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救我?」其實尹惟珞想問尹昀恆痛不痛,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吸血鬼是沒有感情的。
尹昀恆不回話,只是看著受傷的傷口迅速愈合。
尹惟珞顫顫巍巍地撿起地上的木錐。
「你想干什麼?」獵犬緊盯著尹惟珞的一舉一動。
「請不要擋道!」尹惟珞和獵犬之間還是實力懸殊的,尹惟珞采用了思維強制這種可靠、友好的辦法。
赤著腳尹惟珞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毛茸茸的地毯,尹惟珞仍舊高傲地抬著頭,把木錐扔給尹昀恆︰「我不想欠你什麼!」高傲、倔強。
尹昀恆苦苦一笑︰「如果可以,木錐早就扎進你的心髒了。」
「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還的。」尹惟珞喜歡獨立,更不喜歡欠別人什麼。
尹昀恆也沒說什麼,但他知道此刻的尹惟珞是最最真實的。
「但願我沒有來晚。」尉遲蔚感到頭疼的時候他便能想到是吸血鬼尹惟珞出現了。
「好久沒見!」這是以吸血鬼尹惟珞的角度所說的。
尹惟珞昂著頭走到尉遲蔚面前︰「看來過得很不錯啊。」
「還真是要感謝你!」尉遲蔚笑笑,顯然兩個人都並不想見到對方。
尹惟珞緩緩地走到尹昀恆身邊,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的雙腳,紅黑色的指甲油格外顯眼。尹惟珞抬起手,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自己動作必須快。尹惟珞用手把面前的頭發捋到耳後,順勢咬破自己的手腕,趁著傷口還沒有愈合,尹惟珞撲向尹昀恆,把手腕的傷口捂在尹昀恆的嘴上。
尹昀恆驚訝著看著那個尹惟珞,她的眼神很怪,似乎是在強忍著痛又似乎是在乞求還有歉意。尹惟珞的血涌入尹昀恆的嘴里。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當大家緩過神使尹惟珞已經端正地坐在沙發上,整理好著裝,舌忝去手腕上殘余的血。「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尹惟珞一個轉身已經小鳥依人地坐到了尹昀恆的身邊。
尹惟珞注視著尹昀恆的雙眸,調皮地一笑,挑起了眉毛︰「我還欠你一個人情,要我幫忙的話……就吻我。」
這句話真的有點讓人有些模不著頭腦。
「好啦,天要亮了,我要睡了。」說吧,尹惟珞閉上了眼楮。沒多久,尹惟珞就倒在沙發上進入夢鄉。
「還是小心點。」尉遲蔚總覺得這次見到吸血鬼尹惟珞的事情很蹊蹺,似乎是有所預謀。
清晨的陽光格外溫和,尹昀恆難得在這個時間走在花園里散步。
「我們現在有四個人,逐個擊破只會兩敗俱傷。」尹昀恆約來了尹惟世。
「我還以為你和尹昀哲是同一戰線的呢。」這樣一來,尹惟世更是覺得勝券在握。「我只是有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想讓惟珞變回吸血鬼?」
尹昀恆沉默了,其實他也不知道,難道要他說︰他怕尹惟珞變成吸血鬼後會離他而去,怕查理斯家族找他麻煩?
「你應該了解她。」有自己的主張,不喜歡被拘束。
尹昀恆扭頭看著窗外︰「那是她的事情。」
尹惟世似乎也听懂了這句話,尹昀恆已經不再組織尹惟珞變成吸血鬼了。「我很了解惟珞,沒有人可以強迫她。」
尹昀恆在想他是不是能理解為︰如果尹惟珞想留在這里,她就可以留下?這樣尹昀恆更沒有理由阻止尹惟珞了。
尹惟珞沒有睡多久就醒了,似乎是做了一場夢。出了房門,外面似乎很寂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尹惟珞一個人走進了庭院里,天已經蒙蒙亮了,尹惟珞卻沒什麼感覺。
「誰?」尹惟珞突然變得很敏銳。
「看來我讓小姐受驚了。」這是獵犬第一次以人形出現在人類尹惟珞面前。
尹惟珞眨了眨眼楮︰「你是誰?是哥哥的朋友麼?」在這里出入自由的人很少,可能性也很小。
「是的,不過從今往後就是你的保鏢了。」獵犬自我介紹。
尹惟珞卻感到很不自在︰「是二十四小時的那種麼?」
「小姐明白的。」獵犬勾起唇角,至少人類尹惟珞是很好對付的。
「我不喜歡被人監視,我有我的隱私。」尹惟珞大膽地提出反對。
獵犬愣了愣︰「這好像不是你說了算的。」
尹惟珞二話不說就掉頭走人。
「我要見我哥。」尹惟珞怒瞪著雙眼。
佣人把尹惟珞攔在尹昀恆的房門口。「少爺已經休息了。」大白天睡覺。
「什麼事?」房門從里面打開了,尹昀恆的頭發有些亂,衣領敞開著,鎖骨很明顯地露在外面,眼眸卻很清澈。
尹惟珞看著尹昀恆,深吸了口氣,握緊拳頭︰「沒什麼,打擾了。」
獵犬跟在尹惟珞身後,經過尹昀恆時對他有意地勾起了唇角。
很明顯,對著外人尹惟珞似乎很不給面子,可一見著尹昀恆,尹惟珞就立馬變得像溫順得像小羊一樣。
尹惟珞一忍再忍,她的表現就是把獵犬當成透明的。
尹惟珞走進自己的房間,順手關上門,門沒關上,被獵犬擋了下來。
「怎麼,我洗澡你也要看著?」尹惟珞似乎脾氣越來越大,這真的是那個人類尹惟珞麼?到底哪一個才是假象?
尹惟珞只是覺得又累又困,隨手便拉上了窗簾,擋住那刺眼得陽光。
尹惟珞洗了把澡,只是套上了一件寬松的浴袍。尹惟珞坐在梳妝台前,呆呆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怎麼?連自己都不認識了?」鏡子里的那個人突然說話。
尹惟珞一驚,手一揮就打翻了桌上的玻璃杯。
「怎麼了?」獵犬推門就進。
尹惟珞用身子擋住那面鏡子,雙手把胸前的浴袍裹緊︰「誰允許你進來的!」
獵犬立馬轉身關上了門,卻閉上眼楮屏氣凝神。
尹惟珞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自己沒有被照進鏡子里,站得離鏡子遠遠的。尹惟珞看的很清楚鏡子里只是照射出了房間。
尹惟珞似乎覺得那只是幻覺,小心翼翼地重新靠近那面鏡子。
「你為什麼要怕自己?」尹惟珞一照到鏡子那個聲音就又出來了。
尹惟珞嚇壞了︰「你是誰?快出來!」
「怎麼了?」尹昀恆看到房門口的獵犬。
獵犬蹙起眉頭︰「尹惟珞在自言自語?」這讓獵犬很疑惑。
尹昀恆開門進去,隨手關上門。房間里卻很安靜。
「尹惟珞?」尹昀恆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坐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的尹惟珞。「發生了什麼?」
尹惟珞抬頭對上尹昀恆眼神的那一刻,尹惟珞又把話吞回了肚子里。「沒什麼。」
尹昀恆看得出來這里面有問題,可尹惟珞不想說能有什麼辦法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可能太累了,腦子里有些混亂。」尹惟珞這樣答道。
待尹昀恆離開後,尹惟珞慢慢放松起來,再次靠近那面鏡子,眼神卻時刻注意著房門。「你是誰?」
「你沒事兒吧?」尹昀恆拍了拍尹惟珞的肩。
尹惟珞緩緩地睜開眼楮︰「怎麼了?」
「該我問你才是?」尹昀恆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你怎麼會倒在地上?」
尹惟珞揉了揉太陽穴︰「我也不清楚。」尹惟珞瞥了一眼那邊的鏡子,那是夢麼?
尹昀恆打量著尹惟珞的表情,哪怕是她小小的皺眉︰「你到底怎麼了?你很怪啊。」
「哪有。」尹惟珞尷尬地一笑。
尹昀恆看出來尹惟珞什麼也不想說,不禁蹙起了眉頭。「你休息會兒,等一會兒會有醫生來為你檢查。」
尹惟珞不安地躺在床上。醫生在為她做檢查,時不時會抬起她的手臂。醫生檢查完就出去了,尹惟珞還是躺在那里,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似乎已經超出了幻覺,難道自己真的是吸血鬼?
「你在想什麼?」尹惟珞走神的時候,尹昀哲已經做到了她的床邊。他溫和地一笑,俯子,親吻了尹惟珞的額頭︰」你還好麼?」
尹惟珞像個小孩一樣躺進尹昀哲的懷里︰「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尹惟珞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親親熱熱,似乎已經麻木了。
尹昀哲似乎也察覺到了尹惟珞在回避他的每一個問題。尹昀哲對上尹惟珞的目光,他的目光慢慢下移,停留在尹惟珞的薄唇上。
「該用晚餐了。」尹昀恆推門進來。尹昀哲收起了他的,整了整衣服,在出房門的一刻,他回頭對尹惟珞笑了笑,他的笑容很神秘卻很誘人。
尹惟珞瞪著眼楮看著尹昀恆,似乎是在埋怨尹昀恆壞了她的好事。」你不去吃晚餐麼?」尹昀恆似乎並沒有靠近的意思。尹惟珞翻了個身,背對著尹昀恆,閉上眼楮,極力掩飾她那顫抖的聲音。「醫生有說什麼嗎?」。
「你身體很正常,可能是太累了。」尹昀恆試著放松些。
「謝謝,我想睡一會兒。」尹惟珞裹緊被子。尹昀哲听到尹惟珞已經睡著了,便也離開了,晚餐也不打算吃了。「尹惟珞,該醒了。」尹昀恆拍了拍她的肩。尹惟珞輾轉反側了很長時間才睡著,現在卻又被叫醒。
尹惟珞昏昏沉沉地做起來︰「發生了什麼?」
尹昀哲把菜和飯拌在一起,舀起一勺飯菜,用嘴輕輕吹了吹︰「張嘴。」
「我不想吃。」尹惟珞低下頭,沒有正視尹昀恆。她感到十分抱歉。
尹昀恆越是盯著尹惟珞看便越是有種怪異的感覺,她身上還穿著那浴袍,白皙的肌膚清晰可見,這似乎是一種誘惑,尤其是對于吸血鬼而言,這種感覺會比人類不知道強多少倍。
「不想吃和肚子餓是兩回事。」尹昀恆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尤其是尹惟珞白皙透女敕的脖頸,不禁讓他回想起尹惟珞鮮血的美味。
尹惟珞注意到尹昀恆怪異的表情︰「哥哥,你是不是餓了?」
尹昀恆扭過頭,努力地抑制住臉上那代表的血絲︰「沒有。」
「你的臉怎麼了?」尹惟珞瞪大了眼楮,她逐漸變得敏銳。「如果哥哥餓得話就哥哥吃吧。」尹惟珞笑笑,她不知道她得這一句話已經觸動了尹昀恆的底線。
尹昀恆的信念松動了。尹昀恆轉身把尹惟珞撲倒,扯開她得衣服,露出他的獠牙,滿臉的血絲暴露無遺。
「啊!」尹惟珞也是張大了嘴巴,但她是因為恐懼。
尹昀恆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控,滿臉驚恐的尹惟珞已經退到了角落里。
「抱歉!」尹昀恆滿是歉意,他不知道他該怎麼辦。
「離我遠一點!」尹惟珞隨手把台燈扔了過去,但這對于尹昀恆而言是無效的。
「你是怪物。」
「你听我解釋!」尹昀恆小心翼翼地乘尹惟珞不注意的時候往前邁了一步。
「滾開!」這是尹惟珞第一次對尹昀恆說出那麼粗魯的詞。「我終于知道為什麼我身上會有那麼多怪事了,肯定是你搞的鬼。」
「不是我!」這個時候越是解釋越是混亂。「是尹昀哲干的!」
尹惟珞才不會相信︰「你這個怪物,還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閉嘴!」尹昀恆生氣地喊了一聲,嚇得尹惟珞再也沒有敢出聲。尹惟珞在顫抖,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尹昀恆生氣的樣子。
尹昀恆很無奈的坐在尹惟珞面前。「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殺了你?」
尹惟珞盡力平復自己那顫抖的聲音,可她得神情掩蓋不了她得恐懼。「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尹惟珞的每一句話都想一把刀子割著尹昀恆的心。
「你自己不也是吸血鬼麼?」尹昀恆道出事實。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尹惟珞說什麼也不相信。
尹昀恆頭疼了,之前尹惟珞是根本不相信吸血鬼的存在所以她對自己是吸血鬼的說法毫不在意,可現在呢?吸血鬼就在她得面前,她都不能接受,更不可能去接受自己就是吸血鬼的事實。
「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從沒有傷害過你,對麼?」尹惟珞慢慢冷靜下來。的確,尹昀恆從來沒有傷害過她,但這僅限于她得記憶里。
尹昀恆雙手輕輕搭在尹惟珞的肩頭,對上她得雙眸︰「你現在可以記起來了麼?」所有東西像跑馬燈一樣在尹惟珞的腦子里閃過,只要是由尹昀恆刪去的那一段記憶都回來了。
「伯……納……德……」尹惟珞顫顫巍巍地念出這三個字。
尹昀恆似乎覺得仍有一線希望︰「日子還很長,你的記憶很快都會回來的。」
「好了,你現在該吃飯了。」尹昀恆抱起尹惟珞,把她輕輕放在桌邊的椅子上。尹昀恆笑著,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我希望你能夠接受這個身份的我。」尹惟珞低下頭不說話。「我和尹昀哲生來就是吸血鬼,這是無法改變的。」尹昀恆看著尹惟珞的表情,「事實上有個人改變了,她從吸血鬼變成了人類,而她就在我眼前。」
尹惟珞抿了抿唇,尹昀恆知道尹惟珞已經動搖了。「我們從來不殺害無辜的人類。」
尹惟珞立馬抬起頭,對上尹昀恆的眼楮,反駁道︰「你騙人,我親眼目睹過!」「尹昀哲殺了他的佣人!」那個場景似乎歷歷在目。
尹昀恆急忙解釋︰「我和他不一樣!他是在利用你!」
尹惟珞高傲地昂起下巴︰「我有什麼利用價值?!」這個表情,似乎讓尹昀恆看到了那個吸血鬼尹惟珞。
尹昀恆沒再敢往下說。
尹惟珞沒有吃飯,即使尹昀恆已經離開了也沒有動過筷子,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至親都是嗜血如狂的惡魔。不敢相信自己的摯愛是吸血鬼,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好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尹惟珞完全失去了方向,她所有的信念都已經倒塌。直到天快亮時,尹惟珞才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的。飯菜還在那邊的桌上,只是已經涼了。這又是夢麼?不,不是!尹惟珞站在窗前,看著慢慢往上爬的太陽。尹惟珞猶豫了很長時間,最終往前跨了一步,跨出了大門。
尹惟珞一個勁兒的往前跑,她不想被後面的人追上,確切的說,尹惟珞不想被那個惡魔追上。尹惟珞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覺得很累了,後面也沒有人追了,才慢慢放慢了腳步。尹惟珞看著周圍忙碌的人們,突然才發現,離開那里,她真的就無家可歸了。
明明早上天氣還很好,轉眼就下起了雨。人們都小跑著,匆匆離開。
尹惟珞站在一家店的櫥窗前,上面貼著尹惟珞和尹昀恆在一起的海報,雨水不斷地沖刷著海報,還報上的兩個人都是滿臉的雨水,而尹惟珞不知道自己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個似乎很熟悉的地方,尹惟珞似乎看到一個人,一個很熟悉的人。
「哥哥?」尹惟珞的雙眼模糊了,毫無支架地癱倒在對方的身上。
「惟珞!」尹惟珞似乎听見有人在叫自己。尹惟珞猛然張開眼楮,像彈簧一樣做起來。
尹惟珞看著周圍的環境,似乎很熟悉,卻又說不上來。「是你?」
尹惟世終于露出了笑顏︰「看到你醒來,媽一定會很開心。」
「這是哪里?」尹惟珞逐漸放松下來。「我家。」尹惟世似乎還是很擔心。
尹昀哲曾經強迫過尹惟珞遠離尹惟世,尉遲蔚從中搗鬼,想讓尹惟珞看清尹昀哲吸血鬼的真面目,但僅憑那幾句話,尹惟珞並沒有相信,並假意配合尹昀哲。但是現在,尹惟世是尹惟珞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他們的名字驚人地相似,並且尹惟世曾親口說過尹惟珞是他的親妹妹。
「當然,這里也是你家。」尹惟世笑了,因為他相信尹惟珞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