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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空長老

‘鳴,鳴—鳴’

清風的衣服里突然發出陣陣嗡鳴之聲,眾人微微皺起眉頭,看著他從懷里取出了尋靈法器,張開手,尋靈法器便飛至空中,頂上還有一個紅色光點一閃一閃,圓形光幕打開,是三大長老憂心忡忡的面孔。[]

空長老審視了一番,問道︰「林姑娘這是怎麼了?」

清風低頭看了看林若雲,她根本沒打算理會長老的問話,依然呆呆的坐在那抽泣著。

「清風,明月!我在問你們話呢,林姑娘這是怎麼了?」空長老突然板起臉來,厲聲喝道。

「這,也沒什麼……是因為,因為一個叫夜青的……他好像出了事,姑娘有些擔心。」清風吞吞吐吐,看一眼林若雲,回一句話。

三位長老相互對了下眼色,頗為不解,隱長老問道︰「這個夜青是何許人也?林姑娘為何要擔心他?」

清風明月低著頭,半天也不吭聲,說謊肯定不行,說實話,長老們還不立刻震怒,可是瞞也瞞不過,到底該怎麼解釋才好啊。

「你們兩個,出來的日子久了,如今敢為令不遵了!」虛長老低怒著聲音,呵斥道。

「弟子不敢!」清風、明月立刻齊聲回道,猶豫了半響,清風手里攥了攥衣角,低聲說︰「夜青,夜青是在幾日前,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遇到的,一個魔。」

「混賬!」隱長老大喝一聲,也不知究竟想罵的是誰,運著氣喘了幾口,說道︰「你們是怎麼保護林姑娘和陳公子的,竟然會遇到魔,那個魔頭現在如何,有沒有傷到林姑娘和陳公子?」

眾人撇了撇嘴,清風明月更是不知所措,兩人都好好的在這,自然沒傷到了,還用多此一問嗎,分明是說給人家听的。

「姑娘和公子都不曾受傷,我們也早在幾日之前就和夜青分開了。」明月低聲回道。

虛長老笑了笑,點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林姑娘就不必擔心了,那魔頭沒能傷到兩位就好,以後可要小心些才是啊。」

「咳咳。」空長老有些听不下去了,兩個師弟真是不明情況,這般打岔就能把事情岔過去嗎?人都哭成這樣了,怎會是小事,不問問明白,怎能安心,對方可是個魔啊。

見兩位師弟都閉上了嘴,空長老嘆了口氣,說道︰「林姑娘,老朽有一句話不得不說,你與藥王夫婦隱居山林十數載,入世尚淺,這人尚不可輕信,何況他是個魔呢!你與陳公子肩負重任,且能兒戲啊。」

「嗯,是啊,是啊。」隱長老和虛長老在身旁不住的點頭。

清風有些擔憂,抬起頭輕聲道︰「三位長老……」

「你給我住口!」虛長老立刻瞪起眼楮,哼了一聲說道;「讓你們兩個辦這麼點事都辦不好,虧你們在蕭莊主、蕭夫人跟前侍候了那許多年,怎麼還分不出輕重來!什麼是大道,什麼是大義……」

眾人突然一怔,空中的影像消失了,而尋靈法器正被林若雲緊緊的攥在手中,這力度像是要把它捏碎。

林若雲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雙手死死的抓著地上的沙土。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高空之上懸掛的圓月卻將這里照得格外明亮,一陣風從半空拂過,藍花楹的枝干劇烈的搖晃起來,整片林子沙沙作響,滿樹的藍紫色花朵如雨落般的掉下,不一會兒工夫就鋪滿了這條路。

「雲兒……」

「姑娘,您莫要動怒,長老們一向都是這樣,您不必理會,他們最多說幾句而已。」清風急忙俯來,輕輕撫著她的背,勸說道。

半個時辰過去了,林若雲一直面朝溪水而坐,一句話不說,誰也不理,眾人則圍在她身後,這三個長老可真是會挑時候啊,原本就不清楚她明知夜青是魔,為何還如此上心,這下更別打算知道了。

眾人心里正埋怨著,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立刻轉身看去,嚇了一跳,竟然是一個身著道袍,留著雪白胡子的老頭,這不是空長老嗎!

「空長老,您怎麼來了?」清風、明月趕緊起身上前,恭敬的施禮,尊稱道。

空長老看了二人一眼後,視線便落在一動不動的林若雲身上,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若不是骷谷如今離不開人,我們三個老家伙都要過來了。唉,林姑娘,你莫怪老朽我說話直率,你未免也太任性了些,我們千辛萬苦的尋找您與陳公子,就是為了阻止魔界入侵人間的計謀,可您怎麼能為了一個魔傷心成這樣,這……這也走得太偏了!」

林若雲沒說話,甚至這次連氣都沒生,閉著眼楮全當身後的人不存在,無論他說什麼都如空氣一般。

空長老也實在不知該拿這個小姑娘怎麼辦,一來自己年歲大,也算長輩,二來她是主,再怎麼樣也不好把話說的太過頭了。這心中的不滿此時反倒要忍下了,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的陳天佑,又怨嘆一聲說道︰「陳公子,這清風明月不能以下犯上,對于林姑娘也只能多听少說,可是您的身份不同啊,怎麼也不勸著點呢?」

剛才林若雲一怒之下收了尋靈法器,陳天佑就知道他們肯定會有人過來的。嘆著氣,無奈道︰「我沒說不勸啊,可要勸也要知道前因後果吧,像您三位這樣,張口是救世,閉口是眾生的,不要說雲兒不愛听,我也不喜歡。」

「空長老。」

柳逸陽突然開口叫了他一聲,往旁邊做了個‘請’的手勢,空長老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邁步向一旁走了走,眾人也隨著跟了過來。

「空長老,晚輩有一事相求,還望長老能慎重思量。」柳逸陽先施了一禮,微蹙著眉頭,神色堅定和認真,放低了聲音說道︰「還請您不要再逼迫她了。」

「這怎麼是逼迫,若是尋常人、尋常事也就罷了,可夜青是個魔頭,以林姑娘的身份怎可與魔頭為伍!」空長老氣語堅定,不肯退讓。

柳逸陽沉吟了片刻,又言道︰「長老是不相信她?如果晚輩沒猜錯,三位長老並非擔心雲兒,而是擔心地之靈氣偏左到魔界一方,或者再說的明白點,三位是擔心蕭莊主、蕭夫人當年犧牲性命所付出的一切都白費了。」

「你,你怎可這樣信口胡言!」空長老瞪起雙目,氣惱的指著他說道。

柳逸陽又略作沉吟,繼續說道︰「若非如此,那長老為何不願相信她?當年蕭莊主與蕭夫人為拯救人間甘願奉獻生命,而在千年後的今天,是不是也非要等到雲兒命喪鎖魂殿時,三位才會像敬重蕭莊主與蕭夫人一般的給予雲兒一點尊重和信任呢?三位長老跟隨蕭莊主與蕭夫人多年,對他們的事情知之甚多,可對雲兒呢?敢問空長老一句,三位可曾想過去了解她,可曾站在她的位置上,去想一想已經發生的事情呢?」

「這,這……」空長老口中有話不知如何講,半天只說了這一個字,心里還不得不承認柳逸陽說的確為實情,難道真是他們說話做事欠妥了?

「空長老也說的沒錯,夜青又不是我什麼人,我何必為了他去傷心、去苦惱呢。」林若雲突然站了起來,寒著臉,冷著聲音說道︰「蕭維和陸欣顏為大義、大道而死,他們偉大,他們無私,在三位長老的心里,他們是天、是神。雲兒跟您說句實話吧,我還真想看看,今時今日,蕭維和陸欣顏若是還活著,遇到夜青這個魔頭,又是怎樣行大義,衛大道的!」

「這……」空長老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她說的這些,怎麼听怎麼覺得不是味,心里也開始猶豫起來,輕聲問道︰「林姑娘,那夜青究竟是何人,您為何如此的在意?」

林若雲冷笑了一聲,不屑的回道︰「長老現在想知道了?真是非常抱歉,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呃……這……」

眾人紛紛低下頭,強忍著心中的笑意,這回空長老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女人是那麼好惹又好哄的嗎!

沒有辦法了,只得搬救兵,在這些人里頭看來看去,好像就只有柳逸陽能說的上話,空長老也只好向他‘求救’了。

這可讓柳逸陽為了難,無奈的一笑,回道︰「長老,雲兒怎麼可能這麼任性,如果事關重大不得不說,她肯定會講出來的,再說您是長輩,她怎麼可能故意讓您下不來台呢。」

「是啊,我究竟怎麼任性了?」林若雲心中頓感委屈,撇了撇嘴角,抱怨道。

「呵呵,是我老糊涂了,柳公子的話有理,我們三個不該倚老賣老,對姑娘多有得罪了,還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們計較。」空長老連忙賠笑,又賠不是。

林若雲面上吃了一驚,急忙攔道︰「您這麼說,雲兒可是吃罪不起了,到底三位是長輩,哪里會有不是啊,倒是芸兒年輕不懂事,總是讓三位費心。」

「不,不,不!」空長老連連擺手,尷尬的笑了幾聲,說道︰「我可不是為了哄姑娘才這樣說的,確實是我們太自私了,有些地方做的還不如清風、明月,您放心好了,我回去後一定和我那兩個師弟好好說道說道。」

陳天佑立刻表示贊同,笑著夸贊道︰「還是空長老虛懷若谷啊,不愧是大長老。」

「慚愧,慚愧。」空長老呵呵笑了兩聲,又道︰「那既然如此,夜青之事就讓它過去吧,諸位不是還要趕往雲霧鎮嘛,路上還要多加小心啊。」

林若雲微微蹙了下眉,真的過去了,真的沒有問題了嗎?可夜青怎麼說也是有著千年修為的魔,試問這人間有誰能殺得了他,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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