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淡淡的清風,輕輕的拂過水面
赤金河畔停著一艘畫舫,船體華貴,四周掛著胭紅的燈籠。在夜色中燈火通明,將四周照的恍如白晝,格外顯眼。
兩名男子靜靜的坐在畫舫的中央,粉色的薄紗簾子在他們的身邊輕輕飄動,兩人皆是一襲白衣,在夜風翩躚之下顯得恍若臨世。
其中一名男子衣白勝雪,面冠如玉.臉上笑意溫潤,晶亮的眸子昭昭如當空皓月。夜風輕撫而過,撩起兩人的發絲,在他對面,男子的面色有些蒼白,狹長的眼簾里一雙藍色的亮眸深邃如九幽下沉寂而來的幽潭,吸引著人一點點墜入他的眼眸深處,筆挺的鼻梁,外加一雙性感薄唇,連唇色也是血色很少的淡肉色,清冷薄涼!
「此酒本王甚是喜歡,最宜此時暢飲……」燕漣淡定的喝了一口酒。然後瞥了詹台明月一眼︰「明月世子以為如何?」
詹台明月斟滿一杯酒細細的抿了一口說,笑著說道︰」確乃佳釀,還未入口就沁人心脾,入口之後回味無窮,恍如置身夢境之中,不知此酒可有名否?」
燕漣淡然一笑,輕點酒水在桌上寫上兩字。
「黃粱……」詹台明月輕囈出聲,拍手贊道︰「好一個黃粱美酒!倒不知此酒因何得其名?」
「說來此酒卻有一由來。」燕漣微微一笑,清冷的面容之上藍眸幽深莫測。
「相傳在上古之時,一個書生姓盧,字萃之,別人稱之為盧生。
一年,他上京趕考,途中在墨城的旅館里投宿,遇到了一個叫呂翁的道士,並向他感慨人生的窮困潦倒。呂翁听後,從衣囊中取出一個枕頭給盧生,說︰「你晚上睡覺時就枕著這個枕頭,保你做黃粱一夢稱心如意。」
這時已晚,店主人開始煮黃米飯。盧生便按著道士的說法開始睡覺,他很快睡著了。在睡夢中,他回到家中,幾個月後,還娶了一個清河的崔氏女子為妻,妻子十分漂亮,錢也多了起來。盧生感到十分喜悅。不久他又中了進士,多次層層提拔,做了節度使,大破戎虜之兵,又提升為宰相做了十余年。他先後生了五個兒子,個個都做了官,取得了功名,後又有了十幾個孫子,成為天下一大家族,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至八十歲而終,到醒來時,店主煮的黃米飯還未熟。盧生感到十分奇怪地說︰「這難道是場夢?」呂翁听了便說︰「人生的歸向,不也是這樣嗎?」
經過這次黃粱一夢,盧生大徹大悟,再不去想進京趕考了,反而進入深山修道去了……」
燕漣徐徐說道,清冷的河風恰時拂簾而入。
「哈哈哈——」詹台明月暢然一笑,輕晃著手中美酒說道︰「此名字的由來倒是甚有意思,不過那姓盧的書生也未免太過迂腐,不過一場夢境而已何以就認了真……」
「本王倒以為故事中的書生甚是清醒……」燕漣淡淡說道,「既知曉結局又何苦再強求。」
詹台明月眸中滑過一抹暗芒,淺笑著說道︰「若人生真如黃粱一夢,那我等豈不都是虛幻?」
「明月世子所言過甚,本王所說不過一則故事,若是虛幻那你我又豈能在此同舟共飲!」
「王爺說的是,倒是明月魔障了!」詹台明月搖頭說道,「不過此黃粱非彼黃粱,想來也不會讓明月大醉七日,呵呵……」詹台明月言罷,笑著飲下一杯。
燕漣淡然一笑,輕持著酒杯,眸里光芒莫辯,「听聞世子府上有一種名為「相思」的酒。酒一入喉,先是馥郁的香甜繼而便是一陣濃郁的苦澀最後化為翻江倒海的火辣從喉頭一路燒灼到心里,令人飽嘗相思之感……「
詹台明月眸光一閃,微微一笑,「卻有此酒,乃是父王在渤海之時所釀造。」
「沒想到渤海王還有此等雅興……」燕漣微微一笑,目光偏想燈火彌漫的赤金河上,「相思酒,相思情。本王卻想知道此酒有何由來?」
詹台明月歉意的一笑,說道︰「這各種由來明月也不甚清楚,想來也是父王思念故鄉所至吧!」
「渤海王如今歸朝,想來思鄉之情已了,這相思之酒卻是少飲為妙,平添煩擾!」燕漣漫不經心的說道,輕眯的眼眸中帶著些許深色。
「此等美酒若是舍棄未免太過可惜,想來王爺若是飲後也不會甘願罷手!」詹台明月含笑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皆明白對方話中所言是為何意。
燕漣唇角笑意漸冷,想到女子那夜醉意襲人的模樣,心里生出一抹不適來,「听聞明月世子和月結為異姓兄弟不知可有此事?」
「卻有此事。月弟實在是一妙人,讓不禁生出相逢甚晚之感,若是能早些結識,想來明月也至于虛虛度日如此多年。」
「明月世子未免太過高看于她,她雖為本王府內食客卻無世子口中所言那般是一妙人,人心隔肚皮,想來明月世子不會不懂其中意思?」
「王爺何以見得?」詹台明月挑眉一笑,臉上的笑容顯得溫潤有禮,「明月卻覺得感覺月弟,有所與眾不同,年紀不大卻顯得顯得深沉老練,而且思維與常人不相徑庭,行為也與常人有所不同。與她共飲相談,我心甚是歡喜!」
燕漣面色不變,唇畔的笑容卻愈漸發冷,「明月世子心中既已下定論,那本王也不妄作小人。」
「明月謝過王爺成全。」
燕漣漠然起身,視線淡漠的看著詹台明月,唇畔笑意邪魅,「臨走之時,本王送世子一句。貓這種動物向來喜歡裝模作樣,你若是沒有可吸引她的東西,翻臉不認人卻是常有之事!
夜風輕拂,畫舫燈籠受到微風的影響,不停地搖曳擺動。燕漣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街角的盡頭,畫舫內詹台明月的面色逐漸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