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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知道了要帳是一件多麼難的事。

我向陳岩詢問了再發貨的可能性,還是那句話,老客戶信用好的可以,可是這家公司的經濟情況真的不容樂觀。

下午打那個業務員的電話,這小子居然不接了,再也沒有要貨時候的親熱了,氣的我沒法,好吧,你小子不接我電話,我直接去你們公司找。

我坐車到那家科雲公司,剛轉過巷口,就听到非常吵鬧的聲音,我走到門口一看,那里圍了二三十個人,中間是一輛小貨車,駕駛室里坐了兩個中年人,車並沒有發動。

我再一看,哎呀,車前輪下躺著一個老頭兒,坐在旁邊地上還有一個老太太,全身都是土,她手抓著貨車的前保險杠,旁邊還有幾個人在勸他們。

我問邊上一個看熱鬧的年青人,這是怎麼了?那人告訴我,這是這家公司老板的父母,坐在車里的上門來要帳的,老板沒錢躲著不見,這幾個要帳的就想把公司的貨車開走抵帳,老板的父母不讓,所以躺在車輪下。

我也是來要帳的,可是我真還做不出開別人車走這樣的舉動來,看來這家公司真的有問題了,我在那里听了一會兒,來要帳的不止開貨車的這兩個人一家,有三四家公司的人,我也趕緊上前去和這些人一起,大聲喊讓老板出來露個面,總是不能躲著不見面吧。

後來老板的小舅子出來了,就是那個帳務經理,一再和我們保證絕不會欠帳不還的,真是老板現在不在,說他也出去討帳去了,又是道歉又是下保證的。

我們幾個要帳也不能怎麼樣他,老頭老太太年紀大了,真怕搞出來什麼毛病來就不好了,車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也開不走了,結果鬧了快一個小時,科雲公司才把我們幾個「瘟神」給打發走了,我們相互問了問都是那家公司的,欠了多少,我們幾個最多的就是開車的那兩個人,欠了快一百萬了,相比之下我們公司是最少的了。

可是讓我非常郁悶的是,最後一批貨的時候應該打听一下,那個時候誰還敢給他們送貨?只有我們。可是又想想,科雲公司給我們前兩次的錢那麼爽快,還不是放長線釣大魚?

我沒有辦法,陳岩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他沒有說什麼,我知道他是看在黃小玉的面子上才會什麼都不說,如果換了別人,只怕又是一番的教育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黃小玉已經做好了飯,她現在已經做的拿的出手了,也像模像樣了。

我坐在那里吃了半碗飯,就不想吃了,黃小玉安慰我說︰「怎麼不吃了,不就是暫時沒收到貨款嗎,人家又不是說不給,不至于飯都吃不下吧。」我回答說︰「不是,是我今天不太餓,我去洗澡去。」說著我站起來。

黃小玉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哎對了,你什麼時候去買了那件格子襯衫?我怎麼不知道?」她說的是劉洋送給我的那件。

我當然不敢給她說是劉洋送我的了,只好騙她說︰「我買了快一個月了,一直放在箱子里沒有拿出來。」

黃小玉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說︰「為什麼放在箱子里?我看那件衣服質量挺好的,不像是便宜貨,多少錢買的?」

我心虛不敢看著她,去找了拖鞋準備去洗澡,邊走邊說︰「暫時不想穿就放箱子里了,這件是商場打折處理,我就去買了一件,幾十塊錢吧,我洗澡去了。」我怕她再盤問幾句,我就露出馬腳了,所以趕緊跑去洗澡避開這個話題。

我剛進去沒幾分鐘呢,听到黃小玉在外面喊我︰「你的電話響了,是那個劉洋打來的。」我心里暗暗叫苦,怎麼這個時候打來啊,我又不好出來接,只好讓黃小玉替我接了。

我知道劉洋不像何文秀那樣冒失,她不會不問清楚環境就說出什麼讓我驚恐萬分的話來,可是這個時候打我的電話,一定有什麼事了。

趕緊洗完出來,看黃小玉在那里收拾碗筷,我看她表情平常,心里稍稍平靜了一下,我現在說真的有點怕她,自從上次和她鬧了別扭以後,我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問黃小玉︰「剛才那個誰,打電話什麼事啊?」黃小玉頭也沒抬的說︰「她說你先前讓她介紹工作的那個朋友的弟弟,好像和別人打架了什麼的,讓你等一下回個電話給她。」

我一听就知道是小凱又惹事了,我如果刻意到外面打這個電話反而顯得我心虛,于是我就坐在那里給劉洋回了個電話。

劉洋告訴我,她的那個體育館的朋友打電話給她,說小凱把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頭打破了,還用台球扔人的時候把牆上的液晶顯示屏打爛了,現在派出所關著呢。

這小子死活不告訴家人電話,沒辦法體育館只好打到劉洋那里了,然後找我通知他家人了。

我能明白小凱的那種小孩心理,覺得好漢做事好漢當,他自然不想通知他的二姐何文秀了,想了想,我撥了何文秀的電話。

等了好長時間沒有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方便接,可是這種事沒辦法不通知她知道,所以我就再打了一遍。

這次接了,她很小聲的問︰「什麼事?」我听到里面背景音比較吵,就先問︰「你在干嘛呢?」

何文秀好像低聲說︰「我在和他們唱k呢。」我不知道她說的「他們」是什麼人,可是讓我有點氣不打一處來,我有點嘲諷的語氣說︰「嗯,我沒事,你們繼續玩,你弟弟好像打架了,現在在派出所關著呢。」

何文秀啊了一聲,停了一下,我听到背景音安靜了許多,我猜想是她出來了,何文秀問我︰「怎麼了,他和誰打架?要不要緊?」

我只好把我听劉洋說的講給她听,後面問我在那個派出所,我才想到我居然忘記問劉洋這個了,然後說問過再告訴她。

掛了電話,看黃小玉去洗碗去了,似乎沒有注意我打電話,然後我又打了劉洋的電話,問明了小凱現在是在蓮花路派出所,劉洋說她現在在市里,可以過去看看。

我發了個信息給何文秀,告訴她這個地方,想了想決定自己還是一下吧,于是我找了鞋子衣服,坐在那里穿,黃小玉看到了問我︰「你要出去啊?」

我去拿了手機鑰匙說︰「我到外面玩一下,很快回來。」

她趕緊把手中的東西放下來說︰「我也要去。」我皺眉看了看說︰「我又不遠去,就在路邊轉一下,你去干嘛呢?你還沒有把碗洗好呢。」

她走過去穿鞋子,對我說︰「我回來再洗,一個人在家里呆著好悶啊,我也想出去轉一下。」

我心里有點愧疚了,可能我最近真的有點冷落她了,我們搬到新的地方以後,離她那些以前的朋友同事也遠了些,她多是在家里上網看電視劇,我做了業務員了以後,經常晚回來都沒有陪她出去過。

我站在門口等她穿好鞋子和衣服,關了門一起出來,我在前面走,她在後面跟著,一直向南的路邊走。

黃小玉緊走兩步追上我問︰「我們不坐車嗎,怎麼走這邊?」我回頭看了她一下說︰「我們走路,沒多遠坐什麼車啊。」

黃小玉奇怪的問︰「你不是去市里蓮花路的嗎?走路過去?」

我知道她听了我的電話內容,心里嘆了口氣回去對她說︰「誰說我要市里了?我去找大軍玩呢。」黃小玉愣了一下,開心的上前挽了我的胳膊說︰「那快走吧。」

我們去找大軍,誰知道他和趙絹不在,打了電話說到市里去了,無聊之下就和黃小玉一起去逛街,其實我的心也在想著小凱的事如何解決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打電話給我或者發個信息給我。

終于瞅空黃小玉去一個服裝店去逛,我借口去洗手間,在路邊打了電話給劉洋。

一開口,劉洋就抱怨說︰「你那個小情人的男朋友真沒有說了,已經說好了拿5000塊錢出來就算了,可是他總覺得吃了大虧了,一個勁的在那里討價還價,還說不怪他弟弟什麼的,哎,別人也是看我的朋友面子才說算了的,如果這樣下去不肯調解下去,說不定拘留幾日呢。」

我問她︰「到底為了什麼打架了?現在情況如何了?」劉洋說︰「听說是被打的那個人踢球踢到了你朋友弟弟的頭上了,沖動起來就打起來了,現在你朋友和她男朋友都在派出所呢,應該今天會關一晚,明天看看能不能調解一下了。」

我掛了電話後,打了何文秀的電話,听到她那里小胖子的聲音好吵,在和別人理論什麼的,我告訴何文秀,這樣下去可能會拘留你弟弟的,如果拘留了幾天就有了案底了,你弟弟明年參軍什麼的會有影響的,不如早點拿點錢出來了結這件事算了,大家都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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