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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誤入歧途(下)

尹惟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不忍心告訴尹昀恆殘酷的真相,她害怕,害怕他知道真想後會離開她。

「抱歉,讓你看到了不該看的。」尹惟珞的語氣卻沒有減弱。她的錚錚傲骨,迫使她不會低下頭說話,不會承認錯誤。

「這是為什麼?」在尹昀恆的心里,即使吸血鬼尹惟珞再頑劣,但她始終是善良的,從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與你無關,」尹惟珞深吸一口氣,「你走吧。」她也會走,按著規矩,除了她和東方冰以外的人一旦發現真相,就必死無疑,可尹惟珞怎麼會舍得下手。

「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尹昀恆不依不饒地上前一步。

尹惟珞看著旁邊的樹木,不敢正視他的眼神︰「你真的想知道?便告訴你。我跟著東方冰,走遍了各個角落,尋找和詛咒相關的事物,並利用。懂了?」尹惟珞強迫自己對上他的眼神。

尹昀恆真是被尹惟珞的眼神嚇到了,她沒有認錯,沒有一絲愧疚。「詛咒……」

「是的,只有東方冰才能保護我,才能幫我擺月兌詛咒。」尹惟珞索性一口氣把話都說清楚。「只有這樣,我才能強大起來。」

「為什麼?即使你柔弱,我也會保護你啊。」尹昀恆又上前一步。

「你做不到的。」尹惟珞搖搖頭,痴痴地一笑,她終究是個惡人,是個煞星。「我的血,可以融合所有物種的血,所有的物種都會為了得到我的血而不擇手段,難道我要為此把你拉入危險之中麼?」是啊,她不希望自己牽連別人,才會斷了自己對這里的念想,毅然決然地離開。

「惟珞……」這就是她的苦衷。

「我喝對方的血,對方便能獲得我的力量,對方喝我的血,我便能獲得對方的力量。」尹惟珞不禁覺得自己很悲哀。「但我只能選擇被動,所以喝過我的血的人必須死。」

尹昀恆一驚,這就是詛咒的真相?讓所有的物種為了這個力量而相互廝殺,何其殘忍。「你漏了一個人,你們互相喝過對方的血。」

尹惟珞皺起眉頭,她怎麼會有這個疏漏。「誰?」

「我!」尹昀恆一點也不怕。

「不怕我殺你麼?」尹惟珞轉過身。

「你不會的。」尹昀恆不斷靠近尹惟珞,趁其不備,抓住了尹惟珞的手。

「你干什麼?放開。」尹惟珞知道自己不是尹昀恆的對手,只能掙扎。「信不信我殺了你。」

尹昀恆不說話,只是手抓得更緊了。尹惟珞感覺手就要被捏斷了。「放開!」

從尹惟珞的掙扎中,尹昀恆隱隱約約看見這麼多年來尹惟珞在痛苦中掙扎,身陷那些權利和勾心斗角的泥潭中。這不是她想要的。尹昀恆很清楚的記得,以前的尹惟珞是多麼的純真善良,與世無爭。因此對她,他才有溫情的一面。

「走開!」尹惟珞幾乎是帶著哭腔,跪倒在地上。豆大的淚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滾落。她是殺人不眨眼的黑寡婦啊,她是罪孽的根源。她不想再傷了身邊那些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走啊!」

尹惟珞已經哭得無力了,只能輕輕抽泣。看到這樣的尹惟珞,尹昀恆除了心疼便還是心疼。

尹昀恆吻住尹惟珞的眼眸︰「別怕。」他知道,生性善良的她每次殺人時要有多大的恐懼。

「有我在。」尹昀恆對尹惟珞承諾。詛咒又能怎麼樣,他不怕。

尹昀恆抱起懷中的美人,慢慢往回走。「哭夠了沒有?」不免像過去那樣冷言冷語,心里卻想著,有多少苦,都哭出來吧。

等回去的時候,尹惟珞早就哭累了,在尹昀恆的懷抱中香香地睡著。

尹昀恆無奈地看著自己身前濕掉了一片,不過,哭出來心情才會好。尹昀恆把尹惟珞的臉擦干淨,換了衣服回到原處。

尹惟珞已經清醒了,愣愣地坐在那里。

尹昀恆伸手模了模尹惟珞的臉蛋,長睫毛,水汪汪的眼楮,殷紅的嘴唇,叫人心動不已。

「喂!」尹昀恆把尹惟珞壓在身下。

「干、干什麼?」尹惟珞的臉漲紅了,小手努力抵住尹昀恆健碩的胸膛。

尹昀恆被尹惟珞緊張的神情逗笑了,玩味地說︰「你說呢?」

「喂……不要!」尹惟珞立馬拒絕。

只是尹惟珞那嬌艷的身軀,是個男人都沒有辦法拒絕。尹昀恆心里咒罵著這個小妖精為什麼還是那麼地美,為什麼自己那麼多年都沒有發覺。

「唔……」尹惟珞死死抓住床單。

清晨,尹昀恆立馬張開眼楮,看著懷中昏睡的美人,確認這不是夢時才舒心地展開笑顏。看著床單上的血跡,看來尹惟珞那麼多年都為他守身如玉,尹昀恆心情大好。看著懷中嬌俏的臉蛋,似乎身上又熱了起來。

「嗯……」尹惟珞緩緩地張開眼楮。呆呆地看著身旁的俊臉。

尹惟珞一下子反應過來,拉過被子裹住自己,整個人都紅成了隻果。

「你害羞什麼?」尹昀恆把人拉過來。

尹惟珞沒好氣地說︰「原來你和你弟弟一樣。」

尹昀恆眯起眼楮︰「一樣什麼?」

「幼稚。」說罷,尹惟珞迅速裹著被子撤退。無奈被子太長,尹惟珞一腳踩在被子上,只能撲通趴在地上。

尹昀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把人抱起來。

尹惟珞往回縮了縮,有意避開。

「怎麼了?你怕我麼?」尹昀恆皺起眉頭,他已經很注意了。

「沒,沒有。」尹惟珞的腦袋像波浪鼓一樣搖起來。

尹昀恆溫和地笑著,其實尹惟珞就像是一個小野獸,只要將她馴服了,她才會乖乖听話。「我還有事情,你好好休息。」說罷,在尹惟珞的額頭烙下一個吻。

尹惟珞覺得心里暖暖的,很是開心。或許本該這樣。可是對著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尹惟珞不禁感到愧疚和恐懼。

尹惟珞一個人去了教堂,虔誠地跪了下來,開始禱告。對于吸血鬼這幅樣子,尹惟珞不禁又覺得有些搞笑。

尹惟珞感覺到有什麼從自己的身後閃過,讓她感覺脊背涼颼颼的。

「誰?!」尹惟珞警覺地回頭。

穆索走了過來︰「尹惟珞小姐,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還是老樣子啊。」一點都沒有變,不禁讓穆索不安,覺得有些不安。十年前,他也听聞了尹惟珞的噩耗,只是想不到,她沒有死。

尹惟珞打量著對方︰「你是誰?」尹惟珞怎麼會記得十年前僅有幾面之緣的小人物呢?

「我叫穆索,你不記得了麼?」

尹惟珞拍了拍衣裙,站起來,若有所思。立馬拿出笑臉。「不好意思,剛才沒想起來。」應該是人類時認識的吧,尹惟珞這樣想。

穆索早就不是十年前那個年輕氣盛的少年,現在的他,臉上多了些胡渣,多了份成熟的感覺。

穆索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尹惟珞小姐也信教麼?」

「不信!」尹惟珞很直接。

「那為什麼……」穆索的眼中閃過疑惑。

尹惟珞也坐了下來。「只是想尋求一些安慰罷了。」

穆索笑笑,只有他們吸血鬼獵人才會虔誠地信仰,決心除去那些惡魔。

「今天很高興見到你。」穆索沒有多說什麼便離開了,尹惟珞也沒多想什麼,只是覺得多認識個人也沒什麼壞處。

出了教堂後,穆索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起來。尹惟珞沒有死,並且面容依舊,那麼……她是不是變成了吸血鬼?

尹惟珞感覺心里好受點後才準備離開。

「你怎麼來了?」尹惟珞看著等在外面的尹昀恆。

尹昀恆拉起尹惟珞的手︰「來接你回家啊。」

尹惟珞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你不後悔麼?」尹惟珞輕聲問,她的含蓄就像是當年的那個人類尹惟珞。

「有什麼可後悔的?」尹昀恆一臉的疑惑,其實心里明白尹惟珞在問什麼,只是尹昀恆早就下定了決心,要把尹惟珞留在自己的身邊。

「沒什麼。」尹惟珞的精神有些恍惚。

尹惟世來做客時明顯起色很好,看著依偎在尹昀恆身邊的尹惟珞,笑得更是爽朗了。

尹惟珞咬著下嘴唇,似乎很是羞澀。「什麼事情讓哥哥那麼開心?」尹惟珞已經默認了自己是尹惟珞,也沒有人多追問什麼。

「黑寡婦消失了。」尹惟世笑著,終于少了一件事情,之前黑寡婦的事情弄得他很是頭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收手了。」

「或許是被人打敗了吧。」尹昀恆知道提起這個尹惟珞心里肯定不好受,想轉移話題。

尹惟珞拿起雕花的茶杯,吹了口氣,看著茶水中的倒影。不知道為什麼,茶水中的自己逐漸變得模糊,開始變成一個漩渦,等再次恢復平靜時,尹惟珞嚇得松了手。

「怎麼了?」尹惟世關切地問。

「沒、沒什麼。」尹惟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不可能。「我去換衣服。」尹惟珞看著灑在衣服上的茶水。

尹惟珞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恍惚,慌張。

等一個人的時候,尹昀恆才上前,他知道在那麼多人面前尹惟珞是不會承認的。「怎麼了?」

尹惟珞揉揉太陽穴︰「沒什麼,可能太累了。」一定是太累了才會出現幻覺的。

「那就好。」尹昀恆把尹惟珞拉入自己的懷抱,完全沉浸在兩人的世界里。他只希望這份美好能夠久一點。

尹昀恆的鼻尖靠上尹惟珞的鼻尖,尹惟珞臉上滿是紅暈。尹惟珞嬌羞的模樣更是讓人欲罷不能。

「惟珞,不要再離開我了。」尹昀恆慢慢靠近。

尹惟珞很認真地看著尹昀恆,只是視線越來越模糊了,再次出現時則是那張恐怖的面孔。

尹惟珞一使勁,尹昀恆沒有猝不及防,被她扔了出去。「離我遠一點!」

尹惟珞閉著眼楮,雙手抵著太陽穴,不停地搖頭,頭發都亂了。

「你怎麼了?」尹昀恆被尹惟珞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他只是控制不住想要吻她而已,她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

「走開!」尹惟珞推開尹昀恆,慌亂地跑開。

尹昀恆的眉毛快要擰成一條了。

尹昀哲這個時候回來了︰「怎麼那麼熱鬧啊?」尹昀哲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尹惟珞的眼眸逐漸變得混沌,這不是那個上次她殺掉的男人麼,難道他來復仇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尹惟珞躲在角落里,眼淚汪汪,卻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走開!」尹惟珞嘶吼起來。「走開!」尹惟珞陷入崩潰的邊緣。

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尹惟珞的身邊,把尹惟珞攬入懷抱。「珞兒,你怎麼了?我在這里,不要怕。」

東方冰撫模著尹惟珞的腦袋︰「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尹昀恆盯著東方冰,眼中的怒火一下子開始燃燒。他清楚地听見東方冰嘴里念叨著什麼,似乎是咒語。

尹惟珞逐漸清醒過來,眼眸逐漸變回清澈。如果不是東方冰感覺到異樣,聯想到了尹惟珞,不然……東方冰的瞳孔一下子縮緊了。

尹惟珞看著東方冰,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了麼?如果他知道她已經背叛了他,他會怎麼樣?尹惟珞不敢想,更不敢說。

尹昀恆自然是覺得很不舒服,而且覺得東方冰來的也太是時候了吧,不禁拳頭又緊握起來。但是,他現在必須忍,在事態還沒有清楚之前,他只能按兵不動。

「惟珞,沒事兒吧。」尹昀恆抱起尹惟珞,似乎是在對東方冰宣布他對尹惟珞的所有權。

「我沒事兒了,放我下來吧。」尹惟珞的面孔依舊蒼白。

尹昀恆把尹惟珞放在軟軟的床上︰「你若相信我,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尹惟珞低下頭,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算了,你好好休息。」尹昀恆起身離開。

「我看見了……」尹昀恆剛走到門口就听見了尹惟珞顫抖的聲音。

尹昀恆立馬回到床邊,雙手搭著尹惟珞的肩︰「你看見什麼?」

「尉遲蔚……還有那些被我殺害的人。」尹惟珞臉色蒼白,滿是恐懼。

尹昀恆把顫抖著的尹惟珞拉入懷抱,拍拍她的背︰「別怕。」

尹惟珞逐漸冷靜下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麼小女人了?她應該是無所畏懼的。尹惟珞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改變,不知道這樣的改變是好還是壞。

尹昀恆抱了尹惟珞很久,直到听見尹惟珞平穩的氣息,尹昀恆以為她睡著了。剛準備扶尹惟珞躺下,尹惟珞卻張開了眼楮。

「還沒睡?」尹昀恆蹙起眉頭。

尹惟珞笑笑︰「別老是皺眉,容易老。」听著尹惟珞逗趣的話,尹昀恆算是放心些了。

「吶……」尹惟珞的聲音又變得低沉下來。「東方冰喝過我的血,能夠使用我的力量。」尹惟珞不安地看著尹昀恆。

尹昀恆反倒笑得很輕松。「那也沒什麼可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東方冰留不得,東方家必須消失。他也喝過尹惟珞的血,而他本身的力量就早東方冰之上,那麼便沒有什麼可怕的。

天氣很是晴朗,尹惟珞邁著小步在花園里散步,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樣是多麼地和諧啊。

尹惟珞看著刺眼的太陽,笑了,她已經足夠強大了,不再像過去那樣畏懼陽光了。陽光透過指縫,卻顯得手指格外縴長。

尹惟珞突然感覺一震眩暈。

尹惟珞搖了搖頭,趕走眼前的黑暗。可是眼前的事物卻一下子變了,變得陰森恐怖,尹惟珞似乎感覺到了尉遲蔚的氣息。

「出來!」周圍的佣人被尹惟珞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對著空氣亂叫感到恐懼。

尹惟珞的眼楮變得血紅︰「是你……」是尉遲蔚,他果然陰魂不散!「你已經死了,離我遠一點。」

「惟珞,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我麼?」尉遲蔚靠近了尹惟珞。

「走開!你這個騙子!你盜用我的力量,還使我觸發了詛咒。」尹惟珞往後退了退,接近聲嘶力竭。

尉遲蔚卻還在靠近她,可尹惟珞的雙腿灌了鉛似的,動也動不了。眼看尉遲蔚的手快要掐住脖子了,卻突然消失了。

尹惟珞的長發凌亂︰「發生了什麼?」

「……惡靈退散!」尹昀恆只是照著上次東方冰的樣子,念了那怪異的咒語,想不到還真的有用,尹昀恆欣喜不已。

尹昀恆笑笑︰「沒什麼。」他不想給尹惟珞什麼壓力。

夜晚,尹昀恆在書房里翻著古舊的書籍,很想知道那句咒語是什麼意思。

「看來老哥還有巫師的力量,難道不是壞事麼?」尹昀哲不以為然,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做這種麻煩的事情,過得輕輕松松不是挺好的麼?

尹昀恆的目光盯著其中的一頁上︰「另一個時空出現了縫隙,造成了制造縫隙的人能夠看到那些來自另一時空有心願未了的鬼魂。」尹昀恆算是明白了,可是書上並沒有說明怎麼才可以填補縫隙。

尹昀恆的眼眸一下子變得深邃了,他知道沁藍這個人是上一個受到詛咒的人,並且在尹惟珞出世之前就死了,為什麼尹惟珞會認識沁藍?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尹惟珞制造了縫隙,在另一個時空見到了沁藍。一定是這樣的!尹昀恆明白了原因卻還是沒辦法解決,可這個問題是迫在眉睫了。

「沁藍?」尹惟珞一合上眼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尹惟珞興奮地撲上去抱住沁藍。

沁藍一臉的焦慮︰「你必須除掉尉遲蔚!」說罷,沁藍便離開了。

「沁藍姐!沁藍姐!」尹惟珞追上去卻撲了個空。沁藍慌張的神色似乎是在被人追殺一樣,讓尹惟珞擔憂起來。

「除掉尉遲蔚?」尹昀恆听著尹惟珞喃喃自語,他來的時候尹惟珞已經倒在了地上。可是尉遲蔚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說要除掉尉遲蔚。心願未了的鬼魂……尹昀恆若有所思,沁藍的心願是什麼?尉遲蔚的心願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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