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天氣,已是驕陽似火。
昨晚在航站樓加班到11點,剛剛又補了凌晨的早班的柯敏已經累得不想參加今天同事的婚禮了。索性車也不開了,就搭最近一般的巴士離開了機場。
柯敏已經靠著椅背睡得昏昏沉沉了,是一陣手機鈴聲,將她注意力重新凝聚到了現實。
「下班了嗎?」。向陽溫潤的聲音,通過听筒傳遞過來,因為加班的辛苦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恩,剛下班呢」因為剛剛在睡覺,嗓子有點干,不太想講話。
「那好,去同事婚禮,喝了酒回來就不要開車了,到時我去接你。玩的開心點「
「恩、好的,唉,老公」向陽總是這樣,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最讓我感動的就是他的溫暖。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說我今天不參加了。算了,就當給他個驚喜吧,反正他在上班,要等回家才知道。
我和向陽結婚已經3年了,兩個人是高中同學,大學畢業結的婚,雖然其間也偶爾有小波折,但是感情一直都不錯。8年的相識相知,雖然讓平時的生後少了些激情,但是比起轟轟烈烈、山盟海誓的其他人,我們更像是相濡以沫的親人。兩個人的小家,還算溫馨。去年的時候本來打算要一個寶寶的,不過可惜老公工作太忙,他說再等等。當然,我們還年輕,並且現在孩子對我而言就像是讀書、考試、談戀愛、結婚之後的一個必備程序。在整個人生的規劃項目表上,他是必須的,但並不是限時的。
一路上睡得不好,頭更疼了。烈日炎炎,忘記帶傘的我,十分悲催的走在回家的路,我甚至可以听到鞋子和柏油馬路之間發出輕微的叭叭聲。不得不說,這真不是一個好天氣,在北方其實這樣的烈日是不常見的。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走到樓下,唉,這個泛著強光的銀白色本田不是老公的車嗎?怎麼這個時候好在家。奇也,怪哉估計是回家取東西吧。按開了密碼鎖,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怎麼電梯壞也被我趕上了。算了,好在家就在5樓,咱也當回蝸牛,一步一步往上爬吧
人生就是這樣,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是哪個王八蛋告訴我的,不管多麼狗血的電視劇都來源于生活。瞅瞅,我都听見了什麼?
「陽,你看我們寶寶多乖啊來,再叫爸爸•••」是蔣清,說話少了平時的爽利勁,這是嗲嗲的和誰說話呢?可叫我踫見了,躲起來,一會看我不笑話死她。
「叭叭•••」一個糯糯的聲音,盡管不太清晰,但是听得出是在叫爸爸。真可愛可惜,如果當時听我的,也許我家寶寶現在也會喊爸爸了呢蔣清這廝不是和她男朋友分手回老家了嗎?原來是休產假去了。哼,還騙我
「恩,寶寶真乖先叫你媽媽抱,爸爸手里拿東西•••」怎麼可能?是向陽的聲音
一時間,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就像剛剛外面那五彩斑斕的毒日頭一樣,瞬間充斥著我的大腦︰那個含糊不清的孩子的聲音是在叫向陽是爸爸,是吧;蔣清不是和男友吵架分手回老家了嗎;向陽一邊吃水果,一邊和我說,已經再立業之前成家了,寶寶就過兩年再要;蔣清跟我抱怨男友因為別的事不能陪在懷孕的她旁邊,我還很13的勸她,男人嘛,總是工作重要,忙過那一陣就好了;向陽的每個月必有的出差,所謂的工作進展、老總看重、項目洽談••••••
不自覺的的閉上眼楮,用手按住快要裂開的頭。越來越近的蔣清的高跟鞋「噠、噠、噠•••」的腳步聲,每一步就想一下下才在我酸麻的心口上,讓人胸口悶到沒有辦法呼吸。可悲的是,就在這個時候我還在情不自禁的安慰自己︰可能是听錯了,也許是有什麼誤會、、怎麼辦?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按了按,痛的要裂開的太陽穴。不是不憤怒,一會一定要狠狠地打他一巴掌。算了,何必呢?我一定要微笑說,HI,好巧,你們也在。然後就回去收拾東西離婚不對、不對,我要給哥哥打電話讓他回國,一定不叫向陽她們好過
正當我撫額胡思亂想的時候,走廊靜了忽然下來。巨烈的陽光,使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楮里已經充滿淚水,怎麼擦也擦不干••••••抬頭看見樓梯上方的人,有一瞬間的眩昏,讓柯敏不得不靠在扶手上,才能站穩。
「敏敏,你、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他們已經看見了我,向陽在一刻的慌亂之後,期期艾艾的問我
還沒等我回答,就听見蔣清的尖叫聲,「啊,敏敏•••你誤會我們了••孩子•••和向陽沒••沒關系••••我、我有事,有事經過•••」
我低頭快速又用力擦了擦眼淚,好想看清向陽的表情在他們身影中,間或透出的光線,晃暈了我的眼楮,讓我怎麼都看不清向陽的眼楮。可悲的是同時,我卻看到了蔣清,微微翹起的嘴角,絲毫不見了剛剛的懊惱。那種表情應該是欣喜吧
也正是這一絲欣喜,讓我清醒了過來。多麼狼狽,還要看清什麼?還想問明白什麼?看看眼前的三個人,我柯敏何至于狼狽至此,瞬間我能想到的就是離開、遠遠的離開這里••••••••
從家里跑出來後,不知道該去哪里烈日下馬路泛著強光,腦袋昏昏的,想給媽媽打個電話,在包包里翻出手機,可是手抖的總是撥不出電話。
「媽媽•••」終于接通率家里的電話,柯敏的聲音哽咽,她想說,我錯了,可是卻沒有來得及,在前方馬路的轉角急速行駛的汽車,正從自己沖過來。巨大的沖力,把柯敏撞到了幾米外的樹上。胸口的鈍痛、轟轟的耳鳴、都逐漸的消失在五彩斑斕的陽光里。
「嗚•••」頭好痛。看看四周,這里並不是醫院。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奇怪怎麼還蠻眼熟的就在柯敏用她那差一點死機的大腦,開始瞎琢磨的時候,從走廊進來兩個人。
「敏敏啊,好痛的吧?叫了你不要去學自行車的,那有什麼好啊?看看,不注意撞到了吧腿還疼不疼啊••••••」柯敏瞪大眼楮看著眼前,坐在床邊年輕了好多的老媽。一頭長發,靜靜的盤在腦後,額前有幾縷碎發,一身淺灰色的套裝。雖然老媽一直這麼愛嘮叨,可是現在听起來好親切
「媽」柯敏掙扎著爬起來,抱著媽**腰。一時間所有的委屈和酸楚都涌了上來。哽咽的喊了一聲,就哭了出來。
「哎呀,別哭,別哭,媽媽不說了啊都要上高中的大姑娘了,多丟人啊是不是腿好疼啊,還有哪里難受的不?唉,這孩子,你別只顧著哭啊,是要急死媽媽啊?」老媽一邊幫我拍著後背順氣,一邊急急的問我。
什麼?快上高中?不是因為向陽和蔣清,我出車禍了嗎?老媽在說什麼?一怔之後,我也記不得哭了,愣愣的看著眼前。難怪這麼眼熟,這里是以前的房間啊書桌上還立著優秀畢業生的獎狀。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重生?我回到了初中畢業的時候。看了一眼窗外邊的天,難怪一縷縷陽光這麼多,大家穿來穿去的都成篩子了吧炯炯有神的看著,陪在我旁邊哭得一塌糊涂、還在自言自語的老媽。還有在床邊一臉焦慮的老爸。雖然得感謝上天給了我這一次走來走去的機會,但是不得不說,這個餡餅有點大,把我砸的愣怔了
「好了,敏敏剛睡醒,你就別跟著裹亂了別哭了,以後慢慢教就是了」爸爸見我呆呆的看著老媽,也不說話。只是剛剛哭得太狠了,還在一抽一抽的打著哭嗝。就趕緊打斷老**滔滔不絕,以為又把我嘮叨煩了,要發火呢
雖然柯爸爸是一個比較嚴肅的人,可是平時很疼愛這個老來女,從來舍不得她發脾氣。在柯敏上邊有一個哥哥,本來響應國家號召,本著領導應該起的帶頭作用。
誰知道,在大兒子小學讀得有聲有色的時候,這個不請自到的老來女,把一向沉穩的柯爸爸,打了個措手不及。事隔幾年,家里又有了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還是個粉女敕女敕的女女圭女圭。在兒子身上已經充分體驗過嚴父的柯爸爸,決定做一個慈父。
在爸爸的勸說下,媽媽又安慰了我一通之後。決定讓我再睡一會,她去準備晚飯。重新躺回床上,看著天花板的縫隙。不禁想,我不會就從這其中一條進來的吧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好歹還是自己家啊,總是好過那些回到古代---裹著小腳,看著滿大街都是頂著月亮頭的人幸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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