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無殤這麼問，傾歌忽而便笑了，原來，自己看上去那麼像惡人，那是不是她也應該應景的更惡毒一點才好？
「若是我傷的，又如何？」
不是她自己要刻意去挑釁，而是她很清楚，現在這種狀況，縱然她想要去解釋些什麼，夜無殤怕是也不會信的。索性，她也不去辯解，只是似笑非笑的回了這麼一句，可也正是這一句，徹底的挑起了夜無殤的怒火。
他一步步朝著傾歌走過來，每朝她走近一步，眉眼間的冷冽殺意便更深一分，直到走到傾歌的身前他才停下腳步，薄唇緊抿，整個身子挺直的像是一柄利劍，鋒芒畢露，散發著無盡威嚴肅殺的氣勢。
傾歌此時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給她的印象，平時的他便像是一柄未出鞘的軟劍，鋒芒盡斂，傾歌那時還曾想，若是他褪去了一身偽裝的慵懶，該是怎樣的氣勢懾人。是的，是這樣想過，可卻也決計沒有料到，她當真是看到了，可卻是在他把她視若仇敵的情況下。
傾歌的手原本還扣著那名喚無憂的女孩兒的手腕的，此時卻被夜無殤狠狠甩開，他將那女孩兒擁進懷里，抬手拭去她唇畔的血跡，擰著眉心，眉眼間盡是疼惜，柔聲問著，
「小妹，是不是很疼？別怕，哥哥在這兒，沒有人能再欺負你。一道暗影突然憑空出現在夜無殤的身邊，夜無殤將無憂交給那暗影，不過眨眼，那暗影便已不見了蹤跡，像是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
院落里突然安靜了下來，原本院中的那晶石做成的圓桌和那些刻品此時都碎散了開來，散落在院子的各處，在月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芒，滿院的夜曇競相開放，暗香襲來，月色醉人，只可惜卻無人欣賞。
夜無殤的長發在夜風中蕩開，目光落在傾歌的身上，紫眸幽深沉斂看不出情緒，唇角那一貫慵懶的笑意卻收斂了去，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似乎在死死的克制著什麼情緒。
傾歌望了他一眼，又轉頭望向自己身邊的乾靈。乾靈的發也未束，黑亮的長發如野獸的皮毛般柔韌而富有光澤。他的目光落在夜無殤的身上，眸中有著戒備的敵意，眉眼間的那凌冽冰冷，竟和夜無殤有幾分的肖似。
夜無殤，無憂，那無憂，卻喚乾靈為哥哥……
傾歌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突然輕笑出聲，
「那女孩兒原來是你的妹妹嗎？怪不得她會知道我的事情。夜無殤，原本你就想要殺了我吧，現在我又傷了你的寶貝妹妹，你是不是更迫不及待的想要解決了我？那還猶豫什麼，直接動手如何？」
听著傾歌這滿是挑釁的話，夜無殤只是半斂了眸，微微收緊了拳，卻並沒有被傾歌所激莽撞的動手，
「我知道是小憂她不懂事先去找你的麻煩，還擅自將你引到這里來，但是，楚傾歌，不論如何，你都不該傷了她，她還只是個孩子。」
傾歌听到這話忍不住嗤笑出聲，
「夜無殤，你說這話都不覺得可笑嗎？她還只是個孩子？感情她是個孩子我便活該受她欺負了？原來，在你看來，你妹妹即便是殺了我也是合情合理，我動你妹妹一根頭發便是罪該萬死了？」
夜無殤听到這話明顯很是不贊同，連眉心都輕蹙了起來，
「她是我妹妹，我自是要護著她的，楚傾歌，你我之間的事情，我不希望牽扯到我妹妹的身上，她是無辜的。」
「原來在高貴的夜大少爺，尊貴的聖靈殿少殿主夜無殤的眼里，今日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因嫉生恨，尋釁向你的妹妹報復了？」
傾歌唇角勾著笑，眸中卻盡是冰冷嘲弄，
「夜無殤，不是只有你妹妹一個人有哥哥……」
傾歌說到這兒，話突然一頓，驀然轉過身去，冷聲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沒有對你妹妹動過手。若是怕我這麼惡毒的人再傷了你妹妹，只要你有那本事，你盡可以現在就出手殺了我。但有句話我事先說在前頭，我不知道你妹妹和乾靈究竟有什麼關系，也不管她究竟是在打些什麼主意，但只要不是乾靈他自己要離開我，我就決不允許任何人對他動手。別說是你妹妹，就算是你，我也不會客氣。」
傾歌說完便跨步朝著院落的門口走去，乾靈亦沒有一絲猶豫，快步追了上去緊隨在傾歌的身後。夜無殤站在原地，望著傾歌逐漸遠去的背影半晌沒有動，良久，他抬手，望著自己指月復上從無憂唇角拭下的些許血跡，眸光一片深濃沉黯，
「不允許任何人對他動手嗎……楚傾歌，就算是我們不動手，只要是他在你的身邊，你也永遠別想有片刻的寧靜……他，原本就不是你應該接近的存在。」
低淺的聲音，被風吹得零落，碎散在夜風中，無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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