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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突破瓶頸

唐若痕盜取了凝氣丹的第二天,趙家沒有任何行動,平靜得很。

唐若痕和鐘恆、曉曉也搞不清楚狀況,趙家居然肯吃這麼一個悶虧。白武也沒再來醫館看她,也不知他在趙家處境如何。唐若痕本想去趙家探探情況,但鐘恆和曉曉攔著,說趙家對待這件事的處理方式太詭異了,怕是有詐,死活不讓她溜進趙家。

憂慮重重,唐若痕坐在院中小亭內看著池中游魚仍無法平靜。

「阿茹…呃,雙橙。」

唐若痕轉過頭,一片白色閃過,采柳兒已坐在了她身旁。

「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你習慣叫我阿茹那就叫阿茹好了,我沒關系。」唐若痕頓了頓,見竹乾不在四周,便問,「怎麼,又鬧小別扭了?」

采柳兒怔了一下,明白過來,道︰「竹乾去趙家了。沒事的,你放心。」

唐若痕心中一窒︰「你…」

采柳兒這人不太愛笑,總是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她這般話里有話,唐若痕只覺發怵,雖然知道采柳兒不會害自己,但听她這麼一說還是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采柳兒並不解釋趙家之事,話鋒一轉,道︰「你修為層次正在緊張時刻,莫要分心想別的事。醫館有個僻靜之處,突破瓶頸的這一關鍵時刻你便在那里安心修道。對外界,我只說雙二掌櫃的外出采藥去了,如何?」

唐若痕怔住︰「你…你都知道?」

采柳兒不再言他,起身要走,走出亭子後,叫了聲︰「小七。」

小七也不知在那藏著,立馬蹦了出來,緊繃繃地做了個禮道︰「師娘。」

采柳兒「嗯」了一聲,又回頭看了眼唐若痕,走出了院子,向內院深處走去。

見采柳兒離開,小七長舒了一口氣,蹦到唐若痕面前,唧唧歪歪說個沒完沒了︰「橙子,你怎麼搞的嘛,你做壞事干嘛把我拖下水?害我跟你一起遭罪。師娘吩咐了,你只管安心修道。我在外面候著,真是奇怪,你這種腦袋笨笨的居然會有這麼優良的體質。我還在下階四層打滾呢,你居然已經快突破…」

「竹小七!」唐若痕怒喝一聲。

小七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干嘛那麼緊張,這院子里又沒別人。竹老鬼已經在整個醫館里沒了高級限制,有外人接近都會感應得到。」

唐若痕仍舊怒著一張臉,這個小七,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回了自己屋子,唐若痕坐在床邊,默念幾聲苦澀咒語從袖囊中取出一只青色小瓶緊緊拽在手中。喬木深在蠻荒為她覓得的海洋之心,她終究還是剩了一些。鐘恆告知她蘇默本下月月初要來蜂城拜見楚王時,她便在想,他的靈兒該是還未痊愈。

阿幽冥王一向不屑與修仙者為伍,這次卻要派心月復鬼才來見修仙者都稱不上的凡人統治者,怕是有事相求。冥界近年來也沒什麼大事,而今在阿幽冥王心中最大的事也不過乎親生女兒靈兒的生死。想來就只有靈兒魂魄修復遇到了難題,需要楚王的幫助了。

海洋之心的珍貴之處便是定魂凝魄,提升修為,對靈兒的傷勢最有效不過了。唐若痕握緊了手中小瓶,暗自思忖︰從現在閉關到下月月初應該能突破瓶頸順利出關吧!那個時候再把海洋之心送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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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陌生小島上,一藍衫男子站在沙灘上負手而立,眼若秋胡,望著前面一波接著一波襲來的浪花,神情肅穆。

浪花拍打而來,漫過了他的白靴,退去之後,沙灘上留下數個色彩斑斕的貝殼,似乎還沾著淡淡的海腥味兒,怪異的是,男子的白靴竟沒被打濕分毫,干干淨淨的甚至連沙粒都沒沾上。

「老大。」

藍衫男子身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身影。素白仙服,唯有腰間系一墨綠腰帶,墨綠發帶綰著青絲在海邊肆意飛舞,生生多了幾分世外純美。

藍衫男子並不回頭,聲音低沉︰「元海,事情查得怎麼樣?」

白衣少年眉間一個深深的「川」字,抿著唇,道︰「若痕姑娘現在在蜂城已醫館里當掌櫃,化名雙橙。上次從洞穴逃離之後偶遇神醫竹乾,之後和竹乾的小徒竹小七分開遇著了水域一族的人。」

「水域一族?」

「是,還是水域族的新秀水域墨石。若痕姑娘似乎答應水域墨石做什麼事,條件便是讓水域救下竹小七和竹乾之妻采柳兒。」

「哦?若痕什麼時候和竹乾又這麼深的交情了?」藍衫男子笑道。

白衣少年咬了咬了下唇,接著稟報道︰「若痕姑娘和水域墨石在暗靈淵遇到惡靈侵襲,走散之後就沒了消息。還是最近才發現她在蜂城謀了份醫館掌櫃的差事。」

藍衫男子看到白衣少年咬下唇的小動作,知他在為若痕擔心,他又何嘗不在擔心。這個唐若痕,從加入組織到現在就沒一刻安分過,她這是非要讓大伙為她操碎了心才罷休!

藍衫男子想了想,便道︰「元海,到蜂城保護若痕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上頭有令,處置若痕的事先放一放,但仍要時刻監視她免得她再生什麼事端。」

白衣少年接到這個任務,一時欣喜竟忍不住笑了起來︰「元海接令!」

「還有,」藍衫男子看向少年,身後浪聲滔天幾乎湮滅了他的聲音,「冥界最近又不安分了。听說下月月初阿幽冥王會派心月復鬼才到蜂城拜見楚王,你小心藏好身份,切記不要與冥界中人產生沖突。」

白衣少年收斂了笑容,深知事態嚴重,抱拳應了聲︰「是。」身形漸漸隱去。

再次看向這片海嶼,藍衫男子苦笑兩聲。

這竟是唐若痕初從現世回來第一次看到的海嶼。伊雲天在莫逸寒兄弟做法將唐若痕招回真身時劫走了唐若痕,便是將她置于了這座小島上。本以為她失了記憶、損了修為,沒過多少時日便將伊寂涯和伊雲海召回去派了別的任務,大意地只留一個道行低下的小丫環小花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哪料她雖失了記憶損了修為,但能力還是強大非常,竟召喚出青碧螳螂剪斷了繩子逃跑了…

往事樁樁幕幕,伊雲天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老大還在想那個女人?」

一青衣女子滿臉不屑,雖身材妖嬈,無奈姿色實在平庸,臉上還有些許雀斑,實難讓人產生好感。

伊雲天早已習慣了伊之角說話的語氣口吻,也不發怒,只是聲音明顯比剛才冷冽︰「鬼才那邊怎麼樣了?」

伊之角也知自己惹到了伊雲天,不敢再加放肆,恭敬回道︰「寂涯還在跟蹤。現在鬼才一批人到了河溪水鄉一帶,好像在尋什麼寶物,再給我們些時間,我們會盡快查出冥界此次派人到蜂城的目的。」

伊雲天閉上雙目,靜靜嗅著這片海嶼的海腥味,若痕,你這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幽冥府內,阿幽冥王正撫著靈兒的頭,疼惜不已︰「傻丫頭,你若早些告訴爹,爹定將那個什麼唐若痕千刀萬剮!魂魄轉移這等傷身耗體的逆天之術居然施到我冥界小主身上來了,靈兒…」

「爹!」靈兒面頰慘白,軟軟癱坐在石榻上,撫著胸口似乎又要咳血。

想起唐若痕,靈兒心中只有感激和困惑︰唐若痕,唐家人,她為何這般救我?腦中浮現起唐若痕在與自己身體分離那一瞬問的話「你有幾分把握可以活下來?」那生死一瞬,她想到的居然是讓自己活下去!靈兒心中一緊︰唐若痕,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你都不知道我曾經對你唐家做了怎樣不可饒恕的事!

「靈兒。」阿幽冥王見靈兒雙眉緊鎖,臉色愈加蒼白,更是心疼擔憂,「胸口又疼了?」

靈兒搖搖頭,並不看阿幽冥王︰「爹,我的命正是唐若痕所救。」

阿幽冥王不可置信地看著靈兒。石門外一個正要進屋的身影也是一滯,停下腳步,靜靜地立在了石門旁,听屋內靈兒娓娓道來。

靈兒講完了事情經過,阿幽冥王亦琢磨不透,這個唐若痕為何舍了自己性命也要保靈兒無事。

「靈兒,你以前可曾認識唐若痕?」阿幽冥王皺眉。

靈兒咬了咬下唇,腦子里突然浮出一個尸首遍地血流成河的場面,搖搖頭,有些發顫道︰「不認識。」

「一個陌生人為何要這樣幫你?」阿幽冥王又想了許久仍琢磨不透,也不再多想,轉而看向門外,道,「這唐若痕算是我們冥界欠她一個人情。再過幾日鬼才和蘇默本便動身前往蜂城向楚王借日月寶鑒一用,你好生休養幾日,寶鑒一借到爹便做法將你魂魄修復完全!」

石榻上靈兒明眸一閃,雙臂緊緊抱了抱自己,喃喃道︰「默本哥哥…」

「我倒要看看,一個才貌平平的修仙者如何夠格娶我冥界未來繼承人!」阿幽冥王負手而立,沖著石門外冷哼一聲。

石門外一玄衣少年冷下臉來,咬咬下唇同樣不屑地瞟了一眼石門內,轉身離去。

阿幽冥王冷笑︰「脾氣倒倔,也不知真本事有多少。」

幾日之後,鬼才、蘇默本一等人如期趕往蜂城。出發之前阿幽冥王囑咐鬼才找一下唐若痕這個人。

鬼才面色復雜,猶豫數十秒,還是出言問道︰「阿幽冥王,您招唐家人不知有何用處?」

阿幽冥王面色一沉,不悅︰「鬼才,你跟隨我多久了?反倒是連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了?」

「阿幽冥王息怒,鬼才知道身為下屬不該問這麼多,但靈兒小姐之前突然問起屬下唐家人的事。屬下當時沒同靈兒小姐講,只是覺得小姐記憶未恢復不適合講那場屠殺。」鬼才抱拳,低著頭表情緊張,像是怕阿幽冥王大怒重懲他一般。

阿幽冥王听罷,心下氣憤,靈兒說不認識唐若痕顯然又是在對他撒謊了。這個女兒從小不與他親,自冥後死後對他更是冷淡,如今還學會撒謊騙他了。

阿幽冥王鐵青著臉慍怒道︰「怎麼個屠殺,你仔仔細細地說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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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氏醫館後院的柴房外,竹小七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柴木堆上,眯著眼看著頭頂湛藍的天,幾只黑不溜秋的鳥兒飛過,竹小七嘴里含了根狗尾巴草奮力嚼著,無聊之極。

「雙橙啊雙橙,你可害苦你七爺爺我嘍!」竹小七忍不住抱怨道。

采柳兒命竹小七守著唐若痕閉關修煉。只因提升修為突破瓶頸是修仙者最關鍵的時刻,一個疏忽就可能前功盡棄。而采柳兒所說的醫館里的僻靜之處居然是柴房。

話說這竹乾夫妻兩有個相同的癖好,就是造密室。當初竹小七帶唐若痕和采柳兒逃亡時躲得那個山洞也是竹乾造的。

再說這竹乾到蜂城找著了四徒弟竹小四,充分發揮了他造密的才能,在竹氏醫館各個角落倒不知造了多少間密室,這柴房便是其中之一。

剛被竹小七帶著來到柴房時,唐若痕也是一驚,滿心疑惑︰「這就是采柳兒說的僻靜之處?」

進了柴房方才知道,這柴房內是別有洞天。

竹乾那個變態居然在柴房下鑿出了個寬兩米長百十來米的隧道,隧道盡頭才是六十多平方米的密室。室內擺設齊全,包括化妝台,應有盡有。這哪像是讓人閉關修煉的,分明是教人享受生活的嘛!好在唐若痕無心打扮,只靜靜坐在石榻上潛心修煉,突破瓶頸。

轉眼近一個月過去了,這天竹小七依舊躺在柴木堆上百無聊賴。突然大地劇烈晃了三晃,竹小七只覺頭昏眼花一時沒忍住,「哇」一口吐出一口鮮血來。

柴房門被輕輕推開,一素衣女子款款出來,外面強烈的陽光讓她一時適應不了,閉眼十余秒,漸漸適應方才睜開雙眸。

竹小七見素衣女子臉色紅潤,周身還飄著一層淡淡的白汽,雖是炎夏卻讓人感到一陣清涼。

竹小七猛擦一把嘴角血跡,驚喜激動不已︰「橙子,你…你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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