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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永璥城

東山道是素朱國十道之一,偏居于素朱國南方。面朝茫茫大海,背後便是素朱國的內附之地。雖然遠,卻格外重要。素朱國東西南北四道皆是重兵把守之地。因為素朱國三方皆為大海,空桑國與素朱隔海相望,唯獨陸地相連的便是正北方相國,和西北方的北號。

在我的記憶中,夫子的四海圖上在素朱國境內有一片小小的空白地,據夫子說,那是一片死亡森林和泥沼地。听他說,這一片地區自古便是禁地,根本不敢有人進入,入者也是必死無疑。至于里面到底有什麼古怪,他也說不清。只是據實寫下而已。

而這一片密林的方位正在這東山道往內陸的月復地去的途中。

但這些並不是我注意的,我更加介意的是這東山路強悍的實力。因為是邊境的第一道防線,東山道上有重兵把守,號稱是最強的軍隊,水師和陸軍皆備。而控制這只強大的軍隊的手,正姓關來。

「你以為混在這些難民潮中,就能順利進入永璥城?」腦海中騶吾開口說話。

看看周圍,成群的老弱病殘、衣不蔽體的羸弱人群,我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我並沒有特意混在難民潮中,只不過一上岸便遭遇了他們罷了。這一群難民以我目測,起碼有數千人,拖兒扶老,淒慘不堪。這是一群來自本道的難民。據他們說東山道已經三年未下雨,田地荒蕪,尸橫遍野。如果不逃難。也是餓死在家。往府城逃跑,也許還有一口活糧。

歷朝歷代的災荒之年都還是同一幅淒慘景象,沒想到在這里也不例外。

其實,我看起來比他們也好不了多少。從死人海月兌逃後。立刻經歷了滅島的殘局。然後便是馬不停蹄地直奔素朱國而來。身上的衣服比起這些難民的也是不逞多讓。所以。自然而然地,我便成了這難民潮中的一員。

其實,更為重要的是,在最初的打听中我便知道了我的目的地和這些人是一致的。既然如此,我就無需再獨自前行。以免節外生枝。而且留在這樣的隊伍中。我能打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望著遠遠可見的城門,我知道目標近在眼前。

難民潮當然不敢進城,甚至連靠近城門的勇氣都沒有,因為那里一排排站立著讓人望之生畏的鎧甲獸兵。

在離城門一里外。有一片小樹林。難民們便蜂擁而入,將這片小樹林佔為己有,能堅持到這里的老人和孩子自然是再也走不動道,一頭歪到在地。虛月兌地看著頭頂一片樹葉,不知道還有沒有看明日太陽的運氣。而稍微年輕一些的,則開始對樹林里那些看著還「鮮美可口」的樹皮打起了主意。

「騶吾,你去看看我們是否能混進城去?」我蹲在樹林邊,看著眼前那一片高聳入雲般的城頭。這便是永璥城了麼?高達數十丈的城樓,即便是飛鳥也難以入內,龐大的牆體東西蜿蜒開來,竟然一下望不到頭。黑壓壓的城牆上似乎有重檐閣樓,但都被薄薄的雲霧遮蓋住了,以我的目力也只能依稀看見似乎有人在城牆上來回走動巡邏。

如果說這座城太過巍峨,還不如說這座城壓得讓每一個看見它的人都喘不上氣來。

城門口正排著不少人,左右中三隊通行還滿足不了進出的需求,竟然隊伍蜿蜒出了百米之外。城門外正有數十隊獸兵在檢查放關。看樣子想要蒙混入內,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騶吾簡明地應允了一聲,便消失了。

我眯著眼楮,看著這些和上島噬人的野獸一般無二的獸兵,目光漸冷。

正思索間,忽然城門口一陣大亂,排隊的人群忽然哭鬧著往兩邊疾奔而開,走得慢的被人群推倒在地,踩踏哀嚎。

「抓住他!」

城門內有人高聲喊嚷,只是還沒等那些獸兵反應過來,一匹棗紅色的影子便呼嘯而過,穿過城門,急急朝外飛去。

沒錯,的確是飛的。那匹棗紅色的影子竟然是長著一雙巨翅的馬。

我一驚,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極目遠眺。這個世界竟然有這種東西?

就在這一人一馬飛出城門洞後,一群全副武裝的獸兵急匆匆從里追趕而出,口中叫嚷著「殺死此人」!但是,他們只憑雙腿顯然不能和這飛馬的速度相比,瞬間便拉下多遠,眼睜睜便要看著這飛馬遁天而行。

騎在飛馬上的男子回頭看了一眼這些越來越小的追兵,臉上露出一絲輕松和得意之色。雙腳一夾,正準備飛天而起。

忽然,一道火光如旱地雷一般挾風而下,一聲巨雷落地般的巨響,瞬間那差一點就能月兌逃升天的人和馬在熊熊火光中被炸得四分五裂。不知是人血還是馬血,一道道如飛濺的血色直線。濺落在黃色塵土上的,已經是焦黑的尸塊,帶著尚未燃盡的火光,發出令人恐懼令人惡心的焦炭味。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秒內,距離我所在的小樹林不過數十米遠。樹林中的難民們被這突如天降的恐怖一幕嚇傻了,一個個如呆頭木雞一般,蜷縮在樹後,連一個字也發不出來了。

我的目光往上,終于在半空中看見了一個人影。他背對著太陽,只能看見如剪影般的身形,但他胯下的那頭巨獸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這是一只長得極像金雕,卻比之大上數十倍的巨大猛禽。而且姜黃色的鳥喙下還有血腥色的肉垂。在頭頂還有如羊角一般的兩只凸起。周身羽毛為黑色,只在脖頸處有一道血痕般的橫紋。這個怪物的兩只眼楮如吊筋黃瞳,冰冷而凶殘。

在我注意著這只怪鳥的同時,那群獸兵也氣喘吁吁地趕到了,只見它們一個個面帶畏懼地看著半空,直到一個看似隊長的獸兵搶先跪倒在地。

「爵爺!」聲音中透著無比恐懼,似乎唯恐听見在半空之人發出一字半句的雷霆之語。

「哼!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半空中的人冷哼一聲,「連一個死囚都看不住。」

「爵爺!饒……」獸兵們齊齊跪倒在地,大聲告罪討饒。但還沒等下半個字出口,跪在最前的那個獸兵忽然身體一歪,倒地不起。

跪在他身後的獸兵驚恐地抬起碩大的頭顱,滿眼驚駭地看著他們面前的那具身體脖頸上的頭顱如球一般「咕嚕嚕」地滾出多遠,腥臭的血液噴射出脖腔,再次血濺沙塵。

他們的智商雖然不高,但對于死亡的本能恐懼讓他們體如篩糠地抖作一團。他們知道,絕不可能就這樣結束了。

正當那爵爺準備繼續對這批愚蠢而無用,讓他生氣的獸兵下手的時候,忽然一聲鳥鳴,一只巨大的白色鳥從城門處掠過,鳥背上一名似乎是傳令兵的人對這好殺的爵爺一抱拳,手上一支金邊紅底的「令」字旗迎風飄揚。

「爵爺,家主急命各堂復命。」

看起來,這家主便是最高的掌權人。這名爵爺听到這道命令,看了一眼那些獸兵,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勒猛禽坐騎的韁繩,怪鳥一聲淒厲的長鳴,巨大的雙翅一震,將整個地面揚起無數塵土,吹得地面上跪倒的獸兵東倒西歪。

連殺兩人後,那高高在上的爵爺根本連看都不看這些低微的獸兵一眼,一夾雙腿便想離開。忽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樹林里無數雙恐懼的眼楮。

「人?」他嫌惡地吐出一個字,仿佛看見了什麼讓他惡心、卻又不值得他動手的東西。

「整理一下。」他冰冷毫無溫度的聲音,瞬時判決了難民們的生死。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振翅而返。

躲在樹林中,被驚嚇住的難民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一轉頭發現那些剛才還哆嗦成泥的獸兵,竟然猙獰著朝自己而來時,頓時嚇得四散奔逃,片刻間樹林中便發出淒慘的呼救聲和尸體的倒地聲。

我看著再次出現在眼前的屠殺,下意識地舌忝了舌忝干澀的下唇,無聲地動了動唇,這些畜生,到哪里都殺不干淨麼?竟然連自己的國民都任意屠宰。

「你想干什麼?」身形剛一動,那個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閃現。騶吾,你回來的還真是快。

「難道見死不救?」

「怎麼救?殺死這些臭烘烘的獸兵?然後引起更大的關注?讓城里派出更多的儈子手?」騶吾冷冷地嘲諷我,「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我苦笑,我本就是一個「蠻女」,除開拳頭,其他都不是我的長項。

「你有什麼主意?」我開口問道,「除開袖手旁觀,我都听你的。」

騶吾是一個來臨不明的怪獸,但我也清楚它的來歷一定非同尋常。但是正像所有其他生物一樣,它們把人類看得微不足道,甚至還不如路邊的小花小草。

但也許是因為我有一具人類的體魄,所以我無法做到和它們一般無情。這也許也是千年來混跡人間後烙下得不可磨滅的印記。

「我就知道你這個妖怪,卻有一顆向著人類的心。」騶吾顯然在嘲諷我。

我微微一笑,「考慮好了麼?想好了我們便動手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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