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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官道兩側都是山,對方居高臨下,佔足了優勢,不要說是要反擊,就是對方是誰,他們都看不到【妖孽的嬌寵114章節】。

阿樸才不管那邊被亂箭圍射的人是不是誠王,他只知道,保護自家主子的安全最要緊,駕著車就向原路沖了過去。歸晚也不阻止,她正是要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意圖。果不其然,馬上又一陣箭雨落了過來。看來,對方要殺的不止是誠王,也沒打算留下他們。

阿樸左支右擋,很是狼狽,幸而箭都是擦身而過,不曾傷著。

歸晚果斷命令︰「阿樸,停車,松了馬車套,你上車來。」對方既已打定主意不留活口,前面定然還有殺招,僅憑著馬車是沖不出去的,何況馬是活的,在這箭雨之下,若是受了傷,就會變得十分危險。

阿樸也不管歸晚看不看得到,憨憨地點了點頭,拉住了韁繩,就要去解車套。冷不防,有一支箭斜刺里射出,不等阿樸反應過來,一箭射中了馬肚。那馬長嘶一聲,發瘋似地在官道上跑了起來,阿樸怎麼拉都拉不住。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馬兒發瘋似地往前沖,蘇蘇緊緊護住歸晚,背部重重地磕上了小幾,也一聲不吭,甜兒和小十九也被顛得七葷八素。直跑出了二十多仗,前面的山上突然滾落下一塊巨大的山石,那推石頭的人似算得極準,若按這樣的行進速度下去,這匹馬連帶著馬車都得被砸成碎末。

誠王舞著劍花將自己團團護住,也不忘注意這邊的情況,大喝一聲︰「快停下來!」

可受傷而發狂的馬力道何止是千鈞,阿樸勉強控制馬頭的方向,不叫它沖進樹林里去撞樹就已不錯,要想生生勒住它,無異于痴人說夢。眼見著馬車朝離滾落的巨石越來越近,十九突然動了,他飛身躍起,一下子落在那頭瘋馬的馬背上,本就因受傷吃痛而癲狂的馬,身上又多了一個人,發瘋了一般擺動著,人立而起,要把身上的人給掀下去。甜兒驚呼一聲︰「小十九……」

十九雙腿緊緊夾住馬月復,一手抓住連接馬車的繩套,另一手拿了匕首就割,那足有兩指粗的繩套又豈是普通的匕首一下就能割斷的?馬車仍在前行,山上被巨石壓斷的樹枝發出清脆的「 啪」聲,那是越來越近的死亡的威脅。十丈、九丈、八丈……眼見著越來越近,馬車就要被籠罩在那巨石的陰影之下。

一道黑影閃過,帶起一抹寒芒,一劍,便斬落了那瘋馬的馬頭。滾燙的血沖天而起,漫成一陣血霧,那馬身止不住沖勢向前跑了幾步,終于倒了下去,「轟」的一聲,那滾落的巨石正正砸在馬尸前,巨石落下的聲音震耳欲聾,馬車的車簾被掀起的氣浪沖開,漫天的灰塵撲面而來,細碎的劈頭蓋臉地砸來,落在臉上生疼。

蘇蘇和甜兒驚呼一聲,緊緊地抱住歸晚。小十九一身血污,被一個青年男子拎在手里,安然無恙。

歸晚捂住胸口,似是此時方才听到那劇烈的心跳聲︰「子言。」這個時候能出現的人,也只有子言了。

「小姐,我在。」

「進來說話。」

原本寬敞的馬車擠了六個人,顯得逼仄,歸晚抖了抖身上的沙土,吐了口氣︰「對方是沖著誠王來的,也不會留我們活口。」

子言點頭,一臉凝重︰「對方至少有五十個人,用的,都是射程百丈的強弩。」

前面是弓箭手,退路又被巨石給堵死,看來對方玩的就是甕中捉鱉的把戲。誠王身邊也不知何時多出了七八個銀衣衛,手持盾牌,團團護在他邊上,隨著一聲尖銳的厲嘯,一道筆直的白煙沖天而起,那是赤麟軍的求援暗號。隨著那白煙沖起,那邊箭弩落得更急,就連歸晚的馬車也未能幸免,若不是車身是特制的,中間夾了一層薄薄的玄鐵,早就被射穿了。

歸晚有些不解︰「他們人多勢眾,為什麼他們都只是圍著射箭,而不沖下來剿殺?」

子言道︰「誠王身邊那八個,是銀衣衛中的精銳,想來對方武器雖精銳,身高好的卻不多,就用這個法子慢慢消耗誠王他們的實力。等他們精闢歷經了,再一舉擒殺。」

歸晚點了點頭︰「看來,要等到援軍不容易了。」

馬車停在這里的這塊兩邊的山勢最陡,是以對方能用石塊滾落傷人,而前面,坡度卻比較緩,用石塊滾木之類,怕是會被樹木攔住,是以,對方只用了箭弩。他們六個人,就有四個不會武功,在這樣的箭矢之下,只能靠著馬車擋著,如今馬車沒有了馬,不能再移動半分,萬一對方再丟下什麼山石滾木,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能坐以待斃,馬車內的氣息有些凝重,十九肅著那張稚氣的小臉提議道︰「公子姐姐,不如我悄悄到馬車上方的這塊山頭瞧瞧。」若是有人,就地掩殺了。

子言搖了搖頭︰「不必了,這山上我方才看過,只有這麼一塊大石,若是滾木什麼的,我們馬車就在這塊大石頭之下,有它擋著,反倒不必擔心了。」

現在要做的,是如何擺月兌那些弓箭手。

一陣風吹過,馬車的窗簾晃了晃,一直低頭沉思的歸晚突然笑了︰「子言,從那些射來的箭,能判斷出那些人大概埋伏在什麼位置嗎?」。

子言點頭︰「要找到他們不容易,但若只是大概的位置,還是可以的。」

「那就行了。」歸晚一笑,從袖子里拿出幾十粒圓圓的小珠子,「這是雷火珠,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公子姐姐,我也去。」小十九拿袖子胡亂擦了擦那髒兮兮的小臉,一臉興奮,「我輕功好,他們逮不到我的。」歸晚點頭︰「你們小心些【妖孽的嬌寵114遲來的悔意章節】。」末了,她一本正經地問了一句,「小十九,你知道要注意什麼嗎?」。

小十九笑了,露出了白白的小虎牙︰「我知道,要看風向。」

「去吧!」

她不能等著旁人來救,即便誠王在場,也不能完全把希望放在他身上。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罷了。

誠王注意到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從歸晚的馬車掠出,急急地沖上了右邊的山坡,很快便被草木掩去了身形。他凝眉搖了搖頭,這個法子他也想到過,只是對方人數眾多,他們人手少,即便沖上去,將那些弓箭手掩殺,一則難以確定對方的位置,二則敵眾我寡,風險極大,不若將人集中在一處,相互抵擋著這些箭矢,等待救援。

誠王那邊且擋且退,但到底銀衣衛人少,他們手中的盾牌又是極其輕巧的藤盾,難免顧此失彼,見歸晚的馬車竟能擋住那樣的強弩,便漸漸地向馬車靠近。

自然,這被當成了擋箭牌的馬車,立馬招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這馬車的車廂能擋住箭,這車簾那邊可是空的,一支箭弩一下子就透過車門上的簾子貼著歸晚的臉擦過,劃出一道血痕。

素來好脾氣的蘇蘇也生氣了,不管不顧地尖叫一聲︰「王爺,你便是這樣護送我家主子的嗎?拿我家主子當擋箭牌?」

悅寧一把撩開車簾,跳上了馬車,便見到歸晚正對著車門坐著,蘇蘇拿了帕子捂在歸晚臉頰上,那帕子上,已帶了血跡。他皺了皺眉︰「你坐到旁邊去。」

這個女人,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這馬車三處都被護得結實,唯獨正對著車門處最危險,到這時候,她還要擺她那小姐的譜,坐在正中間?

歸晚只作不見,淡淡地道了句︰「王爺,恐怕援軍一時半會到不了了。」

悅寧眉心一跳,伸手就要把她拉到旁邊,歸晚早有察覺,一把將他的手擋開︰「我就坐在這里!」

靠近車門邊上的座位上,已落了兩三根箭,兩個侍女並那個啞巴車夫緊緊地貼著車廂,挨著里側坐著,悅寧瞬間明白了什麼,眼神閃了閃,沖外面的銀衣衛喊了一聲︰「護住車門!」

眼見車門被結結實實地護住,蘇蘇仍是瞪了悅寧一眼︰「箭是射不過來了,一會別又往下滾石頭才好。若不是你,我家主子現在早就平平安安地到了荀陽了。明明是你招來的人,卻要我家主子受這樣的罪。」她完全忘了先前還夸過誠王仁義。

悅寧臉上閃過一抹愧疚。外面的銀衣衛卻是听不下去了︰「哼,你不要不知好歹,若不是還顧著你們,我們早就從那邊沖出去了,何必回來?」

蘇蘇差點跳了起來︰「誰稀罕你們回來?他們要殺的是你們,關我家主子什麼事?你們能跑了最好,只怕你們是跑不出去才折回來的。」

歸晚拿了扇子一敲蘇蘇的腦袋,笑道︰「好了蘇蘇,你可知道兩軍交戰,最怕的不是敵人強悍,而是自己人先起了內訌嗎?」。

蘇蘇白了她一眼,沒好氣︰「我只知道我家主子受傷了,這麼長的一道口子,要是留下疤就完了。」

悅寧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道︰「你方才說援軍一時半會來不了,什麼意思?」

馬車里的空氣有些渾濁,歸晚拿香木扇掩了掩鼻子︰「其實王爺自己也清楚,這里距離荀陽城不過二十來里的路程,快馬輕騎,半個時辰都能打一個來回了。援軍到現在還不來,恐怕,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對方又跟我們打消耗戰,顯然也是有恃無恐,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敵暗我明,只會更加被動。唯今之計,只有想辦法自救了。」

一個銀衣衛道︰「王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看我們還是棄了馬車躲進山上吧!」

悅寧也在猶豫,他一開始靠近馬車便是這般打算的,若只是他和歸晚兩個人,他自己身手不弱,八名銀衣衛,護著他們躲入山林之中還是有些勝算的。可是歸晚身邊還有三個人,都是不懂武功的,如今看來,叫歸晚舍棄他們自己逃生根本不可能。這麼多的人,這山中除了弓箭手,焉知沒有其他埋伏?多帶一個累贅,就是多一份風險。

「再等等。」他咬牙道。

「王爺,再等下去,滕盾就要散了!我們幾個手也開始月兌力了。」另一名銀衣衛實話實說,這滕盾固然輕巧,卻不禁用。能支撐這麼久已經是極限了,要擋下那樣的強弩,對他們的體力也是極大的耗損。

悅寧看了歸晚一眼,仍在遲疑。

歸晚笑了笑,一臉雲淡風輕︰「王爺,你們先走吧!你走了,他們就不會再盯著這馬車不放,或許我們還可以撐上一會的。」

撐一會,一會之後呢?還不是要死在這亂箭之下?悅寧緊緊握住拳,眼中凝出了鮮紅的血絲。這樣的場景,多麼相似,當年,他也是為了自保,舍棄了他摯愛的女子。而今,他又一次為了自保,舍棄他承諾要護送的人嗎?他已經做了無情之人,難道,上蒼如此殘忍,還要逼著他做無義之徒嗎?

「本王不走,本王說過會護送你到荀陽,決不食言!」他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他會死在這里,當年又何苦抓著權勢不放,護著薇兒,做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豈不更好?

薇兒,當年我親眼見你自戕,卻不敢說出一個悔字,站在那個位置上,便容不得我後悔。而今,在這生死一線,我卻後悔了,可你,必定恨極了我吧?渡過那忘川,來到奈何橋上,你可否忘記當初我舍棄你的怨恨,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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