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言推開了書房的門,見宋明誠正坐在電腦後面發呆,她敲了敲門,宋明誠恍然抬頭,沖她露出一個微笑。
「找我有事?」
「看你發呆來了,怎麼這一天都魂不守舍的?」董言言在沙發上坐下,字斟句酌地說道,「我覺得吧,你應該回家看看了,這邊有我呢。」
宋明誠淡然一笑,「我知道你的好意。」他嘆了口氣,說道︰「有件事一直沒有跟你說,我爸回來了,上個月回來的,有他在,我媽的精神也好了不少,我和我哥總算是解月兌了。」
見董言言驚訝的樣子,他接著說道,「他這幾年在外面混得不好,听親戚朋友說我有錢了,自然就回家了。我跟他說好了,他跟我保證安安份份的在家里照顧我媽,我保證讓他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我把保姆辭了,然後把過去給保姆的錢,現在給了他,給誰都一樣。」
他點了一支煙來抽,自嘲地笑笑。
董言言無法指責他這樣輕慢自己的父親,實在是他父親的所為無法讓人尊重,如果換了自己,只怕會比他更絕情。
「一家團圓了,這也算是好事,高興點兒!大過年的!」她笑道。
宋明誠看了看表,笑道,「這個點兒是不是該包餃子了?咱們下去包餃子吧!」
「晚飯還沒吃呢!」董言言笑道,「我媽都把飯做好了,咱們吃飯去吧!吃完了飯,包餃子,看春晚!」
宋明誠出了門一看,春聯和福字都貼好了,樓上樓下掛上大紅燈籠。喜氣洋洋的。
樓下的餐廳里,飯菜已經上了桌,老媽見他們下樓了。忙熱情地招呼他們洗手吃飯。
「明誠,你們這大過年的還忙工作,也真挺辛苦的。多吃點兒肉啊。」老媽不停地往宋明誠的碗里夾菜,然後又往楠楠的碗里夾菜。忙得不亦樂乎的。
別人給她夾菜,她卻一再推月兌著不吃。
董言言已經很習慣了,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飯的時候,老媽通常吃不了多少,被封建觀念荼毒太深,什麼都可著男人孩子來。
吃過了飯,包餃子。看春晚,放鞭炮。
半夜十一點,外面就不時的響起了鞭炮聲,老爸和宋明誠帶著楠楠下樓放鞭炮,董言言懶得動彈,跟老媽在廚房里下餃子,餃子端上桌的時候,三個人才意猶未盡的從門外跑回來。
「住樓房就是不方便,大伙都在樓下放鞭炮,也不清是誰家的了!」老爸大著嗓門。樂呵呵地說道。
楠楠沒玩兒夠,纏著宋明誠在屋里給她放花,宋明誠一看客廳挺大,一時腦抽了。在客廳里就把煙花給點著了。
董言言在餐廳里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硫磺味兒,往客廳里一看,客廳里全是煙,宋明誠和楠楠,一大一小,一臉無辜地站在那里。
「倆倒霉孩子,不夠你們作的了!挺好個客廳讓你們給整得烏煙瘴氣的!想把我的房子給點了呀?」她跳著腳罵道。
老爸一听不樂意了,對她說道,「你這熊孩子,大過年的說什麼呢?得說火燒旺運!」
「你說話好听?」董言言笑嗔著白了他一眼,招呼他們兩個過來吃餃子。
楠楠有些不耐煩了,嘟囔著說,「剛吃完飯,還吃?」
「你愛吃不吃!」董言言敲著她的腦袋說道。
楠楠吃了兩口就跑到客廳里看電視去了,等董言言他們吃完飯,她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老爸小心翼翼地把她抱進房間里。
董言言皺著眉頭,不滿地說道,「她都十歲了!還拿她當孩子呢?讓她自己走回去。」
老爸也不生氣,一家三口樂呵呵地進屋睡覺了。
剩下董言言和宋明誠面面相覷,餃子也吃完了,春晚也演完了,于是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洗洗睡了。
他們倆睡得安心了,老爸老媽卻半宿沒睡,商量他們的事兒呢。
「你說這倆孩子,咋整?房子都買了,這以後就這樣了?」老媽嘆著氣說道,「他們書還沒念完呢,這算怎麼回事兒呀?」
老爸比她樂觀一點,「就言言那脾氣,咱們說啥她也不帶听的。也行啊,過了這個年,言言都二十了,這要是在農村也該結婚了。這倆孩子事業這麼紅火,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帶錯的。哎,話說回來,明誠那個家,也真是個愁,老人就那樣了,你說他們以後還能真不管他們?」
「那怎麼辦?女人也就這命了,攤上什麼樣婆家算什麼樣唄,以後那是她的公婆,她要是不孝順,那不讓人看笑話嗎?」。老媽輕聲說道,「你說,我怎麼感覺跟做夢似的呢?孩子說有錢就有錢了,在城里說買房子就買了,說找對象就找了,說住一塊兒就住一塊兒了?」
「這可倒好,孩子出來念了兩年書,自個兒把工作和婚姻大事都解決了,我看也挺好!大過年兒的,別唉聲嘆氣的。過了年我得跟他倆說說,在一塊住行,得領證啊。」老爸笑著,喜憂摻半。
「領什麼證啊?言言歲數還沒到呢!」老媽說道,「實在不行,找老四那個連橋,走走後門吧,先把證給他們辦下來。」
*
大年初一,也沒人來拜年,宋明誠索性多睡了一會兒,一覺醒來,都上午九點了,他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換上衣服溜達到樓下,言言爸正站在窗口挨個的給他那些親戚朋友打電話拜年,言言媽在拖地,楠楠坐在沙發上一邊剝糖吃一邊看電視。
「明誠,你醒了!飯菜在廚房里,我給熱一下。」言言媽說著就進了廚房。
言言爸的電話也打完了,回頭問他,「明誠,這兩天不用上班吧?」
宋明誠笑笑,「不用,忙了一年了,好好歇兩天。」
言言爸點點頭,想了想,說道,「明誠,我覺得吧,你應該回家看看,老人有再多不是,他也想孩子呀,大過年的,誰家都盼個團圓,你說是不是?」
宋明誠愣了一愣,隨即淡然一笑,「叔,我听你的。」
「那,讓言言跟你一起回去,她還沒見過你爸媽吧?」老爸接著說道。
「呃?行,她同意就行。」宋明誠干笑道。
「行,那我叫她去。」
董言言好不容易睡個懶覺,又被老爸吵醒了,她不耐煩地坐起來,一听老爸讓她跟宋明誠回家,她更迷糊了,「什麼?他要回家,那就回去吧。」她說著穿上衣服起了床,跑到客廳里找宋明誠,宋明誠見她出來了,尷尬地笑笑。
「嗯,我幫你準備點兒年貨禮品什麼的,給你家人拿回去,到了家給我打個電話。」董言言一邊給他收拾東西,一邊叮囑道。
「不用麻煩了,我隨便拿點兒就行,有個兩三天,我就回來了。」宋明誠笑道。
送走了宋明誠,老爸老媽看著董言言,欲言又止的。
董言言笑笑,「爸,我知道宋明誠對你們挺好的,可是春節期間我還有幾個關系戶要走,以後來日方長,差不了他家人情。」
*
董言言回到酒店,打發公關部的員工把禮品打包,挨個給那些領導和關系戶送去。
「劉局的那份禮品給我,我親自送去。」她說道。
二姨夫那里,她是要親自去的,當走親戚了。
二姨夫一家熱情地把她迎進了門,寒暄了幾句,二姨摟著她的肩膀說道,「言言,你跟小宋處對象呢?」
「啊?」董言言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沒有啊。」
二姨夫呵呵笑了,「跟我們還保密?你爸昨天給你姨夫打電話,讓他幫著托托關系,年後給你倆辦結婚證呢。」
「我的媽呀!結結婚證」董言言當時就懵了,隨即哭笑不得地說,「我書還沒念完呢,結什麼婚吶?」
二姨听她這麼說,也有些疑惑了,「那你爸說,你們倆連房子都買了。」
董言言這下明白了,在農村,結婚可不是得買房子嗎?難怪老爸老媽這兩天看自己的眼神兒就不對呢。感情問題出在房子上了。
「怪我怪我!沒跟他們說清楚!」她無奈地笑道,「房子是我買的,那是因為我原來的那個房子要拆遷了,人家宋明誠一直在酒店里住,一听我爸媽來了,就想盡一下地主之誼,過來陪他們過個年,沒想到他們就誤會了。我爸媽也是的,閨女才多大呀,就巴不得我嫁出去了!」
二姨一听也笑了,「你說我們還給當真了,還商量著給你包個紅包呢。要不,你先拿著?」
「二姨,你別說了!我都夠丟人的了!」董言言摟著她的胳膊,親昵地笑道。
從二姨家出來,董言言默默無語地回到家里。
她沒想到父母這麼謹小慎微的人也會這麼魯莽,好像生怕她嫁不出去一樣,她討厭這種感覺,這種總是被他們當作麻煩甩掉的感覺。
老媽又在廚房里忙著做飯,董言言覺得自己都快被她養成豬了,還沒等她幸福地抱怨,老媽又嘮叨上了。
「你現在翅膀是硬了,爸媽都管不了你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跟家里商量商量?」她埋怨著說道︰「你眼里還有爸媽嗎?早知道你能變成這樣,我還不如不生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