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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靈氣入體

當林若雲再次睜開眼楮,這個地方很熟悉,是玉婆婆的木屋,曾在這里住過兩晚,簡單的木頭搭建而成,沒有一樣多余的裝飾物。感覺身邊空蕩蕩的陣陣發冷,好像已經入了冬,心里下著雪。

玉芙蓉眉頭緊鎖,看著已經醒來的女子,見她的眼珠一動不動的盯著屋頂,「唉,總算是醒了,你都昏睡整整三天了。」

林若雲並無回應,又將眼楮合了起來。

「你這樣可不好,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其應該去做之事。」玉芙蓉端起身旁的杯子,里面的水在冒著熱氣,輕輕吹了兩下,試著抿了一口,似乎還有些燙,瞟了她一眼,繼續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死了一個人嗎,李治和鳳三娘不是也死了,人在應該死的時候死掉,于己于人都是幸運,我也會在該死的時候死去,你也一樣,和你一起來的那些人亦會如此。」

林若雲依然沒有回應,卻將身子側到了另一邊。

「天之靈氣還沒找到嗎?」玉芙蓉不厭其煩的說著,似乎篤定她總有一句會有反應,身子往前探了探,「為了一個死掉的人,你連活著的也不顧了?唉,可惜了,那個姓祁的年紀輕輕,要是這樣死,就太可惜了。」

「你說什麼?!」林若雲突然從榻上坐了起來,眼楮瞪得像要吃人。

玉芙蓉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唉,不知他是太幸運還是太不幸,天之靈氣竟然貫穿到他的內腑之中,這三天里時不時就會發作,折騰的他死去活來的,幸好有清風明月在,還可以控制得住,但也不是長久之法啊……」

玉芙蓉的話音還未落,就瞧著林若雲已經慌里慌張的閃身到了屋外,看來她還沒讓悲痛完全刺激了頭腦,也算有的救。[]

唉,雲霧鎮幾時惹過這些麻煩啊。

「元真!」林若雲猛地掀開布簾,祁元真坐在榻中央,清風明月正在用自己的靈氣籠罩著他的身體,雖然很吃力,但多少可以幫助他暫時壓制體內的天之靈氣。

不過,情況卻不容樂觀,天之靈氣反復無常,第一晚連續發作了兩次,可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都平安無事,剛才又突然發作,幸好清風明月早有準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林若雲稍稍松了口氣走進屋中,手臂輕動,地之靈氣白色的柔光緩緩飄向了祁元真,從頭頂慢慢滑下,白光消失後,清風明月也收了功法,輕輕吐了口氣。

祁元真身上還有些無力,感覺卻是好了很多,看著對面略顯憔悴的人,無比心疼,「醒了,有沒有好些?」

林若雲垂下眼簾,默默轉回身去,在那窗下躺著一個男人,正是陳天佑,嘴邊的血跡已經清洗干淨,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件新的。

淚水不禁奪眶而出,慢慢走到他身旁,想著他幾日前還與眾人有說有笑,怎會這樣快就變成了冷冰冰的一具尸身……這個玩笑,老天開的太離譜了。

乾坤袋金芒突然浮現眼前,陳天佑的身體緩緩升起,‘嗖’的進入了袋中,林若雲緊緊握著乾坤袋,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上面。

「我早說把他直接埋了算了,可這幾個人說什麼也不同意。」玉芙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她大多時候都在嘆氣。

「芊芊還在等他,我怎能將他留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林若雲擦了擦淚水,將乾坤袋收入懷中,頭一暈差點跌倒,扶著窗子慢慢坐下來,眼神仍有些飄忽。

玉芙蓉不屑的哼了一聲,皺著眉一副嫌棄的表情,「你這十六年都在做什麼?地之靈氣被禁錮了,你就變成這樣一個不堪一擊的柔弱女子了?你這般如何能承載得起大地之靈,指望你去阻攔魔王,簡直是痴人說夢!」

‘唰’—

林若雲冷冽的目光掃在她的臉上,心中的恨還是第一次泛起了殺意,「南巫不是一心想要得到地之靈氣嗎,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淪落到與魔界狼狽為奸了?是不是魔王統領人間後,你們也可以被施舍一杯羹啊?!」

「想不到你還是個牙尖嘴利的!」玉芙蓉冷著臉,哼笑道︰「小姑娘,世上除了吵架和吃飯,別的事靠嘴是沒用的,多用用腦子吧,你要是聰明點,李治怎會煉成那常春丸,鳳三娘也就不用死了!」

「你!」林若雲本想起身與她理論,誰知怒火攻心,不僅沒站起來,喉口一澀吐出一口鮮血。

眾人一驚,便想往前沖,可玉芙蓉卻擋在了他們前面,這個婆婆到底向干什麼?這幾天還寸步不離的守著林若雲,又讓雪鳶去采草藥煎了水一口一口的喂給她,明明就是在擔心啊。

「你在恨李治,是不是?你認為自己被他欺騙了十年,甚至更久,是不是?」玉芙蓉輕聲嘆著氣,慢慢蹲撫著她的秀發,頗有耐心,「孩子,原諒他吧!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和所有人一樣,擺月兌不了私心與欲念的枷鎖,可你不同,你不該去和他計較,你要用你寬厚、包容的心去對待這世上的每一個生靈。你是他們的母親,是你孕育滋養著大地,才有了他們的繁衍生息,這就是你的與眾不同。」

林若雲突然皺起了眉,說的簡單,可原諒一個人似乎比愛上一個人還要難,被最親、最信任的人出賣,就如在心上扎進了一把刀,死不掉卻只能看著鮮血從刀刃旁一滴一滴落下。現在要將這把刀拔出來,還要讓傷口愈合,感覺好像是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一樣。

「你的身雖是人生父母養的,可你也不過是借用這副軀體來到這世上而已。」玉芙蓉笑了笑,輕聲道︰「拋開那些所謂的愛恨情仇,這些都與你無關,你也不需要這些東西。」

「南巫究竟出了什麼事?」林若雲突然沉著臉轉過頭來,越是听她說的話,心里就越是好奇,「十六年,我總不能說變就變吧,不讓我恨,也要讓我知道前因後果吧,婆婆倒是會講道理,那就把道理與我講講清楚好了!」

玉芙蓉眼楮一瞪,厲聲道︰「講什麼,南巫的事我不知道!還有,以後不許叫我婆婆,我有那麼老嗎?!」

「活了五千年還不老?」林若雲驚訝的看著她,回道。

玉芙蓉眼楮一瞥,哼道︰「那又怎樣,如有必要,你也會活五千年的,到時候別人也一口一個婆婆的叫你,你能高興?」

林若雲一愣,忽然想起當初祁元真說的‘前輩’一事,莫要說五千年,就是五年之後,自己是不是還活著都難說了。

「那要如何稱呼?」

玉芙蓉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看了他們幾個一眼,說道︰「你們也算和我有緣,以後就叫我三姑好了。」

眾人也是一愣,卻是誰都張不開嘴,其實稱呼什麼又有多少關系,他們也不能在此多待,離開後也不一定還會再見面。

林若雲運了口氣,緩緩沉下,心情並沒有好多少。雖然曾經懷疑過陳天佑、懷疑過天之靈氣,可萬萬沒想到他會死,而且還是個被無辜牽扯進來的人,原本他有很好的生活,安穩、平靜、簡單的一生。

突然,窗外有什麼動靜,眾人抬頭望去,一個白色的大雪球從窗子飛了進來,立刻落在林若雲的肩頭,用頭蹭著她的臉,聲音激動萬分,「姑娘,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林若雲幾乎忘了它,看到它這般為自己擔心,心里倒有些過意不去了,輕輕模了模它的頭,「你上哪去了?」

「我去采草藥了,婆婆說這些草藥對姑娘的身體有幫助,這幾日我采了好多呢,你果真沒事了。」雪鳶的大眼楮閃著光,很喜歡她這樣模著自己。

林若雲神情一頓,心中感激不已,「我沒事,謝謝你。」

木屋中慢慢安靜下來,眾人都坐著不說話,雖然事情過去已有三日,可大家都還沒來及仔細的想過。天之靈氣找錯了人,這可是最大的麻煩事,那個人究竟在哪里?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而現在也成為林若雲最想知道的了,該不會魔王早一步找到了他,然後取得了天之靈氣,那他……

「不用這樣悲觀,這不是還有個現成的嘛,湊活用就是了。」玉芙蓉看了看祁元真,怪怪的一笑,似有些陰險。

眾人依舊感到喪氣,這不是和沒說一樣嗎!

祁元真嘆著氣,輕聲道︰「她是我妹妹,婆……三姑,您不要亂說話。」

「你們又不是一個爹娘,有什麼關系!」玉芙蓉不屑的瞪了他一眼,繼續道︰「你們不是講那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當然,你們的父母都不在了,沒有父母有師父也是一樣的……當然,你們的師父也不在了,那也不要緊,還有天意在啊。」

林若雲白了她一眼,懶得與她爭辯,只對一旁吩咐道︰「清風明月,即刻聯絡三位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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