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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雨,一番涼(五)

塵香1_來自()

當你覺得一切、所有、任何都無比諷刺時,恭喜你,你終于面對了現實——

管塵西

屋子里安靜極了,窗簾拉上一半,另一半拉到窗邊,陽光就從這一半沒被遮擋的部分照進來,照在潔白的床單上,照在他偉岸的身軀上,也照在他蒼白的臉和擰在一處的眉頭上。

管塵西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只覺氣悶,濃重的消毒水味兒和淡淡的花香味兒混在一起,充斥在鼻下,隨著鼻息又沖進鼻子里,真想打噴嚏。管塵西揉了揉鼻子,難受。高干病房,大套間,沙發,電視,飲水機一應俱全,果籃一排排,花束一堆堆。

後媽藍女士就扎在那堆堆花兒中,靠著沙發休息。

「哥哥……」管傾晨帶著哭腔的聲從身後傳來,管塵西連忙收起表情回過頭,她穿著素白的小棉襖站在他身後,臉上的水珠順著頰流下來。

管塵西看到她這樣不由得內心一動,「把臉擦干淨。」原本柔軟的心在說出這句話時,倒是變得澀澀的。管傾晨低下頭輕聲‘哦’了一句,又轉身邁進洗手間。

「塵西,你來啦。」藍女士此時已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攏了攏風情萬種的長發,一步一步走近他,最後站在他面前,微微仰起頭看他,「塵西,你爸爸……」

「他不會有事的,您放心。【百度搜索會員登入】」管塵西打斷她的話,不再看她,走向床邊的椅子,坐了上去。身板挺得直直的,眼楮一瞬不離開病床上的人。

藍女士拉過剛從衛生間出來的女兒的手,把她領到沙發上,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下,聲音輕柔柔的︰「管傾晨,媽媽告訴你,不能隨便走動,爸爸在睡覺,不要吵到他。」她又伸手模了模她的頭頂,「听話。」

管塵西紋絲未動,只是,很不舒服。她一直都這樣,從她嫁到他家開始。她嚴謹也嚴厲,但不包含管家父子。或許是忌憚吧,也或許是看在她愛人的面子上,對他客客氣氣,甚至有點殷勤討好的味道,但也只是以前。管塵西動了動手,兜里的手機又震動了,按在上面的手最終還是沒掏出電話,就這樣了吧。

她又定定地看向他,管塵西能感覺到她探尋的目光一直跟在他周圍。也或許是他多心了,可能她看的不是他,而是他。管塵西心里流過一絲異樣的感覺,說不清。她剛嫁到他家的時候他才幾歲啊,還是一個初中生,比管傾晨大不了多少。她那時很年輕,二十多歲,漂亮,漂亮極了,比他的生母年輕。初見她那天,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裙子,披散著一頭如瀑布般的頭發,手上的表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晃了他的眼楮,她站在他父親的身側,安靜地看著他微笑。那是她也是這樣,帶著探尋的目光,只是意味與所指卻不同了。

再回憶起來時,管塵西終于找到了能形容那一對男女的詞匯︰金童玉女,金玉良緣。

後來,後來怎麼著了?管塵西有點發懵,眼楮也眯起,好久沒再回憶往事了啊,都記不清了。可是她的那身素白的裙子卻留在了他悲哀的記憶里,揮不去。

「塵西……」管父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了,啞著嗓子叫他,因為牽動肌肉,五官都擠在一起,連著那一句「嘶」都顯得格外的滄桑。管塵西趕緊起身扶了他一把,「您躺著別動。」

此時藍女士攜著女兒也快步走過來,「仰止……」眼楮蓄滿淚水,伏在他胸口,「仰止,你不能這樣嚇我……」

管塵西忽而心里酸澀,仰止,高山仰止,卻是不可攀登。只有她,印象里只有她這樣叫他,他的生母從不這樣叫她,他甚至沒听過她叫父親的名字,從來都是,老公,或者,什麼都不叫。

他起身讓了一下,這樣的氛圍實在不適合他,三口之間,爸爸,媽媽,女兒。好一個三口之家!

管塵西掏出手機,有五個未接來電,兩條短信,他隨手把手機又放回兜里,不再看向床上安慰著那女人的父親一眼,走出病房。

「趙叔叔,他醒了,」他頓了頓,撇過臉不再看那雙瞬間亮起來的眼,「我還有事,先走了。趙叔叔,您什麼都別說,」他揮了一下手,擋回了趙警衛要說出口的話,「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您應該了解我。同時您照顧他也好多年了,您應該更了解他……」

「塵西,你父親他……」

「趙叔叔,」他又轉過臉來,「您覺得我該以什麼身份面對那一家三口?實在對不起,自從我媽媽離開我,自從他在我媽媽尸骨未寒時就迫不及待地把她領回家,自從他同意我搬出來,再沒給我過一分錢的時候,我就什麼都沒敢再奢求過。您別這樣看著我,您也別再教育我什麼……趙叔叔,我走了,您保重身體。」

管塵西沒再看他,甚至沒再像以往那樣,朝他敬一個標準的軍禮,他甚至是帶著逃跑的心情,快步離去,腳步凌亂卻堅定,鏗鏘有力。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長了飛毛腿。

腦子里亂哄哄的,一群蜜蜂嗡嗡嗡地叫,偏偏又耳鳴了,管塵西在街角穩住身形,掏出手機,「楊一,出來喝酒。」

「干嘛?失戀了?」電話那頭楊一嬉皮笑臉的問他。

他听著那口吻心里更悶了,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掛斷了電話。

馬上電話就震了起來,震得他手發麻。他深深呼吸一口氣,接起︰「表弟,出來陪我喝杯酒。」

&^^%#塵香1_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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