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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染塵霧之夏天淹沒夏天

夏天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悄悄走開,秋天順著時間的痕跡漫上腳背,仰起頭便傾听到一群飛鳥的離歌,看腳印落下的瞬間,夏天淹沒了夏天。

十月初的上海已經有了些許涼意,秋天的腳步還是姍姍來遲,走在外灘的路上,道路兩旁的高大的法國樹還是顯得郁郁蔥蔥,看不出秋天的痕跡。

今天的天灰蒙蒙的,天空中漂浮著漫不經心的浮雲,看上去如褪了色的藍布上嵌了許多流動的圖案。秋雨從那些流動的棉絮中掉落下來,稀稀疏疏的打在葒茗的身上。

盡管葒茗已經穿上了薄薄的長袖,還是覺得有絲絲的寒意襲來。

外灘上的游客如織,人們一撥接一撥地從全國四面八方涌向這個正以經濟飛速發展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為超越中國的首都的國際大都市。

距離一條馬路之隔的的江邊大道上,無數慕名而來的游客正在拿著相機手機攝像機,搶佔著絕佳的拍照地點,擺各種不同的pose,可以听到人們用各種不同口音大聲喊著「茄子!茄子!」

不要說現在正值十一黃金周,就算是平時來旅行的游客的人數也是不容小覷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旅途中的人都比較興奮,葒茗看著他們幾乎都只穿著薄薄的短袖,一些年輕的女孩子或者干脆穿著背心加穿超短裙在各個景點之間穿梭,就像一只只熱血沸騰的花蝴蝶(……)

葒茗哆嗦了一下,再也無心關注這些人潮與風景,這點從她憂心忡忡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來。于是她加快了腳步,朝與梁嘯約好的見面地點走去。

與此同時,藍奕正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學校,她一邊看著手表一邊往教室沖去。在一個拐角處突然閃出了一個黑色的身影,藍奕尖叫了一聲,想躲開已經是來不及了。

兩個人都「啊」的一聲,藍奕撞在那個人胸膛上,兩個人幾乎同時摔在地上。那個人手中拿著的一杯可樂也壯麗地犧牲了,灑在地板上流成長長的一條線。

「這位同學,你走路不帶眼楮的?」那個人坐在地上,一只手撐著地,一只手揉著剛剛被撞的地方,痛苦地說,「媽呀,肋骨要斷了!」

「對不起,真對不起。」藍奕也坐在地上,顧不上疼痛一直小聲地道歉著。

「小姐,你趕著去投胎啊?」

藍奕打量著對面地上的人,一身黑衣服,體型可以用魁梧來形容,短頭發,看起來是個男生。不過他的五官長得很清秀,而且剛剛說話的聲音又好像有點女氣,這讓她有點困惑。

「請問,你是男生女生?」藍奕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呃……我當然是男生啦。」那個人有點猶豫地說。

「哦。」

藍奕覺得也是,對于他有點猶豫的回答,她倒沒想那麼多,只想到可能是對于自己突然這樣問感到有點緊張吧。

那個人站起來,轉頭看了眼灑滿地板的可樂,又看看自己身上潑到的一大塊可樂的污漬,嘆了口氣。

藍奕也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不然我陪你吧,衣服還有可樂?」

「小姐,我還沒小氣到那個程度。」他瞥了藍奕一眼。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過畢竟是我撞到的你啊。」

「其實我也有責任,我也是從轉角走出來的,沒及時閃開也是我錯的。」

「要不,放學後我請你喝可樂怎麼樣?」藍奕笑著說。

「哈,這個可以。」他爽快地答應。

「交個朋友怎麼樣?我是藍奕。」藍奕微笑著伸出手。

「哈,你這個女生很主動哦。」他有點壞壞的說。

藍奕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誰主動了?怎麼樣啊,一個大男生比我還膽小嘛?」

「哈哈。」他很爽朗地笑了,伸出手握上去,「你好,我叫卞西,大四的學生。」

藍奕在他的笑容里喜歡上他,她覺得有著這樣笑容的人,世界必然是純美透明干淨的。

「真的?你是大四?」

「是啊。你也是嗎?」

「啊,我不是,我是今年的大一的新生。我哥哥是大三的哦。」

「是嗎?他是個科系的?」

「他是物理系的,他叫藍田。」

「藍田?啊,他可是我們這的有名的人物啊。」卞西面露吃驚之色。

「嘻嘻,是嗎?」藍奕假裝不知道地說。

「是啊……」

當卞西正要說下去的時候,藍奕瞥了一眼手表,尖叫了一聲「天啊!」,然後拔腿就跑,邊跑邊回頭朝著卞西喊道︰「不好意思,我上課遲到了。下次再聊!」

「喂!等等……」卞西剛想問她以後要怎麼找到她,話還沒出口,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卞西心想這真是個特別的女生。

如果以後被她發現自己說了謊那怎麼辦?想到這里他突然有點後悔。

回過頭看到一地的可樂,他無奈地聳聳肩︰「還說放學請喝可樂呢?這一地的,還得我來收拾啊……」

藍奕跑到教室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二十分鐘。這節是英語課,他們的英語老師是一個黃頭發藍眼楮的美女老外,其實她的名字藍奕和葒茗自從第一次听到就覺得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過,她叫辛西亞。

大家稱呼她辛西亞老師。

她和藍奕葒茗的關系很不錯,說是老師,其實也就比她們大了五、六歲,而且她又是一個很開明很善良的人,和別的老師不太一樣。她們倆很喜歡辛西亞,辛西亞也和她們倆很談得來。

藍奕一見到是辛西亞老師的課,瞬間就松了一口氣。

「報告。」她在教室門口喊了一聲。

辛西亞老師正在往黑板上寫著什麼,听到聲音轉過頭看到是藍奕,沖她撇撇嘴,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你們怎麼遲到了?」

她說的你們自然指藍奕和葒茗兩人,她從一來上課就看到了她們空空的座位。

「辛西亞老師,葒茗她病了,我送她去醫院所以遲到了……」

藍奕在一路上已經想好了理由,她心里想著︰葒茗千萬別怪我啊,我不是故意要咒你的。上帝你老人家千萬不要當真啊……

「葒茗病了?嚴重嗎?」辛西亞有點擔心地詢問。

「嗯,不嚴重啦,就是有點發燒。老師不用擔心。」藍奕心虛地說著。

「那就好。你進來吧。」辛西亞微微一笑說,「下次注意。」

「謝謝老師。」藍奕走向自己的座位,邊走邊拍著自己的心口,喃喃道,「謝天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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