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是什麼情況?
我有些昏頭昏腦地想著,手腳卻軟軟地蕩在半空中,身體的重量都懸掛在某個軟軟的點上。我想看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卻身體有些麻痹,頭腦有些遲鈍,目光散亂地找不到焦點。
「騶……吾。」我想呼喚體內的神獸,卻得不到一點回應。
這個家伙又歇菜了麼?我有些模糊地想著,每次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不,大概又是我掉鏈子了吧。
我的目光掃到了從桌上跌落,依舊在歪歪斜斜跳狐步的小狐狸身上。兩坨緋紅的胭脂色出現在它雪白的兩頰上,目光中滿是晶瑩的歡快笑容。它是真醉了?
「小……狐狸……」我想抬起頭把它抓過來,卻忽視了現實的距離遠遠超過我手臂的距離。它在我的手掌間搖晃,微笑。
真是見鬼了,一只狐狸竟然會笑。
我想問到底那好喝的液體是什麼,難道是酒嗎?不過這酒上勁也太快了一些。
真胡亂地雙手亂抓,忽然一聲輕笑在屋子里響起。
「誰……?」我的心猛地一驚,但是身體卻不能接受到腦部神經的指揮,繼續癱軟地隨空搖蕩著。
火燭一跳,一張臉出現在視線里。
我眯起眼楮,想看清楚那張臉。啊,這張臉怎麼這麼熟悉呢?
「吃相真是難看啊。」來人嘖嘖有聲,半是調笑半是嘲諷。
我眯著的眼楮猛然瞪大,是他!
「你這個……」我最後的清醒都爆發出來了。手指間似乎有可怕的力量竄過,猛地向這個忽然出現的人抓去,「個……王八蛋!」
我的身體是倒掛著,掛離地面的距離很遠。幾乎有一人高。設下這個陷阱的家伙是怕我夠到地面有所反撲麼?但是,現在的我太過激動,完全忽視了這個問題。一勁之下,雖然抓住了那個人的前襟,卻忘記了我倒掛的頭顱和他的臉,是在一個水平線上。?
這是什麼?我最後一點清醒的腦子徹底燒糊了。柔軟的,清晰的輪廓,帶著一絲特別的冷冽。鼻尖全部是陌生卻不抗拒的味道,目光聚焦處。一片光滑下有一個突起在微微蠕動。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東西從哪里來的?我覺得我快瘋了。
「你的投懷送抱還真是特別,我是第一次和一個倒掛的人接吻。」那個蠕動的東西發出嗡嗡的聲音,「雖然姿勢很特別,但……好吧,我接受你的特別趣味。」
啊!啊!啊!
我覺得腦子里最後一根神經燒斷了。發出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去死!」我的手在最後失力前發出最後一搏。
有沒有勒死這個家伙,我不確定。但是身體卻猛地一松,整個人如倒山一般狠狠地砸了下來。好笑的是,我在黑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小爺我這下要摔死了。」
身體傳來最後一陣劇烈的疼痛,但是我的意識已經陷入了黑暗。所以,我沒有听到那個人輕咦出聲,「怎麼會松了?」
又是夢。但這一次沒有到那個奇怪的世界,反而回到了我的世界。
我坐在妖門的吧台上。滿桌子都是好吃好喝的。廚房里發出嚓嚓的炒菜聲,是大哥在忙麼?我笑了,這些都是慰勞我的吧?拔了雙筷子,正準備朝冒著熱氣,看著便讓人食指大動的清蒸石斑下手,忽然石斑沒了。一盤子里的美味魚肉變成了骨感的魚刺。
旁邊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湊了過來,「老姐,你的動作變慢了哦?」
「死顯洛,你把我的魚肉吐出來!」我雙手一拉這張膨松的小臉,可愛的女乃油小包子變成了扁平的大餅。
雖然吵吵鬧鬧,但是……感覺不知為何這麼歡樂。
「啊,女人睡著的時候不是應該很甜美麼?你這個女人還真是特別,口水真多啊。」正沉浸在溫暖中,忽然夢里出現了道士的臉,他歪斜地靠在妖門門口,口里卻說著奇怪的話。
「說什麼屁話!」我轉過頭嘲笑他,「舍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又上哪個酒館打工去了。」
「酒館?」道士輕笑,「那又是什麼狗屁?」
我很見不得他那邪邪的痞子般的笑容,這家伙為什麼總是對我露出這樣的笑容呢?對別人也這樣麼?真是礙眼。
我抬手想打掉這看不順眼的笑容,卻被他的手一把抓住。他慢慢湊了過來,嘴唇在我的手背上劃過,「你不知道麼?」
知道?知道什麼?我有些迷亂地想著,想把手從他的手中奪回來,卻似乎被一雙鐵鉗扣住了。夢境也這麼真實麼?我覺得真的有一雙手抓住了我。越是掙扎,便越是牢固。
忽然,我醒了。
一雙眼楮,出現在我的眼前。就好像猛然間看見了一面鏡子,我看到了滿眼的波光。我有一時怔忡,點點波光中,我似乎看見了什麼,卻又立刻失去了。
「是想用你這漂亮的眼楮迷惑我麼?」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啞然,卻蠱惑人心。
我猛地一退,卻看見了那張和夢境中某人重疊的臉。
「你!」我牙根一痛,是這個家伙,就是這個家伙!
「咳咳。」被我再次猛揪住脖領子的家伙裝腔作勢地咳嗽了幾聲,似乎羸弱不堪,順勢一倒,倒在我的懷里,「被你勒死了……」
我好像被炸毛一般的貓,猛地將他一推而出,身體也如彈簧般跳了起來,「想死麼?」
酷似道士的這個家伙倒在我的床邊,也不站起來,反而軟軟地癱倒在地,「想死的不是我,是你想我死麼?」
就是這種態度,說他不是道士我怎麼會相信?我不信!
「你這個家伙!」我從床上一跳而下,手指猛地掐住他的脖子,「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他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就是死道士?如果他是……如果他是……我的手指顫抖起來,如果他是,我便不再是孤單一個人,在這個世界。
哪怕,他可能是我的敵人。
「你看,果然是你要我死。」他躺在地上,看著我笑了,被我卡著的脖子,發出艱澀的聲音,「不過,你不覺得這樣的姿勢,實在太過曖昧多過謀殺現場麼?」
我被他的話一怔,這才發現激動之下竟然以這種騎馬的姿態坐在他的身上。按照旁人的目光看,這個姿勢實在是太多曖昧。
我霍然站起,但馬上覺得不對,立刻一腳踩上了他的胸口。
「想這樣就逃避我的問題?」為了表示我並不是臉皮薄的女人,被他三兩句便打發掉,我繼續一臉寒霜,「說說吧,你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道士看出來我並不是一個雖然三言兩語便能打發的人,便就著我踩他的姿勢,半撐起身體,不明所以地歪著頭,「裝什麼?」
我看著他,他在地上看著我。
漸漸地,我懷疑自己了,難道他真的不是?這個念頭竄上心頭,心髒便是一陣微微抽搐。他這痞子般的笑容依舊,但目光中卻看不見一絲我認識的影子。
我有些頹然地松開腳,他……真的不是……麼?
但隨即一想,新的疑惑涌上心頭,剛剛松開的腳立刻又復踩了上去。
「你個王八蛋,耍老子玩是麼?以為我忘記你出賣我的情景了麼?」
「撲哧」,那張臉又是一笑,「你這個人真是好玩,一會兒說自己是小爺,一會兒又自稱自己老子,你到底是是男是女?」
我一怔,這家伙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他又在干擾我的思維了,這次不能就這樣讓他牽著鼻子走了。
「少廢話,說!你為什麼出賣我?如果要出賣我,為什麼又要帶我進城?」我的腳尖沿著他的胸口往上,踩在了他的脖子上,目光越來越冷冽,大有他不說實話便一腳踩斷他的脖子之勢。
他看著我凶惡的面孔,卻沒有一絲害怕的表情,相反那笑容卻越來越大,「如果你的腳能洗干淨一些,也許我還能當你是在換個方式和我調情。」
這個家伙,只會這種手段麼?我看了看我滿是塵土的腳,冷哼了一聲,再次大力地踩上去,「你當小爺是沒見過世面的雛兒麼?哼哼,比你更流氓的,小爺也看過不少,你這種手段還是用在那些清純到蠢的春情少女身上吧。」想當初局里什麼流氓犯沒見過,他以為這樣就能讓小爺我自亂陣腳麼?
「嘖嘖,原來你已經‘閱人無數’了?」他挑起一邊的眉頭,看著我,眼神里卻滿是笑意。
「再廢話,小爺我廢了你!」我揚手欲打。
「好吧,好吧!」他舉起手,算是投降,「不過……我認為那不應該算是出賣你,應該算……是幫你才對。」
「幫我!?」我大小眼,指認我是刺客,讓那些獸兵滿城追捕我,讓我躲在不見天日的貧民窟中,這算是幫我?
「當然……我只是看你想進城,所以才帶你走了一段。可是,看你的意思,竟然還一直跟著,難不成你想跟我進到這個地方麼?素朱國誰不知道這里是可怕的地方。」他笑著回答,「我看你是沒什麼借口離開,所以才幫了你一把!」
「你!」我想殺他的心都有了,這算什麼狗屁理由!他怎麼好意思在這里大言不慚地搬出這麼個理由!還笑著回答!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這家伙是在玩我麼?還玩得不亦樂乎!他當時看我被那麼多獸兵追趕是什麼表情?開心地開懷大笑了吧!就好像在玩貓和老鼠的游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