬路汽車的喇叭突然間大作。他們回過頭一看,轎車的後面居然排起了汽車長龍。這才發現,他們這是在馬路中央啊!折騰的這麼久,轎車的車輛後面簡直是怨聲載道,甚至可以看見那片天空上方充斥著一團團黑色的怒氣……
小個子手足無措地看著藍奕和梁嘯,那個表情就是在問,我到底怎麼辦啊?可以走了沒有?
梁嘯看看藍奕,她朝他點點頭說︰「算了,讓人家走吧。」
小個子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一邊說著謝謝謝謝,一邊跑回了車上。關上車門後,探出腦袋對他們說︰「小姑娘,下次不要這麼有愛心了!這次算我倒霉。」
藍奕氣得直瞪眼,剛想反駁兩句時,他一轟油門,飛似地開走了。
「這人,還以為他多好心呢,真是的……」
「好了,人都走了,別理他了。」梁嘯看著她的腿說,「怎麼樣,還能走嗎?我們得先撤到人行道上。」
藍奕試著用力踩了一下,媽呀,怎麼這麼痛?剛才好像還沒這麼厲害?
「不行,痛。」藍奕看著傷腿搖搖頭。
「呃……那怎麼辦?」梁嘯皺著眉頭,但霎那間又舒展開來,接著他挪到藍奕面前,半蹲下,微微側過頭說︰「上來,我背你。」
藍奕有點不相信地睜大了眼楮,愣住了。
「快點啊,還愣著干嘛?」梁嘯回過頭來看她。
「你真的背我啊?」藍奕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傻瓜,當然是真的啊。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沒背過……快點,哥蹲得腿都麻了。」梁嘯笑著催促道。
藍奕心里偷著樂了一下,剛想靠上去,又忽然喊道︰「哎呀,忘了它了,這小家伙怎麼辦?」
她指的是她差點舍命相救的那只小狗,從剛才到現在,它一直呆在藍奕懷里,一動不動的,可能也是嚇到了。由于只是小狗,輕得幾乎沒有分量,以至于藍奕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這是一只全身金黃色的狗,可能是被遺棄的,渾身有點髒兮兮。
听藍奕這麼喊,梁嘯揉著太陽穴說︰「放它走啊,你還想帶回去不成?」
「哦……」藍奕似乎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那好吧。可能是人家不見的。」
她把小狗舉起對它說︰「小家伙,快去找你主人去吧,以後別在亂跑了!地球很危險的……」說完她把小狗放到地上,小狗抖了抖身體,快速鑽進了人行道邊花圃的縫隙里。
藍奕本來想抱住它的,她有點後悔了,它還那麼小,以後再遇到危險怎麼辦?
「快點吧。」梁嘯無奈地笑。
她听到梁嘯的又一次催促,只好放棄了追回小狗的念頭。
「嘻嘻……」藍奕笑嘻嘻地爬上他的背,他很輕松地就站了起來。
「天啊小奕,你太輕了吧?又在減肥嗎?」梁嘯邁開步子走了起來。
「哪有,我一直這麼輕好不好。嘿嘿,是不是覺得本小姐特苗條啊?」
「是,是!特輕,和它都差不多重量了。」
「它,誰呀?」
「你剛剛救的那個咯……」
「你……」藍奕假裝生氣地捶了幾下他的背。
「丫頭,你可小心點,你把亞當的肋骨捶斷了,我的夏娃要上哪里找去啊?」
藍奕瞥了他一眼,說︰「你這人真沒常識,肋骨在長在這兒嗎?還有,說起亞當那個家伙我就生氣,他為什麼要吃智慧樹上的果子呢?夏娃讓他吃智慧樹上的果子他就吃了,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用去塵世間累得滿頭冒汗才能活下去,便不會有人,不會有人類的一切苦難與愛恨情仇……」
梁嘯听著藍奕的口氣從活躍慢慢轉變為惆悵,于是說︰「傻丫頭,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傷春悲秋的?其實,人本來就是有**的,這不能怪亞當的。當然,我也同意你的看法,智慧是人月兌離自然界的標志,也是人苦悶和不安的根源。」
「唉,是吧?長出了智慧的亞當和夏娃可真是麻煩呀,夏娃……」
藍奕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們一男一女,怎麼突然討論起偷吃禁果的亞當和夏娃來了?
而且還是這樣的姿勢……
她覺得自己的臉像在燒開水一樣滾燙起來。
「怎麼了?你說夏娃怎麼樣?」梁嘯卻還愣頭愣腦地追問。
mygod!我是怎麼了?人家都沒往那方面去想,我的思想怎麼這麼不純潔啊!藍奕暗暗叫苦,她覺得自己真是有點邪惡了。
「啊那個……那個我是說夏娃……我是說把你肋骨捶斷了,正好斷出一個夏娃還你,你多劃算啊。」藍奕搜盡枯腸,支支吾吾擠出這句話。
梁嘯咧開嘴笑了笑,並沒有意識到藍奕是看不見的。
「夏娃,夏娃……」他心中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冒出這個名字。
藍奕正疑惑他想什麼的時候,他陡然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