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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駐扎蜂城

離開永樂林,唐若痕一片茫然。

唐家百年前大敗之後已成一片廢墟,唐文修一家子回不去了。月狐仙子娘家去了最多也只能住幾天,長住是不可能的,唐文修的顏面和自尊不許。三娘青華仙子和三個哥哥現在還杳無音訊。

思來想去,唐若痕決定去投奔竹乾的四徒弟。竹乾師徒和采柳兒是唐若痕未恢復記憶是最先認識的人,粗略算來,也算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了。現在落魄成這副德行,她沒理由不去找他們幫忙。

況且,上次和水域墨石做交易,趨銀的驅使者風行也助竹小七和采柳兒去了蜂城。有風行相助,想必他們定是安全到達了。

蜂城是楚國首都,在修道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名城了。蜂城里居住的多半是貴族名流,修道界七大家族齊、楚、韓、衛、趙、蘇、水域中就有四大家族扎根于此。

齊家善謀,由七大家族中最弱的一族在短短五十余年中升為七大家族之首全因一個人,齊郁子,齊百成之女。齊郁子是後輩中的翹楚,年歲不過四百,卻深得齊家的信任,已掌管齊家大部分家業。不過,此人心機太重又毒辣非常,眾人對她皆是驚懼。

楚家善于煉器,很多法寶都出自楚家,楚家元首楚驚天正值壯年,膝下兒女都還年幼,最大的不過兩百歲,最小的還不會走路。雖未謀面,但傳聞楚驚天此人豪爽不羈,很有魄力,實為一代梟雄。

趙家擅長擺陣,那擺陣的人數能少麼,雖小輩個個資質平庸,但人丁興旺,人多便有力量,佔著人數優勢趙家在七大家族排名中還佔了個中等。對此唐若痕十分不屑,他日唐家重振雄威,她唐若痕首先打擊的定是他趙家。

蘇家的絕技是煉蟲,這跟唐若痕倒是一個技能。蘇家是最低調的一家,平日里極少走動,也不喜與外界交流,是一個十分神秘封閉的家族。

有了強勁的對手才能成就強勁的自己。與唐文修和月狐仙子一商議,五人決定就在蜂城打拼。

「小姐,您看這手帕繡得多精致啊!咦?小姐你看,這是什麼?」曉曉拿著一絲帕,正十分認真地盯著絲帕一角看。

唐若痕淡淡瞟了一眼絲帕,繡得確實精致,是一棵迎風搖擺的楊柳,唐若痕拿來細看,絲帕一角還繡著一個小小的「采」字。略略一想,唐若痕不禁輕笑︰「姑娘,你這絲帕繡得可真是精致。」

老板是個年輕女子,生的還算清秀,羞澀一笑︰「小姐過獎了,我們店都是按客人要求繡圖樣的。小姐若是喜歡可進門定制。」說罷,女子指了指身後的繡品店,店面不算小,朱紅色大門上還掛著燙金牌匾——荷香繡坊。

唐若痕又看了眼絲帕,笑道︰「姑娘,你這絲帕可是已被別人買了去?」

女子看了看唐若痕手中的絲帕,臉上還有兩坨紅暈,點了點頭答道︰「是的,買家呆會兒便會來取。」

唐若痕大喜︰「可是一位叫采柳兒的姑娘?個子跟我差不多高,眼楮不大卻很有神(或許說銳利更準確些)呃,說話聲音有點冷,表情也…也很冷,是她麼?」

女子愣了愣,有些尷尬︰「其實,其實采姑娘還…還算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

唐若痕干笑兩聲,內心還沒從這一修飾詞的震撼中平靜下來。一個竹杠子似的少年走來,一把奪過唐若痕手中絲帕,喃喃著一臉不悅的樣子︰「小荷,銀子已經付過了,這手帕我拿走了。」少年說完便要離開。

「喂!」唐若痕拍著少年的肩頭。

少年回過頭來,看到唐若痕,先是驚奇的瞪大了雙眼,而後給了唐若痕一個「粉身碎骨」式擁抱,唐若痕的肋骨都險些被他勒斷,嚴重缺氧的唐若痕,臉已漲得青紫,曉曉終于忍不住大喝一聲︰「你這無賴!快些放開我家小姐。」

少年「唉」了一聲,松開雙臂,唐若痕得以解月兌,大開口喘著氣。

「橙子,你什麼時候變成別人家小姐了?」少年好奇。

唐若痕定了定神,看向竹小七也不禁一陣好奇︰「小七,你這肉沒長多少拿來這麼大的力氣?」

少年不屑︰「你肉倒長了不少,可還不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唐若痕氣結。

少年裝模作樣的聳聳肩︰「我只是舉個例子證明一下,力氣和肥肉沒有任何關系。」

肥…肥肉?他是說她長得都是肥肉?

「竹小七!是不是竹乾最近對你管制太松了?」唐若痕咆哮。

「咦?你怎麼知道師父回來了?」少年又露出一副好奇寶寶的神情。

是嗎?原來竹乾真的活著回來了。當初,他支開小七對她講了他和采柳兒的過往曾經,還說如果他回不來,便讓她幫他向采柳兒解釋清楚他們之間的誤會,如此雲雲。看來,讓她解釋這一步驟是直接省略了,小兩口現在該冰釋前嫌了吧。

「廢話少說,小七,帶我們去見竹乾,姐姐我有事要與他商量。」唐若痕簡單介紹了一下家人便催著小七帶他們去見竹乾了。

一路上小七都在抱怨,說什麼竹乾回來之後對采柳兒是百依百順,兩小口子經常和起手來整小七,小七苦不堪言。

打剛剛的事說起,小七跑來幫竹乾取絲帕送采柳兒,算是賠禮認錯。前段日子竹乾給一姑娘看病,姑娘身體好了又得了一種叫「單相思」的心病,更烏龍的是,姑娘家竟差了媒婆來說事,采柳兒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一鞭抽過來,抽到的卻是過來勸架的小七。竹乾只管躲,躲無可躲就拿小七當肉盾擋著。如此幾次,小七是傷痕累累,那兩口子還打得不亦樂乎。

小七苦哈起一張臉,眼里都噙了淚︰「橙子,你要救我!」

想到竹乾和采柳兒打架的盛況,唐若痕一時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

小七怒視著唐若痕,雙眼都要噴火了︰「不幫就算了,還笑什麼?」

唐若痕憋著笑,勸︰「沒…沒事,我…我肯定會幫…幫你的。」

一句話才說完就禁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

小七怒氣更盛。

到了目的地,小七還惱著一張臉,額頭上寫著「我很不爽」四個大字。

唐若痕心中好笑,湊過身討好道︰「小七,說真的,這麼久沒見,你長俊了呢!」

小七臉一紅,冷哼一聲,撇開臉道︰「哼!我俊不俊干你何事?」

鐘恆一直站在最後忍著,現在見小七這副表情終于忍無可忍,指著小七鼻梁怒喝︰「你這小鬼,怎這般不識抬舉?別以為我們小姐好說話,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了!」

小七淡淡瞥了一眼,眨巴眨巴眼問︰「橙子,這人叫什麼來著?是你什麼人來著?」

鐘恆額頭青筋凸起。

唐若痕暗自好笑,這個小七,幾日不見氣人的本事倒是長了不少。怕這二人在大門口吵起來,唐若痕忙打了個圓場︰「好了,小七,別鬧了。快些帶我們去見竹乾吧,今早安排間屋子讓我爹和大娘好生歇著,這一路舟車勞頓可讓二老受了不少苦。」

小七也非不知禮數之人,看了眼唐文修和月狐仙子,歉意地行了個禮,道︰「實在抱歉,晚輩一時欣喜只顧和橙子拉家常,疏忽了兩位前輩,還望前輩見諒。」

唐文修一臉慈笑︰「無妨無妨。」

月狐仙子帶著冪蘺,站在唐文修身側也只是報之一笑,並無言語。

唐若痕白了小七一眼,什麼一時欣喜,他哪有半點欣喜之色了?

朱門外兩樽一人多高的石獅威嚴地睜著圓眼做咆哮狀,朱門之上是個巨大的香木長匾,匾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竹氏醫館。

進了醫館,院子很大,隨著小七走了許久方才走到正堂。

小七一入正堂便大聲嚷嚷︰「師父!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看我帶了誰來見你?」

「吵死了,絲帕拿到了沒」竹乾慵懶的聲音傳來,打著哈欠悠悠地渡出屋子來,胸前衣裳還未整理好。露出一大片古銅色的肌膚,雙眼惺忪,一副明顯沒睡好的模樣。

曉曉小臉漲紅,慌忙撇開視線看向別處。

月狐仙子也十分尷尬。不過怎麼著也不可能像曉曉那樣,畢竟年歲不同,閱歷又深,只錯愕了幾秒便定下神來。

唐若痕干咳幾聲道︰「竹乾,被采柳兒趕出屋睡柴房了?怎這副狼狽模樣?」

說到「狼狽」一詞,唐若痕眼角余光瞥到父親臉上青了一分,大感郁悶。唐若痕這話倒更像是在挖苦自個兒父親了,忙又說道︰「此次前來有事與你商量,你現在還掌著大權麼?」

小七一听,樂了,興奮地沖到唐若痕面前,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橙子,我告訴你啦。師父現在是空有掌櫃的虛名,醫館上下大小事務都由師娘全權管理。師父啊,早就被架空了,哈哈……啊!」

竹乾一巴掌拍到小七腦袋,小七慘叫一聲抱著頭顱閃到了門邊,雙眼都噙滿了淚,可憐兮兮地望向唐若痕。

唐若痕心中好笑,樂的在一旁看他師徒二人演武打片。

只見竹乾額頭青筋漸漸隱沒,沖小七冷冷地哼了一聲,再看向唐若痕時勾起一抹笑意。

唐若痕會意,也報之一笑。

「七鬼,還不快些給雙橙姑娘的家人安排住處?」竹乾忽得沖小七怒喝。

眾人被嚇得一哆嗦。

唐文修和月狐仙子對視一眼,干咳兩聲,省去了自我介紹,略略抱拳,隨小七走出了大堂。曉曉站在唐若痕身後猶豫了一下,見唐若痕沖她使了個出去的眼色,便也隨小七出去了。

轉眼,大堂內只剩下唐若痕和竹乾兩人了。

竹乾做了個請坐的姿勢,唐若痕也便大大咧咧地入座了,喝了幾口茶,笑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我的家人?我好像還沒做介紹了吧?」

竹乾整理好衣衫,也不掩飾︰「前幾日有人來報,外地有五個人到處打听蜂城姓竹的大夫,還傳了你們的幾張畫像過來。那些探子都是精明之人,自然也打听到了你身邊的人的身份,唐若痕!」

唐若痕無聲笑了一下,放下茶杯,看向竹乾。

這竹老鬼雖大難不死,但也定是受了不少虐行,左臉上還有淡淡的傷痕未隱去。不過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他一名醫,受點傷自個兒也能把自個兒治好倒也無妨。

唐若痕突然想起采柳兒,便問︰「對了,采家人怎樣了?」

竹乾也沒個正形︰「那日,采豐祿正逼問我柳兒的下落,忽得飛來大群趨銀,采家那幾個老頭子都被啃的渾身坑坑窪窪的,全部斷氣。我來蜂城的路上也十分暢通,並無人阻攔,後來听說,柳兒和七鬼是你派人護送她們安全到達蜂城的?」

唐若痕苦笑︰「你還真抬舉我,我哪有那麼大勢力派遣的了那般厲害人物?不過是做了某些交易罷了。」

竹乾听罷,起身向唐若痕鄭重行了個謝禮,還是玩世不恭的神情,半點凝重都沒有︰「不論如何,我竹乾還是得謝謝唐姑娘的救命之恩。」

唐若痕一陣無語︰你好歹也換副表情來啊,這麼煽情的話用這麼不正經的表情說出來,看著還真不適應。

「唐姑娘,此次一來可有要事?」一嬌柔女聲傳來,采柳兒從屏風後款款走出來,多日不見,她更為靚麗了。

這采柳兒心眼兒還真細,唐若痕笑了笑,道︰「實不相瞞,此次一來,我是想在蜂城駐扎打拼,重振我唐家家業。又苦于人脈太淺,只好上門求助你倆了。不知……」

竹乾哈哈大笑,與采柳兒對望一眼,豪爽道︰「什麼上門求助不求助的,唐姑娘有難,我們定當全力協助,有求必應!」

一番談話之後,唐若痕便算順利在蜂城駐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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