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場秋雨將秋老虎的悶熱掃去不少。天心區黃興中路星巴克咖啡館里飄蕩著濃郁的咖啡香。店里的員工一個個彬彬有禮,喝咖啡的人也都很紳士很白領。
李偉抽抽鼻子,掏出一條白手帕憚撢身上。今天自己換上了從紐約買來的卡文克萊,卡文克萊西裝不僅有著正裝的正式感覺,而且擁有毫不掩飾的休閑,正適合這樣的場合,不過李偉還是覺得星巴克這樣的地方低檔了點,照道理說應該去個更高級點的地方才適合他的身份,不過這是苗渺說的地方,自己也就將就一下算了。
看了看手上的那款江詩丹頓,時間已經快到中午十二點,苗渺是個極其守時的女孩,她說十二點,那她一定會在十二點準時出現。李公子趕緊最後再做下準備,整理下衣服,聞聞身上……嗯,新買的名貴香奈兒男士香水散發著優雅的香氣,這個店有些配不上……但是,這是苗渺指定的地方。
果然,江詩丹頓的指針剛剛走到十二點,星巴克門口就出現了一道俏麗的身影,李偉站起身招了下手,臉上帶出最迷人的微笑。苗渺左右看看,一眼看見他,抬手掠掠頭發,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向他走來。
說實話,李偉人長得確實不錯,再加上一打扮,還真有點玉樹臨風的味道,苗美女就更不用說了,當兩人面對面坐下,經過的人沒有一個不下死力氣看上幾眼的,平常就很殷勤的服務員來得更勤快了。
都忙活好以後,李公子輕輕咳了一聲,所有的情緒已經調整到位,現在是該表白的時候了。
沒想到苗渺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橫了他一眼,倒先開口說話了︰
「李董,拆遷的事忙完了沒?我們的時間很緊了。」
李偉咽了口唾沫,把想好的話生生咽下。苗渺說起公事來可是六親不認,怎麼自己在她面前老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想可以這麼想,但是千萬不能說出來。李偉想了想,道︰
「大部分搞好了,就是還有幾家商戶不肯,我現在正在協調……」
苗渺唔了一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秀氣的眉毛慢慢舒展開來。李偉點的是最頂級的咖啡,味道確實不錯。
看著苗渺的樣子,李公子又有點痴︰說實話,李偉也算是閱盡花叢,面前的這個苗渺初初一看也就是個美女,但是越是接觸久,李偉就越沉迷在她那琢磨不透的氣質當中。苗渺一看就是個很冷很傲的女孩子,但是在冷傲的背後,苗渺卻如鮮花般燦爛嫵媚,如彩虹般變幻莫測……李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越陷越深。
寧靜優雅的小店,舒緩的音樂緩緩流淌,窗外雨聲輕柔,女孩眉目如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雅和幽香仿佛就是這畫的一部分。李偉現在很放松,他很享受這略帶著點淡淡憂傷的午後。此刻,沒有名牌、沒有商場、沒有急需處理的事、,沒有需要考慮的問題……這個慵懶的帶著點頹廢的午後讓蒙在心上的硬殼莫名軟化。
「苗渺……」李偉的聲音去掉了矯揉和富貴後帶著點男人的磁性,苗渺抬起黑白分明的眼楮冷冷看著他。
偉馬上知道自己錯了,這個午後適合靜靜地憂傷,就算彼此沒有看見對方的眼楮,彼此忽然知道大家都很享受那一刻,因為,剛才那一刻自己和苗渺同時進入那種玄幻的境界,現在自己一開口,所有的默契如破碎的鏡片散落一地,李偉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苗渺眼神頓時清明,淡淡一笑,道︰「李董,開發的事情大致差不多了,但是現在有個小小的問題希望你能解決……這是宋董的意思,說實話,我們為什麼和你們東源合作你心里很清楚。現在我想︰是不是你們東源該出點真正的力氣了?」
一說到公事,李偉暗暗嘆了口氣,臉上微笑不變︰「那當然……那當然……,請問,是什麼事需要我出面?是哪個部門卡殼了?」
苗渺道︰「那倒不是……在最初想到開發城南的時候,除了宋老原本就是湖南人,想為家鄉做點貢獻外,最大的起因就是宋老想在星沙建一個長沙最大最好的娛樂山莊,這個山莊是整個開發的核心。[]山莊的核心就是星沙那座本地人稱做碉堡山的小山……」
李偉聚精會神听到這里,忍不住皺了下眉︰那座小山確實處于開發範圍,但小山自古就是長沙城的亂葬崗,從古至今不知道埋了多少人在上面,當地人原來都叫那山為亂墳山,抗日戰爭時日本人在上面修了幾座碉堡,後來才有人叫它碉堡山。這麼一個地方,怎麼宋老想在那里建娛樂山莊?
只听見苗渺繼續說道︰「這座山大部分手續辦得差不多了,可是山上有間小寺廟的產權屬于另外一個人,麻煩就出在這個地方……」
李偉也是個聰明人,當下說道︰「是不是要我出面把這個寺廟搬走?」
苗渺點頭︰「宋老雖說是本地人,但是出去了這麼長時間,到這時候也算是外鄉人了。和本地人打交道還是沒有你們方便,這個事情宋老希望你盡快完成,也算是對你們東源的一個考驗吧……」
李偉听得怦然心動︰考驗?苗渺言下之意很清楚,如果自己漂漂亮亮做好這事,一直局限在湖南的東源就有機會繼續和國際上頗有些名氣的宋氏合作,這中間還有苗渺……,東源的轉機也許就出現在這間星巴克中間。
點點頭,李偉道︰「我馬上進行這事……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眼看苗渺听完自己的話準備動身,李偉急忙道︰「苗渺……我有話想對你說……」眼里射出熱切的目光,醞釀已久的話正準備月兌口而出。沒想到苗渺丟下一句︰
「別說……你先把事情搞好了再說吧……」,徑直揚長而去。只剩下李公子呆呆地坐在那里張口結舌。
為了美人,李偉以十二分的熱情投入到工作當中。他先到的土地局,土地局局長翻了翻記錄,苦著臉道︰「李董,這個事情有些麻煩,那座廟是文物。你要先和文物局溝通好,他們同意搬遷我們這里才可以劃撥……」
記錄上那座小破廟確實是文物,建成的時間還不短,足足有好幾百年,其實真算起來可能時間還要長,小廟經過歷次戰火重建,現在建在山上的這座叫「地藏菩薩廟」的小廟始建于明末,是不折不扣的文物。這些倒還罷了,最關鍵的是這座小廟屬于一個蔡姓家族的財產。
文物所所長送李公子出來的時候一臉為難︰「李董,不是我不肯幫忙,該簽的字我簽,但要人家搬,首先你得找個地方把廟完完整整移過去;其次,你得征求主人的意見。畢竟是人家的東西嘛……只要蔡家同意,我這里完全沒有問題!」
問題于是全集中在小廟的所有者身上,李偉在得到確切消息後的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帶著人浩浩蕩蕩殺奔星沙碉堡山。
來到山腳下的時候才早上九點多,李偉想得很清楚︰直接用錢砸!砸到蔡家同意為止。以前這里就是長沙郊區,說白點就是城市邊的農村,想來鄉里人也沒多大見識,花個百八十萬清清爽爽搞定,回去給苗渺報喜剛好到午飯時間,讓苗渺看見自己把她的話當回事且如此賣命認真,印象肯定會好上幾分,自己再順便邀請美人共進午餐,說不定苗渺心下一喜,就此答應自己也未可知。
李偉就是帶著這樣美好的心情找到了村支書,村支書看著滿臉陽光的李公子心下一陣感嘆︰有錢人就是素質高,說話做事都這麼熱情;辦起事來也真是雷厲風行,一口水都不喝就要馬上上山。
在支書的帶領下,李偉一行人走上了碉堡山的山道。蔡家小廟位于山頂上的一個山坳中,兩堵山崖擋住了早上和傍晚的陽光,小廟顯得有些陰森。破破爛爛的門楣上寫著「地藏……幾個字已經消失,廟門也少了一塊,剩下的一塊用塑料繩捆在門框上,有氣無力地耷拉著。
到了地頭,李偉笑著對村支書道︰「謝謝了,我們去和他談……你有事就忙你的去吧……」
當看見這樣的情況時李偉心中大定,這樣的人家只怕幾十萬就會暈頭轉向,看來不用花那麼多了,公司可以省下不少。不過畢竟是私下交易,有旁人在邊上還是有所不好不是?
村支書是老江湖了,哪有不明白的道路,當下一連聲道︰「好好好……行行行……李董你自去和蔡家老頭談……那個老家伙有些古怪的,如果談不攏再來找我……」
微笑著看支書走遠,李偉咳了一聲,示意秘書帶路上前。一行人走進雜草叢生的小院,院里各種草長得足有一人高,一條人踩出來的小徑通向破舊的堂屋,堂屋門大開著,一尊已經看不清楚面目的菩薩像正對著大門,菩薩像前供著一個大香爐,里面幾柱香冒著裊裊青煙。
幾個人同時露出古怪的表情︰小院空氣中除了淡淡的檀香味外,還有股很濃郁的香氣,這香氣他們很熟悉,在冬天他們經常聞到並品嘗,那是——
狗肉被煮透了的香氣……
「有人嗎?」秘書站在院中大聲喊道。李偉有些意興闌珊,這麼簡單的事情完全顯示不出自己的精干和才華……苗渺小姐不會就此認為自己只能干這麼簡單的事吧?
「哎哎哎……哪個?等哈子……」隨著一口長沙鄉下土話,一個人從房里轉了出來。
來人矮矮胖胖,圓圓的臉,一雙小小的月牙般的眼楮,小小的蒜頭鼻,微微上翹的嘴角使得他看上去好象總是在笑,頭上橫七豎八露著長短不一的白色發茬,身上穿著件破舊的土布半開襟長袍,衣角上有幾個大大小小蟲咬的洞。見到李偉一行,來人面容一整,順手理了理即髒且破的長袍,雙手合十禮了一佛,可是他的面相怎麼看怎麼象是在笑︰
「阿彌陀佛……施主是來禮佛的?佛在心中,禮佛需買香……香不要錢……就在募化箱邊上,請跟我來,募化箱在這里……」
「阿彌陀佛,請問施主何人?貧僧法號芋頭……」
要說《西游記》中最受人歡迎的角色,孫猴子第一,二師兄無疑就是第二。有一天忽發奇想,如果寫本以豬為主角的書一定很有趣。于是這本書就這麼開始了構思和寫作。一個生活在現代都市的豬妖會有那些事情發生呢?那些神神鬼鬼會讓這本書變得更為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