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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螞蟻之命(五千字)

鳳傾狂將蘇陌安置好後,便是出了客棧。

說來也巧,她剛跨出那客棧門,便是又踫到先前收了她金豆子的侍從,她一把抓過那侍從,

「百里城在哪里?」

那侍從又是被嚇了一跳,待看得是鳳傾狂,才回過神來。

「出了關卡走上一刻鐘便到了,不遠的。弳」

鳳傾狂點點頭,放開侍從。

待到鳳傾狂走遠後,那侍從的臉卻是立馬變得嚴肅起來,那眼底還有隱隱詭異神色。

他進到客棧左拐右拐,來到最里間的一間房,恭謹的在門口說道訶。

「主子英明,那人已經去到百里城了。」

房內傳來一個清冽的聲音。

「嗯,那救的人呢?」

「正在房里睡著呢。」侍從又是說道。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那房內的燭火照著一個身影映在那窗格上。

待到侍從走後,那房內的燭火也是熄滅,那窗閣上的黑影也是消失,一切又是恢復了安靜。

這廂的鳳傾狂趁著夜色急速的走在那路上,身旁的蟲鳴鳥叫根本無暇去听。她腳下生風,不到那一刻鐘便已是來到那百里城的城門處。

百里城的城門高聳,城門緊閉,在那月光下更顯淒清。

鳳傾狂看著那高聳的城門,不禁皺了皺眉。

她不會那煉陣之術,根本無法傳送進去,若是用那煉氣之術飛躍城門,又恐打草驚蛇。

正當她冥思苦想之際,那月已是到了中天,掛在了那夜空最高處。

每當夜里的這個時候,那月便是最明亮的,那月光清輝灑在身上,燦爛至極。

鳳傾狂眼里的光芒一閃,她居然看到那城門處一絲流光閃過。

「難不成……」

鳳傾狂喃喃自語道。

隨即蹲子撿起一個小石子向那百里城擲去。

「嗡。」

一聲悶響,那石子便是打在了一片若隱若現的光幕之上,被反彈到地上。

結界?

鳳傾狂挑起眉梢,居然有結界。

這下好了,她根本不用考慮進去的方法了,她現在根本就進不去嘛!

「奇怪,我上次與帝決來時都沒有結界,現在怎麼就有了。」鳳傾狂疑惑的低語道。

那百里城的城門口寂靜一片,只有鳳傾狂的身影在月光清輝下踱來踱去。

「該死的,弄個什麼結界。肯定是顧長風那廝弄的。」鳳傾狂暗暗低咒道。

那百里城內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幾日光景,連城門結界都弄出來了。

鳳傾狂想破腦袋都是想不明白這百里城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正當她苦惱之際,那眼眸微垂便是看到腳下有一隊隊的螞蟻經過。

螞蟻搬家?

不一會兒,那地上的螞蟻越來越多,動作還快速無比,它們一隊一隊井然有序的向那路旁草里而去。

數目之多,讓鳳傾狂有些微微咂舌。

她眼眸一閉,凝神靜氣,便是用了那獸語者的心思。

她穿越過來,連這項本領都帶上了,這是她最滿意的地方。

「哎喲,快走啊,這里要翻天了。」

「前面的,你腿邁快點。」

「擠死我了,你逃命搬那麼大顆米干什麼。」

「……」

螞蟻的話語又多又嘈雜,響在鳳傾狂的耳朵里,嗡嗡作響。

她眉頭一皺,便是捏起一只螞蟻。

「哎喲,我被人捉住了,救命啊救命啊!」

那小螞蟻的大喊聲讓鳳傾狂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你再喊我就把你踩扁。」她眼里有著一絲惡趣味的光芒。

「救命呀,這個人要把我踩扁啊,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姑姑大姨快來救我啊!」那螞蟻不依不饒的繼續大聲喊道。

鳳傾狂的眼角一抽,這螞蟻的親戚有那麼多嗎?

「你再叫也沒用,誰都救不了你。」她將螞蟻捏到眼前,頗有些惡狠狠的說道。

「誰說的,誰說的,救命啊!咦,不對,你听得懂我說話?」

那螞蟻似乎終于是反應過來,若是螞蟻有眼楮的話,那鳳傾狂定能看到這螞蟻滿是驚異的神色。

「對啊!我能听懂你說的話。」鳳傾狂好整以暇的說道。

「這位高人,你放過我吧!我只是卑微的蟻族,身上又沒肉又沒什麼的。」這螞蟻見得鳳傾狂能听懂它說話,那語言里便是充滿著僥幸與討好。

鳳傾狂挑了挑眉梢,「好啊!讓我放了你也可以,你得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搬家?」

她看著指尖的小個子,眼里沒來由的劃過一絲笑意。

她現在這樣真像是恃強凌弱的的地痞流氓,不過,這種感覺很好,怪不得有人要去當流氓,欺負弱小了。

「螞蟻搬家,天要下雨嘛!」那螞蟻輕聲的說道,隱隱透露出一絲底氣不足。

鳳傾狂眉目一凜,「你這小東西竟然還敢撒謊,若再不說真話,我立馬把你捏死,再把你的族群全部給燒了。」

這小螞蟻真當她是吃素的,先不說她方才已是听得那螞蟻們之間的對話,雖然嘈雜,但是她也是听得了一星半點。就是現下,這手上的小螞蟻明明是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出這個四不像的答案。

到底是什麼原因,連螞蟻都要撒謊。

「別別別,高人你手下留情,我說,我說就是了。」那螞蟻听到鳳傾狂的威脅,才是老實下來,那一對小小的觸須都是耷拉了下來。

「城內有大禍,長老讓我們搬家,離開這城越來越好,還囑咐我們不許跟其他種類說。」

鳳傾狂微微皺起眉頭,連這螞蟻都是感受到大禍來臨,究竟有了何事。

不過,這螞蟻都有著自私之心,居然還不跟其他種類說。

鳳傾狂不禁有些失笑,連這小小螞蟻都是自私之群,更別說是人了。

「那你可知道是什麼大禍?」

那螞蟻微微搖了搖那小腦袋,「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長老說,什麼什麼星之夜,屠戮殆盡。」

「什麼什麼星之夜,屠戮殆盡?」鳳傾狂低聲復述道。

難不成……

「難不成是七星?」鳳傾狂腦里一陣靈光閃過,這顧長風說過那七星咒之事,難不成要靈驗了。

「高人,你要知道的我已經說完了,可不可以放我走了。」那小螞蟻唯唯諾諾的問道。

「急什麼,我再問你,你們長老可有說過那七星之夜是在哪一天?」鳳傾狂富又問道。那小螞蟻頗有些迷糊,「長老好像說是在半個月之後吧,又好像說是一個月。」

「到底是多久?」鳳傾狂听到螞蟻的回答,已是有些咬牙切齒。

那小螞蟻感受到鳳傾狂那身上有些狂躁的氣息,連哭腔都是帶上了。

「我不清楚嘛,長老講的時候,我不小心睡著了。」

「你……」鳳傾狂這回是真想罵自己手殘了,捉哪只不好,非要捉一只迷糊的。

「算了,我問其他的。」鳳傾狂低頭,正欲放開這只螞蟻去捉其他的,卻是發現那腳下已是空空蕩蕩一片。

那夜風吹過,無限淒涼,地上別說是螞蟻群了,連只螞蟻腳都是瞧不見。

方才那麼浩浩蕩蕩一片,現在卻是一只都沒有。

「你們螞蟻一向都跑這麼快的嗎?」鳳傾狂咬著牙齒一字一頓的說道。

小螞蟻有氣無力的回答道,「方才你捉了我,大家伙都是全力開奔了,現在恐怕已是找不見了。」

鳳傾狂眼角一抽,心里升起一絲哭笑不得。

「這百里城的結界是何時布置的?」

「三天前。」那螞蟻老實的回答道。

「你們是如何出來的?」鳳傾狂微微有些疑惑。

那小螞蟻似是終于可以耀武揚威一把,那觸須微微擺動。

「我們是最厲害的蟻族,是從地下出來的。」

鳳傾狂了然的點點頭,結界雖是隔絕了百里城,卻是到不了那地下去。

她又不會遁地術,該怎麼進去呢?

「高人,你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那螞蟻又是顫顫巍巍的問道。

鳳傾狂看著這個小家伙,眼里有了光芒。

「你是不是沒有眼楮。」

「你才沒有呢。」那小螞蟻大聲的回道。

「嗯?」鳳傾狂一字威脅。

「我……我現在是沒有,我還不夠資格開那天眼,只能靠觸須感覺。」

「天眼?」鳳傾狂疑惑的念到這兩字,敢情這螞蟻和她知道的是不一樣的,還有開天眼一說。

她手一握,便是將這螞蟻收到那腰上的暗袋里。

「你干什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說話不算數,你卑鄙無恥。」

那小螞蟻被裝入了暗袋,氣憤的大吼大叫,也不管自己的生命是否有危險了。

鳳傾狂拍了拍那腰間暗袋,「我可從來沒說要放你走,你好好呆著吧!我帶你去做一件好事。」

她說完便是飛身離開那城門。

這天已是快要亮,她必須得趕回客棧去看著蘇陌。

她已是說了要救他到底,那斷然不可將他拋棄。

蘇陌已是醒了,他安靜的躺在床上,那雙眼失明後,周身的感官卻是異常的清晰與敏感。

他察覺到房內已是沒有人,那唇角不禁溢出一絲苦笑。

他是怎麼了?竟然輕易相信那人說會救他,便一定會陪著他。

這一點都不符合他平日的認知,人性本就是自私的。

他醒來已是感覺到房內沒人,怕是那人已是丟下他走了吧!

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可是為何心里卻還有一絲絲苦澀蔓延呢,那種苦澀是他從未品嘗過的。

他已是沒有再死一次的勇氣,現在他該怎麼辦?

他那在錦被下的雙手緊握成拳,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渾身都是有些微微顫抖。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的聲響。

「誰?」蘇陌反射性的問道。

「咦,你醒了。」鳳傾狂依舊壓低著聲音說道,她知道這蘇陌為人心細,她定要小心行事,不能被他听出什麼破綻。

蘇陌听到那帶著沙啞的聲音,那緊握成拳的手一松,那心里涌起了陣陣激蕩,那激蕩分不清是苦澀還是感激,那心里的熱流沖進他的血液,直沖上他的眼眸。

「你……不是走了嗎?」蘇陌沙啞著聲音說道,還隱隱有絲哽咽。

「我去給你端早膳了呀!你昨天就沒吃什麼東西,難不成你不餓。」

鳳傾狂看到蘇陌眼里那隱隱的淚光,心里泛起一絲苦澀,還有微微的難過。

蘇陌現在成了這樣,連那心都是脆弱許多,現在一個普通人都能殺死他。

她不知道她為何會為他難過,她只知道她寧願與以前的蘇陌轟轟烈烈的打上一架,也不願意看到如今的蘇陌。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不自覺的想到,若是她失去了煉氣又失明,那會如何?

「也是,有點餓了。」蘇陌故作輕松的說道。

鳳傾狂听到蘇陌的話語,回過神來,便是坐到床前扶起蘇陌,用了那浸過熱水的帕子輕輕擦拭著蘇陌的臉與手,再用那軟葉沾了點鹽水,讓蘇陌漱了口。

蘇陌安靜的任由鳳傾狂擺弄。

待到梳洗完畢後,鳳傾狂將那粥端上,喂于他嘴前。

「來,吃粥。」

蘇陌吃下一口熱粥,那胃里便是暖和了一些,連帶著那身子都暖和了起來。

待到一碗粥喝完後,鳳傾狂便是緩緩收拾著碗筷。

蘇陌听得那碗筷輕輕踫撞的聲音,心里泛起一絲奇異之感。

「你到底是誰?」

鳳傾狂听得蘇陌的問話,那收拾碗筷的手頓了一頓。

「我不是說了嗎?一個救了你並且想救到底的人。」

她的聲音雖然嘶啞但是卻讓蘇陌感受到一絲安心,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眼盲在作祟,他當眼前這人如同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那依賴性是他以往沒有過的。

「你的名字是什麼?能告訴我嗎?」蘇陌又是輕聲開口。

鳳傾狂垂下眼眸,「我叫小七。」

她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將這個名字告訴蘇陌,或許是懷念,又或許是只是單純的一個化名。

這個名字她似是忘記許久,但是又像是深刻心底。

「小七。」蘇陌將這名字在心里繁復咀嚼,他懷疑過這是一個化名,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在已是個瞎子,眼前之人又何必要騙他呢。

「我姓蘇,單名一個陌字。」蘇陌毫不猶豫的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鳳傾狂心里一跳,這蘇陌簡直是不要命了,對她這個‘陌生人’居然說真名。她該高興他的信任還是斥責他的愚蠢呢。

「嗯,蘇陌。」鳳傾狂淡淡的回答一聲。她將那碗筷遞給門外侍從之後,便是折返到蘇陌的床前。

「蘇陌,我給你一個好玩的東西。」

蘇陌淡淡的挑眉,情不自禁的坐起身,「好玩的東西?」

鳳傾狂拉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掌攤開,將那暗袋里的小螞蟻放于他的手上。

蘇陌感覺到鳳傾狂那帶著溫熱的手,她輕輕握著他,不僅是溫暖了他的手,連他的心都是溫暖了起來,不一會兒,他便是感覺到那掌心有一陣酥麻之意。

「我看不到。」蘇陌有些挫敗的說道。

鳳傾狂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不用眼楮,感覺便可以了。」

蘇陌感受到一個小東西在自己的手心內慢慢動著。

「是……螞蟻?」蘇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答對了。」鳳傾狂笑著說道。

「小七,這螞蟻……」蘇陌疑惑的開口,小七給他螞蟻干什麼。

鳳傾狂听得蘇陌叫她小七,心里一跳,蘇陌的聲音叫著這聲小七,讓她都似是如夢如幻。

「咳咳。」鳳傾狂假意咳嗽兩聲,將自己的神智拉回來。

「蘇陌,你可知道螞蟻是沒有眼楮的。」

蘇陌那眼眸微垂,「我現在也是同它一樣。」

鳳傾狂不禁拍了拍額頭,這蘇陌現在想什麼都是要往那壞處想,讓她真有些挫敗。

「可是這螞蟻從來不會迷路,也從來不會餓肚子,它們依舊活得很好。」

蘇陌听到鳳傾狂這句話,陷入了沉思,久久都未曾開口。

鳳傾狂起身拍了拍蘇陌的肩膀,「你先好好想想吧,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待到鳳傾狂的腳步聲離開,蘇陌還是有些微微有些愣神。

他感受著那螞蟻在他的掌心緩緩爬動著,那麼微小的生命但是卻依舊勇敢的活著,而且還沒有眼楮。

難不成,他蘇陌連只螞蟻都不如嗎?

這般卑微的生命都是活得如此之好,他卻自暴自棄。

這不是他蘇陌,他是蘇陌,墨天皇朝唯一的蘇陌。即使失明,即使失去煉氣,他依舊是蘇陌。

「哈哈哈哈哈,我竟然這點都看不通透。」他想著便是大笑出聲。

鳳傾狂站在那門外,透過那窗欞縫隙看到蘇陌的暢懷大笑,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地。

她知道,蘇陌回來了。

她找到那關卡侍從,搖了一些木頭與釘錘,便是在院子里敲敲打打起來,偶爾有飛馬獸飛過她的頭頂,那翅膀煽動風聲,遮住那頭頂陽光。

是的,她想給蘇陌做一個輪椅。

這樣以後出門都是方便一些,總不能讓他一直呆在屋內,她可不想他得憂郁癥。

她敲打著那木頭,心里想著該如何才能讓蘇陌恢復煉氣。

她不信這世上有無解的毒,可是她在這大陸人脈薄弱,也認不得什麼煉藥師,唯一認識的一個杜三娘,還香消玉殞了。

「有了。」鳳傾狂眼眸里閃過一絲亮光。

蘇陌現在身體內沒有煉氣,可是那身體素質卻是強壯的可以,那就代表還可以習武。

她那老頭師傅告訴過她,武術最高境界便是破而後立。

現在蘇陌相當于是破,那她可以教他內力,讓他再立起來。

對,就是內力,重新修煉的內力,她雖不知道和這個世界的煉氣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但是總比沒有武功的好。

她一想完,那心情都是好了許多,連那捶打的聲音都是變得悅耳起來。

若是鳳傾狂知曉,有一天,蘇陌將她教給他的武功盡數拿來對付她之時,她今日是萬般不會如此做的。

可是,依然是那句話,時光不會倒退。

恩怨仇恨誤會,依舊腐蝕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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