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衛琳瑯,是一名優秀的邪惡女配女配可以有很多,但「邪惡」的女配,就一定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不過首先我得說,現在這年頭,邪惡女配不好當啊。工資少不說吧,勞心勞力最後還落個壞名聲;壞名聲倒也罷了,最關鍵的是,作為對男豬一往情深的配角,標簽上的he從來就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當然,在故事的開頭,我們總是佔盡優勢。
高貴的出身啦,驚人的美貌啦,和男豬關系曖昧啦,總之一切能給女豬腳造成壓力的條件,我們都要具備。務必使還沒有認清自己對男豬感情的女豬潛意識吃醋、使在男豬男配的海洋里游移不定的女豬迅速作出選擇;又或是在男女豬的感情裂痕中推波助瀾、最後人算不如天算誤會解除、邪不壓正、男女豬、皆大歡喜!
我們女配,當然還有我們的革命戰友男配們,就是劇情、感情發展的「屢試不爽」牌助推器和催化劑。
不那麼邪惡的女配也許在最後還可以形容憔悴地出來露一個臉,表達一下諸如祝福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恩恩愛愛永不分離之類的情感。雖然內心里也許在詛咒洞房被天雷劈出門被馬車撞生女兒沒菊花生兒子倆菊花……但是別人永遠不會知道。大家不知道女配心里是不是真的祝福,那是因為大家其實並不在意。
比較邪惡的女配就不好辦了,更別說那些特別注明了說是非常非常壞的女配,下場那是與她壞的程度成正比的淒慘。有少部分值得敬佩的邪惡女配,她們做到了趕在最終結局之前把自己洗白,再不濟也弄出個身不由己的理由,這樣下場就好得多,可以演一演幡然悔悟的戲碼,至少能得到一定數量的同情。
但做女配這一行的都知道,「洗白」是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大部分邪惡女配做不到這一點,一般都在最後杯具地死去,令眾人拍手稱快。
所以這就造成了正義女豬和邪惡女配不死不休勢不兩立的死局。當然死的那個肯定不是正義女豬。由此看來,邪惡女配簡直就是高風險低回報沒有人願意干的職業,要擁有多麼大的革命熱情和勇氣才能干好這一行!
咳,那麼,接下來,我就以自身為例,給大家講解一下邪惡女配是怎樣煉成的鞠躬。
大家已經知道,我的名字叫衛琳瑯。作為一位稱職的第一女配,首先,我出生在武林世家之一,衛家。衛家很不簡單,深諳官匪勾結的道理,長于玩弄表面名門正派、暗地仗勢欺人的把戲,坐等某日東窗事發。當然作為胸大無腦的邪惡女配我是不需要知道這些的,我只需要知道,我有很好的出身,所以可以盡情鄙視那些下等人,括號,尤其是正義女豬,反括號。//.//
其次,我長得很好看。不好看怎麼會有競爭力呢?怎麼能讓人又愛又恨呢?怎麼讓男豬在我與女豬之間徘徊不定呢?我家山莊門房王二家的婆娘,她就不具有成為邪惡女配的先天條件……而我是敬業的,光長得好看還不夠,在第五十二屆武林大會上,我甚至在江湖俠女比拼環節,高調取得「武林第一美女」的稱號。那可是官方稱號!
最後,我同男豬有著非同一般的親密關系——我們是一起穿、一起玩泥巴長大的,也就是青梅竹馬。不過在這個關節上我有個小小的失誤,就是,雖然我和他熟悉得就像左手和右手,但是我們其實不太對盤……好吧,其實是太不對盤。不過誰讓他小時候太嚴肅死板、我小時候又太調皮呢?就算是一些讓他出丑的惡作劇,那也是一種愛的表現嘛!
順便說一句,我對男豬,也就是東方,那可是標準的情根深種。這種深情甚至感動了雙方家長,他們決定強強聯姻,使雙方的武林地位更上一層樓!其實照我看他們是早有預謀,因為兩家都是江湖中各據一方的高門大閥,雙方關系也不至至交好友的程度,青梅竹馬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以上就是我之所以能夠勝任邪惡女配的原因,但你要以為這樣就夠了,那可就大錯特錯。比如,雖然做邪惡女配並不要求智商有多高,但至少得比正義女豬高一些吧?要不怎麼能用惡毒的語言打擊她們、用狗血的誤會拆散他們、用陰邪的詭計謀害她們呢?
再來,邪惡女配的武功要小有成就,否則別人怒發沖冠一動手你就倒了,那還看什麼看?所以我為了成為一位不那麼容易被推倒的反派,從小那都是勤勤懇懇地練武、從來都不松懈、唯恐將來給邪惡的前輩們丟臉的。
還有,女配的才藝必須非常出色。女豬們才疏藝懶有人會安慰說「沒有關系我們不在意那些虛的東西我們在意的是你是你只是你」,可是若是女配們神馬都不會就有人跳出來指責「令堂的就你這水平也敢跟某某某搶相公你有臉做配角麼你」。琴棋畫詩酒花,我樣樣都爭取力壓女豬,好讓別有心的人有機會安慰女豬「沒有關系我們不在意那些虛的東西我們在意的是你是你只是你」。
這樣夠了麼?不,還不夠!一個邪惡女配怎麼可以不讓別人討厭呢?所以女配的性格中必定要有令人討厭的因素。比如說我,我目中無人看不起下等的女豬、我冷血無情揭發女豬接近我們的真實目的、我心思狠辣設下永絕後患的陷阱……我還愛表現、我還愛臭美、我還愛發嗲、我又驕奢又憊懶完全是一副蠻橫的大小姐脾氣,我性格兼具膽大妄為和膽小如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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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為了某事,我與我宿命的對手——正義女豬官錦兒在斷壁上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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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山崖上,迎風站立著兩道飄逸的身影。與仙子般曼妙的身姿不符的是兩人之間肅殺的氣氛。從懸崖下吹上來的風呼嘯著,帶來死亡的味道,凜冽而狂暴。岩上的松也開始戰栗,松針颯颯作響。
表面維持著風度翩翩、高貴冷艷的完美架勢,衛琳瑯向懸崖下面瞄了一眼,偷偷咽了咽口水。黑 得看不到底,真是好——高!掉下去有一個得死一個、有兩個得死一雙。她有點害怕,官錦兒不會對她做什麼吧,這種場景理應是她對官錦兒做些什麼才對。
「你,究竟想怎麼樣?」官錦兒冷著臉道。
什麼我想怎麼樣啊!明明是你把我約到這個地方的啊!我還怕你把我殺人滅口 !話說回來,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在這種地方你也不怕一失足成千古恨?衛琳瑯眯起了眼楮惡毒地想。
「是,我官錦兒的確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武林第一美人’的稱號,也不像你衛琳瑯一樣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官錦兒有一點黯然,卻很快昂起頭來,「但是我們是相愛的,這一點你永遠也贏不了我。風愛的是我不是你,而我,我官錦兒,比你更愛風。你的愛是自私的,說是愛還不如說是一種獨佔欲。放手吧,讓大家都幸福,好麼?」
聞言,衛琳瑯傲慢地抬起下巴,作不屑狀。
「我知道你恨我奪走了風的愛,但是……我也恨你啊,」官錦兒清秀的臉上半是憤怒半是怨懟,「要不是你對老爺夫人說那些話,我和風也不會那麼狼狽艱辛地出走。你知道我們這兩年吃了多少苦麼,好幾次風都命懸一線……」說著,她哽咽起來,「太慘了,那些傷太慘了……嗚嗚。」
衛琳瑯也回憶起了那些往事,心下十分不爽。想說明明你接近東方、衛兩家的動機就不純,怎麼還怪起她揭發來呢?那些追兵都是沖著你去的,東方會受傷還不是因為你武功太差。
「不過我們現在已經苦盡甘來了!」官錦兒擦干眼角的淚痕,正色說︰「一年前風建立起錦繡山莊,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你們有產業,我們也有;你們朝中有人脈,我們也有。」
明白的,那所謂人脈不就是你的二號追求者那誰誰嘛。
「現在就算是你衛家也不能輕易動我們了,我與風可不是軟弱好欺的。倒要多虧你們的追兵,經歷了這麼多時候,我與風情比金堅,再沒有人能拆散我們。我愛慘了風,風也愛慘了我。一個月後,我們就要結婚了,誰也不能阻止這場婚禮!」說罷意有所指地看著衛琳瑯。
衛琳瑯本就被官錦兒弄得一肚子火,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嗤笑道︰「哦?是麼?我倒要看看……」話未說完身形已如疾風般逼近官錦兒,素手成爪速度更甚急電地直取面門。但其實這只是一個虛招,等官錦兒下意識抬起手護住臉時,她抬起的手會擋住一部分視線,真正的殺招就是那看不見的左手——只需要輕輕一推——下面就是無底的深淵。
面對衛琳瑯的鷹爪手,官錦兒果然用左手橫檔右手攔截——明顯是沒有實戰經驗的菜鳥做法。衛琳瑯秀美的左手帶著濃濃的殺意——官錦兒在那一推之□體失去平衡,她驚恐地瞪大了杏眼——
就在這時,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從她左側的身後伸出拉住了向著崖底傾倒的官錦兒!但是因為重量太大、出手又太匆忙,似乎還是有下墜的趨勢!要是是她的話這個時候應該……
衛琳瑯整個人都因這變故驚呆了,只剩她的腦子在循著平時的慣性理智地分析著。她突然本能地感到不妙。
衛琳瑯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掌力打在了她的左肩,她什麼都來不及做、也無法做,因為這推力巨大到使人無法反抗。她一瞬間便懸在空中,整個身體都在崖外,左腳離崖邊足足一人寬的距離,回天乏術。
她能很清楚地看到那手的主人,借著掌擊她的推力,那人一鼓作氣地將官錦兒拉離了死亡線,緊緊地摟在了懷里,低下頭焦急地查看她的狀況。
那人著一襲天青長衫,藏藍皂靴,白玉簪將墨般的黑發束起,臉上是還未退去的震驚與憤怒,同時滿是擔憂與心疼。擔心是對官錦兒,震怒是對衛琳瑯。但是不管是什麼,自始至終,那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予她。
東方凌風。
曾幾何時,那雙眼楮只注視著她衛琳瑯一個人……無論是在喝了加了巴豆的茶水在人面前瘋狂跑廁所後找她算賬時的憤怒;對整天粘著他和他的伙伴們死皮賴臉要一起玩打仗時的無奈;玩游戲時她被不知輕重的男孩弄傷後像珍寶般捧著她的手時的心疼……沒有了,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掌的凶猛狠戾。
衛琳瑯看見了官錦兒臉上那掩飾得很好的笑意,但那只是一瞬間。很快,那相擁的兩人在視野里變得越來越小。
衛琳瑯對東方凌風喊︰「救我!」空有口型卻發不出聲音。
死盯著他們二人,衛琳瑯在心里想︰東方凌風你怎麼可以出現在這里……你、你、你……
你甚至不在演職員表里啊魂淡!!!
衛琳瑯對這個女豬開外掛的世界徹底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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