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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思君令人老7
沐韶華跟著笑了笑，白馬寺的千株牡丹都開得很好。
而我居然也忽然很想喝酒，和眼前這個人一起喝酒，就在這盛開的牡丹花中，一醉解千愁……
「你真自私，看中我這一張臉，就想在醉夢中看到她，那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一面鏡子，一邊對著鏡子微笑，一邊痛飲？」
沐韶華的意思，簡單明了，他把我錯認過是舒亦然。
現在他又想故伎重演，透過我這張臉，去看那個人……
「就這麼被你看穿了，小闌，我好像還是沒有辦法忘記她啊，你陪我，喝一杯酒吧……」
沐韶華低聲地說著，無比地可憐……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覺得他可憐了。
大概從那個人第一次再出現在我和他的眼里時，沐韶華就已經注定了他這後半生的可憐。
而我，又何嘗不可憐？
「我會更願意和你下一局棋的。」
我笑了笑，淡淡地說道。
空氣中泛著甜膩的香氣，我知道的，他不願意陪我下這一局棋。
「可惜，我不是慧明禪師，我不會下棋，只愛喝酒，醉生夢死最好了，哈哈哈……」
他狂狷地笑了起來，我沒有多少的驚訝。
盡管這是西臨的帝王，是被譽為西臨有史以來最賢德的君王的沐韶華。
但是，我知道，那個是最賢德的，最好的西臨的帝王……
而這個和我一樣受著煎熬的，是沐韶華這個人……
「可惜，我也不是西臨的帝王，我不會喝酒，我是出家人，適合暮鼓晨鐘，參禪悟道……」
我依然淡漠地回答他，在他猖狂的笑里。
也不知道，他能听懂幾分？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慧明禪師啊，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沐韶華大笑著走過我的身邊，他的身上沒有酒味，可是我卻感受到了濃濃的醉意……
就好像用了這一分的醉意，狠狠地打了我一個耳刮子。
我知道我始終無法入我佛門，始終無法參禪悟道，我一直說，那是因為那個人。
其實，除了那個人，還是我自己。
我的心向著菩提，我渴望忘記那個人，做一面明鏡，我想遁入空門，不是為了空門而來，而是為了躲避那個人而去……
是我自己，把塵埃灑滿了明鏡，我卻還裝模作樣地想要拿著抹布去做什麼擦拭……
最可笑的人，不是沐韶華，而是我自己。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更加可笑的人嗎？
沐韶華已經大笑著走遠，牡丹花的花香浮浮沉沉，幾欲將我淹沒在濃郁的花香之中。
我有些站不穩，腦子里面，沐韶華剛剛說過的那幾句話，始終揮之不去……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茫然的的笑容在我的臉上綻開。
是有多久了呢，我沒有這樣地笑過，我為什麼要這樣地笑呢，為什麼呢？
我是在笑，笑自己的虛妄與無知，可是更想做的卻是哭！
我仰天大笑，可是眼淚卻遲遲不敢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