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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看不清的人

那個家伙怎麼想的不知道,但顯然旁邊已經有人听不下去了,只听幾下咳嗽聲響起。

「哦,哦,看我這腦子。」關來宏似乎想起了什麼要緊的事,轉變了話題,「听多厲說,公子與我不在府中的時候,公子的小仙人似乎不見了。家人尋遍四方也不得見,便懷疑是否是進了祠堂。但權令所限,他們不得入內,只好等我回來。只是我昨日已經派人在整個祠堂上下尋找,但也未見小仙人。不知小仙人是否已經回來?否則我等便是罪該萬死了。」

小仙人?我微微一怔,便很快明白了,原來那日牆角下听到的話竟然是指這個!難怪騶吾搜索過全部地界,都找尋不到我們認為的誤闖進祠堂的那個人,原來「他」早就和我我們見過面了,正是懷中的這只小狐狸。

我朝懷中已經醉酒狀態的小狐狸一齜牙。

「還有這事麼?這我倒不知,昨晚回來時,小東西好好地睡著呢。不過侯爵不必擔心,那小東西跟在我身邊素常喜歡上躥下跳,有時候連我也找尋不見。」那家伙不在意道,「不過勞煩闔府上下為它勞心勞力,我倒是過意不去。這位便是關來將軍吧,想必這幾日讓將軍為此等小事操心了。」

「公子言重,家主不在,末將也未能替公子和家主分憂,還望公子饒末將無能之罪。」

那家伙似乎也並不放在心上,反而轉了話題道︰「看見多厲將軍,倒讓我想起那位听說很是驍勇的多羅將軍了。不知這次侯爵是否尋到他的蹤跡?」

一聲笑聲而起,「公子與我在半途分別後,我率軍又行了一日,正好和多羅相遇。我和他提起公子紆尊降貴。正要攜他一共歸來拜見,誰知南部蠻人又起。不得已只好緊急令他剿滅去了。還望公子不要怪罪。」

「哈哈,有何怪罪。正是有關來家這樣忠心的將門。又有多羅多厲這樣的虎將,素朱國的國君才能安樂。我才能有得是閑情雅致踏青尋花,不是麼?」

「公子謬贊,公子謬贊了!永璥城地遠城小,村野山姑還能入得公子青眼,便是那家人的福氣,我永璥城的造化。」

剛剛正經了沒幾句。談話又再次朝猥瑣的方向轉變而去。

魚家灣的滅族慘事,關來多羅和那數十萬的獸兵被我體內無法控制的神秘力量一舉蒸發,爆炸後只剩下一半的海島。這一切我不相信憑借關來家的勢力會全無所知。即便他們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應該明白,他們的軍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應該是出現了巨大的變故。

可是,今天這個關來宏不僅一口否認,而且還說什麼關來多羅去鎮壓新的叛變了雲雲,根本全部都是謊言。

問題是他為什麼要撒謊?

原因一定就在那個家伙的身上。他能堂堂正正地住進關來家,來去自由,得到熱情甚至是敬畏的招待。可是,卻得不到關來宏的一句真話。這里面到底有什麼彎彎繞繞呢?

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垂簾一蕩,那家伙再次出現在了內室。看見我還抱著小狐狸。一人一狐地對酌著,不禁笑了起來,「你倒是鎮定。」

我將一杯酒水放在他的位置上,慢條斯理道︰「我要慌什麼呢?又不是村野山姑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好酒好肉地伺候著,我要慌什麼?」

從梁上跳下來的時候。我便半威脅半利誘的,和小狐狸打成了君子協議。它就當沒看見我的行為,而我會一直提供它好酒,直到一拍兩散。想必這酒是小狐狸的最愛,但礙于主人的命令,總不得解饞。現在看見我竟然不怵它家主人,還給它酒喝,小狐狸沒理由拒絕這麼誘人的條件。更何況我說明,只要它喝不到酒,隨時能把這個不算什麼秘密的秘密告訴它的主人。

「你見的世面比我大。」那家伙笑眯眯地端起酒杯,「我還指望你帶我去見識見識那幾位小娘子,看看比煙雨樓水兒還孟浪的女子到底生得怎生模樣。」

我一笑,將空酒杯在他面前一放,「那就先好生地拍拍我的馬屁吧。」

大哥說過我這個人大大咧咧,生性耿直豪爽,又不會看察顏觀色,在人間走動難免會吃虧。而老頭子听到這話直接恥笑說,我那根本就是愣頭青,二百五,最二的貨色,虧就是為我這種傻不愣登的家伙給準備的。

听到這話,我嗤鼻而笑。

我是喜歡用拳頭說話,因為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拳頭是解決事情最快最好的方法。但是,我脖腔上頂著的至少也是正常腦容量的頭顱。人不常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麼?在人世間溜達了一兩千年,看多了人世間各種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事情,這點智商還是有的。

在那個什麼狗屁甘露酒的影響下手軟腳軟的幾天,雖然什麼也不能做,但眼楮和心卻一刻也沒有靜止下來。用一個旁觀者的目光,能看見更多古怪的事情。

現在我便處在一個很微妙的情況之下。

我就好像坐在蹺蹺板的橫梁上,一頭坐著凶殘成名的關來家,一頭坐著一個不知深淺卻大有來頭的家伙。他們雖然好似朋友般的在玩一個游戲,卻隱隱存在某種你上我下的提防和警惕。

關來宏,不用多想,他百分百地是我的敵人。即便我現在放棄為魚家灣報仇的想法,一旦關來宏明白我就是滅盡他十萬大軍的家伙,他一定沒理由放過我。既然生死冤仇已經結下,那麼要麼他死,要麼我亡。

但是那一頭的這個家伙到底是什麼來路呢?

他誣陷我是刺客,關來家正全城緝拿我,而現在恰恰又是這個家伙隱藏了我的去處。按他的說法,不過是個好玩的誤會,但是我可不這樣想。至少,他不該如此平靜地面對我的出現。

這個家伙從來就沒有開口問過我一句,我出現的原因和目的。好似我的出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好像每天會吃三頓飯,睡一場覺一般正常,和那些給他跑腿、服侍他的侍者出現在這個院子里一般理所當然。他對我的出現這一極端反常的事情,竟然視若無睹!依舊我行我素地毫無正形,繼續以調戲本大爺為樂。只可惜,我比他听到的浪言浪語更加凶猛,甚至連黃色笑話都張口就來,一時反而是我佔得便宜更多。

還有,便是這幾天我一直逗弄著的小狐狸。因為不方便出現在人前,所以這幾日我一直貓在房間里,在酒精的誘惑下,這只胖乎乎、自稱是狐仙的小家伙便隔三差五地出現。當然,它不是要和我親近,純粹是奔著酒而來。

當它再一次醉倒在我的懷中,傻乎乎地打著小呼嚕時,我對它出現在祠堂的目的感到了三分好奇。就算我再笨,也能感覺到它絕對不是頑皮才溜了進去。

那個幽深的洞窟,令人毛骨悚然的百頭犬……

「狗可是狐狸的死敵啊。」我看著口涎拖出半尺長,還在夢里吧嗒著嘴,似乎回味無窮的醉狐狸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所謂一動不如一靜,我倒要看看這一人一狐到底想干什麼。

其實,這種選擇也是不得已。我失血的身體暫時還沒有恢復,手腳又被藥軟了,最最讓我頭疼的是,體內的騶吾再次失去了蹤跡。這一切都需要時間慢慢恢復。

這一日,我依舊按照前幾日的做法,第一百零一次呼喚騶吾,忽然心頭微動,腦海了有了反應。

「這是……什麼?」它的聲音尚不穩定,看樣子剛剛月兌離禁錮。听到騶吾的聲音,我分外高興,不光是因為它回來了,而且也說明我的身體正在修復。

「對不起,沒听你的話,中了那家伙的十香軟筋散。」我在心底和它交流著。

「十香軟筋散?」騶吾有些猶豫,「我覺得那應該是甘草靈露。」

「嚇,你怎麼知道?」我對騶吾一語中的感到驚訝,可不就是這個名字?不過當時發生的事情有點亂,所以,我只記得啥甘露了。我狐疑道︰「難道你听見我們的對話了?」

「不……我應該在哪里見過。」騶吾的聲音極為遲疑,想必連它自己都不確定了。

「你見過?」我覺得騶吾越發古怪了,它明明說過這里不是它的世界。如果不是它的世界,為何它知道太多這個世界里的事務?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騶吾沉默了。

「好了,我知道了,又是頭腦里的橡皮擦的故事。」我最後放棄了追問。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現在刻意逼問,也是徒勞。

「現在是怎麼回事?」騶吾很快發現我好吃好喝地待著,問道。

我簡單地將那日和它失去聯系後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也提到了小狐狸是那個家伙的寵物。腦海中有些情緒波動地很快,我知道那是騶吾听到這些事情後的表現。不過它為什麼有些激動?

「那個人有古怪。」騶吾這樣回答,「上一次你跟在隊伍中讓我去偵察,我便發現這個家伙很不簡單。」

「哦?怎麼說?」被它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那日騶吾的確去的時間太長,而且回來的同時我便被喝破了身份,展開了逃亡生涯。當時滿腦子盡是怎麼逃了,根本就忘記了這茬。

「我看不清這個人。」騶吾一字一句道。

我點點頭,「我也看不清這個家伙。」

「不,我的意思是,我的眼楮、我的神識都看不清這個家伙。」

這下我驚訝了,這是什麼說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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