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待到裴嬌和元淵源二人順利到達「詩詞歌賦」時,宴會的序幕已經拉開,整個宴會已經進入用餐時間。
偌大的大廳中,裝潢的金碧輝煌,高調的水晶燈,奢華的地燈,還有顯然是特意裝點的天使雕像佇立在正中央,栩栩如生的翅膀,神聖而又不容褻瀆的莊重,使得整個歡聚一堂的大廳堂中又多了幾分鄭重。
由于采用的是自助餐的形式,是以三三兩兩人,一邊小聲寒暄著,一邊挑選著自己的食物,穿梭在人群里的服務員們,盡職的送上合適的建議。
裴嬌和元淵源二人一踏進大廳,雖然極其低調,但是也不免吸引了不少好事者的目光。
男才女貌,相攜而來。
而且,還有一個女人是裴家的千金小姐,標著任性標簽的大小姐……再想著今日里陳家的男人,如花美眷相伴……看來今日里,又有好戲可看。
「咦,嬌嬌表妹,你可終于來了?」不知從哪里出來的白羽毛,突然起身相迎。
今日里才換下昂貴禮服的白羽毛,挑了一身紫色的白花旗袍,姣好的身線被勾勒的極其迷人,通身溫婉的氣質,帶著淺淺的笑意,一張雖然不驚艷的臉,卻也因著那獨特的味道而讓不少貴公子反復打量。
裴嬌挑了挑眉,眸光和旁邊的元淵源一錯,而後唇角的笑意不變,只是將本來風華畢現的貓眼楮半眯,歪了歪頭,略顯猶疑,卻又禮貌的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好像是來晚了點。」
白羽毛興許是因為作為主人,又或許是因為今日是她二十歲的生日,故而顯得極其熱情,對于裴嬌二人的遲到半點都不在意,只是上前極其熟悉的挽著裴嬌的手臂,臉帶笑意的開口道︰「嬌嬌這麼說,也太見外了吧。且不說我們本就是一家人,我們還是好朋友呢。」
好朋友?
裴嬌眸光動了動,思量著若是自己此刻反問一句,什麼時候的事,是不是會很有意思。
不過,對于向來是陌生人一樣的表上表姐白羽毛的莫名親昵,裴嬌心中卻隱隱生出幾分疑惑,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白羽毛這是想把自己帶到哪里去?
莫非還有好戲可看?
又或者是,又給自己特意準備了什麼好事情?
想此,裴嬌但笑不語,一副好似對于白羽毛的親昵極其適應的模樣,任由白羽毛將自己向某個特別的地方走去。
「抱歉,這位——白小姐是吧?請問您這是要帶我女伴去哪里?」故意被忽視的元淵源不疾不徐的上前幾步,半側身擋住了白羽毛的路,看在人眼里卻半點不顯唐突,反倒渾身透著一股優雅,一舉一動都是清貴,一言一笑都自成一種風華。
白羽毛好似這才見著眼前的人,不禁微微張了張嘴瞳孔,整個人顯而易見的帶出幾分驚異,好一會才打趣似的看向裴嬌,故作悄聲道︰「嬌嬌,這是你的新男朋友?」
這聲音,壓的有些低,但是不知是不是因著音色的清亮,而使得旁邊本就在不著痕跡打量的眾多目光頓時凝滯,而後又各自收了目光,竊竊私語起來。
裴嬌倒是略微一愣,雙眸微微一縮,暗忖,白羽毛這是故意在下絆子了?而且,還是明著來了?
然而,裴嬌哪里知曉,白羽毛自打知道裴嬌跟蹤自己後,不管裴嬌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身孕的事情,都不再打算繼續在暗地里動作。
畢竟只有捉賊的,誰見過千年防賊的!再說,這捉賊,一定要快準狠才是!
竊竊私語的精英分子們,淑女審視各自相視一眼,而後目光又在裴嬌身上過了過,想著這裴家的千金小姐早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如今竟然還果真勾DA上一男朋友?還是新男朋友……
只是,不少賓客早在見著相攜而來的一對人生氣了幾分八卦心思,如今又听得好似悄悄話的真話,頓時目光紛紛又看向元淵源,只見那剪裁得體的禮服展現出頎長挺拔的身形,一張雖然看起來並不是極其出色的臉,但是那渾身散發著清貴的氣息著實逼人,倒也端的是個翩翩貴公子,比起陳政來,不遑多讓。
轉眼,所有人又想著今日陳政好似也是另攜新歡出行,而且這新歡也的確有不少資本,最起碼在臉蛋上是極其誘人的,這倒也是難怪,裴家的嬌嬌小姐,不得不移情別戀了。
對于他人或是譏笑,或是了然的目光,元淵源好似半點感覺都無,只是依舊站在那里,好似一個發光體。
反倒是回神過來的裴嬌似笑非笑的看了白羽毛一眼,接過那八卦最愛的話題,道︰「表姐是滿二十是吧,怎麼能听差了呢?今日我和元秦不過是相攜而來,互為表姐待會晚宴上的舞伴,何來男女朋友之意,更別說新舊之說了。」
末了,裴嬌好似想起什麼來,又輕笑著附加了一句,「當然,若是舞伴就是男女朋友,那表姐今日定然有不少男女朋友喲!」
白羽毛聞言似乎有些驚異,面容微微帶了幾分疑惑,但是卻有慢慢的隱了下去,輕輕勾著裴嬌的胳膊動了動,帶了幾分歉意,又有幾分羞澀的開口道︰「實在是抱歉,我剛才只是會看著嬌嬌太高興了,沒注意。對不……」
「白小姐說哪里話,」元淵源慢悠悠的打斷道,好似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定然是白小姐有心尋求新男友了,才如此不小心听錯了。」
這話咋听,合情合理,尤其是極其符合慣常邏輯,甚至是有種為白羽毛開月兌的意味。
但是,听到人耳中,怎麼听怎麼不是一個味兒。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新男友?
再加上裴嬌方才說的舞伴就是男女朋友,頓時就讓不少在場人愈發覺得這話的意思太過有意思了!
畢竟,說好听點,這是在說眼前的白家大小姐女兒懷春,情意萌動了;難听點說,就是不安分,春心蕩漾了,想要勾DA了……
裴嬌對于元子的毒舌早就深有體會,此刻針對的對象又不是自己,自然樂于旁听看戲,貓眼楮眯著,彎彎,好不自在。
白羽毛依舊是微微笑著,再听得元淵源這擺明了挑釁攻擊性的話後,也只是垂了垂卷翹的睫毛,然後略顯羞澀的輕輕撫弄了下燙卷的秀發,嬌羞的開口道︰「嬌嬌,你怎麼能這樣,已經有未婚夫了,而且還有一個這麼優秀的……舞伴……」
說此,白羽毛故意頓了頓,一雙描了眼線的溫婉眸子羞惱的瞥了眼裴嬌,而後踩著的小高跟輕輕一跺,繼續道︰「明知道表姐一個人,還故意找人來打趣表姐!真不厚道!」
裴嬌倒是覺得再度領略了白羽毛的不凡,演技一流啊!敢情這麼一嬌羞,一跺腳,不僅僅想從元子的話里逃月兌,而且還想要附送自己挑唆罪名,嘖嘖,如此一舉兩得啊!
白羽毛表姐,幸會,幸會!
眸光輕輕流轉間,然後給元子打了一個眼色,裴嬌便側著腦袋,也好似極其親昵的開口道︰「表姐,這玩笑開開就好,圖一個開心,可不能引火上身喲!」
裴嬌話音停在這里,然後貓眼楮在旁邊好似在漫不經心談著某個某個話題的人群掃過,意味深長道︰「畢竟,在這人群里的未來的表姐夫若是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白羽毛本就是極其聰慧的人,此刻雖然沒有站著上風,但是裴嬌和元秦這個男人之間的關系本就不簡單,今日只消埋下懷疑種子,自然有好事者去挖掘,再說了,見好就收的道理她很是明白。
于是白羽毛也配合的點了點頭,溫婉的笑著領著裴嬌向不遠處坐著人群走去。
「表姨,你瞧,這是誰來了?」
一旁正和一男人相視而笑的女子,端莊優雅的紅色長裙,明媚如同春日的笑意,在見著裴嬌的那一刻,如同冬日里的茄子,霜寒滿滿。
「咦,表姨。徐,徐叔叔……」白羽毛好似愣了下,而後目光突地一頓,轉過頭,帶了幾分尷尬的開口道,「嬌嬌,我……表姨,表姨他們是,是好朋友……」
這句話,無論是誰說都沒有誠意。
畢竟,誰見過異性朋友靠坐的如此親密,而且方才還幾乎是貼著耳朵說話的模樣?
當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麼,欲蓋彌彰啊!
裴嬌眸光微微一動,而後好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母親旁邊男人羞愧而又不自然的模樣,只是好奇的挑著眉,反復打量著自己的母親,一張可謂清秀的臉,粉底鋪就,腮紅輕抹,勾勒的極其漂亮的眼線,還有修剪的宛若山黛的眉……半傾身的姿勢,V字領便偷偷的綻放出雪色的春光,性感的弧度……
好一會,就在白羽毛都生出幾分不自在來,思量著自己今日的下的眼藥是不是重了點的時候,有人打破了沉默。
「這是嬌嬌是吧,來,我是表嬸,還記得麼?」一個看起來好似四十開外的中年婦女,一身低調的打扮,笑容都顯得格外慈愛,只是眉眼間卻帶著幾分的虛偽。
裴嬌好一會才後知後覺的慢慢側了側眸,輕輕一笑,瞬間本來沉寂的氣氛,壓抑的感覺消失殆盡。
只有方碧游卻是依舊冷著臉,就連姿勢都不變,用一雙眼楮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女兒,目光陰狠,透著商場上女強人獨有的狠辣,好似看著一頭不听話的獵物,更像是在思量著如何設下陷阱一般。
對于自己母親敵視的目光,裴嬌笑臉相迎,反倒像是一個乖乖孩子,三兩步湊上去,嬉笑道︰「母親,這位帥哥定然是表嬸子家的吧,我瞧著這眉眼還有幾分相像呢!」
好似毫無心機的話,只是在場人卻都是人精,裴家的那些事情,不說了如指掌,但最起碼知道一個大概,見此知曉這兩母女間只怕會因此而越發鬧僵了,但是……
方碧游臉色稍稍一沉,裴嬌的話他人听起來也只是撒嬌,拍馬拍錯地方,或者是故意跟她這個母親對立的味道,明嘲暗諷罷了;但是擱在她耳中,卻著實是一下就戳到了心底,那句表嬸子家的,那其中蘊含著更深刻的意思便是輩分,輩分中最為慣常存在的年齡!
而年齡相差七八歲的事實,這是方碧游在面對徐磊這個情人的時候,唯一沒有的自信。
「嬌嬌,你怎麼說話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高高在上的感覺。
只是裴嬌卻分明听出,自己的母親生氣了,不僅僅生氣了,而且還被戳中了心思。
嘖嘖,母親啊,您在選擇找一個小白臉的時候,就該意識到,年齡是你這輩子永遠都跨不過去的坎啊!
「碧游。」旁邊的小白臉顯然也極其熟悉方碧游的個性,輕輕的動了動胳膊,然後溫和的沖著裴嬌笑了笑,輕柔的開口道,「嬌嬌,第一次見面。你可以叫我徐叔叔,這就算是見面禮吧。」
說著,徐磊便從旁邊抽出一份好似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上來,自然無比。
裴嬌挑眉,唇角的笑意愈發深了幾分,側著腦袋,對于眼前伸出來的雙手,好似渾然未覺,只是擺出一副沉思的模樣。
「阿,阿姨——」突然,一聲略顯拔尖的聲音在裴嬌的三米處壓抑的想起。
裴嬌幾乎不用回頭,就能想象出此刻裴艾的模樣,定然是不可置信的捂著嘴,一雙藍色的眼楮必定是睜大,卻又不忘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整個人偷偷模模的,好似生怕被別人發現光明正大坐著「搞」外遇的是裴家的夫人一般。
「小艾。」低沉的聲音,性感的低啞,然而其中卻隱藏著司空見慣之後的漠然。
「對,對不起。」
「好了,小艾,我們……」
裴艾眸光動了動,卻突然再度一頓,本來要走的步伐卡住,整個人似乎受到打擊一般,震驚的看著已經轉過身笑盈盈看過來的裴嬌,遲疑的開口道︰「嬌嬌,你是嬌嬌,嬌嬌姐姐。」
這句話,說出來抑揚頓挫,感情線時而急劇上升,時而飄忽不見,拿捏的回頭率、尋找率甚高。
「好久不見,」裴嬌點點頭,目光和裴艾相視,卻是話音一轉,道,「陳政。我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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