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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單身女子學堂開班的信息,通過嫣然的「單身女人」網站、羅恆的《單身女性》雜志以及會員的口口相傳,得以廣泛傳播,尤其是在「首期學員免費培訓」的優惠政策之下,前來報名的單身女性絡繹不絕。

報名的學員需要通過面試,由校長怡然親自把關。她在辦公室接待報名的學員,了解和掌握學員的第一手資料,以便因材施教。因為第一期學員的培訓對于單身女子學堂來說,至關重要。

令怡然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來報名的學員是一位環衛女工,她叫李想,負責會館門前這一帶的環保衛生。

李想穿著藍色的環衛工作服,套著印有環衛標志的橘紅色馬甲,走進怡然這個溫馨典雅的辦公室,惶惶然不知所措。

「是你呀!快進來!快請坐!」怡然認出來了,她是那個總是把會館門前打掃得干干淨淨,遇見自己也總是笑著打招呼的那位環衛女工。

李想看看自己這一身,不好意思坐在怡然的那個白沙發上。怡然摁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給她沏了一杯玫瑰花茶。

「大姐呀,我對你的印象可好哩,一點大老板的架子都沒有!我看到門口的那個大海報了,說是第一期的學員免費,我就過來看看。」李想的性格外向,並不怯場。

怡然笑著說︰「我對你的印象也挺好呀,你總愛哼著歌干活。你是單身嗎?」。

「我是單身!我老公是開出租的,五年前出車禍沒了。車禍不是我老公的責任,是對面的卡車司機疲勞駕駛睡著了。他死了,可車上的乘客只受了點輕傷。交警說,如果他朝左邊打輪,死的也許就不是他了……」

「呵呵,不提他了!你說這日子多快呀,他爸死的時候我兒子剛小學畢業,現在我兒子都上高中了,在省育才呢!人家都說他將來有出息呢!我現在和我老婆婆一起過呢,老太太想兒子,把眼楮哭壞了,啥也看不著了!」

「我從小就喜歡唱歌,小時候的時候還是文藝隊的呢!大家都說我嗓子好,我也沒受過什麼專業的訓練,就是能喊,青藏高原我都唱得上去!我就是想學學唱歌的技巧,我老婆婆可愛听我唱歌哩!」

李想快人快語,開朗活潑,在她的臉上看不到生活帶給她的陰霾。

「你一邊要供兒子念書,還要照顧失明的婆婆,很不容易吧!」怡然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覺著不容易呀!婆婆的退休金夠我們幾口人生活了,我掙的錢也夠供兒子念書了。婆婆的那處房子租出去了,房租都給兒子存起來了,等兒子大學畢業了,結婚的房子也有了,錢也有了,我就等著帶孫子了!」

李想的話里沒有一點自卑,還含著些許的驕傲。

怡然開始還以同情弱者的心態跟她交流,而她的樂觀與自信,讓怡然始料未及。此刻她在反思︰自己慣以扶貧濟世的心態對待別人,總覺得自己是個強者。而這個環衛女工強大的內心力量,令自己汗顏,不由得對她憑添了幾分敬意。

怡然握住李想的手︰「祝賀你!祝賀你成為怡然女子學堂的第一位學員!不光是學演唱技巧,你想學什麼就學什麼!作為學堂的第一位學員,你還享受別的學員沒有的特殊待遇,那就是終生免費學習!」

第一位學員李想喜出望外、興高采烈地告辭了。

第二位進來的是阿秀,她一進門就說︰「怡然姐,我來報名,我想報插花茶藝、法律常識、營養配餐三個班!」

「好!你報的這三個班,還挺適合你的!」

「怡然姐,我還有件事和你商量,我想去參加月嫂培訓。雖然我不能生孩子,我可以去照顧孩子和產婦啊!我是護校畢業的,又特別喜歡孩子,做月嫂一定能行的!」

「好啊,阿秀,你這樣真讓我高興啊!我介紹你去省婦聯組織的月嫂、育嬰嫂培訓班免費培訓,姐相信你,一定會成為金牌月嫂的!」

怡然當場給顏主席打了電話,正趕上下一期月嫂的培訓即將開始,就馬上給阿秀報了名。

阿秀興奮地抱住了怡然︰「怡然姐,你真好!謝啦!我得趕緊去準備一下了!」臨走還給怡然來了個飛吻!

阿秀能夠勇敢地走出去,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開始面對新的生活,令怡然由衷地為她高興。石磊對阿秀總是不咸不淡的,怡然還擔心阿秀承受不了再出狀況,所以一直沒讓石磊挑明。以阿秀現在的精神狀態來看,也用不著太擔心了。

怡然為了平復興奮的心情,走到了窗邊,透過窗戶看見石磊在非常賣力地擦車。

自從上次保鏢的事發以後,石磊沒有向怡然解釋什麼,只是狠命地干工作。他把裝修的善後都處理利索了,把各個教室的設備設施也配齊了,後勤的事該打理的也都打理了,實在沒事可干他就擦車,一刻也不讓自己閑下來。

敲門聲打斷了怡然的思緒,是鄭三妹。

「三妹,你也是來報名的嗎?」。怡然很奇怪地問。

「不是,老板,我是來向你辭職的,我想回家。」

鄭三妹不敢像別人那樣叫「怡然姐」,她覺得自己不配和怡然那麼親近,見到怡然總是畢恭畢敬地叫她「老板」。

「回家?不是干得好好的嗎?怎麼啦?該不是有人刁難你吧?」怡然知道她除了娘家,已經無家可歸了。

「不是,不是,大家對我都特別好!我也干得特別舒心!」鄭三妹趕緊解釋︰「是因為家里來信兒了,說二驢子得腦血栓,攤在炕上了,身邊也沒個人伺候他,遭老了罪了。好歹他也是孩子他爸,夫妻一場,我也不能眼看著不管。反正現在他也不能喝酒了,也打不動我了,我也就不怕他啦!」

怡然听了她的話,很是感動︰「三妹,你的心可真好!你太善良啦!你可要想好了,別沖動,這可關系到你的後半輩子啊!」

「我想過了,在我們農村,出一家進一家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像我這樣的,也沒人願意要我。二驢子要是不打我,我就跟他湊合過,畢竟還有個兒子,好歹也是一戶人家。將來兒子長大了,也能娶上媳婦,成家立業。要不然的話,我兒子找對象都不好找啊!」

怡然說︰「三妹啊,你做得好!我相信二驢子就算再沒有人性,也會被你感動的!我呀,給你出個主意,你回去以後,先別和他辦理復婚手續,先考驗他一陣子,一年兩年、三年五年都行。如果他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還酗酒打人,你就可以隨時離開他,再回到這兒來,會館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著。如果他真的改好了,你再和他復婚,和他白頭偕老。這樣的話,你就可進可退了。你看怎麼樣?」

「老板,還是你想得周全啊!這樣我就更踏實了!我謝謝你收留我,還幫我打官司,我要告訴我兒子,你是咱家的大恩人,讓他長大了,有出息了,好好報答你!」鄭三妹雖然不善言辭,她的那顆感恩之心,怡然懂得。

「三妹,那你就回去收拾一下吧,我讓石磊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了,老板,這我可擔當不起呀!我自己坐客車回去就行啦。」

「不行,一定得風風光光地回去,就是要讓你們屯子里的人看看,讓二驢子看看,讓他們知道你有後台,有人給你撐腰!讓他們不敢再看不起你,不敢再欺負你!要不是這幾天招生離不開,我都想親自送你回去!你記住,如果有什麼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去把你給接回來!」

鄭三妹被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流著眼淚,不住地點頭。

怡然走到窗口打開窗戶,給石磊打電話,石磊接電話,仰頭看著怡然,兩個就這樣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對望著,拿著手機開始對話︰

怡然︰「大冷天的擦車,多凍手啊,送洗車場去不就行了嗎?」。

石磊︰「不冷!干點活兒,出點汗,心里舒服。」

怡然︰「鄭三妹要回家,你開車把她送回去吧!」

石磊︰「她跟我說了她的情況,我讓她去找你的。」

怡然︰「告訴財務,多給她結兩個月的工資,你再給她張羅點年貨,帶上兩個人一起去,一定要大張旗鼓地把她送回去,要讓屯子里的人都知道,還要警告二驢子,如果他對三妹不好,我們就馬上把她接回來。」

石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趕緊把窗戶關上吧,別凍感冒嘍!」

怡然︰「鄉下的路不好走,你開車小心點!」

這段時間,怡然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石磊,所以她寧願采用打電話的方式。她覺得他倆用生死打通的那條綠色通道,遭遇到了泥石流的沖擊,不暢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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