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鳳輕歌回過神看向粱碩,微微搖頭一笑︰「沒事,只不過想到天鳳國里的紫藤蘿應該長得很茂盛了,而紫藤蘿也應該又快開了吧!有些懷念罷了!」梁國偏北,天氣要比天鳳國寒涼許多,夏天也來得很遲,而在天鳳國,這個時候天氣應該是很熱了。而每到這個時候她都喜歡常到紫藤蘿下蕩秋千,乘涼。
「既然愛妃喜歡紫藤蘿,那朕就命人移栽些紫藤蘿過來!」粱碩看著她,溫聲開口。
「不用了,我喜歡紫藤蘿,是因為天鳳國的夏天很熱,習慣在下面乘涼。梁國的天氣並不熱,皇上沒有必要替秋寞移栽紫藤蘿的!」鳳輕歌微微一笑道。而且她懷念的,是種在天鳳國的紫藤蘿,就算粱碩替她移栽了,也不是她所懷念的那一個。
「那愛妃若是喜歡什麼,便與宮婢說!」粱碩聞言緩緩開口道,文弱的臉上卻是眉頭微皺,似乎帶了些心事。
鳳輕歌點了點頭,又不由遲疑開口︰「皇上近日可是有何憂心之事?」
「無事!」粱碩回過神,溫和地搖了搖頭,微微一嘆,「不過是些政事罷了!」隨即站起身來,「朕還有些事要處理,改日再來看你!」
鳳輕歌點了點頭,跟著站起身來,目送他離開。眼中微閃,粱碩憂心的事,她也並非一無所知,近日她也听說,梁國國內的經濟問題越來越嚴重,百姓日常所需的物品,例如鹽鐵。似乎都被壟斷掌握在私商手中,而近日鹽價不斷抬升,百姓都吃不起鹽,這可真的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紫蘇。幫我暗地打听一下。操控著梁國鹽鐵的私商到底是哪些人?」鳳輕歌轉過頭,看向身後的紫蘇道。
「主子為何突然想要查這個?」紫蘇不解道。
「雖然我現在在梁國,粱碩對我也很好,但是不管如何了解一切情況,能夠隨時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鳳輕歌目光為凝,開口道。
「奴婢知道了!」
「娘娘呢?」粱碩走進大殿,看著紫蘇道。
「主子在內殿沐浴!」紫蘇看著粱碩,臉上微微露出詫異之色。自梁國經濟出了問題。粱皇已許久沒在晚上來過了。今夜怎麼……
粱碩點了點頭,在椅子上坐下,面上多了些疲憊之時︰「朕等她!」
鳳輕歌沐浴完出來。身上只著了一身白色的薄紗裙,頭發還微濕。見到粱碩不由微微一詫︰「皇上……」
粱碩見她出來,溫雅一笑,只是臉色比平時蒼白了一些,看著穿著一身白紗裙她,眼中微閃︰「洗完了?」
鳳輕歌點了點頭︰「皇上今夜怎麼會來?」
「朕在你這里比較舒心!」粱碩揉了揉額角,文雅白皙的臉上帶著疲倦。
鳳輕歌走上前,看著桌邊的花茶,倒了一杯遞給他︰「喝點花茶吧!可以解解乏!說起來,皇上還從未在我這里喝過花茶。秋寞每天沐浴完喝一杯都會覺得解乏了不少!」
晚上睡覺前不能多喝水。但不喝又會渴,所以她每次都習慣在沐浴完後喝一杯花茶,有時是茉莉花茶,有時是菊花茶,即可以解乏。又可以解渴。第二天早上起來還不會長眼袋。只不過,好像在夜離國大多時候到了晚上。人都變得格外困乏,非要喝點花茶不可。
聞言粱碩接過花茶︰「什麼花茶?」
「皇上喝過就知道了!」
粱碩飲完了茶,不由溫然一笑︰「是紫藤花!」
「嗯!」鳳輕歌微微一笑,「秋寞這也算是借花獻佛!拿皇上送的花泡茶了,給皇上喝!」早上,粱碩沒有多說,她還以為,粱碩是同意了她的說法,沒想到,還是給她移植了紫藤蘿。
粱碩正欲開口,忽臉色微白,掩著唇重重地咳了起來。
鳳輕歌見此微微一驚,站起身來︰「怎麼了?」
粱碩咳嗽著,微微擺了擺手,艱難開口︰「咳咳咳!沒事!咳咳咳!不過是……咳咳咳……老毛病又犯了!」
鳳輕歌聞言面色微緩,走到他背後,替他一下一下地拍著背順氣,輕聲開口︰「身體不好就多休息休息!」
粱碩捂著唇猛地咳嗽,面色一陣白一陣紅,半響才微微停止咳嗽,緩了面色︰「卿拍背的手法和力度很好!」
聞言鳳輕歌不由手一滯,目光微凝,方才她拍背的手法和力度,都是按照當初夜離策替她拍背時的力度和手法來的,她竟然是一直記得……
鳳輕歌微微收回手,驀地手被粱碩輕輕握住,鳳輕歌不由目中一詫,看向粱碩。
粱碩握住她的手貼上他的額頭,文弱而蒼白的臉上透著痛苦和無力︰「寞兒,如果可以,朕寧願拿二十年壽命換一俱健康的身體,也不願像現在這樣,像個病秧子一樣!」
鳳輕歌聞言正欲抽回去的手不由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粱碩一直以來,都是叫她愛妃,而這是這一次他叫她寞兒……而粱碩雖身子病弱,但她也從未見過他避諱或是展現過什麼脆弱,今夜,他卻在她面前,展現了他的脆弱,向一個和親的公主……
鳳輕歌猶豫了片刻,輕輕開口道︰「皇上,人在與病痛相搏斗時,意志會變得更堅強不是麼?比起秋寞,皇上的意志不知道要堅強多少!意志堅強,才能擔得起更多的東西!」
粱碩握緊她的手,溫潤的聲音帶了壓抑︰「朕寧願不要這種堅強!」
「皇上听說過這樣一句話嗎?」鳳輕歌輕喃開口,「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聞言粱碩不由渾身一震。看向鳳輕歌。溫潤的眼中透著一絲亮光,喃喃地重復著她的話。
「謝謝你,寞兒!」粱碩回過神,轉過頭看向鳳輕歌,卻見她早已趴在了桌子上,沉沉地睡去。姣好的容顏上透著安恬,頭發仍是微濕,薄薄的白紗裙將女子包裹著,隱隱透著女子瑩白玲瓏的身體。
粱碩溫潤的眼眸微深。文弱的身子站了起來,微微將女子抱起,走向床榻邊放下。看著女子輕抿著的紅唇。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上去。
一陣風輕輕吹起,撩起殿內的白色輕紗。窗外,一個黑色的頎長身影仿若夜魅般毫無聲息地站在那里。黑曜石般的眸子透著冷凝,一瞬不瞬地看著殿內吻著女子的男人。
「公子,主子這一次給了粱皇倒了花茶,自己忘了喝了,所以才先昏過去的!」紫蘇眉頭緊蹙,開口道。
每天晚上,她都會在香爐里下迷藥,那種迷藥無色無味。在寢殿里呆久了才會昏睡過去。而她也會在主子每次沐浴完都習慣喝的花茶里下解藥。這樣一來,既可以防止粱皇與主子發生什麼,又不會讓主子也昏迷和起疑。可是,今日主子……
殿內的燭火驀地一滅,夜離策眸光瞬間變得幽深。完美無瑕。勾人心魄的臉上透著清冷之色。半響,薄唇輕掀。劃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一行看著夜離策唇角劃起的弧度,微微心驚,這種時候,公子這樣這樣笑,便是動了殺意了。
紫蘇也不由心驚地看向殿內,粱皇和主子……
直至良久,除了呼吸聲,殿內也沒有傳來任何一絲聲音,紫蘇才微微松了口氣。
夜離策眸光一閃,轉過身,頎長身子向夜幕深處走去,薄唇輕啟,聲音沙啞而清冷︰「十天之內,讓梁國經濟全盤失控!」
一行聞言,微微一怔,看著遠處即將消失在夜幕中的夜離策清冷的身影,又轉過頭看向漆黑的殿內。剛毅的臉上露出復雜之色,以剛才的情形,若是粱碩方才真的有所別的舉動,他一點都不懷疑公子會直接進去殺了他!可是公子又何時沖動過?
早上,鳳輕歌醒來,依舊有些迷迷糊糊的,轉過頭看向身側的粱碩,微微一驚。低頭見兩人都衣衫都完好,又微微松了口氣。昨日她似乎毫無預警地就睡著了,甚至不知道粱碩是什麼時候睡的。難道,這次是她自己中了招,昏迷了?鳳輕歌不由微微頭疼。
「寞兒,你醒了?」粱碩睜開眼楮看著她,文弱的臉上雖是微白,眼中卻是清明,沒有半分剛剛睡醒的模樣。
鳳輕歌不由微微一詫︰「陛下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上早朝麼?怎麼今日……」而且,看他這般,似乎是早醒了的模樣。
「朕想陪你在睡會兒!」粱碩看著她,溫和地淡淡一笑,仿若幽蘭一般淡雅。
「皇上今日不上早朝了麼?」鳳輕歌不由訝異開口。
「不上了!正如寞兒所說,朕累了就該休息休息!」
鳳輕歌不由無奈一笑︰「可皇上是待在秋寞這里的,若是大臣們知道了,秋寞怕是要留下個迷惑君上的名頭!」
粱碩忽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如織︰「寞兒,現在的你,可有半絲接受朕了?」
鳳輕歌不由一怔,愣愣地看著粱碩,眼中透著復雜,半響沒有說出一句話。
見此,粱碩溫潤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看著她,溫然一笑︰「朕還是去早朝吧,否則,若當真讓寞兒留下迷惑朕的名頭,朕也心中有愧!」說著下了床榻,整好龍袍,又替她蓋好薄被,看著她,溫聲道,「朕先走了,寞兒若是還想睡,便多睡會兒吧!」
鳳輕歌看著粱碩離開的方向,眸光微凝。
半響,紫蘇端著盤子,推開殿門進來︰「主子,粱皇讓奴婢準備了些早膳過來。」
鳳輕歌看著盤中的早膳,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喃喃開口︰「紫蘇,我已經嫁到粱國快兩個月了,你說,我是不是該真正學會去做粱碩的妃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