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出了林子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沒有了林子的阻擋,冬日陽光從皚皚白雪反射道人的臉上,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妃不三嫁︰嗜血暴君請溫柔!44章節】。唐樂回了回頭,見浩軒沒有追上來,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氣。
自己出來的時候將其他的樹也順便劃上了劃痕,這個林子比較大,人家也比較少,所以浩軒應該不會太快追上來。
穿的布鞋已經被雪水打濕,腳丫已經麻的賣不動步伐,咬了咬牙。使勁的捏了個口訣,希望能騰上雲頭,然而捏了半天硬是在原地沒有反應。憤恨的咬了咬唇,一副懊悔的神色。忽然,在空蕩的平原上赫然出現了噠噠的馬蹄之聲,一個小廝趕著馬車向她行駛了過來。
唐樂一驚,一喜,櫻唇微微勾起,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便訕訕的走了過去。
沒等他開口,小二倒是先開了口。「妹子,哥哥問你,這林子里面可有一個叫夜浩軒的公子?」那小廝說的一口方言,唐樂卻也听了個大概。
「浩……浩軒。」唐樂有些驚異的磕磕巴巴的說道,身後突然傳來了靴子踏在雪地的吱吱聲,一轉頭,浩軒正帶著笑意的站在她的身後。
此時雪已經停了下來,溫暖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此時他的臉色有些微白,然而還是帶著淺淺的笑意,一雙藍色的瞳孔里映出唐樂有些尷尬的笑容。
唐樂撓了撓頭,訕訕道︰「浩軒,我真的不想麻煩你。」
「我知道。」浩軒向前走了一步,用手指將她雜亂的頭發捋順,一邊朝著趕車的小廝說道︰「我就是夜浩軒,請稍等一會。」
然後慢慢的俯身,和唐樂保持一樣的高度,微微抬起頭,讓兩個人的距離拉近,有些不舍得道︰「樂樂,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恩。」唐樂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愛過我嗎?」。浩軒猛的吐出了這句話,一把將她的手攥起放在自己的心髒之處。「你愛過我嗎?八百年前,到現在,愛過我嗎?」。
唐樂抬起眸子,恰好與他的眼神相對,此時他的眸子藍而平和,瞳孔中柔柔的印出她的身影輪廓來,眼神溫柔的仿佛一彎春水。將眼眸里的自己一層一層的包裹住,就像是深深的烙在了眼底一般。」
唐樂臉一紅,觸電似的收回手,垂下頭,沒有作聲。
只听浩軒又淡淡的道︰「如果我說,你不要去,留下來,為我留下來可以嗎?」。
氣氛仿佛再那一瞬安和了下來,沒有了皚皚白雪,沒有了身後的樹林,有的只是天空中,那個競相玩鬧的小人。
許久,唐樂才輕輕道︰「浩軒。司命星君說的對,感動不代表感情,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真的很謝謝你,可是,我不能愛你,再或者是我配不上你。」見到浩軒要打斷她的話,又急忙的道︰「浩軒,你相信我,我對他之間,也沒有愛這個東西可談了。所以,我現在只想將巧果帶回來,將沈林澄和女圭女圭救活,其他別無所求。」
「其實我喜歡以前的你。」浩軒呆愣了一陣,輕聲道。
「我也喜歡以前的自己,喜歡那個愛說愛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顧慮這麼多。」唐樂訕訕笑道︰「要是以前的自己早就找個方式跳回我的世界了吧。」
時間突然在那一瞬暫停,兩個人心中都若有所思卻又相對無言。
或許這就是時間吧,改變人的時間,改變兩個人從無話不說到無話可說,他再也不是她的浩軒哥哥,她也不是當年的小陌姬了。
突然想起自己剛剛踏上水域時那個老伯的話,「沒有人能夠一路單純到底,但不要忘了最初的自己。」
最初的自己,呵呵。也許早就隨著沈林澄的死而死去了吧。
「那,這個你拿好。」浩軒突然輕輕的拉起唐樂的手,將那把泛著藍光的聖劍輕輕的放到了唐樂的手上。
「這……這個。」闊別許久,當那把劍在握在手中的時候,還是那樣的熟悉,帶著他身體淡淡的溫度【妃不三嫁︰嗜血暴君請溫柔!第四十四章前往水域章節】。
沒有再多的推辭,不想在拒絕他的心意,淡淡一笑,將聖劍揣進懷中,在他的攙扶下坐進馬車「浩軒,再見。」
「再見。」他依舊淡淡的笑著,揮了揮手,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直到視線中的馬車變成一個小黑點,還是滯滯的站在原地。
他是多麼想陪在她的身邊,可是他也明白她的那顆心,她不想再讓自己牽扯其中。然而,命中注定的事,又怎能改變。
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他早早就知道,就連她說的每一個字都知道。
三年來,他每日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生怕到了這一天,到了他們離別的這一天。然而,還是到了。
再見,亦或者是再也不見。
就在臨走的那一日,他看過司命星君的簿子,今天的這一面,或許是自己和她的最後一面。或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天上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浩軒抬起頭,透過千萬層朦朧的雲霧,看到了後面在陽光下散發著異樣光芒的銀色鎧甲,他們正用著一種常人所听不到的聲音,生生召喚著︰「夜神將,該回來了。」
是啊,浩軒輕嘆一聲,拋棄了天上的天兵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這個時候,在遠去的馬車里,唐樂正撩著簾子,一瞬不瞬的盯著身後漸漸模糊的人,藍色的眸子里一片氤氳。
伸手抹了一把,竟然濕漉漉的有一層水珠。不安的將包裹打開,取出里面的一個饅頭,企圖將自己的眼淚咽下去。
一口,兩口。唐樂極力的吞咽著,然而眼前的氤氳越來越多,一滴滴眼淚混在有些涼的饅頭里,一嘴的苦澀。
馬車噠噠的向著水域的方向駛去,在厚厚的白雪上留下清晰的馬蹄印。形成一道彎彎曲曲的線條。
只是,這線條結束的地方,是否會是一層陰雨呢。
水域三年,冬。
同樣的冬季,在外面一片雪白之時,水域的景色確實一片耀眼的火紅,頗有種喜事的喜慶,然而人們臉上卻不是這樣寫的,人人板著一張臉,有些擔憂的看著頭頂上的一片片火紅。
水域在這幾年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比如容華。
月宮在那次被鬼兮混亂之後就開始民心打散,所有的重臣們也是死的死傷的傷,在容華救唐樂的時候已經達到了一擊就潰的裝態。
水域向來是和平的代表,安靜的象征,百姓們何時受過這種苦痛,所以將自己的悲哀一系列的都歸咎與新上位的容華身上。然而不久又出現了一個新的霸主,直接不費絲毫力氣的取得了容華的皇位。
而今天就是那個新皇迎娶皇後的日子。
「听說了沒?皇上要娶的可是天宮的公主呢。」
「什麼什麼?」立刻有八卦的湊了上來。
「什麼公主,真正的公主听說早就死了。哪里又來的什麼公主。」
「嘖嘖,別議論了,只要我們百姓能夠過上以前的日子不比什麼都好。」一個滿臉溝壑的大爺縷著胡須弓著腰道。
「要不是那個什麼容華世子無能,我們能落得如此?」一個不滿的聲音傳來。
「快別這個樣子了,要是讓蝙蝠軍看到,又要遭殃了。」
「散了散了。」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剛開始聚到一起的人又全部散開了來。
月宮。一攬芳華內。
「啪。」隨著一個杯子的碎裂之聲,一個小宮女囁囁嚅嚅的跪了下去,顫抖著到︰「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你是怎麼做事的?」坐在銅鏡前的女子眉頭微微蹙起,不悅的道。
偌大的銅鏡將她的小臉反射出來,湛藍的眸子帶著一絲狠毒然而卻依舊不失光彩,墨色的頭發如綢緞般散落在肩頭,一雙柳眉不悅的彎起,白如凝脂的皮膚美得可人。此時的她一身大紅衣袍加身,將她的皮膚襯得更是白皙。然而臉上確實能夠讓人顫粟的厲色。
「奴婢錯了奴婢錯了。」那個小宮女將頭磕的宛若搗蒜,不斷的認著錯。然而女子臉色卻未絲毫的緩解。
突然,女子的耳朵動了動,像是听到什麼一般,臉上突然變得十分的親切,帶著笑意輕輕將跪在地上的宮女扶起,一面溫和的道︰「不過就是頭發沒有束好嗎?用得著這樣嗎?快起來快起來。」
宮女被她的偌大的反常更是下了一跳,磕頭的速度更是快了些,嘴里不斷的重復著認錯的話語。
「這是怎麼了。」
同樣一身紅袍的男子邁著步子緩緩走近,一張妖孽的臉龐讓紅衣襯得更發的雪白,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微微彎起,帶著好看的弧度,而那一雙湛藍的眸子里滿是笑意,整個人周身卻帶著一副清冷的氣息,讓人難以逼近。
那宮女看到男子進來,磕頭的速度更是加快,額頭已經磕的紅腫。眼中也帶著淡淡的淚珠。鬼兮微微蹙眉,又沉聲重復了一遍︰「這是怎麼了?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