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樵心里若有所思不禁抬頭看向傅瀝,只見傅瀝完全不是次衛樵見到的那個樸素的有些淒涼的老者模樣,他神色從容淡然,雙眼微眯,絲絲精光從眼縫里閃爍而出,充滿了睿智。這個時候的他給衛樵的感覺就是一個智者,或者是一個智慧的位者。
衛樵從他身臉看不出任何的東西,但余光卻瞥見趙元奎轉過頭在望他,一臉的冷笑不屑。
而秦勻一臉的凝重,他剛才站出來,也不是沒有為衛樵解圍的成分在內。
衛樵心里不停的滾動,猶豫不決,這趙元奎是戶部尚,豈是那麼容易得罪的。如果說吏部是天下第一衙門,那麼戶部便是天下第一的隱形衙門。它雖然沒有吏部那樣的令人生畏的權勢,但他的隱形的權勢有時候卻還要勝過吏部!因為他管著大齊的錢袋,是大齊的大管家,只要提到錢,就繞不過戶部,哪怕是吏部也一樣。所以,說它是天下第一隱形衙門,絲毫不為過!
但依著衛樵的猜測,傅瀝對趙元奎是不滿的。因為戶部如今不怎麼听內閣招呼了,以前戶部尚是由內閣排名第三的閣老兼任,如今一分個內閣的權利立即便到受到了趙元奎的挑戰。
按這麼說來,傅瀝應該是很樂意拿掉趙元奎來立威的。
可趙元奎出身翰林院,是皇帝的心月復,如今更是被捧了戶部尚這個讓天下人眼紅的位置,皇帝又如何會輕易放棄?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衛樵……誰都知道傅瀝話里隱含的意思。但卻還有另一層大多數人沒想到的意思,那就是,如果衛樵拿不出趙元奎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的證據,那麼該治罪的便是衛樵了。
牛一郎微微皺眉……心里思索一番抬頭看向傅瀝,剛要開口,傅瀝便淡淡的擺手,道︰「其他人都不要說話,讓衛樵自己說。」平靜的話語,听不出一絲的感情波動。但里面隱含的霸氣……卻讓所有朝臣噤若寒蟬。
牛一郎連忙低頭,口干舌燥的吞了。吐沫,卻又忍不住的皺著眉頭一臉擔心的看向衛樵。
而顏儀江辭等人卻心里一陣得意冷笑,這祖宗家法會錯嗎?答案肯定以及一定是否定的。那麼,推崇祖宗家法的人會錯嗎?答案是一樣的。這樣算來,就是衛樵錯了,那麼,最不濟也要治衛樵一個污蔑當朝重臣的罪,這樣的罪,下旨申飭罰俸禁閉都是輕的!
幾個閣老也圍了過來,都靜靜的看著衛樵,誰都沒有說話……誰都面無表情,誰也無法從他們臉眼神里看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衛樵神色不變,一如既往的淡然而笑,給人一種智珠在握的感覺。但他心里卻轉動個不停,想到戶部尚……忽然間衛樵心里一動,眼皮一抬,目光不自覺的向著面挺拔傲立,神色威嚴……雙目肅寒的皇帝身看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衛樵竟然似乎隱約大概的看到皇帝輕輕的點了點頭。
衛樵眼神立即收了回來,直覺自己面部僵硬,嘴角輕輕抽搐,心里一時間古怪莫名。這趙元奎如今明顯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如果讓傅瀝真的拿下趙元奎無疑就是剁他一臂,皇帝怎麼會答應呢?
衛樵喉嚨輕輕衛動,悄悄吞了口口水,輕抬眼皮,目光又瞥到了面。但這一次,皇帝從到下沒有任何一絲變化,依舊臉色鐵硬,滿目殺氣。
衛樵嘴角微微抽搐,心髒咚咚咚跳個不停。他的目光又悄悄瞥過圍在身前不遠處的幾位閣老,心里一陣叫苦。這都什麼事啊,完全跟他八竿子打不著,偏偏一個個全都往他身推!
衛樵又看了眼傅瀝,他仍然神色淡漠,看不出一絲異樣表情。
衛樵咬了咬牙,心里怒道︰‘這是你們逼我的’到時候都別怪我……
衛樵又咽了口吐沫,心里既定便向著傅瀝抱拳道「回稟傅閣老,下官最近听說趙大人經常深夜出入晉王府……」
「胡說!老夫……」衛樵沒說完,趙牙潦驀然轉身,指著衛樵厲色喝道。這晉王現在就是個晦氣,誰沾誰倒霉,何況還是一向標榜忠君伺國的他,豈容衛樵污蔑。
「御史風聞奏事,趙大人無須動怒。」趙牙,奎還沒有說完,他邊的傅明正看著他笑著淡淡的擺了擺手。同時,傅瀝似乎是下意識的輕輕的點了點頭。
趙元奎嘴唇一陣蠕動,滿臉糾結古怪,可一時間還真無話可說。
衛樵是御史中丞,風聞奏事是御史台的專有特權,完全沒問題。風聞,就是听到的,卻不必管他是真假,衛樵也沒錯。那麼,衛樵說他時常深夜出入晉王府,不管這件事真假如何,他都得忍著!
趙元奎一時間完全找不到反駁的話語,只能憤怒的抽搐老臉,雙目噴火的瞪著衛樵。
衛樵卻不理會這些,索性也不再看其他人,繼續道「趙大人乃是當朝的大儒,學富五車,對歷史可以說是無所不知,人物典故無所不通。他口口聲聲說祖制,難道他不知道古之時三皇五帝等聖賢乃是相互禪讓,如今皇病重並無子崩,趙大人卻在宣德殿中祖制不離口,時時宣揚,下官認為此舉並非無意所言,而是實有所指!」
衛樵話音未落殿中便再無任何聲音,靜悄悄的基本只有衛樵一個人在說。他的話,字字誅心,句句如刻,在場的人,幾乎各個都感覺心底寒氣直冒,後背一陣冷風嗖嗖。
禪位,不論禪位給誰,在今天來說都是大逆不道!而前面衛樵更是說了趙元奎經常夜入晉王府,這還用想嗎?
傅瀝看著衛樵的眼神里光亮一閃,嘴角笑意一閃而過微不可查的輕輕頜首。
高崎微微皺眉,李元芳神色微冷,鄭裘雙目微眯,其他閣老也各有表情都是一副若有所思模樣,似乎心里在盤算著什麼。
秦勻先是臉色一變但旋即整張老臉都綻放開來,嘴巴忍不住的咧了開來,卻硬是忍著沒有出聲,但整個人卻都在顫抖。
「你……你……」趙元奎胡須亂翹,一只手指著衛樵一只手捂著胸口臉色漲紅,雙目怒睜,牙齒緊崩一臉憤恨交加的盯著衛樵。
衛樵不為所動,依舊躬身低頭,心里卻已經百度貼首發在琢磨,下朝後是不是去武帥府躲幾天,無論這次是否能扳倒趙牙潦,他估計都沒好日過。
「皇,皇……」趙元奎似乎驀然間開竅了,猛然轉身,跪在地向著皇帝大聲道︰「老臣冤枉……」
「夠了!」誰知皇帝又一拳打在桌,臉色鐵青,雙目似要噴出火來一臉愛恨交織恨鐵不成鋼般的盯著趙元奎,胸口劇烈起伏氣息重重,冷著臉一句話也沒有。
大家都看得出來,宴帝似乎對趙元奎動了真怒,但似乎又下不去手一臉的憤恨又無奈。
「皇」,這個時候一直平靜如水的傅首輔轉向皇帝抱拳道︰「老臣建議將趙大人交給內閣徹查,盡快給皇帝呈報事情真相。」
衛樵一听,心里立即堅定了待會兒下朝立即去拜訪老丈人的決心。
這趙元奎一向自恃清高目中無人,對于六部撥款不,甚至是任何的撥款都會質疑一遍,大部分甚至都會或多或少的砍掉一些,雖說看似得罪的是六部,但六部哪一個不是跟內閣閣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事是要交給內閣,但動手徹查還不是六部?這還能查出好來,恐怕連趙牙,奎小時候偷看隔壁寡婦洗澡的事都能給翻出來。
如果真的將趙元奎扳倒了,估計要找他麻煩的會不少,甚至第一個就會是皇帝!
衛樵又瞥了眼面臉色青綠變幻的皇帝,悄悄的又吞了吞口水。
這個不是他不淡定,實在是沒法淡定了。
「好」,皇帝神色厲然的瞪著趙元奎,沉聲含怒道︰「給朕查,徹徹底底的查,如果屬實,朕定要誅他九族!」
殿中誰都看的明白,如今文正皇帝大行已不遠,這宴位之事現在就是他的逆鱗,觸之必死!
本來就跪在地戰戰兢兢的趙元奎一听,卻猛然抬頭,向著皇帝大聲喊道︰「皇,臣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證,為了皇,為了祖宗基業死不足惜!老臣只請皇不要被小人蒙蔽,亂了祖宗家法,壞了我大齊根基,毀了萬年基業啊……」
「來人」但皇帝卻不听他的,冷聲道︰「將趙元奎拿下!」
「是!」當即,門外兩個錦衣侍衛跳了進來,夾住趙元奎的胳膊就向外拖。
「皇,皇」但趙元奎猶自在吶喊︰「你一定要听老臣的,一定要記得老臣的話啊,我大齊的基業,全都在你的手啊……」
衛樵看著趙元奎被拖了下去,心里為之一松,但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似乎,這麼容易扳衡趙元奎,實在有些容易,甚至是莫名其妙!
僅憑他的那幾句話,的確可以讓人生疑,但也不能夠直接拿下趙牙,奎,即便是攝于傅瀝在那壓著,群臣噤聲,但皇帝也不應該那麼容易屈服啊?
再想著剛才那恍惚的點頭,衛樵越想越覺得,似乎這件事是皇帝跟傅瀝兩人算計好的,估計就是借他的手罷了……
衛樵心里揣著疑惑,出了宮門誰也不管急匆匆的轎子催促徐茂直奔武帥府。
到了武帥府,衛樵也不跟武徒客氣,他唯一女兒都嫁給自己了,還有什麼好客氣的,直接向他問了心里的疑惑。
武徒笑呵呵的看著衛樵,道︰「我說你太年輕你還不信,這麼點事情就看不穿了。」也許是次那次爭論的影響,武徒對衛樵似乎有了極大改觀。
衛樵一臉的虛心請教,聆听岳父大人垂訓。
衛樵的恭敬似乎大大的滿足了武徒的虛榮心,他神秘一笑,道︰「他不能只留你跟傅明正兩個人給新皇帝?」
衛樵一听,瞬間恍然大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