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亮,溫柔地照耀著還在奔走的人兒。
她已經克服了一切身體的感覺,只知道抬腳,再抬腳。
終于狗鼻蟲在一個鋪滿藤蔓的山壁前停住了。看來是這里了。
「弟弟,樂兒!」瀟玲兒叫道。
突然面前的青藤消失了,一個男孩撲了出來,叫道︰「姐姐!」
「樂兒!」瀟玲兒抱住了這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說道,「姐姐終于找到你了。」
「姐姐,我好怕!」瀟樂哭鼻子道。
「別怕,有姐姐在。」瀟玲兒安撫著弟弟進了洞子,邊問道,「我在外面怎麼沒有看出這里是個洞?」
瀟樂說道︰「是爹娘的陣法保護著。」
瀟玲兒說道︰「那把陣法弄好,外面有蛇,很危險。」
瀟樂立刻把旗子重新插好。
洞里很亮,里面頗為干淨寬敞,有一顆夜明珠放在一塊鋪著方巾的石頭上。
瀟玲兒說道︰「弟弟,你餓壞了吧,姐姐帶了牛肉來。」
瀟樂撲了過來,哭著說道︰「姐姐,大哥,二哥,三哥,還有娘,她們是不是都死了,爹呢?爹怎麼沒有來?」
瀟玲兒一驚,問道︰「你怎麼知道?」眼前這個哭著鼻子也好看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小弟,雖然才第一見面,瀟玲兒卻覺得很熟悉。他和幾個哥哥長得都有點像,付出生命的情意,彼此間怎能不熟悉。他是他們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
瀟樂從懷里拿出一些東西,手劇烈地戰抖著,遞到瀟玲兒面前。
瀟玲兒拿起觀看,看見是幾個小牌子,很多都裂成了兩半。是魂牌!
瀟玲兒戰抖著手將魂牌拼攏,看著那熟悉的名字︰瀟堅,瀟道,瀟年,嬋倩,還有瀟玲兒。
瀟玲兒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姐姐!」瀟樂撲到姐姐懷里,大聲地哭起來。
瀟玲兒全身疼痛難忍,腦袋越來越沉,她知道自己可能要倒下了,當下提起精神問道︰「樂兒,爹爹的魂牌呢?」
瀟樂從懷里掏出來,他的鼻子哭得紅紅的。
爹爹還沒有死!太好了。瀟玲兒說道︰「弟弟別怕,爹爹三天後會來這里找我們的,我們就在洞里別出去,外面很危險。弟弟別怕,你看姐姐的魂牌也裂了,但是姐姐也沒有死。我們要好好活下去,以後去找爹娘和大哥,二哥,三哥。」
瀟樂似乎受了鼓勵,使勁地點頭。
瀟玲兒頭越來越暈,心疼,全身痛,說道︰「樂兒,你先吃點東西,姐姐想睡一會兒,你不要害怕,姐姐很快會醒來的。樂兒你有水喝嗎?」。瀟玲兒覺得自己的聲音越來越飄渺。
瀟樂終于發現姐姐的不正常,臉紅得發燙。「姐姐,你怎麼了?你可千萬別丟下我一個啊。」
瀟玲兒說道︰「你有水喝嗎?姐姐儲物袋里有牛肉,你自己拿著吃,姐姐沒事,姐姐只是病了,姐姐很快會好,姐姐像躺一會兒。」瀟玲兒終于支撐不住,身子歪了躺在地上。
「姐姐!」瀟樂兒叫道。
瀟玲兒說道︰「你可千萬別出去,外面有危險。你有水喝嗎?」。
瀟樂終于明白姐姐的擔心說道︰「姐姐,爹娘留了儲物袋在這里,很多水和食物,夠吃幾個月。」
「那就好。」瀟玲兒終于閉上了眼楮。
瀟樂突然止住了哭,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救了哥哥們和娘親,可是姐姐現在需要他來救,他不能嬌柔,他是男子漢,有責任。
從儲物袋里翻出了所有的丹藥,他現在好後悔自己沒有好好學習丹藥的知識,他都不知道這些丹藥的功效。
有的丹藥不能亂吃的,身體承受不了會出人命的。
不過他知道自己經常吃的兩味丹藥,「養氣散」和「清明丹」對人都是有益無害的。
他取出兩顆,搗碎了,喂入姐姐口中。又給姐姐喂了些水。姐姐的額頭很燙,他用濕巾不停地給姐姐擦臉。
他的眼皮開始打架,他不斷地掐自己的大腿,不讓自己睡。他擔心自己睡了,姐姐就會不再醒來。
他不時模模姐姐的鼻息,確信姐姐還好。
一個黑暗的胡同里,瀟玲兒呆呆地站立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這里,思維也變得遲鈍。這時有人在耳邊說道︰「你是個假的瀟玲兒,我才是真的。」
瀟玲兒想想突然明白是這身體的本尊在說話,說道︰「你是瀟玲兒?我也叫瀟玲兒。」
那聲音繼續說道︰「你佔有我的身體想怎麼樣?」
瀟玲兒說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怎麼就進你的身體了。」
那聲音不在響起,過了一會傳來一陣嗚嗚的哭聲。
「你怎麼了?」瀟玲兒問道,「是我傷害了你嗎?那我走好了。」
那聲音說道︰「不是你害了我,是那些黑衣人,他們殺了我。」
瀟玲兒說道︰「你不是沒有死嗎?你自己控制身體吧。我走了。」瀟玲兒說著,卻不知道要怎麼離開,腳根本無法使喚。
那聲音說道︰「我告訴你我的秘密,你別傷害我。」
瀟玲兒說道︰「你說吧我不會傷害你。」
那聲音說道︰「我看你好像是個好人,你讓我一起躲在這身體里好嗎?我現在無處可去。」
瀟玲兒愣了,這是什麼狀況,兩人要共用一個身體。
那聲音知道瀟玲兒的猶豫說道︰「我不會控制身體,也不會打擾你的,我只是在這里休眠好嗎?」。
「為什麼?」瀟玲兒疑惑道,「你如果對這身體不舍,你就做主好了,我自有去處。」
那聲音又不著聲了,又傳來嚶嚶的哭聲。
瀟玲兒隨著哭聲慢慢走去,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睡意很濃中移步,一切都有點混沌不明。
一個光球突然出現在面前,正是這個光球發出的嗚嗚聲。
「你怎麼啦?你怎麼是這樣?」瀟玲兒奇怪問道。
那光球傳出小女孩的聲音說道︰「我的三魂七魄,七魄都被惡人打散了,現在要投胎也不行,當孤魂又太苦太慘,求求姐姐讓我安睡在這身體里面,我一定不會影響你,不會干壞事的。」
瀟玲兒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其實這身體本來是你的,我才是侵越者。」
那聲音說道︰「姐姐不是侵越者,如果不是姐姐來了,這身體也是死。我沒有姐姐這麼堅強,我只想當個小孩子,可以膽小怕事怯弱的小孩子。」
瀟玲兒說道︰「那你以後怎麼辦?」
那聲音說道︰「姐姐比我堅強可以修仙,如果姐姐飛升了,我也跟隨姐姐永生了。叫我自己修仙,我自己是萬萬辦不到的,姐姐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都比我自己面對困難要強。」
瀟玲兒心中轉了幾個念頭,想著兩個靈魂在一個身體一般在小說里會發生奪舍,不過看看這個柔弱的女孩,想來也不會有那樣的奸心,說道︰「那好吧。你就呆在這身體里吧。」
那聲音又說道︰「謝謝姐姐照顧我和我的弟弟,謝謝你。姐姐你快回去吧,身體昏迷久了會受傷的。」
瀟玲兒說道︰「我現在回不去,不知道怎麼回去。」
「姐姐,加大你的念力,加強念力,去超控你的手,腿,身體。」那聲音說道。
瀟玲兒艱難地挪動自己的身體,挪動自己的腿,那感覺很怪異,像是自己的一雙手在搬動自己的腿,腿好像被挪動了,自己還在混沌中,自己的手又去搬自己的頭,頭好像也被抬起了,但是眼楮還是不能睜開。
「醒來啊,醒來啊。」心里不停地默念。終于倏地一下,神回體,眼楮猛地睜開,一片清明。