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滿鹽水的鞭子抽打在步凌寒身上,每一鞭都打進皮肉里,衣服已破裂,遍染鮮紅。步凌寒冰涼的嘴角溢出了鮮血,順著唇角流了下來。卻是仍未吭一聲。
肥頭大耳的捕頭瞧了瞧一聲不吭低垂著頭的步凌寒,將手中的鞭子交給旁邊的人道︰「果然夠嘴硬,給我扒了他的衣服再打!」
「是!」旁邊的兩個官差應聲邪邪一笑,接過鞭子,一上前就開始扒步凌寒的衣服。
肥頭大耳的捕頭一轉身,拿起一根鐵烙,左右看了看,嘴角露出一抹殘虐的笑,將鐵烙放進了火爐里。
鳳輕歌不由一驚,他們這一扒步凌寒的衣服,定會被他們發現步凌寒的女子之身的,若是這樣事情就越來越棘手麻煩了!這里一共有四個獄卒,外面燈火通明,難以躲藏,並且還有不少看守巡守的人。步凌寒她不能救走,否則便是畏罪潛逃了。而又不能被這些人發現步凌寒的女子之身,那麼就只有解決這幾個捕快了!
鳳輕歌不由一轉頭向穆風,微微一思慮,低聲問道︰「能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將這幾個人盡數解決嗎?」
穆風眼眸一閃,一點頭,冷硬回道︰「可以!」
「紫蘇你也配合穆風,見機行事!」鳳輕歌又轉向紫蘇道。
「是!」紫蘇聞言輕輕點頭。
步凌寒手腳被鐵鏈束縛,不便月兌衣,那幾個捕快便一走上前,按住步凌寒抓住步凌寒的衣服,欲直接一撕。鳳輕歌心中一凜。穆風和紫蘇已微微蹲起身來,蓄勢待發,正欲出擊,鳳輕歌卻是突然一按兩人的肩︰「等等!」
穆風和紫蘇見鳳輕歌按住他們不由面露不解︰「陛下!」
鳳輕歌卻是直直地看著步凌寒的表情,眸光微凝。
步凌寒的反應有問題!那兩個捕快來扒步凌寒的衣服,照理說步凌寒必知這樣會暴露她女子的身份便應該會有所抗拒,即便她抱著必死的心態,不怕女子身份被暴露。可她一個女子被兩個男人當眾剝了衣裳。也應該會反應。可這步凌寒始終低垂著眸子,沒有半絲表情……
只見兩個捕快一扒「步凌寒」的衣服,一具布滿傷痕血跡斑駁的精瘦的身軀引入眼簾,臉仍然是步凌寒的那張臉,可是身子,卻明明白白地看得出那是一個男子。鳳輕歌不由目露詫異,臉上露出復雜之色。穆風剛毅的臉上亦是微微一詫。
她已經查實步凌寒的確是女兒身。那面前的這個有著和步凌寒一模一樣面容,卻生著一副男兒身的人又是誰?而女兒身的步凌寒又去了哪里?鳳輕歌不由有些糊涂了。
而正在此時,一個面容清冷,眸光清冽的青色身影打大理寺刑部大牢屋頂上飛快地一閃而過。
肥頭大耳的捕頭一拿起燒得通紅的鐵烙,陰笑著就欲往被綁在刑架的「步凌寒」身上烙去。
「有人劫獄了!有人劫獄了!」突然一個高個牢頭跑進來大叫道,看見布滿傷痕的「步凌寒」微微松了口氣。
肥頭大耳的捕頭不由一住手不解道︰「怎麼了?」
高個獄卒肥頭大耳的捕頭不由急道。「哎呀!現在不要審問了,趕快把他關回水牢了去,嚴加把守!有人來劫獄,多半就是來劫他的!他可是殺了我們大理寺卿嚴大人兒子的重犯,幸好這人還在,快把他看好,要是出了岔子,我們可是要掉了腦袋的!」
「狗娘的!老子正審得興頭上呢!」肥頭大耳的捕頭不由把鐵烙一群丟進爐子里。朝地上啐了一口,面帶掃興地不滿道。一揮手沖其他幾個獄卒道︰「快把他重新關進水牢里去!」
劫獄?難不成是有人劫走了步凌寒又用個男子易容假扮的步凌寒,來個李代桃僵?
「陛下!」穆風看著幾個捕快和牢頭正將「步凌寒」重新關回水牢的,不由眸光一閃,看著鳳輕歌開口道。
她明白穆風的意思。他們現在在水牢的對面的獄室里,而他們進牢獄的獄室在他們的斜對面。現在恰好那些人在忙著將步凌寒關在水牢里。現在是他們逃出刑部大牢的最好時機,也是唯一的時機。否則等嚴景加強戒備。就更難逃出去了!
鳳輕歌朝穆風一點頭,穆風得到示意,眸光一轉,看著牆角爬過的老鼠,目光一凜,伸手一把將老鼠抓起。鳳輕歌看著穆風手中胡亂蹬著短腿,尾巴亂甩的灰老鼠,不由打了個冷噤,頭皮發麻︰「你抓這個干嘛!」話剛問出口,不由一怔,隨即眸光一閃,難道?
果見穆風將手中的老鼠朝水牢另一邊扔去,幾個捕快听到動靜不由一驚,忙跑過去看向那邊︰「何人?」
穆風見勢攬著鳳輕歌一閃身,隱進了來的時候的那間獄室,紫蘇也靈巧地緊緊跟上,趁機鑽進了地洞里,逃了出去。
浸泡于水牢中的「步凌寒」緩緩地抬起眼前閃過的幾個身影,沾染了鮮血微微冰冷的薄唇淡淡地勾起。
「原來是只老鼠!還以為是來劫獄的呢!」高個牢頭看著牆角「吱吱」地跑過去的老鼠,不由松了口氣道。
「要老子說啊!你們也太緊張了,這刑部大牢里前前後後,里里外外安排了五十多個人看守,那劫獄的哪有那麼容易進來!要我說,不過是個將軍而已,至于用這麼多人看守嗎!」肥頭大耳的捕頭見此不在意的一提手中的大刀道。
「嚴大人到!」
肥頭大耳的捕頭聞聲不由一驚,慌忙轉過身來,看著一身官服的嚴景,一下子跪了下來,驚惶道︰「嚴大人!」
其他幾個官差也不由路出緊張之色,紛紛跪地︰「嚴大人!」
嚴景眸中精光一閃,看向跪在地上的幾人,微微抬手,溫和一笑︰「都起來吧!」隨即轉向肥頭大耳的捕頭,「包捕頭的意思是,本大人不該用這麼多人嚴守刑部大牢了?」嚴景微微揚聲道。
聞言肥頭大耳的捕頭不由一慌,又一跪在地,死勁磕頭道︰「大人!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啊!小人不是這意思!小人是說嚴大人英明嚴防!」
「哦?」嚴景眸中閃過一絲陰冷,瞥向腳下不住磕頭的捕頭,溫和一笑,伸手去扶他,「不用這麼緊張,本大人又不會怪罪于你,從今往後,你都不用再看守要犯了!」
「啊?」肥頭大耳的捕頭不由一抬頭,滿目惶惶與不解。
「包括你們也都不用看守犯人了!」嚴景負手而立看著其他幾個捕快,嘴角忽劃過一個陰冷的笑,「因為你們都要死了!」話音甫落,那個肥頭大耳的捕快和其他捕快應聲倒地,睜大了眼,面露驚恐,胸口不斷地涌出血。只剩一個牢頭驚懼地看著方才還與他說著話,現在已變成尸體的捕快和捕頭,面無人色,渾身抖個不停。嚴景身後的幾個捕頭面無表情地提著沾滿了鮮血的大刀,踢了踢地上的尸體。
嚴景跨過地上尸體,冷冷道︰「今夜有人劫獄,大理寺刑部大牢獄卒嚴守拼殺,被殺三人。包捕頭竭力攔截,卻錯手殺了正在被劫的步小將軍,劫獄反賊劫人未遂,一怒之下殺了包捕頭後逃逸。」
一個捕頭將刀重新插回腰間,拿出紙遞到滿臉驚恐的高個子牢頭跟前。
嚴景看著水牢之中始終沒有表情的「步凌寒」,眸光一閃,隨即轉向高個子牢頭︰「你去讓他簽字畫押!」
「大人是說讓小人去?」高個子牢頭一指自己,驚惶道。
嚴景冷哼一聲︰「你不願去,就由你來畫押!」
「小人去!小人願去!」高個子牢頭不由忙道,說著接過紙,手如抖篩地打開水牢走了進去,「步……步將軍畫個押吧!」
見步凌寒仍舊沒有表情,微微猶豫了片刻,抖著手將腰間的刀一抽出來。看了看步凌寒,一咬牙,割破了步凌寒的手指,拿著他的手指按在了紙上。
又手如抖篩地將畫押了的紙遞還給嚴景,嚴景看了看手中的紙,眸光微閃,抬頭看著高個子牢頭道︰「拿著你的刀,殺了他!」
「啊?」高個子牢頭不由驚嚇地一退步道,「這個使不得!小人不敢殺!不敢殺!」
嚴景不由眼中閃過一絲陰光︰「你不敢殺他,便是敢死了?」
「小人也不敢死!不敢死啊!」牢頭慌忙一擺手道,雙腿嚇得直哆嗦。
「那你就殺了他!這句話,本大人可不想再說第二遍!」嚴景嘴角陰冷一挑道,「時間不多了,你要麼就快點殺,要麼就快點自殺!」
高個子抖著手,閉了閉眼看著嚴景道︰「嚴大人,小人雖是個小人物,腦子也愚笨,可小人在這刑部大牢帶了這麼多年見了那麼多事,再笨也知道……小人知道不管是殺不殺步小將軍,這些年在這牢里混久了,小人再笨也知道今日之事都只有一個死!小人雖不知,嚴公子是不是步將軍殺的,可小人一世最敬佩的就是能上陣殺敵的將軍,小人就是死,也不殺一個將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