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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碩鼠

黃川之上一直蒼鷹宛若空中一只灑然搖曳的秋葉斜斜掠過,它那宛若針尖一般的眼楮朝著川下瞪視了一下之後哀叫一聲折身而去……

程木與覺明滿頭大汗地躺在了那川下突兀而出的洞邊,兩人都已是驚累過度相互看著對方再也懶得說出一個字來,程木看了看自己發抖的雙手——上面被保險繩勒出的血口已經把他手心都染紅了。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程木更是覺得雙手劇痛猶如刀割一般,疼的他齜牙咧嘴地吸著冷氣。

覺明呈打坐之勢雙目微閉似乎正在運功回復自己的體力,程木忍了半晌之後終于忍不住對他道︰「大和尚,我包里面有繃帶和藥水,你幫我拿一下吧,我這雙手實在是痛的不行了……」覺明睜開眼楮看了一眼他血淋淋的雙手不由得露出幾分不忍,當下對他點了點頭從包里面翻出一卷繃帶與藥水,仔細地給程木擦洗干淨、包上繃帶後,程木終于嘆了口氣看著身下險峻的黃川忍不住苦笑道︰「他娘的,大和尚,這地兒上不挨天下不著地,只怕咱倆都得餓死在這了,反正閑著也是無聊,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怎麼從上面掉下來了?那腦殼兒光亮的……我他媽還以為月亮掉下來了嚇死我了……」

覺明卻打量了他一陣忽然有些戒備地問道︰「那你是怎麼回事兒?這黃川之間你怎得做這種危險之極的事情?難不成你是老湘南的人……」程木听他說出老湘南登時一怔︰「老湘南果然在這里!」覺明嘆道︰「想不到……害得老僧墜崖的是老湘南,救了老僧的竟也是老湘南……「

程木呸了一口罵道︰「放屁!我才不是老湘南的人,原來是老湘南害你墜崖的……他姥姥的,反正都活不了多久了,咱們倆也別打馬虎了,你先說說你那……老湘南為什麼害你墜崖?你怎麼招惹那個肥肥了?」

覺明听他把老湘南叫做肥肥登時莞爾一笑,便將前後經過與程木說了一遍,只是關于老掌櫃的事情便隱去了。程木听了之後忍不住破口大罵老湘南為人陰險狠毒,等得他罵的自己渾身月兌力的時候剛想閉眼休息,覺明急道︰「我都告訴你了,你怎麼不說說你的事情?」

程木擺了擺手苦笑道︰「我現在這要死要活的樣子歸根結底也是老湘南那個肥肥給惹出來的,他娘的要是當初我沒幫他追回那些鈞瓷,恐怕他也不會認識我,自然老錢也不會找到我了……」反正眼下上天沒路入地無門,程木便索性將錢中正的事情也簡單地告訴了覺明。

待到程木說完之後,覺明嘆道︰「小兄弟心底誠善,著實是個好人……」程木笑道︰「好人又如何?好人就他媽沒好報,不然老天也不會把你扔下來將我砸到這個地方。再說……要把我以前犯的事兒都算上,我也不算個好人。」

覺明卻忽然眨了眨眼楮笑道︰「小兄弟不要慌張,咱們還沒走到絕路上呢。」程木吃了一驚︰「難不成還有上去的辦法?」覺明笑著朝那山洞之內一指道︰「這里便有通往外面的路,雖說要費些力氣走一陣不過我們還是可以離開這里的。只不過……我想懇求小兄弟,與我一同救救我那徒兒……」

程木看了看黝黑的土洞,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天然形成的一個小缺口,听覺明忽然這麼說他才想到了什麼馬上問道︰「難道這……跟那尸毗王墓是通著的?!」覺明笑道︰「小兄弟聰慧過人,正是如此。」程木大喜之下不顧覺明身子虛弱拍著他的背笑道︰「我靠!大和尚!你也不早說,還得我干著急了一陣子,我就說我命里大紅燈籠高高掛,命比石頭都硬!嘿嘿……」「輕、輕一點,你小子……老僧的骨頭都給你拍散了……」

程木掏出面包和水分給了覺明一些,兩人吃飽喝足了之後身上有了力氣在覺明的帶領下開始準備朝著洞內走去。

覺明打量了一下這個洞後捏著手指算了一陣叮囑程木說︰「偏偏這里有一個洞能讓我們月兌困並非純屬巧合,其實這是尸毗王墓內的一個機關陷阱,墓內分支道路繁多之極,若是旁人一不小心走錯道路後那邊是通向這邊的絕壁……你只要朝著附近看上一下便知老僧所言不虛。」

程木探著腦袋朝著外面仔細看了一下方才大吃一驚,原來這絕壁之上每距離幾米或者十多米不等便有一處洞穴,遠遠看去竟似蜂窩煤一般……怪不得覺明說兩人得以月兌困並非偏偏他們所落之處有這麼一個洞,其實就算兩人再朝下落一些或是朝上一些旁邊都有一處距離不遠的洞穴。也不知那尸毗王墓之內的到底星羅棋布了多少機關陷阱……程木不由得暗暗咂舌。

覺明朝前面探了探腦袋掐起手指微微算了一下點頭道︰「我們現在還不會太落後,這個洞穴通往的是尸毗王墓的後半段,咱們得趕緊去找我那徒兒。」程木收拾了一下東西隨他朝里面走去,他心底有個疑問實在忍不住問道︰「那機關老湘南他們一時半會兒應該還打不開吧,你那徒弟有那麼危險麼?」

眼前的洞穴漸漸變得低矮起來,覺明弓著腰道︰「他們之中那鬼姑子也算是半個佛門中人,當初我龜眠之時被她發現,想來她肯定是發現了機關所在,我徒弟剛吸入了我那八十年的內力現在狀況極為危險,一種情況是他一點沒吸收這樣他倒是沒什麼大礙,我怕的是他吸收的太多自己身體不能好好引導便有筋脈爆裂之災……」

程木啞然失笑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也不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你徒弟好,還是想害死你徒弟。」覺明嘆道︰「惠通那小子慧根極佳,一歲多時便能言語,內心無垢無欲,佛門之中深晦之意他一點便知,那《尸毗王本生印法》正適合他來修煉,可眼下他到了那里之後只怕肯定在運功吸納內力,萬一這個時候老湘南他們前來打攪那可就糟糕之極!」

程木眯了眯眼楮掏出手電照著前方陰暗仄仄的洞穴安慰他道︰「你放心,既然你知道這墓穴的路線,我們肯定可以比他們先找到你徒弟。」

覺明雙手合十祈願道︰「但願如此吧……」

程木跟著覺明走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將這黃川之下的深邃洞穴看了個究竟︰「我說大和尚,這麼深的的洞應該不是人工挖出來的吧。」覺明點了點頭︰「傳說是以前的佛門中人發現這個洞穴之後,為了避免那些盜墓賊,便將尸毗王的遺骨藏于這洞穴的最深處,當做尸毗王墓來用了。我也不知道這麼深的洞是怎麼形成的。」

程木摩挲著指尖觸踫到的黃土喃喃自語道︰「有點濕……想不到竟見到了傳說中的黃土喀斯特了。」覺明奇道︰「黃土喀斯特?」

程木給他解釋說,黃土高原上的洞穴一般都是由水的侵蝕進過常年累月的沖穴、蝕穴導致濕陷形成的蝶形地,一般來說,20米深的洞穴已經算的上是深層黃土洞穴了,眼下程木走了這麼久,莫說是20米,只怕80米也有了,而且還在繼續慢慢地朝下延伸,這種的地形就只能用超深層來形容了,黃土高原上的超深層洞穴極少,但其形產狀穩定,據說延長可至數百米甚至更長!這種超深層洞穴內大外小,內部就形成這樣的黃土喀斯特潛蝕地貌,一般來說是由地下水的長期潛蝕造成。

而這種超深層的洞穴,往往會孕育出一些比較特異的生物,想到這里程木看著那依然朝下延伸的洞穴心中不免生出一些不安,剛想到這里一股吱吱吱吱的咬牙切齒的驚悚聲竟然從那黑暗的洞穴之內緩緩傳出,程木心中一驚連忙拉住覺明︰「大和尚!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老古寺之內,鬼姑子三人已經打開了機關也進入了密道,隨著那石壁翻轉的轟隆聲,鬼姑子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身下一空竟是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我說!鬼姑子!這不會是個套吧!怎麼我們現在開始朝著下面掉起來了!這不是要他娘的摔死了麼!」听著耳畔忽忽的風響老湘南嚇得哇哇大叫起來,鬼姑子也慌了神,可心中料定那壁畫上的機關不會出錯,當下不耐煩地說︰「怕什麼!那小和尚也是從這里進去的,那老滑頭總不會把那小和尚給摔死。」

石蕗沉默了一陣之後竟在這黑暗的空中緩緩地舒展開身子淡然道︰「下面有東西,摔不死。」鬼姑子與老湘南听她這麼一說心中不由得都放寬了心,幾秒鐘過後幾人分別摔在一團軟乎乎的東西上,饒是如此老湘南因為身寬體胖也給摔的像散了架子。

「開燈,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哎喲……老子全身的肉都差點給摔成將醬了。」老湘南揉著自己的肩膀連忙催促鬼姑子,鬼姑子從僧袍中取出一只手電緩緩地擰開……黑暗之中驀然出現了光亮將三人所處的地方照射的清清楚楚——三人身下那軟綿綿的東西竟是一只巨大無比的鼢鼠!

那鼢鼠大小猶若巨象一般,頭大而扁,背上生滿了銀灰色的長毛,兩只前爪的指甲猶若刀鋒一般,兩只圓溜溜的眼楮正看著三人,老湘南嚇得頭皮都炸了起來看著那家伙結結巴巴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鬼姑子見到這麼大的鼢鼠手中的手電也險些把捏不住,只把她驚得兩股顫顫幾欲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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