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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崔言林的妻子曲兒出現在西門。

紫苑將紅拂的遺物都交給她︰「夫人,你不用太擔心崔大人。我們娘娘說,她會盡力將崔大人救出來。」

曲兒跪倒在地上,眼淚嘩嘩的落下來︰「這位妹妹,替我多謝你家娘娘。」

紫苑將曲兒扶起來︰「崔大人與雲妃娘娘是清白的,所以,皇上一定會還他們一個公道。對了,夫人,這是紅拂的遺物,你好好的看看。」

曲兒大致翻閱了一下,卻是看到有幾張宣紙。

宣紙上寫著的是紅拂的名字,第一行字十分的清秀,而緊跟著下面的字卻是有些潦草。

可見,一定是有人告訴紅拂寫過她的名字。

紫苑見曲兒的眉頭微微上翹,隨意問道︰「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曲兒舒展開來︰「我看這字跡,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很像我家小姐的字跡。」

紫苑湊過去看了幾眼,心里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繼而問道︰「你家小姐是誰啊?」

曲兒輕聲說道︰「我以前曾在魏府當差,那時候服侍過秋瑾小姐一段時間,對她的字跡有些熟悉。不過,魏府都被滿門抄斬了,應該是我看錯了吧。」

紫苑腦海中閃過那日白七淺說的話,頓時將那張宣紙抽出來︰「夫人,這張宣紙對我們很重要,我先拿走了。」

曲兒連連點頭︰「哦,好。」

紫苑又記起白七淺交代過她的話,叮囑著曲兒說道︰「夫人,紅拂死的時候,怨氣很重,所以,還是早些安葬。」

曲兒都一一記下,然後與林伯一道回去。

如果說蘇晚涼真是秋瑾,那麼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

紫苑的眼楮閃著光,匆匆忙忙的跑回去,將這件事情告訴白七淺︰「娘娘,我們只要將這張宣紙交給皇上,一切真相就浮出水面。」

白七淺看著她︰「紫苑,你想得太簡單了。憑借一張宣紙,就想搬倒她,是不可能的。」

紫苑有些急躁︰「可是,現在只有我們搬倒她,才能夠將所有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說是她陷害雲妃,想要置雲妃于死地。」

白七淺盯著這張宣紙,冷靜的說道︰「這張宣紙,只能讓我們知道她就是秋瑾,但是不能讓夜離淵信服。到時候,蘇晚涼要是反咬一口,說我們模仿秋瑾夫人的字跡,然後陷害她,那又怎麼辦呢?」

紫苑懊惱的拍頭︰「都是我太莽撞了。」

白七淺將宣紙遞給紫苑︰「紫苑,我們現在需要等待。」

紫苑幽幽然的說道︰「娘娘,我們是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等,可是雲妃卻是沒有時間等。」

是的,現在被關押在天牢的雲妃根本就等不起。

刮起了一陣風,外面的樹葉又開始掉落。白七淺目光直直的盯著窗外的景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紫苑順著那道若有若無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向窗子外面。

窗外除了一排排大樹以外,什麼都沒有。

紫苑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娘娘,你在看什麼呢?」

白七淺淡淡的說道︰「很快又到秋天了,時間過得真快,快得讓我有些害怕呢。我還記得夜離淵迎娶林凰兒的場景,我還記得那天我跳入了菡萏池。初春的池水,真是很冷。」

紫苑也低聲說道︰「我還記得娘娘那天突然睜開眼楮,將我和玉錦嚇了一跳。」

白七淺低低的笑起來︰「後來,在王府中幾番沉浮,最後卻是與這皇宮結緣。秋末冬初,墜入懸崖。卻是誤打誤撞的去了裂章國,在那里住上了半年的時間,那邊可是比這邊要暖和一些。」

紫苑抬起眼眸︰「娘娘,你想念那邊麼?」

白七淺痴痴的笑道︰「除了想念思璃,也沒有其余值得我想的。」

紫苑眸光瞬間有些失神,她想起那一日,她帶著白七淺的書信,去找那位男子。

在她的印象中,還以為商人都是白白胖胖的,挺著一個大肚腩,眼里閃著精光。等她見到南宮楚辭的時候,不由得愣住了,原來,商人也可以溫潤如玉。

白七淺又抬起眼眸︰「我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夏季。來到安寧城,卻依舊是萬物復蘇的春季呢。」

紫苑點頭︰「這邊要比那邊冷上幾分。」

白七淺笑開了嘴角︰「可是現在轉眼間,又到了夏末秋初,時間過得很快。」

今天,白七淺的思緒有些奇怪,紫苑忍不住開口問道︰「娘娘,你今日到底怎麼了啊?」

白七淺回過神,給了紫苑一個安慰的眼神︰「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緣由,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哀傷。

白七淺閉上眼楮,平靜下自己的思緒,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要救出雲染,要奪回夜離淵的寵愛,要在夜離淵的面前,揭露下蘇晚涼的真面目。

蘇晚涼,呵呵,秋瑾,難怪你對我們了如指掌。

現在越是風光,死的時候,就越是淒涼呢。

白七淺嘴角的笑容,溫柔而殘忍,她低聲在紫苑的耳邊說著。

紫苑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楮,似乎很難接受她剛才所听到的話。過了好半晌,才晃過神來,點頭。

白七淺閉上眼楮,休息了片刻︰「紫苑,你照我說的去辦,我去求他。」

上一次自己求他,未果。

這一次,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但是,她要賭一次,就賭夜離淵對她的不忍心。白七淺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柔聲說道︰「白衣,我們一起去求父皇,讓他放過雲妃娘娘。」

白七淺孤身一人去了夜離淵的寢宮。

張公公看見她,連忙跑了過去,關切的問道︰「瑤妃娘娘,您今日前來,又是為了什麼事?」

白七淺柔和的笑,可是那笑容中帶著一抹苦澀︰「我是來求皇上放過雲妃。」

張公公勸慰說道︰「瑤妃娘娘,上一次,你就已經試過了。皇上他……他連讓你去看一眼雲妃娘娘都不許……又怎麼會答應你放過她呢?你還是回去吧。」

白七淺鐵了心一般︰「勞煩公公去通傳一聲,就說我與肚子里的孩兒一起求他。」

說完,猶自跪倒在門前。

張公公忍不住嘆息一聲,進去通傳︰「皇上,瑤妃娘娘她又跪在門外,請求皇上放過雲妃娘娘。」

夜離淵狠狠的拍桌子︰「她又是要鬧哪一樣?」

張公公嘆息一聲,勸慰道︰「皇上,依老奴看,瑤妃娘娘這一次是鐵了心。」

夜離淵冷冷的掃了一眼張公公,沉默不語。

明知道觸怒夜離淵是死路一條,但是張公公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皇上,扶搖郡主是個良善的人。皇上,你傷了她,將來不要後悔啊。」

夜離淵頓時怒斥︰「大膽!」

張公公連忙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低垂著頭,等候著夜離淵發落。

許久之後,夜離淵開口問道︰「當初發生疫病之時,扶搖郡主就已經死了。你又為何認定她就是扶搖呢?」

夜若塵、紫苑、婠婠……

現在,甚至是皇宮中的老奴,都認為她是扶搖,難道她真的是扶搖,是他的淺淺?

張公公低聲說道︰「皇宮里面的事,老奴見多了,也听多了。死的人,不一定真的死了。老奴不管她是先前的扶搖郡主,還是後來被重新冊封的,又或者是從裂章國和親的扶搖公主。但是,她給老奴的感覺始終是未變的。」

夜離淵擺擺手︰「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透過窗欞,他能夠看見那一抹單薄而淡漠的身影,就那樣筆直的跪在地上。

想起那個夜晚,他懲罰她。

她也是在地上跪了一夜,脊梁始終挺得直直的。

一幕幕關于她的記憶,在腦海中復蘇。

夜離淵莫名其妙的有些煩悶,站起身,在屋子里面來回踱步。

張公公走到白七淺的身旁,也跪下來,語氣帶著幾分懇求︰「瑤妃娘娘,你就別這樣折磨自己的身子了。皇上他是不會見你的,你還是回去吧。」

白七淺撫模著自己的月復部,低低的笑出聲,笑容苦澀而落寞︰「可是我不求他,雲妃就會死。」

張公公狠了狠心說道︰「瑤妃娘娘,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你這又是何苦呢?」

白七淺抬起眼︰「張公公,那你又是何苦來勸我呢?」

張公公一愣,是啊,他究竟是出于什麼樣的立場來勸慰她呢?

他不過是在皇上身邊侍候著的內侍,還不是冷眼看盡這皇宮里面的悲喜。他的一顆心,早就堅如石頭。

白七淺見著他發愣,又低聲說道︰「張公公,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保不準我們有一天也會從高高在上的位子掉落下來。那個時候,心里也是希望能有一人在困難的時候給自己幫助吧。哪怕不一定能幫得上什麼忙,但是那份溫暖,卻是足以陪伴自己走過所有陰暗的日子。」

張公公低聲應道︰「瑤妃娘娘,老奴明白,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伴君如伴虎,盡管張公公現在得皇上的寵,可難保日後他不會被別的人給擠下來。

倘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他求情,也挺心寒的。

張公公站起身,不再勸慰白七淺。

白七淺感激的朝他一笑,她知道,張公公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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