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敖青和敖嬌兩個人坐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安靜的像是兩個陌生人,誰也沒和誰說話,卻同時看向了遠處的機場正門,似乎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尋找著什麼人的身影。
「張伯倫的飛機是下午四點,還有幾個小時,敖嬌,估計你趕不上。」敖青頭也沒回依然看著門口,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敖嬌卻顯得鎮定自若,似乎已經習慣了叔叔這種說話的態度道︰「該擔心的應該是你吧?咱們這一走三個月之後才能回來,到時候就是東西方交流會了,沒準你們還是對手呢。」
「我只是怕踫不到這個對手而已,到那時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青直接站起,仿佛眼前機場中被他盯住的某個倒霉男人就是張伯倫一樣,正在腦海中死死蹂躪。
敖嬌緩緩站起,將自己的名牌包背在身上,率先轉身離開候機廳,輕飄飄的扔過一句︰「我一點不期待你們倆個戰斗的場面,毫無懸念。」
此刻,候機廳的聲音正好響起︰「號飛往海港市的飛機已經準備起飛,請……」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飛機上的時候,時鐘定格在上午十點二十五分。
時間流轉,時鐘上的指針不斷旋轉,知道下午三點五十時,機場門口處,五個身影出現了。
張伯倫,來了。
「太過分了。咱們將白敬酒還給妖族的時候。他們不但沒有給些報酬當做心意,竟然連聲謝謝都沒有……」大叔不停的抱怨著。
張伯倫回答道︰「行了吧,將人家少主拐走這麼多天,每拿你當點心喂了妖獸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還報酬,還謝謝。」
一筒回答道︰「張伯倫,難道你現在不是該陰狠的獰笑然後回答‘早晚有一天,我會將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嗎?怎麼這一回如此大度?」
張伯倫一愣,回頭看著葉歡,沒想到連一筒都會插科打諢了。肯定是這家伙搗的鬼。
葉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最近黑幫電影看太多了,可能是被感染到了,對不起張先生。」
張伯倫忽然轉身停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在這麼客氣的和我說話。你也是我兄弟。」
一行人路過之處總有許多的歡聲笑語,這個時候讓張伯倫想起了曾經在生命中緩緩流逝的……青春。
空姐開始在陸續出現,十分和善的讓眾人系好安全帶,並且解釋說飛機即將起飛的時間,正好能夠讓大叔好好思考一下,組織組織自己的語言。
等一切就緒,他們穩穩升空的時候,大叔轉過了頭,一臉冷漠道︰「剛開始我只想帶著一筒和張岳好好活下去,認識了你之後,咱們相互贊同對方為人處世的態度才會成為兄弟,才會生死在一起而沒有半句怨言。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從沒有勉強你做過任何事情,希望你也別勉強我。」
「別勸了,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也明白你在想什麼。可是我是個男人這件事不用滿世界去證明給誰看,自己清楚就好。」
張伯倫還要說話。
大叔繼續道︰「我總有一天會站起來,站在眾人眼前,也許是明天,後天,但是我自己知道,不是現在。」
張伯倫听這話感覺心里一冷,這可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要是如此就放棄了豈不可惜?
可是這個時候又不能在勸了總不好為這個事情上了兄弟之間的感情。再回到陽間。除了那個便宜老板之外,自己身邊就這麼點人,張伯倫怎麼忍心在傷害其中一個?
他就是如此,可以面對敵人的時候下手凶狠的如同惡魔,和別人斗智斗勇根本不介意外人的看法,當對自己人的時候,張伯倫總是特別心軟,害怕自己的正兒八經的話給兄弟心里留下哪怕一點點傷痕。
張伯倫將坐下的椅子放平,躺了很久也睡不著。他在考慮著如果換成自己是大叔,會怎麼樣?
同樣是拒絕。
這個答案下了張伯倫一跳。
沒錯。可是事實如此。
男人如此。
一個男人會滿心歡喜的告訴家人,朋友,兄弟自己混的多麼多麼好,多麼多麼風光。卻不讓人看見自己手里的冷饅頭和榨菜。一個男人會在落魄的時候將口袋里的兩塊錢分給乞丐一塊,用另外的一塊買包方便面對付下一頓的晚餐,卻不好告訴乞丐那是自己這個月的最後一塊錢,這個月還有三十天要過。一個男人會在最落魄的時候沖著朋友笑,輕聲說‘沒事,我還挺得住’卻拒絕朋友的援手,不是為了面子,只是為了在面前時還能是朋友,而不是在自己心里將自己降低了一個位置。
這就是男人,男人如此。
向來如此。
張伯倫怎麼會不理解男人的想法。他都當男人當了兩百多年了。
如今他自己修為以火箭般的速度瘋狂飆漲,身邊的人也都在大踏步前進,可大叔可是原來的一組組長,管張伯倫的人。掉過頭來張伯倫在幫助他的時候,他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幫助呢?
這不是侮辱,而是那顆該死的自尊心受不了,無法承受類似的打擊。
「該死的自尊。」張伯倫咒罵了一句,他沒罵大叔,沒有大叔的堅持,而是在罵那種叫做自尊又虛無縹緲的東西。
多少人明明可以在翻身卻死在了這兩個字上面?有人統計過麼?
「是啊。該死的自尊。」
听見這句話一直沒有在說話的張伯倫睜開了眼楮,他發現平板電腦還在剛才大叔所放的位置沒有動過,電腦上依然是那個捧著胸前圓滾面向可開的人間胸器。這就證明大叔也在煎熬之中,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能。
「兄弟。有容乃大吧。」大叔祈求般的說出了這一句。
張伯倫感覺這句話太過沉重,重的有些超出了自己的負荷。回答道︰「有容,誰媳婦?」
噗。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就這麼靜靜的笑著。
「大叔,我有個想法。」張伯倫忽然間開口說出了這麼一句。
「還要勸我?你比我還固執麼?」
「對。不過這次我覺得咱們應該改變一下思路,不是我幫助你,是你自己靠著自己去東西方交流會上比斗。你先听我說完……」張伯倫攔住了大叔剛要開口的話,繼續道︰「大叔,我這次提出的條件是,蜀山必須滿足咱們丹藥、法寶、飛劍等等要求。也就是說這次幫助你的是蜀山,不是我張伯倫。你在這三個月里無論能不能突破,達到更高的境界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我沒半點關系,假如說你真能堅持到最後,和我爭冠軍……」
張伯倫還故意拿捏了一把︰「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我是說假如。假如你能和我爭冠軍,我也不會讓你,你肯定會輸,這起碼證明你站起來了,當初那個贏你的洋人也會參加,只要贏了他你不就勝利了嗎?」
「你還真有信心。」大叔考慮了一下,如此說了一句。
張伯倫趕緊順坡下路道︰「那當然,我覺得你肯定能打敗那個洋人。」
「我是說你還真有信心能贏我。」大叔這個時候很**,完全像是一個充滿了自信的男人。
「你什麼意思?」張伯倫趁熱打鐵。
大叔將身體轉了過去根本不堪張伯倫,當他不存在一樣稀落道︰「我可是蜀山天才,當我想爭的時候,只會去爭第一。」
轉變嗎?張伯倫仔細盯著大叔那雙因為長期上網已經布滿血絲而又干澀的眼楮,發現里邊雖然有眼眵,卻很純淨,沒有半分怯懦。
那爭勝的心就像是一個孤獨在雪中行走已經饑餓了許久的狼,這匹狼再次看見血肉或者任何活物時,危險氣息正在逐漸攀升,眼看著就要徹底爆棚。
「當然了,若是你需要我讓你,也沒有問題,咱們是兄弟,誰拿第一不都一樣嗎?」
大叔正視張伯倫從沒有過的正規道︰「不需要,如果你還拿我當兄弟,還想和我當兄弟的話,在爭奪第一的時候,絲毫不用手下留情,否則我不會在出現。」
張伯倫歪著嘴︰「你又不是娘們……出不出現我才不會那麼在意呢!」
「張伯倫!」
大叔身上土黃色的真元閃動,顯然是要現在就要分個高下。
「哎!大叔,別鬧,難不成你要這些人都陪著咱們從高空掉下去麼。」說完這句話之後,恢復了男人之間談話應有的態度道︰「大叔,放心,到時候我絕對不會放水,冠軍一定是我的,因為那一天,蜀山掌教會宣布,假如我張伯倫奪得頭名,就會將林婉詩嫁給我。」
唰。
大叔身上的真元全消,雙眼中竟然有些淚光在浮動。
「謝謝。」
兩個字,重千斤。
天色微黃,像是誰打翻了染料印在天際,橘紅色的天空仿佛預兆著什麼一樣,逐漸暗淡,隨後,黑夜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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