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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漣心所動 玥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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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烈的藥香漂蕩,雖已在無極手中被荼毒許久,但楚玥始終難以習慣草藥的味道,眼中不由露出一絲厭惡之色。正是這時,叮當叮令一聲脆響在草藥熬煮的嘟簌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楚玥回頭便見一個雪白的毛球滾到了腳邊,蛛網般的銀線將小狐狸的嘴巴無懈可擊的纏了起來,只有一雙眼楮和耳朵露在了外面,脖子上更是被系了一個銀色鈴鐺,末了用一條細長的銀鏈給拴著,活像一條被帶了安全嘴罩的小狗。

楚玥順著銀鏈看去,就見鏈子的另一頭赫然是燕漣,他一身月華色的寬衣廣繡長袍,青絲隨意披在腦後,俊美的臉上分明沒有半絲表情卻有著別樣魅惑讓人目難轉楮,這一幕真真是如畫一般,讓人連動作都不由放的輕緩了一些。

失神了瞬間,她很快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邁步進了屋子里。

「如今這時候你不在宮里呆著怎會有空回王府?」楚玥出聲問道。

燕漣視線從楚越沾了河泥的靴子上一晃而過,握著銀鏈的手微微一拽,小靈狐立馬又如毛球一般滾了過來,瞪著水潞潞的眸子,好不可憐的瞅著楚玥。

「這是做什麼?」楚玥瞅著燕漣的動作,疑惑的問道。

「你們女人不都最喜歡這些小貓小狗的玩意兒,這小畜生宰殺了可惜,倒不如你留在身邊把玩。」燕漣隨意的說道,將銀鏈子遞到楚玥手里。

「我不要!」楚玥干脆的說道,一點也不動心,「這靈狐野性難馴,留在身邊也是個禍害,直接殺了了當省的糟蹋糧食。」她說完將手上的鏈子一丟,在一邊的軟塌上尋了個舒坦的位置坐下。

燕漣長腿一抬,恰好踩在楚玥扔下的銀鏈上,正準備開溜的小靈狐被這麼一勒險些將舌頭都給哽了出來,‘啪啦’一下又栽到了地上。

楚玥眼皮也不掀一下,自顧自的拿出鼻煙壺嗅著,沖去涌動在鼻息間的藥味。

「若是受不了那藥味,那好生將這小畜生給帶在身邊。」燕漣瞥了楚玥一眼,見她面色不甚好,腳尖一動,那銀鏈子便又朝著楚玥的方向飛去。

楚玥不緊不慢的將鼻煙壺收好,素手凌空一撈,便穩當的接住鏈子,問道︰「依你之言,這靈狐除了血可入藥莫不是還有其他作用?」

燕漣冷哼了一聲,瞧著楚玥不在意的模樣,心里微慍,懶得開口解釋。

楚玥見他又發了王爺脾氣,翻了一個白眼,如抓雞崽似的將小靈狐拎到自己眼前,仔細端量了一會兒,揮手便將它嘴上的銀絲套給取下。

小靈狐在楚玥手上不斷掙扎,張著嘴巴就想開咬。楚玥冷冷一笑,她知曉這畜牲通靈,目光冷厲的盯著小靈狐,冷梆梆的說道︰「不想被作成皮套子,就給我乖一點!」

小靈狐對上楚玥的視線,白毛立馬一縮,野獸的直覺告訴它眼前的女人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似已經預感到了自己以後悲慘的狐生,小靈狐頓時偃旗息鼓,耷拉著腦袋,淚眼汪汪的瞅著楚玥,倒是規矩了許多。

燕漣暗中瞧著這一幕,嘴角輕輕一扯,在楚玥視線移來的同時面色又恢復了平時的淡漠模樣。

「元寶和許山高的事你可是早就知曉了?」沉默了一會兒,楚玥開口問道,她左邊眉毛輕挑,不渝而譏誚的看著燕漣,那眼神明明白白地表示︰你必須給我拿出一個像樣的說法來!

燕漣依舊不為所動,平平淡淡道︰「知曉如何,不知曉又如何?莫不是你連他人的私事也要橫插一腳?」

楚玥重重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許山高那小子看似老實實際一肚子壞水,我豈能放心讓元寶跟著他?!」

燕漣聞言眉峰一揚,他和楚玥糾纏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她為人性子冷清,除了楚明和姓李的那男人之外,倒是罕見對其他人這般關心。一念至此,燕漣心里竟生出幾絲不快來,語氣也不覺沉了下去,尖刻冷硬的說道︰「不過短短半年,除了皇宮內苑,朝中文武百官哪家哪戶沒被洗劫一番。那女子又豈是省油的燈,你的關心怕是多余了些。」

果然,楚玥一听,面色也一變,手狠狠一掐緊,剛剛歸順的小靈狐立馬又遭了罪。燕漣平時寡言,偏生一開口便讓人生氣不已,從雁蕩山回來之後她和他亦是極少見面,可一見面兩人又如回到從前一般,免不得口角互掐。

虧的這家伙張著一張斯文冷淡的臉,肚子里也是月復黑到底極點,難怪手下之人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燕漣瞧著楚玥面黑不語,也不再火上澆油,心里生出幾絲解氣來,嘴角也不禁飛揚了些。平日里沉默冷肅的四王爺此刻卻顯得幼稚了起來,也不知這場景落在他手下大員的眼里會引發怎樣的轟動。

很自然的兩人,都沒在說話,廳內的氣氛也稍微緩和了些許。前些日子燕漣忙碌的全不見人影,今日倒似極為空閑,將小靈狐丟給楚玥之後,便學著楚玥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目養神。

楚玥瞧著一旁香爐里已經燒盡的艾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燕漣如今的身份已走向了明處,燕銘這傀儡皇帝自然也沒了用處。這消息只怕很快就要傳遍天下,勢必又要引起一番風雲變幻。卞唐和大燕素來不和,以李御的性子也絕不會看著燕漣上位,勢必會接著大燕如今不穩有所動作。

這兩個男人,一個月復黑至極,一個扮豬吃老虎,都不是閑的住的主兒!陪伴在李御身邊如此多年,她自然清楚李御心中的野心和鴻圖,否則她也不會將心血投注在監察司這個舉國利器之上。

如今,她雖已離開,照理說這些俗事她也不應再多管,但此刻想起來心里始終有些惴惴不安。雁蕩山上的意亂情迷之後,有些事情更是變得愈發復雜煩擾。長吁了一口氣,楚玥沉澱了一會兒,將腦海中的冗雜思緒撇清,只待無極將抑制寒毒的藥物煉制完成之後,便離開去尋找明兒的蹤跡。

不知不覺時辰便過去,涼意漸襲,楚玥打了一個激靈,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睡了過去。小靈狐縮成一個毛球蜷縮在她腿上,顯得極為乖巧,幾日下來被燕漣和無極幾番操練,它的狐狸膽子也是被嚇破了大半,生怕楚玥再那般對待自己,被威脅過後極為識趣的選擇了屈服。

楚玥伸了一個懶腰,披在半身上的袍子順勢滑落在了地上。楚玥俯身撿起袍子,卻見這外袍極為眼熟,她微微一怔,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熟睡後燕漣輕聲為自己披上衣袍的場景,心頭霍然一亂,不禁懊惱,自己的警惕何時變得如此之低,被人近身了竟然還能熟睡到廝?!

正是這時,內院的珠鏈被拂開,就見燕漣一身玄色正裝走了出來。身形修長,墨發玉冠,五官精致俊美中蘊含了一絲清冷傲然,就算是面無表情,也依舊好看的緊。往日的孱弱病態之色全不見了蹤影,就連那肉白的唇色也只是將他身上的冷峻給加深了一分。

「你還未走?」楚玥腦子里空白了片刻,話月兌口便出。

此話一出,四王爺的面色便沉了一絲,甚是不渝的看了楚玥一眼,燕漣冷淡之極的說道︰「本王在自己府邸中,去留還需要向你報備?!」

楚玥一噎,想要還嘴卻發現自己還真不在理上,她干脆利落的起身,將小靈狐往肩膀上一丟,極為光棍的說道︰「那成,我走。」言罷,她就準備欲朝著自己的房內走去。

「慢著。」

「嗯?」楚玥斜眼看著燕漣,眉頭一揚。

「你且去收拾一下,隨本王進宮。」

「不去。」楚玥想也不想開口拒絕,她對燕王宮素來沒有好印象,更何況她曾是卞唐監察院長,這燕貴里不知有多少人想生吃了她,自己和燕漣一路而行算是個什麼事兒!

「本王又不會賣了你,你這女人何時也學會畏首畏腳了!」燕漣毫不客氣的說道,他讓楚玥與自己一道而行自然是有他的思量,念此,四王爺幽深的藍眸中滑過一抹流光。

楚玥背對著燕漣,自然沒有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把玩著小靈狐順滑的皮毛,她側過身,戲謔的說道︰「激將法對我可無用,與你一道只有麻煩可沒半分好處!」

「你身在大燕的事早已傳開,據本王所知,你的仇家可是不少。如今沒了監察司院長這層身份,想殺你的人可不會有所忌憚。」燕漣慢悠悠的說道,目光悄然看著楚玥,嘴角的弧度甚是玩味。

楚玥目光閃了閃,自然明白燕漣所言乃是事實。她雖不懼怕這些暗殺,但蚊子多了照樣可以咬死人。楚玥低頭琢磨著燕漣的話,听著好似他願意暫時成為自己的遮陽傘,但她細細想著總覺得眼前這月復黑的廝有著旁的心思!

燕漣也不急,站在一旁等著楚玥慢慢思量,他深知眼前這女人心眼甚多,自己越是激她反而效果相駁。

果然,楚玥沉思了半晌之後,點頭答應。

「若讓我知曉你打了什麼鬼主意,仔細四王爺你嬌貴的皮肉。」楚玥撂下一句狠話,便進屋稍微修整了一番,這才和燕漣一道上了入宮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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